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卫国比她早知道消息,当然早已细细琢磨过里面的每一个字,此时比她还愤怒,一拳锤在桌子上,狠狠地道:“国外基本没有爆发丧尸病毒,出现了少量食电虫和变异动植物,只有酸雨、暴雪这些全球都出现了。”
他双目通红地看过来:“小白,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荼小白也慢慢握紧了拳头:“当然,我很清楚。”
这一瞬间许多信息串联起来,莫名出现的丧尸病毒,似乎早有预谋的初次爆发,不断冒出来的进展飞快的丧尸实验……
“艹!”她没控制住怒骂了一声,“畜生!”
她又抬头看向曾卫国:“既然是针对本国的阴谋,应该会尽力封锁消息传进来,这消息是怎么拿到的。”
便看到铁血的军人猛地闭上眼睛,热泪滚滚而下:“牺牲了数十人才传回来的消息,消息一传到,最后活着的战友也咽气了。”
他没说的是,为了打破信息封锁将情况传回来,那几十个人几乎不把自己当人看待,遭受了苦难让他都不认识听第二遍。
然而荼小白已经可以想象,她满心怒火,理智却愈发清晰。
上辈子她到死都以为这是全球性灾难,不仅仅因为通讯网络的崩溃,还因为当时每个人都这么说。
她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开始有这样笃定的认知,但毫无疑问,这是一种潜移默化的洗脑。
一场所谓“末世”,让种花家的经济倒退百年不止,虽然也研发出了一些末世中可用的科技,但比起整个国家遭受都损失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更遑论灾难之中死去的人。
她闭了闭眼睛,已经飞快推算到了一个变数。
“埃克斯。”她忽然吐出一个名字。
曾卫国点头:“不错,正是因为你抓住了他,才引起了有关部门的怀疑,埃克斯的研究不像是刚刚起步,且已经证实他在国内潜伏多年,这才能在末世爆发后立刻控制一批支持者……除此之外,国内应该还有一些人在支持他的实验。”
“因为这份怀疑,上面秘密派人离开国境,却发现……”
荼小白霍然起身,冷冷地问:“我要去见见埃克斯。”
“好。”
埃克斯还在石盘村的地堡中,由于还对他“解决末世”有所期待,所以虽然限制了他的人生自由,但其他方面却并没有亏待他。
她走进去的时候,甚至发现这个变态好像还长胖了一点。
看清楚来的是谁后,埃克斯眼睛一亮:“哦,美丽的女士,你是终于允许我借用你那完美的傀儡进行实验了吗?”
在来的路上曾卫国才告诉她,原来埃克斯一直申请想利用顾庭川做实验,但显然他们不会为了满足埃克斯而得罪她,所以这个消息根本没传到她耳朵里来。
回答埃克斯的是荼小白的一拳。
她如今是四级异能者,各方面的属性都近普通人的十倍,一拳直接将埃克斯打飞了,牙齿也掉了一半。
这还是她收了力,否则一拳将他打死也有可能。
埃克斯也知道她不可能直接杀了自己,于是反而大笑起来:“一只丧尸而已,你的反应可真大啊,甜心,难道为了人类的未来,你连一只丧尸都舍不得吗?”
这家伙是懂得杀人诛心的,但荼小白现在压根不想跟他废话,甩出闪电鞭直接将人抽了一顿。
埃克斯到底只是对别人变态,自己并不会变态地享受痛苦,因此很快就软化了态度开始求饶。
她也没打算将人打死,于是顺势住了手,直接将人吊了起来开始审问。
一开始埃克斯一问三不知,她丝毫不觉得意外,将邓思博喊过来,开始双重审问。
“是谁派你来种花家的?”
“丧尸病毒是专门针对种花家公民的吗?”
“这种病毒有没有已研究完毕的解药?”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之后还有什么计划?”
