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洛洛被夸奖后有些不好意思，捂嘴羞涩一笑，眨巴着星眸，“嬷嬷过奖了。”
其实她刚见到这副相貌的时候，惊叹不比现在少。当时含有怜惜，这么美的躯壳竟然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炮灰。
其实原著中的苏洛洛本性不算恶毒，被宠着的人比起旁人总是多些肆无忌惮，禾乐子亲自教养的徒弟，品行能够有多不堪？
只是气不过，师父的目光被新收的小徒弟吸引走，从而心生怨怼，走上了不归路。
面对苏洛洛的一再挑衅，容衡自然不会处处忍让，没有将她挫骨扬灰已经是黑化后心狠手辣的容衡莫大仁慈。
“我自己来。”容衡不悦的嗓音将苏洛洛思绪拉回。
她偏头一看，竟然是一个小宫女举着巾帕凑近容衡的脸庞，他峻黑得与木炭相媲美的脸已经和地狱爬出来的阎罗无甚区别。
“公子，没关系的，服侍你是我的职责。”娇滴滴的嗓音听了让人起鸡皮疙瘩，苏洛洛一阵恶寒，转过头去不再看。
她的动作被容衡尽收眼底，以为是她不高兴，心中莫名一慌，连忙退后几步拉开距离。
“姑娘，自重。”
一再被拒绝，那宫女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其余人皆盯着她暗戳戳发笑，她只好讪讪地将巾帕放回盆中。
容衡眉毛一拧，快步走到苏洛洛身旁，观察了她的神色，很平静。
她已经在嬷嬷的服侍下穿戴洗漱完毕，似笑非笑通过镜子看着容衡。遂即站起身，将方才搭在脸盆边沿的巾帕打湿，再拧干，递给容衡。
那块被宫女拿过的巾帕十有八九他是不会再碰，但脸还是要洗的，苏洛洛对他的脾性还是有一定了解。
“不嫌弃的话，用师父的吧。”
“谢谢。”容衡一愣，貌似没有想到她会主动给他破冰，施施然接过巾帕，百感交集。
梳头嬷嬷先是微微吃了一惊，然后轻轻扬唇一笑。
“没想到二位竟然是师徒关系。”凭她混迹宫中多年的眼力见，应当是不会错看的。
明明二位贵客很有夫妻相，特别是这位小郎君，眼神冰雪霜寒的背后藏着的款款深情，在这宫中少见。
苏洛洛察觉到梳头嬷嬷像是丈母娘看女婿的眼神一般，朝着容衡微笑点头，她有些不自在。
“早膳......”
“已经备好，方才传唤人去拿了。”嬷嬷没有等她讲完，便先行一步抢了话，没有要走的意思。
俊男美女，谁看了都叫好。
苏洛洛幽暗地瞪了容衡一眼，长得好看就是香饽饽，这群人恨不能留下来共进早膳。
端坐在桌子前，稍等片刻，她与容衡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不失礼貌地将这群人送走，若是强行驱赶，怕是会辱没玄霜派在外声名。
不一会儿，身着鹅黄色衫子的宫女提着食盒款款走上前，将膳食一一摆盘。小碗溜鸡丝，大碗清蒸驴肉，配着马蹄糕，还有一品燕窝。
“贵客今日晚起些，厨房里备着的膳食不多，且将就吃着。”
苏洛洛眼底晦暗不明，如果这算是将就，那她愿意一辈子将就下去。
皇宫的膳食豪华程度远超想象，如此铺张浪费，何尝不是搜刮来的民脂民膏。
玄虚派长老的膳食都比不上这里一个所谓的贵客。跟着禾乐子，她也没少啃馍馍，实在是忙起来的时候压根顾不上自己的身子，何况是少吃几顿饭而已。
修炼至金丹，便可以做到辟谷不食。苏洛洛每次用膳都仅仅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作为半个饿死鬼，她珍稀自己吃的每一顿。
容衡刚端起燕窝想要呈给苏洛洛补养身子，暮寒剑便寒光一闪将瓦罐砍成两半，摔碎在地上。
他错愕地盯着在虚空中高速旋转的暮寒剑，不明所以。
苏洛洛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一吓，赶忙抓着他的手检查有没有受伤。那来势汹汹的一击，凶狠异常。
地上流淌的燕窝冒着白沫，显然是有人投毒。
整个九阳阁内所有宫人皆乱作一团，尖叫着往外跑，生怕与自己牵扯上什么关系，担上谋害贵客的罪名。
鹅黄色衫子的送膳宫女亦想趁乱逃跑，下一瞬便被容衡挡住去路，他神情逐渐凝重起来，举着暮寒剑的手收紧。
“谁指使你来的?”
帝君，还是那个三公主？
“没有人指使，是我自己想杀了你们。”那宫女强硬道，不肯吐露实情。
苏洛洛冷笑着站起，活像一副嵌在脸上的面具，标准的勾唇弧度，没有一丝感情。狠绝地掐住她脆弱的脖子，逐渐收拢手指，轻蔑一笑。
“你以为，你什么都不说，就能护住你主子吗？”
“你以为，我没办法让你开口？”
随着窒息感越来越强，她开始挣扎着想要求生，脸色青紫，呼吸愈发微弱，妄想扣开铁箍般掐着脖子的手指。
苏洛洛眸中的怒火逐渐平息，微微阖目松开手，任其摔坐在地上大口呼吸，胸膛费力起伏着。
“你说，还是不说？”
“没，没有人，指使我。”
左右也不过是个死，若是落到那个人手中，恐怕要受更多的折磨，不如一刀了结。如此想着，她便俯冲过去想撞在暮寒剑刃上。
容衡早有准备，心念一动将剑收回，让她扑了个空。
没想到那女子跪坐在地上，双目失神，突然崩溃泪流满面，歇斯底里哭喊。
“我求你们杀了我吧。”
苏洛洛嘴角的笑意尚在，却没笑到眼睛里去，声音响起，带着冰冷的笑意轻轻俯在耳边。
“你是人证，可不能轻易死了。”
“我若是说了，可否赐我一死，让我不必受尽折磨离开人世。”
“当然，可以。”
“是三公主。”
苏洛洛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除了那位，恐怕宫中没有和她一般无法无天并且对他们怀有浓厚敌意的人。
容衡貌似是第一次看见她如此怒火中烧的失态模样，也是第一次看见她用手掐人命脉，颇有些震惊，瞳孔微缩。
而这些，是因为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