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久远举着相机观察里好一会,貌似高深地说:“管他是不是玩心眼,这个损货想折腾咱,你也不是没看着,陈子信敢不听我的吗,抓了他扔进去,咱在功劳簿上记上。”
他说功劳簿,姜子民恍惚了下,才想起来他俩曾经说过,上面不给记功,两人自己记着,不为别的,只为问心无愧。
姜子民脸色骤然好了起来,跟中了大奖似的。
沈久远知道他珍惜这种特殊的荣誉,趁机道:“陈子信你不见到了吗,小兔崽子,他敢不听我的吗,这回不能便宜了鲶鱼王,他总不能也有个七老八十的奶奶吧。”
在林场派出所,姜子民发现有些事不对劲,不过要说陈子信尊重姜子民倒是真的。
他不由地追问了句:“陈所也没那么干净吧,不叫抓孙鹏飞,还有那个锅炉的事,你别忘了,龙头崖下面那几车东西……”
“山鬼盗伐东西运到红松河,陈子信没调来当所长呢,你别总惦记这些鸡毛蒜皮的事,锅炉的事以后我问问他,都有难处。”沈久远替陈子信辩解了起来。
从眼前的距离看,王富山藏在灌木丛里,这有点意思了。
这家伙这回竟然没跑!
难不成他像孙鹏飞那样再弄雏鹰设下陷阱,把护林员套进去?
姜子民分析了下,目光从灌木丛旁边平缓的地方收回来,他看向了沈久远肩上的滑雪板,不容置疑道:“你取证,我.干他,这个给我……”
半自动步枪斜拉地背在肩上,他竟然要了沈久远的滑雪板。
老沈一边给他一边问:“一个鲶鱼王,你还怕了,越来越怂了!?”
姜子民把东西整理好,滑雪板和滑雪杖背在身上,看样是备用的,也可能是应急用的。
他目光凶狠地看向灌木丛,胸有成竹地说:“老东西,王富山干的是坏事,但这人不脑残,就算他脑残,他背后的大佬也不是智障,我不相信他这回来是和咱捉迷藏,咱没那功夫,他们也不会那么干。”
说完,他抖了抖雪杖,朝着灌木丛滑去。
到了跟前,他隐约看到低矮的灌木露出了一个狗皮帽子。
目测了下周围,跟前有半人高的雪堆,他丝毫没犹豫,径直地滑了上去。
那地方灌木丛一米多高,他野性爆发,准备滑到雪堆上冲下去。
这一个狠招一出手。
沈久远面露喜色,姜子民动起手来不是怂包,这么一下子砸下去,凭他高超的滑雪技术,准保把王富山干废了。
在这种地方滑雪不像专业滑雪场,没有专业雪道,满眼都是积雪,更考验技术。
长期的野蛮锻炼,姜子民看过电视上运动员滑雪,那些技术和自己根本比不了。
迎着一些杂草,姜子民蛇形前进,巧妙地躲避着障碍物,到了雪堆跟前,绕了个圈,助力前行,冲到了雪堆上,弯腰挥动雪杖,提臀弯腿,一下子腾空而起。
沈久远举着长长的照相机,一只眼睛盯着小窗,一只眼睛忽然瞪大了。
那个帽子旁边的什么地方动了。
在棉帽子左边两三米的地方,他心里喊叫一声:“不好,鲶鱼王这个孙子。”
帽子是诱饵!王富山肯定要玩什么幺蛾子!
姜子民飞在空中,寒风吹着方刚毅的目光,他眯着的眼睛,同样发现了异常。
不知道什么人在帽子东边藏着,他扭动腰部,轻轻发力,瞬间改变了滑行的方向,朝着帽子西边落去。
人快要落下时,右手抡起雪杖,朝着帽子打去。
扑哧一声!发出了击中什么的特殊声音。
靠着巨大的冲击力,他落地后继续朝前滑着,估计马上会控制住,戛然而止地停下来。
不过,事情已经容不得他停下来了。
帽子那爆炸了,轰的一声巨响,气浪掀起了蘑菇型的雪雾。
把他吹的朝着西面倒了倒,本能地捂了捂脸。
姜子民朝着东边看了看,就见王富山站了起来,手持一把尖刀,一脸的凶狠。
王富山这是早设计好了,弄了个帽子诱骗他过来,想炸死他。
还好,北面灌木丛里的梅花鹿受了惊吓,朝着林子深处跑去。
既然在帽子周围埋了雷管炸药,别的地方也不能大意了。
姜子民脚下用力,猛的滑动起来,绕着圈朝着王富山追去。
刚刚,王富山出现在灌木丛东边一个地方,他只要几分钟就能滑过去。
只不过,滑了一半的时候,王富山旁边雪堆里跳了出来,挥舞着砍刀朝着姜子民扑了过来,丧心病狂地喊着:“老子不想活了,浑身都是炸药!”
