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小路之上,一支几十人的队伍正在路边歇息,一辆插着“房”字旗帜的马车停靠在路边,旁边有专人看管,而这支队伍的首领房彦藻此时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咀嚼着手里的干粮。
“房先生,咱们是在此等候邱瑞将军来接应,还是再往前行进一段路?”房彦藻的一名手下来到房彦藻的身边问道。
“取地图来,让我看看。”房彦藻招了招手。
“是!”手下答应一声,取来地图给房彦藻观看。
“再往前走一段路吧,等到过了这片山谷再停下等接应。”房彦藻看了看地图,做出了决定。
“是!”手下答应一声。
“唉!真是倒霉,这帮鱼军真是阴魂不散,怎么就又到了鲁郡,挡咱们的路呢?”房彦藻长叹一声,将手中剩余的干粮塞进嘴里。
他将嘴里的干粮咽下,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背负双手,走到了那辆马车前。
“打开,我再与我的侄儿聊一聊。”房彦藻挥了挥手。
看守得到房彦藻的命令,连忙将马车打开,马车之内围坐着三个人,一个中年人,一个青年男子,还有一个年轻女子,他们都被绳索牢牢地捆住,动弹不得。
“玄龄,都过了这么久了,还没考虑好吗?”房彦藻看向青年男子,笑眯眯地问道,“你与叔父一起辅佐李密将军,以你的才能,日后定能飞黄腾达,享尽荣华富贵,这是多么好的一件事啊,你为什么就是不同意呢?”
“叔父,玄龄见识浅薄,不过是个读过几本书的书生罢了,一无统兵之能,二无治国之才,即使与你前去,也帮不了叔父什么,还请叔父高抬贵手,放我们一家回去,如此则玄龄感激不尽!”房玄龄说道。
“玄龄啊,你少和叔父来这一套,你的才能我可是清楚得很,李密将军现在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你不要再推辞了,就与我一起辅佐李密将军吧!”房彦藻劝道,“更何况闯王乃是英主,李密将军也是人中龙凤,你为他们出谋划策,也算是不枉你的才能啊!”
“叔父,你应该听过一句古话,叫匹夫不可夺其志。”房玄龄说道,“玄龄只想在家中与父亲和文嫄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并不想与叔父一样卷入战乱之中,还请叔父尊重我的志向,放我们离开,否则的话,就算叔父把我们带到陕郡,我也不会为你口中的李密将军出谋划策的。”
“哼!玄龄啊,你们一家现在可都掌握在我的手里,就算是不为了自己,为了我的好兄长和侄媳妇,你也得为闯王军的大业出一份力啊!”房彦藻笑眯眯地说道,“你说……对吧?”
“你……”房玄龄的心中升起怒火,咬了咬牙。
“呸!”年轻女子直接扭头,一口浓痰吐在了房彦藻的脸上。
“哎呦……”房彦藻皱了皱眉,伸手抹掉脸上的浓痰,“侄媳妇,你这未免有些太失礼了吧?”
“礼是相对于人而言的,对你这样的禽兽,何必要讲礼?”卢文嫄冷哼一声。
“侄媳妇啊,我可是你的叔父,你讲这种话,未免有些过分了吧?”房彦藻撇了撇嘴。
“叔父?玄龄认你这个叔父吗?公公认你这个弟弟吗?”卢文嫄冷笑着说道,“你这个枉读圣贤之书的小人,有什么资格做我们的叔父?”
“你……”房彦藻看向房玄龄,“玄龄,你平时就是这么教育你的妻子的吗?”
“不好意思,你问他没用,平时都是我教育他,还轮不到他来教育我!”卢文嫄冷哼一声,看向房玄龄,“对吧?”
“对对对……”房玄龄无奈地点了点头。
“兄长,你就是这么教育你的儿子和儿媳妇的?”房彦藻又看向房彦谦。
“他们再怎么样,也比现在的你要好啊!”房彦谦叹了口气,“彦藻,兄长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带出了你这样的弟弟。”
“兄长,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呢?我可真的是伤心了!”房彦藻叫道,“我好心好意地带你们去享荣华富贵,你们不领情也就算了,竟然还如此辱骂于我,真是……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啊!”
