门外暗卫听见里面的动静想冲进来,却被结界隔开。紫薇剑设下的结界,除了主人,任何怀有灵力或者魔气的人都不要想进入或逃出。
这些宫女都不曾修习过,故能够自由进出。暗卫只能从她们的言语中依稀辨别出,有人给里面的贵客下毒。
当机立断,派人禀报给帝君。
得到消息后,人界帝君携着大批亲卫急匆匆往九阳阁赶。那女子若不是禾乐子的徒弟倒也罢了,若真是,恐怕惹上大祸。
李翰霆眉目一凝,在结界外等候的宫女嬷嬷齐刷刷跪了一地,诚惶诚恐,面色恐惧。
“帝君万安。”
冷哼一声,他重重甩袖,用紫薇剑把结界暂时破除,抬步跨入阁内。
摔碎的燕窝盏混合着白沫,萦绕着热气,一阵阵往上飘。帝君携着亲卫将这一个小楼阁挤满,出口愈是围堵得水泄不通。
苏洛洛抬眸,与帝君对视,唇边牵扯出一个诡异的笑。
“帝君,如此大阵仗,来替我二人收尸?”
她自从来到京都,见过的人寥寥无几,却无一不是令她厌恶者。先是势利的老鸨,再是刁蛮的公主,又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君主。
真是鱼龙混杂,别开生面。
“见到帝君还不下跪!”不知名的小侍从呵斥了一声,想要出头在帝君面前刷一刷存在感。
容衡一记锋利的眼刀森寒地劈过去,警告之色再明显不过,吓得那人合上眼帘不敢对视,一股脑盯着脚尖地面看。
“朕会查清缘由,还二位一个公道。”李翰霆将双手负于身后,端的是正义凛然,紫薇剑却是一刻也不曾离身,生怕落入奸人贼子手中。
九阳阁内,就有这样的嫌疑。
苏洛洛突兀地拍了拍手,两声闷响过后,从帷幕后钻出来一个穿着鹅黄色衫子的宫女,战战兢兢在他面前跪下,哭的梨花带雨。
未及她说话,苏洛洛便眨巴着清眸,故作无奈苦恼神色,向李翰霆逼近一步。
“此等小事不便劳烦帝君,我已经将原委审查清楚,帝君是否愿意一听。”
眼前跪着的女子,李翰霆脑海中有些印象,偏生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心下有疑。但这一屋子的人都在等他回话,不可当众询问。
“朕愿闻其详。”
苏洛洛一挑眉,眉眼弯弯,笑意盈盈道:“你来说吧。”
跪着的女子一听,当即瘫软在地,当着帝君的面指认他最心爱的三公主,简直胆大包天。事实如此,就算是逃不过一死,那便当做最后做一件善事。
为死后的自己积德,免于落入十八层地狱。
“禀帝君,下毒之事乃是三公主逼迫我而为。她将化血散塞给我,若我不答应,她便要将我送入戒律司,扣上毒害公主的罪名。”
苏洛洛冷笑连连,盯着李翰霆从白到青,又从青到紫的脸色看,真是姹紫嫣红美不胜收。
化血散这种毒物一旦入体,将造成全身血液凝固而亡。三公主真是既狠毒,又蠢笨。
此番言语回荡在九阳阁中,众亲卫的眼神中没有不可置信,只有藏不住的愠怒。三公主刁蛮任性,轻视人命,阖宫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如今的行事做派,谁都看不下去。
“放肆!谁给你的胆子构陷公主!”
“奴婢断然不敢胡诌,还望帝君明鉴。”
跪在地上的人儿痛哭流涕,一遍遍磕着头砸出声响,希望眼前的君主能够信任她,此事的确是三公主所指使。
否则,她对于素未谋面的人,怎么会痛下杀手。
听到李翰霆这么说,苏洛洛暗自感慨他的袒护之情未免太过,她呆呆地凝视着地上一片红痕不免有些动容。
“帝君,三公主与我二人之间的恩怨您不是不知,何故如此枉顾事实。”
“哦?你的意思是朕的三公主被你伤了手臂,欲伺机报复,所以今天便使唤下人来投毒?”
胡搅蛮缠的本事真的令人瞠目结舌,若是认了,那么她就是先行刺伤公主,而后公主才想报复。
一报还一报,罪便定不成。
“帝君,我早就说过,我不曾对公主动手,若是我真想对她做些什么,那她早就死在寻欢楼了,您不明白吗?”
苏洛洛的耐心一点点耗尽,情绪颇激动,生出咄咄逼人的意味。
话音一落,寻欢楼三个字强烈刺激着在场不知情者的心弦。身为公主竟然流连烟花之地,还被人当场捅出来。
李翰霆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突跳个不停,关于三公主在寻花楼寻欢作乐的事情他早有耳闻,暗戳戳提点过她身为公主,那等地方不可以去。
没想到现在真相被人撕破,皇室脸面何存。
“公主是否流连烟花之地,此事朕会询问清楚。可你居然大言不惭,难道公主的性命握在你手中不成?”真是放肆!
“帝君怎可仅仅听公主一人之言,她若是在寻欢楼和他人睡了,还会巴巴地说出来分享给您吗?”
苏洛洛将跪坐在地上头晕目眩血流如注的宫女扶到梨木椅旁坐好,让她得到喘息的机会,不至于当场晕死过去。
李翰霆对她说的话半信半疑,毕竟宫中与这两位有过节者只有三公主一人,投毒动机充足。可是教养了十七年的女儿做出如此阴险恶毒的事情,让他如何接受。
“帝君切勿将三公主,看得过于纯良无辜。”
那道手臂上的伤,十有八九是她自己划的,从而嫁祸给苏洛洛,想帝君一道敕令,置她于死地。
“朕难道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去相信你们这些外人?”
若是没有证据,他就算是有所怀疑,依然是会向着三公主。作为父亲,他绝对做不到将自己的女儿放在对立面。
“那帝君是要眼睁睁看着她残害无辜?”苏洛洛激动得一拍漆木雕花桌,发出砰的响声,像一头濒临暴怒的小狮子。
活久见,很多年没有人敢这么和他叫板了,李翰霆轻咪眼,威严不减,“你太放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