她一个接一个地问,并不给埃克斯太多反应时间,而邓思博就在旁边使用读心术。
然而这场审问并没有什么作用,邓思博擦着满头的汗水汇报:“他应该专门训练过,我读取到的都是无关信息。”
“用刑吧。”她对埃克斯没有任何怜悯之心。
曾卫国没反对,他亲自刑讯。
然而这次埃克斯的嘴特别严,又或者……她发现了一点不对劲。
对方或许并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
有某种力量在限制他。
所以当曾卫国打算再换个手段时,荼小白拦住了他。
“再折腾他可能要死了。”
曾卫国不甘心,然而也承认她说得对,埃克斯虽然是异能者,但毕竟也是个活人,受了太多的刑,他看上去已经奄奄一息。
“艹,这会又这么嘴硬。”他愤愤地吐了一口唾沫,被怒火烧得滚烫的心翻来覆去,却得不到一个发泄的渠道。
埃克斯似乎也知道结束了,虽然没力气开口,嘴角却轻轻抬了抬。
却听到荼小白轻轻开口:“你,或者说你背后的人用了某种特别的方法,让你不管遭遇多大的痛苦也绝不能透露这方面的信息对吗?”
埃克斯看过来,不发一言。
“我很想知道,到底是你们的手段厉害,还是我的更强。”
她叫来了顾庭川,但原本要说的话在看到对方那双温润深邃的眼睛时一顿,转而做了另一个吩咐:“去帮我抓一个丧尸来,等级无所谓,但我要活的。”
他转身走了。
一开始其他人并没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但很快顾庭川返回来,身后老老实实跟着一只丧尸,她平静地开口:“让这只丧尸去咬他一口。”
埃克斯眼眸一缩。
曾卫国很快反应过来:“你想……控制它?”
“没错,”她十分干脆,“被控制的丧尸不可违背我的命令,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
埃克斯眼底有恐惧一闪而过,不得不开口:“一旦变成丧尸,我就会失去现在的智慧了,根本无法说话,你想知道的东西永远也不可能了。”
“那又有什么关系?”她笑容冰冷,“你不会以为自己是唯一的选择吧?如果实在得不到答案,我会申请出国调查,除非你背后的主子不在地球上,否则你猜我能不能将他揪出来?”
说着她抬起一只手臂,在埃克斯与曾卫国震惊的注视中,那条手臂完全化作了闪电。
几秒后完好无损的手臂重新出现,埃克斯整个人都在颤抖:“这就是异能进化的未来,天哪,天哪,这是神迹,你……”
他又惊又喜又怕地看着荼小白,颤抖着问:“还是人类吗?”
这个问题其实她也很难回答,但曾卫国却抢先一步给出了答案:“只要她的心是人类,她自然就是,倒是你们干出这种丧心病狂之事,才应该滚出人类的队伍。”
“不用跟他啰嗦了,顾庭川,让那只丧尸咬他。”
“不,你不能这么做!”
然而埃克斯的抗拒并没有效果,那只丧尸很快扑了上来,一口咬穿了埃克斯的胳膊。
他发出痛苦的尖叫,几分钟后死亡的灰色弥漫至全身,尖牙突了出来,指甲开始飞速生长。
一声声咆哮后,埃克斯彻底变成了丧尸。
“啧,”荼小白轻蔑地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他能免疫丧尸病毒呢。”
曾卫国一下子反应过来:“你怀疑他们手里掌握了丧尸病毒的疫苗?”
