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越的手臂尤为有力, 手掌宽大温热,不等她反应过来, 就掐在她腰间的软肉上, 轻巧地往上一提,她便被整个人抱了起来。
她这间屋子的窗台开得很大,之前她还觉得晒太阳很方便, 没想到竟是方便了窃玉的。
待沈婳再回过神时, 已经被他抱着坐在了那棵粗壮的柿子树上。
她再小点的时候,被沈长洲带着上过树,但那不过是一人高的小树,又有沈长洲在下面张开双臂护着,她也不会觉得太高或是害怕。
这会突然从平地到了这般高的地方, 往下看了一眼便觉得头晕, 一时还有些不适应,闭上眼攥紧了身旁人的手臂。
“别怕,我在这。”
凌越就是有让人镇定下来的能力,他一手揽着她的腰,带着她把脚往下垂, 她才发觉双脚垂下正好能踩着围墙上的细瓦。
感受到踩着实物的踏实感,让她心中的恐惧也跟着减淡了,待适应后方睁开眼好奇地打量四周。
昨日下过雨,今日是个蒙蒙的雾天,一整天都没出日头, 可到了夜里竟是云开雾散,星月高悬。
看到浑圆的月亮, 沈婳才记起, 这是快到十五了, 坐得这般高,不仅能闻到林间清新的气息,好似离夜空也近了许多。
待适应了后,她也不觉得害怕了,兴奋地扯了扯凌越的衣袖,“凌越,我好像一伸手就能摘到星星诶。”
她的声音也因为激动,带上了几分愉悦,明明是稚气十足的话,听上去却如山泉叮咛般动听。
“喜欢星星?”
见她连连点头,他的眼里也带上了隐隐的笑意:“下次带你去漠北。”
沈婳在书中看见过,漠北辽阔,想必到了夜晚更是星河璀璨,她本就有颗出去见见世面的心,被他这么一说,更是异常心动。
但很可惜,爹娘连京城都不让她出,更别说是漠北了。
她的目光黯淡了些,可这会气氛正好,她也没说扫兴的话,只拉着他的衣袖换了个话题。
“不是说要教我吹叶子的嘛,我之前选了好几片不同的叶片,还落在屋里没拿来呢。”
凌越没错过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但没追问,有些事如今还不到时候。
他没说话从腰间取出了另外一片叶子,“你的那些都没用。”
沈婳立即惊喜地伸手要去接过,不想凌越却突得将手抬高,语气平淡地道:“方才喊我什么?”
她眨了眨眼,试探地道:“哥哥?”
见他的眉头微扬,她又加了把劲,脆生生地道:“阿越哥哥。”
凌越这才满意地将叶片放入她的掌中,之前他听沈婳一口一个大哥哥,太子哥哥,维彦哥哥,实在是刺耳的很。
沈长洲也就罢了,怎么还有见人就喊哥哥的坏习惯。
她喊别人哥哥,喊他却是舅父岂不是显得他很年长,本来两人差着岁数,他也不在意,可偏偏有个人非要说起梦里的事。
怎么,小的时候能喊哥哥,长大便成舅父了?
沈婳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会正好奇地盯着手中那薄薄的叶片看,她是学过古琴的,琵琶也接触过,知道如何拨弦,但这小小的一片叶子,要怎么才能吹出乐声呢。
她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凌越没说,她便尝试着放到了唇边,小心翼翼地吹了一下。
噗,一声孩童吐口水泡泡般的声音响起。
在如此安静无人的夜晚,这轻微的声音被无限放大,尤其两人还靠得如此近。
沈婳也是见他吹得很是轻松自如,以为这东西很简单,至少发出声音应该是不难的,这才会大胆地试一试,谁能想到会这样。
她的脸涨得通红,脑袋都快垂到胸口了。
之前她就在他面前闹过不少笑话,什么样的糗态都出尽了,可现今两人的关系已然不同,她还出这样的丑,就显得更加羞耻。
果然,声响刚落下,就听见头顶传来道隐隐的笑声,她就被他揽在怀里,这笑是从胸腔发出的,连带她的后背也在震动。
他不笑还好,他一笑她反而顾不上羞了,全成了羞赧,手肘往后用力一顶,侧过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有、有什么好笑的,你学时不这样嘛?”
