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虞笙笙要紧。
慕北不可能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只揪着秦善不放。
“李副将,屋子下面是密室,你安排一部分人搜机关入口,再安排一部人从屋后面的排烟口里注水灭火,动作要快。”
“属下领命。”
安排好一切,慕北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在秦善身上。
秦善面色惨白,他躺在地上,因瞎眼的剧痛而急喘抽搐。
想到秦善手上沾染的,很可能就是虞笙笙的血,慕北就恨不得将他给大卸八块。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没有看到虞笙笙前,慕北只愿相信她还活着。
他强撑着理智,对秦善进行逼问。
“想尝尝五马分尸,是什么滋味吗?”
秦善闻声,嗓子里发出怪异的笑声,尖锐癫狂,仿若阴间地府里的恶鬼。
“密室的入口在哪儿?说了,就饶你一条贱命。”,慕北沉着怒火,冷静自持。
可秦善表情扭曲无比,笑声比方才还要抓心刺耳。
他只笑不语,用仅剩的一只眼睛,瞧着慕北,眼里满是嘲讽和挑衅。
“启禀将军,这屋子里,并未找到地下密室的机关入口。”
秦善听到这话,笑得愈发的猖狂。
“晚了。”
秦善像个疯子似的,猛地收起笑声。
他神经兮兮地轻声笑道:“她已经被我做成美人灯,一把火烧了!”
忍耐终于到了极限,慕北重重的一拳抡了上去,打得秦善嘴角流血,牙齿都跟着松动了几颗。
秦善吃痛,却仍咯咯地奸笑着。
“打死我吧,打死我,你就等着给她收灰吧。”
“打死你?”
滔天的愤怒在慕北的眸底翻涌,他揪起秦善的衣领,邪魅地冷笑道:“怕是你没听过我慕北,我恨的人,向来是要是生不如死的。”
“我有成百上千的方法来折磨你,岂会让你轻易死掉。”
“趁本将军给你机会时,告诉我密室入口在何处,我就减你百种酷刑。”
“哦,对了~~”
慕北似又想起了什么,声音冷幽缥缈。
“刀山火海,割肉凌迟,这些方法都太......普通了。”
“美人灯?谁不会做呢?活剥你身上的皮,让你亲眼看到用自己皮做成的美人灯,不知道是何种滋味?”
“本将军真是好奇得很。”
秦善的眼底终于涌出几许恐惧来,他看着眼前俊美如谪仙的将军,很难相信这尘世间竟有同他一样恶毒、疯狂的灵魂。
而慕北就是慕北,他又岂会受制于人,处于被动。
兵家最忌恋战。
从疯子嘴里套不出话来,便不能再浪费时间,尽早想其它对策才是正解。
慕北踏出屋门,环视整座荒凉败落的宅院。
刚刚这个房间应该是原主人的寝房,床榻下面、一些常规设置机关的地方,他和属下已经搜过,都未找到可疑之处。
想必地下密室的入口,应该在其他地方。
地下密室的空间不会太大,从房屋占地面积来推算,地下密室再大,也就在这间房子的几丈之内。
慕北又分派了一些人手,去其他房间搜寻。
抬水的士兵陆续从身边经过,慕北则仔细观察着屋前院落内的布局。
火把照映下,视线越过半人多高的丛丛杂草,慕北瞧见早已干涸的莲池中,立有一座假山。
假山旁则有一条破烂的木舟半陷在池底。
假山里有个洞,可容一两个人出入。
谁说机关密道就一定要在屋子里,打破常规,设在院中也未尝不可。
举着火把,慕北带着几个人进到了假山里。
果不其然,假山里别有洞天。
极陡的石阶不断地向下延伸,最终止于一扇铁门前。
慕北伸手触碰,能感受到铁门后面,那灼热的空气。
“就是这里。”
慕北对着门锁,挥起那把削铁如泥的长剑,毫不犹豫地砍下。
门锁应声断裂,呛人的烟雾忽地迎面涌出,带着一股热浪,差点把人给冲倒。
慕北不管不顾,首当其冲进到地下密室。
幸好从排气口灌入的水,已将室内的火灭了一大半,只是烟雾缭绕,有碍视线,让慕北未能一眼找到虞笙笙所在何处。
“笙笙!”
“虞笙笙!”
他急声唤道,声音在地下密室回荡,有些拢音。
“将军,在这里,虞姑娘在这里。”
慕北闻声赶过去,却发现虞笙笙手捂着鲜血直流的腹部,昏死在地上,已没了半点知觉。
红色的蔷薇,如同在她身下盛开,无比地刺目。
过往亲人离世的那一幕幕,在脑海里一一闪现,连带着虞笙笙此时的模样,仿若要将他的心脏捏爆了一般。
慕北慌了。
身体僵了。
他甚至忘了该如何呼吸。
脑子里陷入一片空白,拿着火把和长剑的手,徒劳得抬起又放下,完全不知所措。
战场上那个沉冷睿智的将军,在此时却成了一个丢了糖果的孩子,湿红的眼里泪光闪闪。
整日压抑在心里的情绪,也彻底在此刻崩溃爆发。
扔下火把和长剑,他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将虞笙笙抱在怀里,脸埋在她的颈窝处无声地哭了起来。
他的笙笙不该躺在这里。
不该流这么多血。
不该经历这些可怕的事情。
是他不好,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是他不好,从前不该那么对待她,不该折磨她。
是他不好,就不该带她来南州。
是他不好,那日就不该让她出府。
朝夕相处的那些日子,历历在目。
慕北悔不当初。
他的笙笙,怎么就这么可伶。
她那么活泼调皮、那么开朗骄傲的一个人,儿时每天都缠着要糖果,要娶他,他怎么竟然能狠得下心,对他说了那么多恶毒的话,做了那么多混账的事。
该死的是他慕北啊。
撕心裂肺的痛,如同无形的绣花针,随着血液在体内流动,摧毁了他所有的气力。
他抱着虞笙笙,陷入无尽的悲伤中,哭得不能自已。
“将军,快带虞姑娘离开这里,找大夫医治要紧啊。”
旁人一语点醒了慕北。
他从未在属下面前,如此大乱分寸,以至于情绪失控,竟忘了眼下最要紧的是什么。
“对,笙笙,我们找大夫,你一定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