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对方抓住了她的肩膀令她动弹不得,宽厚的胸膛正压抑地止不住地微微起伏着。
“阿羌?”她抬起头,小巧的鼻子轻轻地从他的下巴扫过,“你怎么了?”
他有些异样,面颊微微地泛红,平日里深邃淡漠的眼睛里此时有什么情愫要溢出来, 他无法抑制地将花柒子往自己身上拉近了一些,炙热的气息吐在她的额头上,痒痒的。
“阿羌?”她双手推着他的胸膛,身子往后仰,想要拉开一些距离。
“嗯……别动……”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缓缓地将头靠在花柒子的肩头,呼吸越来越粗重,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突然间耳垂被一口咬住,此刻的他就是一只吃人的魔,细细的研磨着她的一小寸血肉。
花柒子一动不动地站着,并不讨厌这种感觉,心田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乱窜,痒痒的热热的。
片刻之后,阿羌抬起头,眼神恢复如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却显出了刚才自我斗争之激烈。
花柒子一把扯下头上的纱巾,为他擦去额头上的汗。
“你可有好些?”
“嗯……”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花柒子从阿羌的禁锢中钻出来,装作漫不经心地踱来踱去。
“西月皇宫果然不一样哈,富丽堂皇的,哈哈……”她干笑着。
“国王寝宫的陈列摆设果然都是奇珍异宝。”她瞥了一眼阿羌,对方正浅笑着看着她,她便想随手抓来身旁的一个玉盘遮掩自己的慌张。
“你看,这个……”
不料怎么用力都拿不起来,莫不是有什么机关?她向左一用力,玉盘转动起来,地上四块砖缓缓从中间向四个方向打开,一座石梯一直向下延伸直至进入黑暗之中。
两人沿石阶向下走,渐渐步入黑暗之中,两边随之燃起了火把照亮了前面的路,不多一会儿,他们来到一间密室,乍看上去没什么特别,好像只是一间存放珍宝的密室而已。
密室里有七排木架,上面放满了各式各样的人偶,有人有动物有魔也有仙,这些人偶要比国王书房里的人偶更加逼真,他们神态自若,有的人正在耕作,有的人正在集市上做着买卖,旁边的小花狗正欢快地摇着尾巴,彷佛是生活着的人在一瞬间被定格住了。
花柒子惊叹着在木架中间穿梭,第七个木架上摆放着一个缩小的营地,士兵们正在晚炊,可惜锅里清汤寡水并没有几粒米。
“阿羌,是士兵们。”
从万人墓出来回到营地的时候,他们发现所有士兵包括整个营地都凭空消失了。
“莫不是这里的人偶都是用真人做的?”
阿羌点点头:“人偶一旦打碎,生命也就随之逝去,无力回天。魔族中确有一位喜欢用真人制作人偶。”
“莫不是那位太子?”花柒子回过头,巴巴地看着阿羌,“你可见过你们家的这位太子?”
“据说这位太子身长一丈高,黑面圆目,全身长满盔甲似的鳞片,走起路来地动山摇,所到之处皆是血雨腥风寸草不生。”阿羌沉着嗓音不紧不慢地说。
“国师,为什么不费了那废物?”墙的另外端传来一个女声,略带生气地质问着什么人。
“这是……”花柒子压低了声音。
“看来这密室旁边连着另一间密室,恐怕旁边的这位主人被蒙在鼓里。”
花柒子看向密室的入口,示意两人出去,阿羌点了点头。她走在前头,微暗的火光照灵巧的身影,还未褪红的耳垂轻轻撩拨着他的气息。
把玉盘往反方向一转,四块石砖从四个方向像中间合拢,花柒子看看四周,并未见到西月国王。
“西月国王呢?你把他弄哪儿去了?”
阿羌拿出一个人偶,正是那西月国王,他向前伸着手臂,脸上闪着猥琐而兴奋的神情。
“你把他变回来吧,他要是凭空在寝宫失踪了,我们还怎么找魔族太子?”
阿羌将人偶重重扔回床上,触床的一瞬间人偶变回了正在酣睡的西月国王。
一早皇宫里便乱了套,听闻昨日国王噩梦缠身,整夜半醒半寐哀嚎不断,宫人连夜叫来御医也唤不醒国王,折腾到黎明才清醒过来,醒后目光呆滞,披头散发疯疯癫癫。
“快!叫国师来!一群狗奴!”
摩奇将寝宫内摔得乱七八糟,哀嚎着喊道。
“陛下,傲月公主觐见。”
“滚!不见!叫那个贱人滚!狗奴才听不懂我说话吗?我要找国师!”
“陛下,臣来了。”门口传来一个斯文的声音,来人温文尔雅,狭长的双眼略吊着点眉梢,薄薄的嘴唇,尖尖的下巴,缓缓摇着一把羽扇,蓝白底纹的衣裳上绣着金丝线,显得华贵又清冷。
一见来人,西月国王大喜过望,连滚带爬扑上前,抱住他的一条腿,那人朝宫人挥了挥手,大家便静静地退下关上了门。
“国师,国师救救我,有鬼!有鬼!”
“陛下,别怕,我来了!”他蹲下来轻轻抚摸着摩奇的头,他渐渐安静下来。
“昨夜梦里全是可怕的女鬼,面目可憎,他们缠着我,要和我……要和我……”
“陛下昨日睡前可有什么异样?可吃过什么东西?”
“这……”摩奇仔细思索,脑中却一片空白。
“阿衡,我的好阿衡,救救我,我的脑袋要裂开了。”
摩奇乖顺地将头枕在国师的腿上,阿衡温柔地用食指揉着他的太阳穴,摩奇半眯着眼睛十分享受。
“陛下。”屋外不合时宜地响起了扎格掌事的声音。
“滚!”
“陛下,公主等候多时了……”
“滚!给我滚!”
“摩奇!为什么不见我!”屋外响起傲月公主的声音,“摩奇!”
“公主,未经陛下准许……”
“狗奴,敢拦我!”门被啪地推开。
“阿姐。”摩奇抬起头来,乖巧地看着傲月公主,身旁的国师将他扶起。
“你还知道叫我阿姐!为何让那群狗奴才把我拦在外面?”
“阿姐,今日我身体不适,不想见人。”
“那他不是人吗?”傲月恨恨地看着国师,眉梢不满地一挑,“听宫人说你昨天又召见了来路不明的女子?”
“哪个嘴碎的奴才连我都敢编排?”摩奇全然不记得昨天的事情了,“哪来什么来路不明的女子?昨天我就召见了两个民间的工匠!”
“民间工匠?”国师手中的羽扇停了下来,疑惑地问道。
“不错,是两个人偶工匠,我看了他做的人偶,活灵活现,功夫可不在国师之下呢!”
“哦?还有这等能工巧匠?”国师又漫不经心地摇着羽扇。
“我这就召他俩过来,国师你定要看看那人偶,尖嘴猴腮,细长的尾巴,脸上生动的表情像是活的一样!”
“不必了。”国师微微蹙眉,细长的眼睛显出几分狡黠和狠厉,“今日陛下不适,要好好休息才是,来日让微臣好好会会这个能工巧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