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小白与顾庭川是靠自己爬上甲板的，上来之后早就得到她吩咐的水系异能者召唤出大量清水，疯狂冲洗他们两个。
这还不算，她将潜水设备脱下来后，又浸泡在一个大盆子里，之后每半小时换一次水，要一直到泡出的水符合检测标准才行。
做到这样依旧没结束，她和顾庭川尽量哪也不碰，小心翼翼去了最近的两间浴室，身上的衣物从内到外扔出来，由火系异能者一把火烧了，而他们则分别在浴室里洗了至少四十分钟，保证每一根头发丝都干干净净了，才换上全套的干净新衣出来了。
这时候她才有空处理那个从潜艇中带上来的金属箱子，以及顾庭川带回来的双肩包。
同样是一系列的清洁工作后，用便携式的检测仪检查之后，确认辐射值已经到了安全范围内，她将双肩包放在一边，先将那些文件小心取出密封袋。
幸亏密封袋十分不错，这些文件都保存得十分完好。
她随意拿了一份开始查看，越看越心惊。
之前猜测的没错，那个拥有巨大玻璃管的房间果然是用来做实验的，而且她深深怀疑，投入到国内的丧尸病毒很可能就是从这里散播出去的。
所以之前所认为的初代丧尸或许并非真正的初代，潜艇里的那些实验体才是。
这些文件大多是实验记录，但也有少部分档案。
她一份份看下去，动作忽然顿住。
这是一份乍看上去与之前毫无区别的制式档案，登记的是其中一个试验品的信息。
档案右上角有一张寸照，蓝底的照片上，轮廓分明的男人有一双浅茶色的眼睛，鼻梁高挺，唇形薄而锋利，一看便让人觉得他一定是个坚韧之人。
她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着那张照片，心想他的眼睛原本是这样的。
这是一双多么清澈的眼睛啊，定格在照片之中依旧看上去如水晶般闪耀。
她沉默地与过去的顾庭川对视，竟有隐隐心痛的感觉。
太可惜了，这双眼睛……她多想亲眼看一看。
过了许久，她才继续查看档案的其他内容。
登记这份档案的时候他27岁，身高是189，难怪腿那么长……她一项一项看下去，借由这些信息一点点补全了顾庭川过去的人生。
明明只要一页A4纸的内容而已，她却仔细看了许久，等最后一个字也牢牢记住后，她才长出一口气，默默将这份档案折好收起来。
至于其他的文件，这实验交出去的，她还想着或许还得下水一趟，将那几个丧尸实验体搬上来，或许它们能协助丧尸病毒解药的研究。
只可惜潜艇中的仪器都坏了，更多的试验资料和数据已经……不对，她忽然想到一个方法。
能不能将整个潜艇都带回去呢？
有系统出品的船只，说不定真的可以做到。
这件事情必须尽快，毕竟潜艇的入口已经被破坏了，继续沉在海底会更快损坏里面的一切，包括丧尸的尸体或许都会被海底生物吃掉的。
她立刻站了起来，一边想着潜水设备算是白清洗了，一边到处找顾庭川。
这件事情少不了他的帮助。
然而总是跟着她的丧尸却不见踪影，甲板、餐厅、驾驶台……她找了好几个他可能去的地方都没看到对方，问了其他异能者也同样没见过他。
奇怪，他去哪了？
一年来几乎从来没有分开过，她有些不习惯了，干脆从甲板一层层往下走去找他。
走到甲板下的第三层时，忽然被人拉进了一间舱室。
她还没看清楚对方是谁，已经从那只手认出了他。
所以荼小白一点也不慌张，反而露出一个略带责备的笑：“你干嘛躲在这里？”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顾庭川一只手掐在她的后颈，迫使她抬起头来，而他则低头覆住了她的唇。
“呜——”她有些猝不及防，下意识便要说话，却方便了他趁虚而入。