凌越学什么都是上手即会,别说是这小小的叶片,就连刀剑骑射他皆是天赋异禀。
可见小姑娘瞪圆着眼,一副恼羞成怒的模样,看得他心痒痒的,哪还顾得上其他。
即便她顶得那一下不算,凌越也受用得很,长臂轻展从腰间移到了她的手上,宽大的手掌紧紧包着她的手,抬起搭在了唇瓣上。
“来,我教你。”
沈婳一直觉得自己还算聪慧,很多东西虽然学得不算精,但上手还是快的,可今日却初次尝到了挫折的滋味。
这看似小小的一张叶片,她居然花了整整两刻钟,别说吹曲子了,竟是连个像样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偏偏教她的还是凌越,她刚想在他面前表现一二,却频频出丑,吹到后面不仅连腮帮子都酸了,更是沮丧到不行。
她的双颊微微鼓起,泄气地将抓着叶片的手一垂,恹恹地道:“你说得没错,我确是不太聪明。”
凌越不曾安慰过人,战场不欢迎弱者,他向来严苛对待每一个人,他对旁人狠,对自己更狠,但沈婳不是他的将士。
他抬了抬眉尾,淡声道:“会不会这个,与聪不聪明无关。”
顿了下:“为何想学这个?”
沈婳垂着脑袋沮丧地道:“上回我听你吹得很好听,却有些孤寂,便想陪你一块合曲。”
凌越一直当她是小孩儿的玩心起来了,没想到竟会是这个原因,淡色的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些许温和,“合曲也不一定非要用这个,你会抚琴便很好。”
“这不过是个解闷的小玩意。”
他没说什么安抚人心的话,只是语调平和,像是在与她闲聊,没想到沈婳那股失落的情绪竟渐渐好转了些。
听他这般说,不免露出了些许好奇,“那您是怎么学会的这个?”
她先前与他说话都会用上敬语,这个习惯已经根深蒂固,一下改不过来,甚至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就用上了您。
凌越轻轻捏了下她的掌心,作为惩罚,听见她短促地嘶了声,才放开手道:“目之所及,最适合的东西。”
沈婳诧异地仰起头看他,见他神色寡淡,不自觉地安静了下来,她总觉得凌越身上有很多的秘密。
包括他幼年为何会受这么重的伤,为何会小小年纪有如此好的武艺,又为何会让先帝最年幼的皇子上战场,都是她好奇却又不敢问的。
许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凌越低下头与她对视了一眼,从她眼中看出了些许小心,便抬手在她脑袋上揉了下。
“想知道?”
她犹豫了下,到底还是点了点头,有关他的事情,她都想知道。
“我幼年只学过一件事。”他像在说旁人的事般平淡:“握刀、杀人。”
沈婳的呼吸不自觉地轻了,他明明出生贵不可言,乃是龙子凤孙,该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享尽富贵荣华才对。
但他没学过任何器乐,这小小的叶片,便是他唯一排解寂寞的东西。
沈婳不敢再往下问,更不敢去听,她甚至觉得问出这个话的自己,就像是个揭开他伤口的恶人。
“疼吗?”
沈婳揪着他的衣袖,轻抚着他手臂上那个半月形的伤口,她其实最想抚摸的是他腰间的那个伤痕,他当时一定疼极了。
凌越自己倒是没什么感觉,弱者才会感怀过去,懊悔曾经,他无事可懊恼,也并不觉得过往有何不可对人言的。
可怀里的小姑娘却难受极了,不过是听了个开头,便一副恨不得把将他的衣袖给浸湿的架势。
真是个傻子,为别人的事如此伤心难过,倒叫他不舍得讲了。
“不疼。”
“怎么会不疼呢?”她磕破个皮都要掉眼泪,元明大师说他九死一生,又怎么会不疼。
“真的不疼。”
“那太后与陛下呢,您的家人都不护着您的吗?”
这是沈婳最为奇怪的一点,先帝在位时原配皇后早早离世,他不曾再立继后,膝下几位皇子也非嫡出,故而并没急着定下太子的人选。
当时太子之位,最为被人看好的便是淑妃苏氏所出的大皇子,以及以早慧出名的二皇子。
有这样得宠的母妃,又有受人追捧的嫡亲兄长,他不说万千宠爱,也该是备受呵护才对,怎么会过得如此惨。
就因为那双象征不吉利的异瞳吗?
可别人不理解迷信也就罢了,他的亲生父母与兄长,难道也不维护他吗?
凌越似乎对这样的话题,有些不适应,他的背脊微微绷直,搭在她腰间的手指不自然地摩挲了下。
他静默了几息,在沈婳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惊觉自己好似僭越了,想要改口时,他开口道:“这世上,并不是有血缘便能被称为家人的。”
“他们待你不好吗?”
