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月国一年一度的沙雕大赛如火如荼地开展中。
沙雕大赛是西月国的传统比赛,此时正值最热的时节,滚烫的黄沙大地彷佛是那烧红的烙饼铁锅,烫的人是下不去脚。大赛在一个巨大凹陷的圆形场地进行,类似于一个大坑里,摩奇国王着盛装坐在看台的中央,左右分别坐着傲月公主和衡国师,阿羌和花柒子坐在宾客位。
看台有巨大的竹席遮阳,周围摆满了四仙桌大小的冰块,风从冰块间穿过,到了跟前已经褪去炙热,吹上去凉快了不少。
“诸位沙雕工匠们,此次比赛为两日,彩头是一百两黄金和十匹骆驼。”一听到彩头下面的工匠们都显得很兴奋,扎格掌事接着说,“与往年不同,诸位工匠在完成沙雕之后还有一步。”
只见他拿出一个蓝色的小瓷瓶,打开瓶盖在看台的小沙雕上滴了一滴,不多时,小沙雕缓缓起身向前艰难地迈开步子,像是个蹒跚学步的可爱娃娃,没走几步就倒下了,化成一堆散沙。
众人看了啧啧称奇,也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咳咳……”扎格掌事清了清嗓子,“此药水可以短暂地让沙雕具有行动能力,一个完美的沙雕能在药水的作用下更像活物。”
经过摩奇的授意,扎格掌事宣布比赛开始,场上五位选手带领着自己的队伍开始堆沙。
穿着华服在黄沙堆里坐上两天可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摩奇朝着正襟危坐的傲月公主抱怨道:“阿姐,这天太热了,你瞧瞧我穿的如此厚实,真是要中了暑气了,不如……”
“历代国王每年都必须参加沙雕盛会,陛下也不能例外,下面的百姓可都看着。”
“哼,你就会用百姓吓唬我!”
“……”
没过一会儿,他转过身朝衡国师眨了眨眼睛,调皮撒娇的神态好似小弟弟在向哥哥讨要个吃食。
“阿衡。”
“陛下,公主说的是。”
“阿衡,连你也这般模样吗!”摩奇气鼓鼓的,转而又恢复了那般娇憨的神情,“阿衡,我的好阿衡,你一定有办法的。”
“真是奇了。”花柒子碰了碰阿羌的手肘,“西月国王看上去和国师的感情可要比亲姐好多了啊。”
“小孩子总是疏远真正关心自己的人。”
“你是说国师对摩奇的关心是假的?”
阿羌不置可否。
他抬头正是对上国师投来的目光,吊梢狭长的眼睛像鹰眼注视着自己的猎物,与他斯文清冷的气质丝毫不相配,见阿羌也正看着自己,他不但没有躲闪,而是轻摇了一下羽扇示意招呼。
午后,日头更加毒辣,像是燃烧着的火球正在一步步逼近大地。
看台周围的冰已快融尽,西月国王此时显得焦躁不安。
“阿衡,我快要被热死了,我的里衣都湿了,你可得想想办法!”
国师宠溺地看着他,为他打起了羽扇:“陛下稍安勿躁。”
赛场上工匠们都打起了赤膊,皮肤在太阳底下烤得赤红赤红,豆大的汗珠不断滚下来掉进黄沙里马上就不见了踪影。
中场休息,宫人们端来了清凉饮品和糕点。花柒子此时也有些热的受不了,她端起碗喝了一大口,这是棘浆果榨的汁水配着砸碎的冰渣子再淋上点蜂蜜,酸甜可口清凉解暑。
“没想到西月国竟有此等美味解暑的饮品。”花柒子意犹未尽地将碗放下。
阿羌将自己的碗向花柒子推了推:“我不热,你喝吧。”
她端起碗凑到嘴边又不好意思的放下来。
“你当真不热?”见对方摇了摇头,又问,“当真不渴?”
