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
春雷乍响,绿柳风急。
回都城的路上,从南州的炎夏天气,逐渐退变成了北方初春的景象。
再有三四日的行程,虞笙笙与慕北就要回到都城了。
濛濛春雨轻薄如纱,落在马车上,也不聒噪嘈杂,反倒为马车里的二人凭添了几分缱绻旖旎。
马车摇摇晃晃,虞笙笙头枕在慕北的腿上,倒是躺得稳当。
慕北一只手指卷绕着虞笙笙的头发,不厌其烦地把玩着,时不时地还会捏捏她的脸颊,摁摁她的酒窝。
礼尚往来,虞笙笙也没闲着。
她摆弄着慕北修长骨感的大手,手指头一根一根地揉捏着,还会与自己的小手比下长短粗细,将他拇指上的扳指盘来盘去。
如玉葱般粉嫩的指尖,顺着慕北掌心的纹路,一条条仔细勾勒着,撩得人心也痒痒的。
虞笙笙每勾画一道纹线,就淡淡评上一句。
“寿命线这么长,慕北哥哥定会长命百岁。”
“手指光滑如葱,慕北哥哥注定是富贵之人。”
......
慕北则理着她的青丝,低垂的凤眸目光清浅温润。
“笙笙竟还会看相?”
虞笙笙与慕北手指相扣,将他的手背凑到唇前,用力亲了亲。
“以前在书院里,跟项小侯爷学的。”
清浅的眸光微颤,如一颗石子掷入平静的湖面,荡出细碎的波光。
卷绕头发的手指也停了下来,慕北似有不爽。
“项小侯爷?”
“嗯,就是那个送我大蟋蟀的那个项小侯爷。”
“他给你看过手相?”
“就因为给我看过手相,我觉得有意思,才跟他学了皮毛。”
冷白俊美的侧颜上,露着几分不甘,慕北说起话来自己都觉得酸不溜丢的。
“看来笙笙是想你的项小侯爷了?”
说着,就要将虞笙笙紧握的那只手抽回。
虞笙笙自然是知道慕北吃酸醋了。
她不仅不放手,还张开嘴轻轻地咬住了慕北的一个手指头。
贝齿用力不大,轻轻啮咬,丁香小舌的舌尖若有似无地触碰,湿滑柔软。
偏偏十指连心,指间那让人有些愉悦的微痛,连带着那让人有些痴迷的湿软滑腻,都像是直接作用在慕北的心头上,酥酥麻麻。
枕在头下的腿肌肉紧绷起来,虞笙笙也清晰地感知到了慕北身上的异样变化。
她惯会折磨慕北。
变本加厉,变得更加的放肆。
外面雨声淅淅沥沥,狭窄逼仄的马车里,两人做着他们之间才会有的亲密动作。
一切都是顺理成章,默契自然。
眸眼情欲迷离,如蒙了一层水雾。
慕北情难自已,将虞笙笙抱起,让她骑在自己的腿上,双手掐在她的水柳腰上,一下一下轻轻你揉捏,偶尔带着她的腰身轻轻地扭动着,隔着衣衫……
摩擦!!!!
他贴在她耳边轻咬着她的耳朵。
“笙笙可知,这马车除了代步出行外,还有何用?”
虞笙笙被慕北弄得有些迷乱,胜雪肌肤上,一双眸眼盛着的都是晶莹剔透的水光。
她摇头娇喘道:“不知。”
灼热的气息悉数喷洒在虞笙笙的侧颈上,惹得她也跟着浑身燥热。
搭在她腰间上的手也愈发不安分起来,明明外面还有赶车的车夫,偏偏慕北这般肆无忌惮。
“早年在塞外,常听闻民间的艳闻,说......”
唇瓣从耳畔移至唇角,慕北亦是呼吸急快。
“说什么?”,虞笙笙问。
“许多偷情的男女都是坐着马车,去到郊外人烟稀少之地,马车晃荡,他们在里面交媾。”
大手撩起轻纱裙裾,顺着那流畅纤细的腿部曲线,一寸寸地上移。
“笙笙......”
“嗯?”
鼻尖碰着鼻尖,呼吸吐纳,湿热的气息交缠。
“缔结婚书后,我们也在马车里做一次,好不好?”
“像那些偷情的男女一样,晃马车?”
“一次不够,就两次,就算你我叫得再大声,也没人听得见。”
果不其然,慕北说着说着,又变成了那混不吝的调性。
“笙笙,你把我衣服都弄湿了。”
虞笙笙咬唇,潮红的面颊又羞又恼。
怕慕北又要说出什么惊天的言论,她以唇封他的口,阻止那些不入耳的词语,再从他的唇齿之间溢出。
马车猛然停住,打破了车内的旖旎。
慕北泰然自若,将虞笙笙摁见怀里,手扶着她的头,看向马车的拉门,眸子瞬间变得凌厉。
“何事?”
“启禀将军,前面有个村落,好像发生了什么事,一大伙村民都聚在了官道上。”
慕北欲要下去看个究竟,虞笙笙也要随同。
“你留在车里,我过去看几眼就回来。”
“都在车里坐了几个时辰了,我正好也想下去透透气。”
“不可,前面不知道是何事,万一......”
虞笙笙抱着慕北的胳膊撒起娇来,“就算也危险,也是待在你身边才最安全呀。”
慕北挑眉抿唇,点头笑道:“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
一个毗邻官道的小村落,此时到处挂着五彩旗幡,官道上也四下散落着图纹怪异的纸钱。
挡在官道上的村民们围在一起,似乎在与某人争执着,且隐约有女子哀嚎求救的声音传出来。
恰好魏之遥的马车走在前头,已有侍卫先行探了个究竟。
慕北牵着虞笙笙的手,紧步上前问道:“前方村民在为何事而闹?”
“启禀慕将军,这附近的村子去年干旱,滴雨未降,颗粒未收。今日是惊蛰,按村子里的习俗,是要祭拜当地的蛟神祈祷一年风平雨顺。按规矩,只要祈来了雨,就要向蛟神献祭一名少女。”
“而那名要被献祭的少女不从,便从祭坛跑了出来,那些村民就是来抓她回去的。”
“岂有此理。”
虞笙笙踮脚朝不远处瞧去,只见魏之遥与沈婉已先行朝那些村民走了过去。
见到官家兵马,村民们亦是不敢造次,纷纷退到路两旁,朝魏之遥跪拜磕头。
慕北一手打着伞,一手紧攥着虞笙笙,朝那处一同走了过去。
濛濛细雨仍在下着,一个衣着麻布衣裙的妙龄少女,则突兀地跪在潮湿的道路中央。
她五体投地,大声哭求。
“求官老爷救民女一命,民女愿做奴做马,报答官老爷。”
魏之遥显然是没有透漏自己的皇子身份,他打着红色油伞,走到了那女子身前,朝她伸出自己手中常拿的那把折扇。
“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