这是一个与之前都完全不一样的吻，他不停地纠缠着她，不肯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迫使她不断地承受，任何一点退缩都会引起更强烈的进攻。
荼小白从来不知道，接吻居然比战斗数小时还累人，她的体力好像一眨眼就消耗殆尽了，浑身发软地直往下滑。
她感觉顾庭川的另一只手环住了自己的腰，她整个人被困在门与他的怀里，靠这两者的支撑才没有倒下去。
丧尸不需要呼吸，似乎也忘记了她的需求，荼小白觉得快要晕过去了，不得不用力推拒，然而才争取到了片刻的呼吸自由，他的唇舌就再度追赶而来。
最后她伏在顾庭川怀里不停喘着粗气，忽然想起自己找他的目的，深刻怀疑自己还有没有体力下水。
“为……为什么啊？”她觉得自己的大脑被这个吻搅得一团糟，根本没办法进行思考，甚至现在虽然问了一句，可她的大脑其实不知道在说什么。
轻柔的唇落在她的发梢，顾庭川可以说清楚的词汇太少了，他只是不断重复着“小白”，仿佛将所有的情绪都凝聚在了这两个字中。
而她也确实因为他的不断呼唤而心尖发颤，本就烧得厉害的脸颊与耳朵又平添了一层火热，她不敢抬头，身体也没有力气，干脆将脑袋埋进顾庭川的胸前不动了。
也许是她刚刚四处寻找顾庭川，外头忽然响起了声音，其他人也下来寻找了，而他们大概发现她也不见了，于是在喊顾庭川的时候，也断断续续叫她的名字。
荼小白在他怀中微微一动，觉得更加羞耻了，她想挣扎出来，整理好状态后回答大家，但刚刚抬头，却被顾庭川捏住了下巴。
她立刻瞪起眼睛：“不要过分啊！”
然而因为下巴被掌控在他手中，她说话的声音有些含糊，显得毫无说服力，更不知道自己此刻双眼湿漉漉的，眼波流转之下更像在眉目传情。
反正顾庭川一点也没犹豫便再度压了过来。
比起刚刚狂风暴雨一般，这个吻温柔而细致，她觉得自己好像成了一颗糖，被翻来覆去地品尝吸吮，很快就晕头转向再次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连外头的喊声也变得渺渺不可闻。
这一次的吻持续得更久，最后分开的时候，她忽然发现顾庭川唇上居然多个伤口。
轰隆——她一下子觉得自己要炸开了，这，这，这是她的杰作吗？
再摸摸自己的嘴唇，好家伙，难怪觉得麻麻的，她的嘴唇已经微微肿起来了。
这下走出去，谁还能看不出她刚刚干了什么？
恼意升腾，她用力拍了顾庭川一下，又嗔又怒：“看你干的好事。”
也不知他到底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她一发脾气他就又要低头，吓得荼小白用力捂住自己的嘴：“不行，绝对不能继续了！”
不然她今天还要不要见人了。
她飞快说话：“我们要再下水一趟，试试能不能返航的时候顺便将潜艇一起带回去。”
他终于放开了她，荼小白忍不住松了口气。
真的从来不知道一只丧尸的吻技居然能这么……这么……
她悄悄看顾庭川，他却十分敏锐地扭头看来。
连忙移开视线，她拍拍自己心口，赶紧拉开门走了出去，不然总觉得他又要……
咳，不能再想了。
她重新回到甲板做准备的时候，一直欲盖弥彰地低着头，用最快的速度穿戴好潜水设备。
等一切准备好后，她也没听到谁提出什么尴尬的问题，心中微微松了口气，觉得自己大概成功遮掩住了异样。
她和顾庭川再次下水，先用木系异能尽量将潜艇的入口封住，然后大量的树藤从下方涌出，缓慢而坚定地将钢铁巨兽向上托起。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工作，需要消耗大量的力量，若不是顾庭川有四级了也未必能做到。
而她的闪电异能在这时候反而没有多少作用，因此一开始她只是在旁边看着，等到潜艇升到了一定高度后，她才向船上发出信号。