“比起缺衣少食的平民,能活着便也算好了。”
不够,远远不够。沈婳想象着当年太后与成帝是如何冷眼旁观,又或是在这之中推波助澜,就觉得浑身发抖。
难怪凌越对那些子侄不闻不问,难怪成帝看到这个弟弟满是生疏与防备,之前令她不解的事,在这一刻都有了答案:“他们也太过分了。”
“无妨,他们如今不也得仰我鼻息,看我眼色过活。”
他去过沈家,见过沈家人是如何相处的,有些理解沈婳是如何被养成的这个性子。
爹娘如若珍宝的呵护疼爱,兄长无条件的偏宠的同时,也在教她明道理懂是非,让她能在爱的浇灌下长大,又不至于跋扈蛮横,这才使得她如此柔软美好。
也才会令他这样的顽石心生欢喜。
凌越说的轻描淡写毫无波澜,可沈婳却听出了背后的空洞,难道天子之家便注定只有利弊没有亲情吗?
她突然便不喜欢太后与成帝了。
往日总觉得他们高高在上,还能怜爱晚辈,是慈祥和善之人,对他们怀着敬意。可如今却觉得这些上位者虚伪极了,他们连自己的至亲尚且做不到疼惜,又如何能真正怜爱旁人。
在他们眼里,或许都是施舍罢了,可他们却连这样的施舍都不舍得给自己的孩儿与胞弟,又谈何仁爱。
沈婳心底燃起股莫名的邪火,她伸手反握住凌越的手,认真地看向他的眼睛道:“他们待你不好,是他们有眼无珠,往后我待你好。”
小姑娘的脸只有巴掌大,一双眼尤为明亮,像是刚出生的小鹿,这让她那张明丽的脸看着多了两分稚气。
分明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却从她口中说出最郑重的话。
家人待他不好,那便不要他们,往后由她来待他好。
凌越绷紧的背脊突然间松弛了下来,他也不偏不倚地看着她的眼睛,露出个浅浅的笑意,同样认真地道:“多谢呦呦。”
沈婳先前每次得了他的帮衬,都会说多谢,那是出于礼貌也是出自真心。
从没想到会有一日,轮到他说这个多谢。
许是他的眼神太过温柔,声音太过低哑,她竟被看得害羞起来,再出口的话也没方才那般有气势了:“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我库房里攒了好些宝贝,都,都给您。”
凌越见她羞得耳朵都泛起了红,忍不住想逗逗她,轻笑了声,毫不客气地道:“好,那我便却之不恭了。”
沈婳不敢相信地抬起了头,她虽然是真心的,但你好歹是堂堂王爷啊,连小姑娘的宝贝,也真好意思收?!
你好歹客气客气,推辞推辞,答应得这般快,是不是有些不合理了。
凌越近来憋在胸口的郁气,像是在这一刻突然找到了缺口,忍不住伸手在她鼓起的脸颊上捏了一下,“逗你的。”
“我拿我的库房与你换。”
沈婳轻揉了下被他捏过的地方,心口猛地一跳,他征伐四方光是剿来的宝贝便数不胜数,甚至有人说肃王府的私库胜过国库,便这么轻而易举的给她了?
不管是玩笑话还是认真的,她都被搅得乱了心跳。
今日程家阿姊的话还句句在耳,她没想过婚事,只凭喜好与他往来,那他呢?
他是否在意外人的目光,他又准备如何待她呢?
她咬着下唇,轻轻地应了声:“好。”
而后没人再开口,四下无声,唯有夜风轻轻拂枝叶,她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襟,就见凌越抬起了空出的那只手,重新拿出叶片放在唇间。
一阵清幽的沙沙声响起,月光柔和,投下两个依偎着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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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婳的病来得急,即便退了热,程关月也让她在床上躺足了十日方可下地走动。
她连着这么多日没去寺里听经文,沈长洲自然发现了不对,隔日便赶下山来,见她安然无恙才放心。
只让她好好休养不许再乱跑就又回去了,而后沈婳发现,那日他与程关月有了口角,两人这么久过去了,竟还在闹别扭。
见了面互相也不说话,她倒是想调和,可一说到她哥,程关月就起身往外躲。
她实在是想不通,两人自小就玩在一块,性子都是直爽没什么心眼的,不过是个小口角,至于闹成这样吗?