“这样才正常吧,毕竟仅从智商上来说,埃克斯确实是天才,将这样的人物放到敌方阵营来,难道不应该多做保护。”
“但看起来你的猜测不对。”
再等等。
曾卫国不知她在等待什么。
荼小白却只是盯着系统界面,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过去了,依旧没有任何提示响起。
太奇怪了,光环效果为什么对埃克斯不起效?明明技能说明里写得很清楚,之前没有受到过光环影响的对象,只要她没有主动攻击,光环就一定会生效。
就算不是永久收服也应该受到魅惑,毕竟后者可没有成功率一说。
但这个技能在埃克斯面前失效了。
比起系统出问题了,她更倾向于埃克斯这只丧尸有问题。
所以她决定等待。
结果证明这份等待是值得的,大约二十分钟后,埃克斯再次咆哮起来,声音中充满了痛苦。
然而他们眼睁睁地看到灰色隐没到皮肤中,尖牙缩短,指甲迸裂,埃克斯十指鲜血淋漓,满身都被冷汗浸透——
他变回了人类。
这个变化太震惊了,曾卫国忍不住一个箭步上前,直接伏在埃克斯的心口听了听。
“有心跳!”他激动地跳起来,“他身上有心跳,我的天啊……”
他不死心,又伸手去探埃克斯的鼻息。
毫无疑问,他有呼吸,温热的气息喷在曾卫国的手指上。
他再难以维持哪怕一分平静,又一次在房间里转起来。
“所以他待在国内也并不畏惧,就算不小心被丧尸所伤,二十分钟后也会复原,难怪他敢在实验室养那么多丧尸。”
“虽然还不能彻底解决丧尸问题,但……如果有这种药剂,起码现在的幸存者都安全了许多,丧尸不再是危险。”
曾卫国激动地脸颊都在抖动:“小白,这种药我们必须弄到。”
她也十分震惊,不过重生一次让人惊讶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所以相较之下她还算镇定,闻言只是点头:“他总是想拿别人做研究,现在轮到自己上阵了。”
变回人类后的埃克斯满脸绝望,他已经暴露了自身最后的底牌,现在除非有人来劫狱,否则他知道自己余生恐怕都只能在实验室度过了。
将其他人和丧尸当做实验素材,并不代表他愿意自己加入,可现在并没有他发言的余地。
曾卫国直接将人提走了,这边实验室里原本还有几个选拔出来,帮助埃克斯做实验的人员,突然之间就失业了,他们也十分茫然。
但他们很快也被带走了,虽然埃克斯很可能是来种花家之前就获得了免疫丧尸病毒的能力,但也不能排除他身边还有线索,所以这些助手要负责回忆在这工作的每一个细节,同时埃克斯的实验室彻底封闭,这个地堡依旧不允许随意出入,一切都要等军方彻查以后才知道。
这些事情荼小白没有插手,她也在回忆,虽然已经许多次回忆上辈子的事情了,但没有哪次像现在一样,她恨不得将每一秒发生的事情都记起来。
每当想起一点就飞快记录下来,很快就写满了厚厚一大本。
如果这是一场针对种花家的阴谋,上辈子虽然真相并没有揭露,但她相信不可能一丝痕迹都没有。
只是那时候没人怀疑,所以很多细节或许也就略过了。
现在她绞尽脑汁的回忆,还真想起来一些东西。
经历两世,真相的面纱终于被揭开少许。
末世灾难,大致可以分为三种:
丧尸狂潮、天灾降临、变异危机。
第一种,从目前得到的消息,国外没有。
第二种,全球性。
第三种,则是国内先出现,国外不但出现的晚,还只有零星一些。
看着本子上写的东西,她将天灾这一项圈了起来。
现在她深刻怀疑,真正属于全球末世灾难的只有这一项而已。
另外两样不过是针对种花家的巨大阴谋,只是刚巧与天灾发生的时间有所重叠。
而或许天灾的出现,也让原本应该控制在种花家范围内的某种东西有所泄露,所以国外才出现了零星的变异动植物。
如果是这样……上辈子迟迟研究不出丧尸病毒的解药,或许也有了新的解释。
她一边思考,一边用笔轻轻敲着桌子。
突然有一道阴影压下来,抬头一看,发现是顾庭川正在看她写的东西。
“你能看懂吗?”她随口询问。
顾庭川抽走了她手里的笔,却好像不会拿笔的幼童一样,摆弄了半天最后用拳头抓着笔杆,在纸面上比比划划了半天。
她艰难地看着那行狗爬字,从支离破碎的笔画中拼凑出了他想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