阿羌这次没有回答,而是望着前面发呆,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西月国王刚刚还叫嚣着热,此刻身旁的饮品却一口也没动,仔细看看他,双眼微张,眼神空洞,表情木讷。
花柒子揉了揉眼睛,怕不是自己眼花了。摩奇的头顶上隐隐有一个透明的小人在费劲地挣扎着,国王的头发缠住了他的手脚,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自己的双手从缠绕着的头发从里拔了出来,接着用双手拔出了自己的左腿,不过右脚缠得比较深,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拔不出来,他气喘吁吁地休息了一会儿,又休整重来,双手握住自己的右腿,整个身体往后仰着,突然间右腿从发从中出来了,他用力过猛,整个小人从头顶上跌倒下来,摔落到肩膀上,弹了一下又掉了下去。
眼看就要摔在地上,一只白皙纤瘦的大手接住了他,悄然藏进自己蓝白底纹的衣袖中。
衡国师不可察觉的轻笑了一下,端起旁边的碗浅浅地抿了一口。
“陛下,公主我去去就来。”
呆坐的摩奇机械地点了点头,傲月公主也热得有些不耐烦,正眼也没有瞧他一眼,只挥了挥手。
“阿羌,你可识得这是何术?”
“识得,我与施术之人颇有渊源。”
“国师这是要去哪?”花柒子拿着糕点的手停在半空,“走,我们去瞧瞧,说不定能见到传说中的魔族太子。”
两人伺机从宾客席退下,国师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着,两人紧紧地跟着。
“阿羌,我们这跟踪技术是不是差了点?他一回头不就发现我们了吗?”
“他这慢吞吞的步子是怕我们跟不上吧。”
“……你们果真是老熟人了……”
“罢了,即是跟踪,那就有模有样些吧。”阿羌朝着面前的空气轻轻一点,一张透明的膜缓缓张开,两人走了进去,隐去了踪迹。
国师轻笑一声,随即脚下生了风,一下子不见了。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漫漫的黄沙中突兀的生出了一座破败不堪的石屋。国师在石屋前逗留了一会儿,像是在等什么,眼见太阳缓缓西下,他走进了石屋。
“他确实是走进了这里。”花柒子看看周围,这石屋可谓是残垣断壁四处漏风,屋内四处皆是黄沙,一眼望到了头,却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是这儿!是这儿!找到了!”
屋外传来嘈杂的人声,一行五个人风尘仆仆。
“你搞错了吧,这里哪有什么宝藏?”第一个进屋的大块头不满的说道,“除了破屋子就是一堆沙,你倒是说说哪来的金银财宝。”
一个头戴破纱包的小胡子挤到前面,拿着放大镜细细地看着手上地地图。
“千真万确,就是这里。”他十分自信。
“你们是谁?莫不是也来寻宝藏?”他们终于发现屋子里还有两个人。
大块头嗖地拔出一把砍刀,粗声粗气地喊道:“爷给你们生路,你俩赶紧滚!”
“这位大哥,我们对你们所说的宝藏一点都不感兴趣,我们是来寻人的。”花柒子将他的砍刀轻轻的按下,“这不,黄沙漫天迷了路,您可看见一个漂亮的高个男子?那人穿着蓝白底纹的华服。”
大块头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小童子力气那么大,被按下的砍刀怎么也举不起来。
“什么高个男子!这里到处黄沙,哪来的漂亮人儿,我看你是中了妖术!”小胡子摸了把自己胡子,眯着眼睛说到。
自知若是打起来定不是这小童子的对手,这一下可就要在同行的人中失了面子,大块头一把扔下砍刀,做出英雄豪迈之气度来。
“看你俩瘦弱不堪,可别说我们以强凌弱以多欺少,今日爷放你们一马,你们说的男子我见往那边去了。”他随手指了个方向。
“是宝藏!是宝藏!”他们中一个干瘦的男人狂喜地叫到,猛地冲到墙角,疯狂地扒开地上的黄沙。
“你个老干头,哪来的宝藏,你是狗眼……”话未说完,就见老干头从黄土中刨出硕大的一锭金子!
“宝藏!真的是宝藏!哈哈哈哈哈哈”
一群人疯狂的冲过去手脚并用的刨土。
两人见状从石屋里退了出去。
太阳即将没入地平线,许久未见里面的人出来。
“这群贪财之人可是准备把这里挖个底朝天?”
“怕是他们没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