“行了,彦藻,你心里打着什么算盘,我们都清楚。”房彦谦叹了口气,“还记得吗?当初咱们年少之时,曾一起发誓,日后若有机会,定要为了天下百姓而无私奉献……”
“我现在不是正在这么做吗?大鱼气数已尽,天下民生凋敝,我房彦藻投奔李密将军,助闯王军夺得天下,乃是顺应天意!我这难道不是为了天下百姓好吗?”房彦藻问道。
“你自己看看自己都做了什么!”房彦谦痛心疾首地说道,“光是最近这几天,你就纵容手下劫掠村庄,伤害无辜百姓,夺取财物,之前你在军队中是个什么样子,我简直无法想象,文嫄说的没错,你枉读圣贤之书了!”
“再怎么样我也比你找不到做官的门路整日窝在家中要强的多吧?我可是李密将军的首席谋士,是他的亲信,是闯王军的高层!”房彦藻叫道,“我就是比你强!比你强!”
“彦藻,你已经无可救药了!”房彦谦摇了摇头,“当初咱们一起发过誓,日后若是做出为害百姓的事,不得好死,你都忘了吗?”
“好啊!既然兄长你这么说,那我就等着报应,看看报应什么时候来!”房彦藻咬牙说道。
“父亲,你不要再说了,和他说什么都没用,激怒了他,对咱们也没好处。”房玄龄叹了口气。
“玄龄,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与我一起辅佐李密将军,咱们一家人还能和和美美的过日子,享荣华富贵,你们若是再执迷不悟,就休要怪我不讲情分了!哼!”房彦藻冷哼一声,挥了挥手,“把马车门关上!”
“是!”手下答应一声,将马车之门关闭。
“动身,继续前进!”房彦藻回到马前,翻身上马,下令道。
房彦藻下令之后,队伍继续前进,很快便进入了一片山谷之中。
“传令,过了这片山谷,咱们就找地方停下,等待邱瑞前来接应。”房彦藻下令道。
“明白!”手下答应道。
“唉!”房彦藻抬头望向四周,“这片山谷真是安静啊,附近也没什么人。”
“可能是人家都在山谷那边。”手下说道。
“嗯。”房彦藻点了点头,“加速前进!”
“咻!咻!咻!”
就在这时,上方突然射来一阵箭雨,房彦藻的手下们猝不及防,瞬间就死伤过半。
“啊?怎么回事?”房彦藻大惊失色,下意识地想要纵马逃离,但却被上方射下来的箭射中肩膀,翻身落马。
“将士们,随我杀下去,诛杀房彦藻!”山坡之上,翟让呐喊一声,带着手下的士兵冲下山坡,直奔房彦藻等人而去。
“杀呀……”
士兵们冲下山坡,房彦藻的手下本就人数不多,如今更是胆气尽丧,很快就被诛杀殆尽。
“哎呦……哎呦……”房彦藻用手捂着肩膀上的伤口,挣扎着站起身。
“房彦藻!”翟让一眼便看到了爬起来的房彦藻,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翟让抓紧手中枪,快步上前,一脚将房彦藻踹倒在地。
“房彦藻,你可还认得我是谁吗?”翟让冷冷地问道。
“咳……咳……”房彦藻咳嗽了两声,看向翟让,“翟让……是你?”
“恶贼,你也有今天?”翟摩侯走到了翟让身边,王儒信也跟在后面。
“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埋伏?”房彦藻不甘地问道。
“因为你已经坏事做尽,老天爷让你还账了!”翟让冷冷地说道。
“你们……”房彦藻挣扎着站起身,又被翟让一脚踹倒。
“咳咳……噗!”房彦藻捂着胸口,吐出一口鲜血,“真是想不到,我房彦藻最后居然会死在你的手里,我真的是……死也不瞑目啊!”
“房彦藻,这就是报应,你做错的事,总有一天是要还的!”翟让沉声说道。
“我做错的事?”房彦藻冷笑一声,“我做错的事,就是没能成功杀掉你们和尉迟恭!”
“恶贼,去死吧!”翟让勃然大怒,举枪就刺,房彦藻躲闪不及,被一枪刺中胸膛,倒地挣扎片刻,一命呜呼。
“叔父,就这么杀了他,太便宜他了。”翟摩侯说道。
“把他的首级砍下来,带走。”翟让挥了挥手。
“报!”一个士兵快步跑来,“翟让将军,我们发现了一辆马车,马车里有三个人,都被绑着,您看看,该怎么处置?”
“有这种事?”翟让皱了皱眉,“把他们一起带走,去向三殿下复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