姜子民单脚保持稳定,一只脚旋转起来,滑雪板直奔他脸上打去。
眼看着打中时,王富山往后一躲,抓住了空隙,挥刀砍向他的脖子。
姜子民举起滑雪杖阻挡,咔嚓一声,雪杖碎了。
不过趁着这个功夫,他脱掉了滑雪板,抓起半自动,冲着他刺去。
王富山手里多了一把神秘的粉末,冲着他脸上扬了过去。
粉末散发着怪异的味,姜子民猜出来是迷.药或者什么东西,屏住了呼吸。
眼前全是粉末,看不清王富山在什么地方,他抡着枪口,一旦发现了人影就给他一枪。
纵然王富山想砍杀自己,他也不会一枪打死这家伙,最多打在不致命的地方,叫他失去攻击的能力。
他没想到,王富山嘴上缠上了围脖,在雪地上滚着,到了他跟前,冲着他腿上就是一刀。
姜子民听着刀破空声音时,枪口朝着地上扎去。
未曾想王富山砍了一刀,也不恋战,朝着旁边灌木丛滚去。
这一刀砍在了腿干上,疼得姜子民硬撑着,扭了扭头,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转头去找王富山。
他这边出现了情况,沈久远已经出手了。
老沈利索地把相机放进棉套里,朝着这边就跑。
他刚跑出去了几步,隐约看到前面雪地上暗藏着几条线,正要站住,已经来不及了,一脚踩在套子上。
不知道碰了哪根线,诱发了机关,镶嵌在雪地里的弩箭朝着他射来。
不用说,箭头上都摸了麻药毒药地,他拼命地躲着,脚下套子越来越紧,弄的他狼狈不堪。
三波弩箭射完之后,他觉得脚下套子劲依旧很大,死死地夹在脚上,他什么都不顾了,后脚用力,整个人朝着后面扑去,嘴里大喊一声:“嫩姜,小心啊。”
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姜子民顾不上他了,目光四处搜索着,看了好一会,忽然蹲了下来,揉着伤口疼得喊了起来:“鲶鱼王,畜生……我的腿!”
连着喊了几声,他目光机警地朝着西边看去。
那边,灌木丛和山林连接处,一个人影拼命地跑着,这人身上背着兽皮、鹿角,手里提着什么。
不是王富山还能是谁。
这家伙玩得这么大,这一趟绝对不能走空了。
姜子民刚刚疼的要命,硬装出了坚持不住的样子,本想诱骗鲶鱼王现身的,没想到这家伙拿了赃物跑了。
姜子民再看那一副滑雪板,已经严重破损,幸好有沈久远那套备用,直接穿在了脚上,目测了距离,深深地吸了口气,发狠道:“这回非得追上你,直接打昏了,送到陈子信那去。”
弯腰、双脚发力、手臂滑动,他绕着大圈朝着西边山坡追去。
绕着圈就能避免再上了对方的当,至于追人,姜子民浑身有的是力气,这么追上十几里的丝毫不在话下。
沈久远缓了缓,才挣扎着站了起来,他朝着四周看了看,发现了姜子民往西边追,不由地担心了起来:“鲶鱼王往松源古城去了?有他同伙,还是有陷阱,嫩姜,叫我一声啊……”
这会的姜子民在雪上滑动,披风飘动,人影蛇形快速前行,模样帅气极了。
他不管遇到再大的雪堆,或者陡坡,都异常兴奋,一下子滑上去,冲下来时速度飞快。
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滑下来的时候,经常吹起犀利的口哨,看样是给鲶鱼王制造紧张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