几道足有两人粗的绳索降下来，她抓住一条绳索开始绕着潜艇转动，然后是第二条、第三条……直到将整个潜艇牢牢捆住。
再次发出信号后，船上的绞盘开始工作，加上下方的树藤，上下两道力量一起作用，终于在数小时后将潜艇带到了水面。
然后便是排水，进一步减轻了潜艇的重量，然后将船上所有的浮力设备捆在潜艇周围，如此一来潜艇基本能保持小半浮在水面，只要做好入口下半部分的防水，便能轻易拖动起来。
然后又是一系列的清洁工作，但这次吊起潜艇花费了太多的功夫，已经超过了潜水设备可提供的五小时绝对安全时间，荼小白无可避免地受到了一些辐射污染。
以她现在的身体素质，这一点污染不会有生命危险，但并不代表没有一丁点影响，第二次洗完澡后没多久，她就开始发烧了。
荼小白量了个体温，39.2度，已经算高烧了。
而她在成为异能者后，也难得感觉到了无力、昏沉，于是跟大家说了一声后，干脆服了药倒头便睡了。
反正有这艘船和顾庭川在，就算回程遇到什么敌人也不用担心，她可以安稳地通过睡眠来好好休整。
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身体的高温蒸腾了不少水分，她是被渴醒的，然而退烧药的效果还在，她依旧迷迷糊糊，眼睛像是被粘住了，挣扎了半天都打不开。
迷迷糊糊中，她觉得有人扶住了自己，然后一杯温水凑到了嘴边。
仿佛久行沙漠之人终于找到了绿洲，她贪婪地喝完了整杯水，这才觉得干渴程度稍减。
然后她又被放平了，额上似乎有微凉的唇贴了贴，但她还没来得及分辨就又陷入了无梦的睡眠。
再次醒来的时候高烧已经退了，沉重的身体变得轻快了许多，她睁开眼睛正要起身的时候，忽然感觉一边被子被什么压住了。
扭头一看，顾庭川坐在床边，双臂压在被子上，脑袋在放在胳膊上，正眼巴巴瞅着她。
这个样子哪里像那天追着她亲的人。
她脸色一红，对自己也是无语了，怎么又想起来了呢。
正懊恼呢，唇角一软，居然又被偷袭了一下。
她捂着嘴巴，脱口而出：“我还没刷牙呢！”
说完不仅是脸，她觉得身上也热起来了，恨不得给自己一下，这是在说什么呢，难道刷了牙就可以了吗？
跳下床，她嘟嘟囔囔：“一身的汗难受死了，我要去洗澡。”
抱着干净的衣服，她冲顾庭川瞪眼：“你还不出去！”
他这会倒是听话，果然慢慢走出了房间。
啪——荼小白几乎在他前脚刚出就关上了门，从关门时的手感来看似乎还砸到了他的脚跟。
等她收拾好后再开门，发现顾庭川还站在外头。
一听到动静他就看过来，于是一人一丧尸刚好对上了视线。
一秒后，她清楚地看到对方的视线下移，停留在了自己唇上。
……她立刻往外走，嘴里自言自语也不知是说给谁听：“我得去看看外面的情况。”
经过顾庭川面前的时候，她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身体。
好在他并没有做什么意外的举动，只是沉默地跟了上来。
“呼……”她松了口气，但同时心中也隐隐有些失望。
只是到底在失望什么，她却一点也不愿意去深究。
正如她之前想的，这一路上并没有什么危险，遇到过两次海中怪物的袭击，大家配合着船上的武器很轻松解决了。
当然，地堡的能源又刷地减少了一大截。
大概还有半天就可以靠岸了，她开始与地堡联络，当得知她带了一艘不明势力，且有可能与丧尸病毒爆发有关的潜艇回来时，别说西南军了，连京市那边也惊动了。
因此到了原定靠岸地点时，发现岸上站了一大堆人也就不足为奇了。
黄正也在其中，两人远远便对视了一眼，然后都露出了笑容。
一个好的合作者确实让人轻松，她松了口气，亲手将那些资料交给了黄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