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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动荡的东国(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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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外面风大!您老还是在殿中暖和些。”年轻的侍卫看到箕侯拄着拐杖从寝殿里出来,好心相劝。

“我是年老了,可还没有真的风烛残年呢!”箕侯自嘲道。

“我去给您取件裘衣披上,可不能再受凉了。”

“好,直接拿到正殿去。”箕侯说着走向办公的正殿,另一名卫士赶忙跟上年高德昭的邦君。

箕侯的封国在冀州西部,远在邶邑西北方向的上千里之遥,位于霍太山西麓、汾水中上游的盆地上。因为汾水的这一段是夹在东霍太山西燕京山之间,所以向来风会较大。(备注:商末的箕侯国在今山西省太谷县、祁县一带;霍太山即如今的太岳山;燕京山即如今的吕梁山。)

箕侯虽然早就被王子逯下令解除桎梏,却并没有当即离开羑里监狱。直到周人贵胄姬奭代表征服者姬发来羑里探望自己,以抱病为由婉拒了周人的邀请,才在景巫一路照顾下回到了自己的封地。

“辛,伯夷叔齐兄弟有消息了没有?”箕侯询问邦宰康辛。

康辛四十出头,精明能干,对箕侯忠诚无比。这些年来,都是他替箕侯打理着封国事务。

“回我侯,琴滨前日便回来了,我本打算晚些再向您汇报的。他们在朝歌没能找到伯夷叔齐,那里已经空无人家。”

“这样啊?!唉……”箕侯失望地叹息了一声。

“还有,薄姑丰和逄康不辞路途遥远来看望我侯了。”

“哦,那你赶快安排下去,我要见他们二人。”

“遵命!我侯。”

薄姑丰是青州大国薄姑侯的长子,逄康是青州逄方的君主,爵位为“卫”。他们本是去朝歌进贡的,遇到了改朝换代,随后又从朝歌跋山涉水来觐见箕侯。

费侯府外的空场地上,肉香飘溢,觥筹交错。

男人们快活地吃肉喝酒,女人们殷勤地端上菜肴,像过节一样喜庆。

“大哥,你也陪奄邑来的勇士们对饮两轮,说几句。”费廉拍着兄长的肩头。

费侯端起酒爵,对着几个奄邑将领示意,闷头喝掉。

“说两句呀,大哥。难得大家这么高兴坐在一起。”

“我没什么要说的。”费侯闷声回答。

“来,我们哥几个也回敬尊敬的主人们一觞。费大夫先请!”一个将领怂恿同僚们回敬费廉与费侯。

费廉满面春风地和几个将领一饮而尽。

“费侯,该敬您了。”那将领又端起斟满了美酒的青铜爵。

“本侯不胜酒力。你们尽兴,本侯略酌相陪。”费侯勉强着应酬。

“咦~,费侯,您这是什么意思?”那奄邑来的领军将领不高兴了。

“大哥,别扫了大家的兴啊!人家可是客人,帮着咱们收拾了犬夷……”

“人是你请来的,你陪好他们不就是了!”费侯并没有给自己弟弟面子。

“费侯,您这话我们弟兄可就不爱听了!感情我们不是来帮你们,倒好像是蹭吃蹭喝来了吗?”那将领不悦责备道。

“本侯有请你们来帮忙了吗?这里是费邑!本侯说了算,轮不到你个外来人放肆!我弟弟请你们来的也得懂规矩!”费侯也恼了,反唇相讥。

“大哥,你这话连我也听不下去了!这个家里怎么说我还是老二!你不肯让我带着自家兵马上阵,我请奄侯派来了兵马,还打了漂亮的胜仗,族人们都这么开心的!难道还是我费仲错了不成?”费廉的音调高了起来,假借酒劲当众诘难自己的兄长。

周围的人们见国君兄弟面红耳赤吵了起来,都放下了碗筷,还有几个长者上来相劝。

“你们大家评评理。我费仲离开家园了这么多年,回来后做的哪件事情不是为了父老乡亲们的利益?我借兵歼灭了祸害乡里的犬夷狗贼们,给你们每家每户带来了财富与奴婢,难道还是害我们费门上下不成?”费廉声如洪钟,说话在理,一旁的族人们明里不敢得罪费侯而附和费仲,但看向费廉的眼神却满是敬佩和感激。

“你,不要在这里妖言惑众。若不是我看在骨肉的情分上收留你,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做丧家犬呢?”

“你……”费廉怒目横眉,却收住了话。

“我才是费侯,是你的大哥!这里的一切我说了算!”费侯以为自己占了上风。

“你这是又要逼我离开族人们吗?我当年去了朝歌,官拜王庭大臣,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再看看你这个费侯,把咱们费方治理的又是啥情况?小小的犬夷上门来四处打劫,你都保护不了邑外的乡民!甚至连出战的胆量都没有!叫我说,你就是个废物!连累咱们费人都被人当成了窝囊废!”费廉反击了,当众说出的话让费侯很是难堪。

“你,好你个老二!从前你只算是桀骜不驯,如今我看你简直是野心勃勃!是不是我这个邦君的位置让给你来坐才好?”

费廉突然出手扼住了兄长的咽喉,后者很快面红耳赤、呼吸困难。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那我就成全你的心愿!父侯当年就犹豫着要不要把君位交给我,这下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也如愿了!”

眼见费侯在弟弟的单手扼杀下咽了气,满场的费邑男女们一时都傻了眼。

“你们谁也不用慌!这是我们费侯府的家事。老侯爷当年就很想传位于我,在座的一些老人都是知道的。”费廉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费廉这点上并非信口开河,几个费氏族中的耆老们有的点头承认,还有的向一旁的人们解释。

费廉的大哥确实是个庸才,远不如费仲回到家乡后给族人们的印象好,愤愤不平的脸色从很多邑人的脸上又消失了。

“相信我费廉,一定会带着全体族人过上好日子的!我们费氏,原先一直都是金天少皞氏一脉的老大,莒、谭、郯诸邦都尊我费赢氏为长,侏、鄅人、鄟、向这些小邦是我们的附属,连邳侯、徐侯也对我们不敢低看的。可是呢?我大哥做了国君这么些年,人家还当咱们是回事吗?而我,费仲,做了国君,一定会恢复祖先的权威!”

费廉慷慨陈词,更多的族人们显然被他说动了心。

“有哪个心里还不服的?现在就站出来!”费廉高喝一声。

费廉是老一任邦君的次子不说,族中上下谁不知道他是力大无穷的勇士!

“我们愿意拥戴仲伯为侯。”有族中弟子挑头了。

“仲氏做邦君!仲氏做我侯!”更多的费邑子弟攘臂高呼,而死去费侯的几个儿子畏畏缩缩地看着他们霸气外露的二叔。

“好了。来人,收敛我大哥,我会厚葬他的。你们也不用怕,怎么说咱们是一家人,我还是你们的二叔,这份家业做大了,将来还是留给你们中一个的。”费廉指着自己的侄子们,给了他们一个定心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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