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士刚一过来的时候,其实心里就已经开始震憾了。
他先是第一眼就看到了三个天之蓝的酒瓶子,心里已经感叹过一番:“许攸那厮说的,果然不是虚言,确是稀世珍宝。”
再则,当看到刘远山用来盛菜的碗碟、筷子的时候,心里也是惊了一下。
以他的见识,竟然分不清这玩东西是银子还是其它的什么。
其实碗盘筷子都是不锈钢的,这玩意既轻便、还亮堂,万一打起来也不怕摔,刘远山拿它来装逼,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了。
不过,文士虽然心中震惊,但以他的素质和涵养,依然保持了定力,不曾动容。
直到他吃了一口木耳炒肉。
视觉感官上的震惊能忍住,但是这味觉感官上的震惊,他忍不住啊!
这种用花生油炒制,又加了鸡精、精盐、味极鲜等现代调味品的家常菜,怎么可能炸不穿三国土狗们的味蕾?
周仓他们第一次吃到的时候,可是连舌头都差点儿咬下来的。
看到文士一脸呆滞的样子,还没有吃菜的颜良率先反应了过来。
他一把扯住文士的肩膀,急切地问:“沮先生!你如何了?”
又怒目看向刘远山:“小贼,你对沮先生做了什么?”
文士这时也反应了过来,急忙解释:“将军勿惊,在下无事。”
颜良这才放开了文士,问:“先生刚才何故?”
文士先是放下筷子, 十分郑重地向刘远山抱拳施礼,“公子见笑。”
又转而对颜良,指着那盘木耳炒肉说:“将军不如亲自品尝一番,便知在下何故。”
颜良狐疑地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木耳。
然后他也秒变土狗,表情比文士更加夸张。
刘远山在这个过程中,全程保持着微笑,拧开那瓶有酒的天之蓝,往三人面前的玻璃酒盅里各倒了一杯。
等到颜良二人震惊完毕,刘远山适时说话:“二位尝尝这酒。请!”
说完了,他自己率先干掉一杯。
这是表示,酒也没毒。
这次两人不再矫情了,连一直都黑着脸的颜良,脸色也好了很多。
二人端起一看就极不寻常的“水晶杯”,学着刘远山的样子一口干掉。
然后,土狗*2。
尤其是颜良,他生平最好喝酒,却从来没有喝过如此烈、又如此香醇的美酒!
放下酒杯的时候,他的呼吸都急促了,双眼紧紧地盯着酒瓶,久久无语。
刘远山又给三人各倒了一杯,然后指着瓶子问:“颜将军、这位先生,你们认得这几个瓶子吗?”
文士:“想必这就是那传说中的稀世珍宝,天之蓝琉璃瓶?”
“对,就是它。”刘远山拿起一个空瓶子,目光灼灼地问文士:“将军,先生?二位以为我这瓶子当不当起稀世珍品的评价呢?”
文士抱拳:“如此奇珍,自然是当得起的。”
“那就奇怪了。之前许攸先生前来跟我商量,说是要买我这两个瓶子。但是我开了价,袁绍他不想要的话,这桩买卖大可以不做,却为什么现在要派颜将军来杀我呢?”
经过了刚才又是酒又是菜的震憾,不管是颜良还是文士,两个一开始的那种气势,此时已经被泄了大半了。
刘远山突然提起这事,反而让两个一时转不过来。
尤其是颜良,听了刘远山的话,心里陡然惊了一下:若不是他提起,我差点就忘了此来的目的!
因此,文士还没有说话,颜良率先出口:“我等前来,不是与你做买卖的。听说你冒充皇室宗亲,在此处招摇撞骗,奉我家主公之命,我等是前来剿贼的!”
刘远山淡然一笑:“我确实姓刘,但我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皇室宗亲啊,这事你们去问许别驾就知道。你们说我招摇撞骗,有什么证据吗?”
颜良其实心里也知道咋回事,就是自家主公听说有两个了不得的宝物,想得到又不想花钱,所以直接找个理由来杀人夺宝而已。
这种事情他以前常做,哪儿需要什么理由啊!
如今被刘远山这么一问,他一介莽夫,就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这时文士接过了话茬,他一边撵着胡须,也不与刘远山对视,一边微笑着说:“听闻公子招兵买马、在此地修营建寨,可是要反吗?”
要不怎么说知识分子是最坏的!
这文士虽然面带微笑,但一句话直接就戳到位了。
不过刘远山向来是个二皮脸,聊天拉扯的功夫还是有一点的,当即也不接文士的话,而是举起了酒杯。
“听颜良将军称呼你为沮先生。想必你就是那位当代名士,沮授,沮……先生吧?”
本来这地方应该加上沮授的字就好了,但刘远山是个历史水货,知他姓沮名授,却不知字是什么。
文士也举起了酒杯,“沮授沮公与,见过公子。”
二人仰脖再干了一杯,沮授问:“怎么区区在下,公子听过?”
刘远山当即一拍大腿:“当然听过,当代名士,公与先生的大名谁人不知。”
文人最讲究文名,这种马屁,他们听了最是受用。
“公子謬赞了。只是,刚才在下所问,不知公子可有教我?”
这是个难缠的话,他又把话题给绕回来了。
刘远山再次倒酒,端杯,又敬向沮授:“先生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也想问一句:你家袁绍兵多将广,占着这么大的一片地盘还不够,还要四处征战,莫非他也是在反汉吗?”
沮授反驳:“公子慎言。我家主公祖上四世三公,陛下亲封邟乡侯、车骑将军,提领渤海太守,乃名正言顺的汉室擎天之柱,兵多将广皆是汉室之臣,四处征战皆为汉室江山,谁人敢言我家主公会反?”
沮授说完,仰脖干掉了杯中酒。
刘远山也跟着干了一杯。
一边的颜良插不上话,两次伸手去端杯,都因为刘、沮二人不带他,愣是逮不着机会喝!
看着眼前的酒杯,闻着浓烈的酒香,他心里跟被猫爪子挠了一样,急的不行。
这时,刘远山大笑了几声,然后说道:“你可拉倒吧,袁绍,他不过就是祖上厉害点罢了。别看他现在看上去多么厉害,用不了几年,他就让人给收拾干净了。”
一听这话,沮授没说话,颜良不干了,他啪的一拍桌子,怒道:“小贼,你怎可辱骂我家主公!”
他这一拍不要紧,力气太大了,竟然震得桌上的瓶瓶罐罐震了一下。
他面前的酒杯也被他震倒了,哗啦滚到了地上,酒倒了不说,酒杯也摔碎了。
面对颜良的暴怒,刘远山不动声色,抬手制止了周仓随时准备落下的大刀,淡淡地说:
“袁绍,见小利而忘义,遇大事而惜身,多谋少决,优柔寡断。我这区区两个破瓶子,他只需要花点钱就可以拿走,却非得干这种杀人越货的事情,四世三公?渤海太守?这种作派,我看跟山匪差不多!”
颜良拍了刚才那一巴掌就愣住了。
他现在心里想的是:这么好的酒,我没喝就给倒了?连杯子也摔了,这……是不是喝不着了?
一边的沮授原本也是有些怒容的,但刘远山对“见小利而忘义,遇大事而惜身,多谋少决,优柔寡断”的评价,却瞬间让他陷入了沉思。
他默默地想了片刻,竟然吃惊地发现,刘远山说的好像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