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从未见过这般破烂的船,黑色的船身满是斑驳,多是被什锋利物什抓出来的利痕,还有许多暗红的,像血又不似血的污渍,沾染的一块一块,随着血红色的海水冲刷不断往下掉落。
船中央有一个黑色毡棚,那毡棚破烂的紧,仿佛随时都要散架,却又顽强地依附在船上。
毡棚外的顶上挂了一盏昏黄的油灯,那油灯罩子中,有狰狞可怕的小飞虫横冲直撞,似是想要冲破灯罩飞出来。
“有船,为何没有摆渡人?”宁清盯着那几乎到了近前的乌篷船,神色古怪问道。
“或许是早就死了。”宵练说道。
“不见得,可能正在那破破烂烂的乌篷里躲着呢。”宁清说话间,已是一个纵跃跳到了船甲板上。
从外头看,这船破烂不堪,但船舱里倒还算干净。
宁清给自己施了一个净身决,浑身黏腻腻湿哒哒的感觉总算是消失了。
她提着剑,转头朝往乌篷里看去。
乌篷外的毛毡黏腻腻的,泛着让人作呕的腥臭,上头不知涂了什么东西。却严严实实地将乌篷内里遮掩住了。
“要进去吗?”宁清低喃着问出声,她并没有感觉到乌篷里有什么能威胁她的东西,可就是觉得莫名有点不安。
“小清清,我感觉不太好……”宵练的灵感比宁清更敏锐一些,它也觉察到乌篷内有让它不舒服的东西。
“不管什么东西,去看看便是!”宁清下定了决心,便抬脚往乌篷里去。
她的手指还未触碰到那脏污的毡门,蓬顶的那盏油灯就忽然暗了下去。
宁清耳边似乎听到一阵闷闷的兽吼,下一秒眼前便出现了一只庞然大物。
那东西长着如刀凿一般的巨大尖角,叁目虎首,脊背肥厚。
他的速度极快,只一个扑跃,便将宁清压倒在甲板上。
宁清用长剑格挡住它的巨爪,能看到它沾满鲜血的指爪。
这怪物的力气极大,即使是如今的宁清,也只能很勉强地挡住它的攻击
“小清!这是土伯!”宵练已经认出了这怪物,出声提醒道,“不过它的状态很奇怪!应该是被魔气侵蚀很久了。”
土伯,相传是上古幽都之城的守卫者,会驱逐一切擅闯幽都的人。
“这东西……竟然到现在还活着吗?”宁清咬牙说道,抵住土伯利爪的手已经开始颤抖。
她遇到过的上古凶兽不少,穷奇和混沌实力都大不如前,可面前这个土伯,不知是否因为被魔气侵蚀的关系,竟是超乎寻常的强悍。
魔气?宁清脑中灵光一闪,忽的想到了什么,立即便催动了灵台中的净世白莲。
她眉心的莲花印记瞬间发出圣洁白光,照在土伯身上。
土伯凶悍癫狂的猩红眼瞳有一瞬间的迷茫,那曲折的身体冒出丝丝缕缕的黑气,被白光照耀到之后又烟消云散。
它很快放开宁清,翻倒在船舱里痛苦扭曲。口中发出让人牙酸的嘶吼。
宁清喘着气,总算能从地上爬起来,微微发颤的手差点便拿不稳剑。
“小清清,这净世白莲可真是魔气克星,看来以后魔族见着你,都得夹着尾巴逃走啊!”宵练这会儿也放松了下来,又有心情调侃了。
宁清却是无奈摇头,苦笑道:“你以为先天灵宝是这么好驱使的吗,就刚刚催动莲台那一下,便几乎用光了我体内所有的仙灵气。”
从前这净世莲台也只有在她遇到生死危机的时候才会被触发,如今她第一次主动驱使,才发现这先天灵宝果然不是一般修士能动用的。
“所以还是需要努力修炼啊,什么时候我的修为能到大罗金仙,才能完全驱使这件先天灵宝。”宁清叹息一声道。
一人一剑说话这会儿,被净世莲台净化的土伯终于慢慢停止了翻滚,口中的吼叫之声也越来越小。他体表原本黑红的毛发,也变成了土黄色。
宁清看它渐渐不动了,这才又提着剑走了上去。
宁清先用剑背拍了拍它,见它没反应,便又拿脚踢了踢它的大脑袋。
“不会是死了吧?”宁清皱眉自言自语道,若真这样死了,那她可就亏大了。
“没呢!还有气息,就是有些微弱。看来这魔气折磨的它不轻。”宵练说道。
“怎么给它搞醒呢……”宁清又是喃喃,她可是还有许多话要问这家伙呢。
“要不搞些赤练海的水浇一下。”宵练很积极地帮忙出着主意。
宁清很嫌弃那些海水,皱了皱眉,不情不愿地去海里取了些海水。
她正准备朝着土伯大脑袋上倒呢,就见对方缓缓睁开了眼睛。
宁清脸黑了,这家伙刚刚该不会是在装晕吧。
她与那土伯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便将那海水重新扔回赤练海里,语气不善地问道:“姓名?公母?刚刚为什么突然攻击我?”
土伯被宁清问的懵了一下,半晌才反应过来,口吐人言道:“我们土伯不分公母……”
不分公母可还行,那它们是怎么繁殖的。
宁清脑子里转过这个念头,不过这不是重点。
她继续恶狠狠地说道:“你知道是我救了你吗?”
“知道。”土伯立即回道,它虽被魔气侵蚀,但神智并未完全泯灭,还是能感受到外界的事情。面前这个人族救自己的情景他也都一清二楚。
宁清满意点点头,继续问道:“所以你知道要怎么做了吧?”自己救了它一命,怎么也得给些报酬,这种上古凶兽宝贝应该不少吧。
“土伯见过主人,以后便任由主人驱使!”那土伯勉力从地上爬起,朝着宁清便跪拜趴伏下去。
宁清后退一步,瞬间愣怔当场,不是说这土伯是后土娘娘座下神兽吗,怎么随随便便就认其他人为主了?
“等等!我可没说收你啊!”宁清连忙摆手,她家里宠兽已经够多了,可没打算再继续收啊。
而且这土伯一看就不好养,感觉养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