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竹不动,一人独立。但这种气场是夏明峥与亓雨庭远远无法达到的,这是一种上位者的自信。
这个青衣男子的出现,令在场的所有的无衣盟的人都打了一个寒战,这是困扰无衣盟多年的心腹大患。
“骆子阳”。无衣盟有年岁的成员心中所想都是这个名字。这个名字背后与一个恐怖的组织“地府”息息相关。
地府,首领闻西州,二十年来收留亡命之徒与世家叛徒,为祸华夏八千里,涂炭生灵一万万。其准则就是“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在无衣盟的描述里就是一个肆意妄为的土匪恶魔。
闻西州手下有十殿阎罗,个个实力强劲。杨鸿探便是其中的第四殿阎罗。而骆子阳则是十殿阎罗之首。
据说,骆子阳的实力已经跟闻西州不分上下了,放眼整个无衣盟,恐怕只有两位盟主与几位元老能与之一战。
此刻夏明峥出于本能也往后退了退,手中的长剑此刻也渐渐无力,他不知道为什么骆子阳会出现,他只知道,如果骆子阳要全力出手,在场的任何人都无法存活。
遥想当年,骆子阳一个人从南到北就打出了骆家的名号。却不知道为什么,十五年前,伴随着“寒光楼惨案”,骆子阳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直到十二年前,骆子阳横戈岷江,才知道他加入了地府。
亓雨庭也站了起来,神色也不像之前那么轻松了,背后的巨龙虚影,气势逼人,仿佛要吞天食地,尾部拍打着腹部,发出阵阵的打雷声。
骆子阳也没有再居高临下,而是悠然一点,像一杆芦苇落在湖面一样轻飘飘地落在了杨鸿探的身前。
静谧无声,踏竹无痕。这是一种将自身控制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了,比武侠小说中的轻功更胜一筹。
骆子阳将肩上的人轻轻放下,夏明峥细看,正是之前被亓雨庭打成重伤,囚禁于竹林深处的陆书云。感觉陆书云
的呼吸,虽然还在昏迷之中,但是性命已然没有大碍。
此刻夏明峥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但他也警觉了起来,能无声无息地救出陆书云,说明骆子阳的实力已经远高于他,这让夏明峥紧绷的心更紧了一些。
李眠棠这才有机会看清骆子阳的样貌,骆子阳长的非常的俊秀,一对蛾眉宛若密云之辉月,非常清冷,身材也非常的修长,整个人的气质就非常地高雅,有点像古装剧里面的翩翩公子。如果不是杨鸿探那充满希望的眼神,李眠棠一定会以为他是一个游山玩水的富家公子。
杨鸿探看到骆子阳之后,眼神放光,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道:“老大,你来了”。
但是骆子阳的反应却令人大跌眼镜,骆子阳居然上前,用右手捏了捏杨鸿探满脸胡渣的脸,眼露狡黠道:“说了,别叫我老大,你也不照下镜子,自己都老成什么样子了,把我都叫老了,我还比你年轻六岁呢”。
在旁边的李眠棠惊了,心里暗想:说好的的大师风度呢,料想中的王者霸气呢,怎么大叔的救兵像个孩子一般。
不止是李眠棠,夏明峥与亓雨庭都惊了,他们虽然通过无衣盟的电子通缉榜上见过骆子阳的样貌与实力,但是对骆子阳这个人的性格却是全然不知。今日一见,刷新了他们对骆子阳的认知,没有想到骆子阳是一个这样的人。
杨鸿探挣脱了骆子阳的拿捏,脸色一红,拉着骆子阳,对他耳边悄悄地说:“子阳,在外面,给我留点面子,别老捏我脸,还有,你注意下你的形象,别给我们地府丢脸”。说完他还看了看亓雨庭与夏明峥。
骆子阳听完一番话后,似乎也感觉到有点不合时宜,就整理了下衣服,清了清嗓子。一脸严肃地对杨鸿探说道:“四殿主,本座来迟了”。
不仅是李眠棠一脸黑线,连夏明峥与亓雨庭都感觉智商遭到了侮辱,心想:“这小子,演的那么假,把我们都当傻子吗”?
杨鸿探无奈地笑了笑,看他面部表情,意思大概是:如果不是在危急关头,我都不说我认识这个家伙。
夏明峥见到了骆子阳无厘头的表现,原本紧张的情绪开始缓和了起来,看着骆子阳吊儿郎当的实质,信心就平添了几分,想着哪怕是骆子阳,也不可能轻轻松松地从他手中抢人。
夏明峥见到骆子阳还在跟杨鸿探叙旧,拉家常。心头又愤怒又侥幸,愤怒于骆子阳的轻视,侥幸与这时是最佳的出手时机。
于是,夏明峥长剑一寒,一声咒令:“九婴之火,七星之剑。辟邪却魔,十方绝灭”。
只见夏明峥剑身七处闪耀光芒,随后化作火芒。一只远古火龙仿佛要从地底钻了出来,吞噬一切。一剑斩空,火星四溅。
九婴神胤的毒火缠绕,夏明峥的法宝七星剑的七星剑纹加持,这一剑已经是夏明峥的最强一击。
但是一旁的亓雨庭面色更加凝重了,这样的攻击根本无法撼动骆子阳。
剑势惊天,骆子阳却没有什么表情变化,背后的一只虎首朱发的龙身巨兽隐隐发威。
如果知晓它的名号的人,就知道这是上古神兽白泽。论实力恐怕品质比九婴高了一个档次。据说其神胤的拥有者中的佼佼者甚至可以掌握气运,逆转乾坤。
不出所料,骆子阳只是随意一掌,夏明峥顿时感觉整个人都陷入了虚无之中,九婴之火刹那间便消失不见,七星剑纹也已经黯淡无光,整个人直接停在了半空之中,然后垂直坠落。
仅仅一招,这个在杨鸿探面前无比强势的夏明峥就被这个不正经的家伙打败了。李眠棠心中是万万不敢相信,但这确实就是事实。
李眠棠看向杨鸿探,杨鸿探没有任何的惊讶,仿佛这一切早已是预料之中的事情,那眼神之中闪烁的是极强的信任。
夏明峥被这莫名其妙的攻击打断了这最强一击,此刻他失去了战意,因为他知道这是绝对的力量压制,这是一种无力感。
此刻,亓雨庭又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样子,但他没有出手,只是微微拱手道:“骆先生,今天,人,你都可以带走,这是您的面子,但只是在石钟山,出了这,无衣盟会找回场子的”。
骆子阳也没有多说话,淡淡道:“恭候大驾”。于是便摆了摆手,然后背起了陆书云,示意杨鸿探与李眠棠走。
几人远遁,徒留余下诸人风中伫立。
亓雨庭眼神很复杂,不知道是欣喜,不知道是悲伤,不知道是踌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