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将军放心,此番属下回去,必定会知会太子殿下,调查那黑衣杀手。”
吴妄单膝跪地,拱手,言之凿凿地解释,“离将军,太子殿下对您是真情真意的。要不然,为何要命属下策马赶来,赠送离将军这批物资呢?”
“区区一些棉被,就能将本将军给打发了?”离若轻冷肃道,“太子打发叫花子呢?”
吴妄连连摇头:“将军误会了,这些其实不是……”陡然想起太子储允的吩咐,他谨慎道,“将军,我们可否单独谈谈。”
离若轻扫了一眼棉被,同意了:“你跟我来。”
三丈外,她坐在岩石上,听到吴妄说起了王城的情况。
“南部发了洪灾,卢大人提醒陛下拨灾银修筑堤坝,然而国库空虚,陛下便将主意打到了皇子们的身上,我们殿下……也失了不少钱财。不过……”
吴妄眸光坚定,说得相当诚挚,“殿下知晓离将军流放蛮荒,担心您在蛮荒生活不易,于是特地命属下带了一万两白银前来,棉被只是用来运输银两的。”
言外之意,太子用钱的情况下还在为她设身处地的考虑。
多么器重她!
离若轻的脸上终于绽出了笑。
她跳下岩石,握拳捶打在吴妄的胸膛上:“很好,这才是我认识的太子殿下。”
吴妄看女阎罗终于笑了,心情平缓了许多。
“离将军,殿下让属下交给您一封书信。”他趁机将胸前的书信双手递到离若轻的手里。
离若轻伸手接过,拆开看了两眼,丢给了吴妄。
“不干!”
吴妄愣住:“将军看完书信了?”
“看了。”离若轻抱着双臂总结,“我离若轻要是真有打进王城的意愿,为何要遵旨流放蛮荒?”
她睥睨着吴妄,“再说了,你那殿下无非是想借助我手底下几十万离家军,助他登上储君之位!”
吴妄不理解:“将军既然能收下殿下命我等送来的物资,为何不肯相助?”
“我离若轻为了离央国征战这么多年,哪一次脑袋不是别在裤腰带上。”离若轻坦然镇定的说,“就说我替老皇帝卖命,他却担心我会反,要我做皇妃。你们太子……呵,有其父必有其子。”
吴妄急忙劝阻:“太子殿下绝对不会威胁离将军——”
“屁话!”离若轻大发雷霆,铮铮傲骨,“当初的誓言言犹在耳,可如今那狗皇帝还不是反悔了!”
“太子殿下在这儿,我都不敢保证,更何况保证的是你……吴妄!”
她怒目圆睁,语气冰凉。
吴妄一开始说服离若轻的自信瞬间就垮了。
他想过女阎罗拒绝帮助太子登上储君之位,却没想到女阎罗竟然收了钱还不肯帮衬?
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赖皮的人?
“好了,吴妄,我们也要出发了。”离若轻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说服我是小事,调查出杀我的那些府兵,才是大事。你要不要回去告诉太子,如果他的父皇早就发现他心存不轨,他还想在这个时候反么?”
一语中的。
吴妄回想着离若轻的话,最终只能带着几个手下,快马加鞭地赶回去了。
马儿嘶鸣,尘烟跌宕。
离若昭快步行到离若轻的跟前:“妹妹,吴妄说了什么?”
离若轻回头看着他,意有所指的笑:“二哥,你说呢?”
离若昭脸色晦暗。
“莫非太子殿下是想收买妹妹,助他登上储君之位。”
“没错。”
作为离央国实力不容小觑的武将。
哪位皇子亲近自己不是为了日后争夺储君之位。
“既如此,妹妹为何要收太子心腹送来的棉被?”
“二哥,我们已经流放蛮荒,那就不必太矫情。”
离若轻直白了当,“好东西,来者不拒,对我们离氏一族,不是好事?”
“好吧。”
“等等。”她手指托着下巴,“棉被里面装了白银,你记得全部拿出来,叫管家保管。”
离若昭震撼。
这底下将士一路送了这么多东西,已经吃喝不愁了。
现在太子殿下还送来了钱财。
流放蛮荒的日子比在家还好过。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风沙沟。
夕阳洒在唯一酒楼的窗户上。
顶楼的房间里。
商人齐路难已经收到了手下的紧急密信。
【女阎罗已经在来风沙沟的路上,切记,务必要拿下此人。】
齐路难是风明阁里的人,惯会做生意。
风明阁阁主作为丰云国女君的妹妹,知道女君困扰之事,决定替其除掉各国忌惮的女阎罗。
可齐路难认为,离若轻崇拜者甚多。
倘若将其骗到风明阁,势必会吸引众多男人。
这样既可以改变丰云国男少女多的现状,又能在离若轻的庇护下,避免周边诸国吞并丰云国的狼子野心。
呼呼。
几声风响,慕承落已经站在了窗沿上。
看清来人,齐路难躬身道:“慕殿下。”
“我姑让左护法来的?”
他戴着面具,背对齐路难,冷声道:“齐路难,离若轻流放之时,你就快马加鞭的赶到这里,开了这座唯一酒楼,到底想做什么。”
齐落难嘴角抽了抽,跟着解释:“殿下,离若轻流放蛮荒。众大臣以为这是离央国那狗皇帝所使的障眼法,旨在吞并咱们丰云国。”
“你打算怎么做?”
齐路难抬手,毕恭毕敬:“殿下,齐某打算将离若轻骗去风明阁。”
慕承落斜眸:“靠什么?”
那种事儿,齐路难实在不好摆在台面上说。
可慕承落直接堪破了他的意图。
“你在别国开青楼,这事,我知。你把离若轻抓到沧冥国,想钱想疯了!”
呜呼,遇到这殿下,就没好事!
傍晚。
离若轻闭目养神的功夫,三哥离若扬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
她立时睁眸。
剑架在对方脖子上。
“三哥啊?”她坐起收剑,盯着对方的脸,“你找我有事?”
“妹妹,三哥刚才方便的功夫,收到了一张密信。”
离若轻摊开手:“拿来。”
拆开密信,她就看见信上写着一句话。
【风沙沟唯一酒楼的店主,是风明阁商人齐路难假扮。】
风明阁?
那可是开在沧冥国王城的青楼,每天生意极好。
都说那里的姑娘来自各地,什么款的都有。
不知是价钱高还是生活质量好。
那儿没发生一起出逃的事件。
她曾经问过钰王,钰王那时用晦暗不明的神色告诉她。
风明阁是收集来往信息的地方。
换句话说,类似情报局。
离若轻目光扫向那张纸条,半晌,压低了声儿命令:“三哥,此事不知真假,先不要声张。”
“三哥明白,在不确定送我们密信的是敌是友时,我不会告诉别的人。”离若扬看着那张密信,小心翼翼的问,“可是妹妹,明天早上就要到风沙沟了。”
“怕什么。那齐路难的目标无非就是我们族人的姑娘。”
离若轻嘴角扯了扯,这一次,她要让那齐路难好好看看,她这样的款,对方能不能吃得消?
唯一酒楼。
室内。
“殿下,齐先生回去了?”
坐着的慕承落没回话。
屏风后,走出一人。
梅朵看着齐路难出现在跟前,整个人噎在了原地:“齐先生,你不是走了么?”
“梅朵,是我!”
“殿下?”
梅朵直呼,“太像了。”
看梅朵的反应,慕承落就知道,自己又一次易容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