为此,是夜见着凌越,她还困扰地问过他。
却听他意味深长地笑了下,“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
还被她极力地反抗了,气愤地道:“我已经及笄了,不是小孩了。”
为表不满,她一连几日瞧见他便喊舅父,连他要牵个手,也被她板着脸给推开了。
“舅父要注意身份,我可还是个小孩,怎么能拉拉扯扯呢,您最好也别入了夜翻墙过来,知道的是来探望小辈,不知道的还当您要做坏事。”
直把他磨得没了脾气,暗叹小姑娘的脾气是越发骄横了,以前瞧着他都是乖得不得了,一口一个您。对他说的话,从来的言听计从,如今敢把他往外推,还敢取笑他了。
可凌越不仅没生气,反而享受的很,但到底是被缠得没再喊她小孩。
日子如此一点点过去,转眼就到了五月间,凌越依旧是京城与别院两头跑,只有夜幕降下才有短暂见面的时间,若是事忙也会差人来知会她,让她不许等早些睡。
沈婳怕他难赶,偶尔也会劝他住在王府,凌越嘴上不说,隔日依旧是按时出现。
她心中只觉甜蜜万分,同时也更加抑制不住欢喜,她记得他的寿辰好似快到了,便准备要给他送个生辰礼。
这期间,程关月回了一趟家,是陇西王府派人来敲定亲事细节,她作为新嫁娘自然得在场。
待她再回来,就带回了个大消息。
“婳儿,你那表妹可真了不得。”
程关月一进屋便在榻上坐下,火急火燎地倒了杯水,沈婳赶忙将手里的针线篓子藏到了身后。
山中无岁月,沈婳是真的太过闲适,都有种脱离红尘的错觉。
好似赵温窈这个名字已经离她很远很远,突然听见,竟还恍惚了下:“阿姊别急,慢慢说。”
围猎事发后,沈婳与父亲提早回了京,只听说赵温窈撞破了脑袋,昏睡了好几日,众人都以为她要这般一直昏睡下去时,三堂兄冲进了帐子内,说要将她带回家。
当时闹出了好大的动静,她也是那会醒过来的,醒来后便将自己关在帐内不吃不喝谁也不见。
后来是凌维舟亲自端了粥,喂她吃下,又将她送回了沈家,定下了抬她入宫的日子。
“常言道聘者为妻奔者为妾,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被人破了身子,本就是失贞失德,便是没名没分跟了凌维舟也只能吃这哑巴亏。”
“凌维舟不仅纳她做侍妾,还为她与贵妃争执,已经算是她运道极好了。”
沈婳拿出小厨房刚做的点心,边听边吃,听着有趣地还搭上两句:“娘娘不是向来脾气和善,怎么会与太子争执起来呢?”
“听说是贵妃喊了赵温窈进宫,要提点她两句,我估摸着就是寻个由头立立规矩,折腾她两下。近来不是天气好嘛,贵妃便将赵温窈叫到御花园,让她陪着赏花,你猜后来怎么着。”
沈婳被她的语气逗笑了,配合地摇了摇头,“阿姊快说,发生什么事了?”
“贵妃以赵温窈宫规学得不好为由,让她跟着嬷嬷一遍遍地学,错了还要罚跪,那御花园的石子路,这娇滴滴的小姑娘,膝盖怎么受得了。”
“但没想到的是,赵温窈才跪了没多久,不知打哪飞来了一群蜜蜂,别人都不蛰,专门追着贵妃还往她脸上蛰,宫人们都没反应过来,据说蛰的满脸都是,可吓人了。”
“贵妃气急了,更是迁怒赵温窈,罚她跪了整整一日呢,她哪挺得住啊,人都跪晕过去了,还好凌维舟及时赶到。”
“结果御医一把脉,说是赵温窈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如今金贵着呢,谁还敢罚她呀。”
沈婳先听到蜜蜂蜇人,止不住地挑了下眉,心想之前送的鲜花饼终于派上用处了。
她落水的事,虽然没证据,但大概率就是贵妃下得手,这种只有猜测没有证据的事,她也不敢告诉家里人,她父兄都不是什么沉得住气的人。若是不慎走漏了消息,反倒还要说她以下犯上污蔑贵妃,不如她自己徐徐图之。
那个鲜花饼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只是里面加了一味香料,能够让花香久久不散,用得多了浑身都会散发隐隐的香气。
且味道太淡,人闻着犹如体香,动物却尤为敏感。
她知道贵妃戒备心很重,不会那么容易上钩,故意在她面前吃了好几次,又说能美容养颜,贵妃到底是抵不住诱惑,收下了她时常送去的鲜花饼。
沈婳也不急,打算慢慢等效果出现,没想到会如此凑巧撞上赵温窈也在的时候发难。
这还真是天助她也,且没想到的是她横生变数,改变了未来的走向,赵温窈还是怀孕了。
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她这一朝真是母凭子贵,你说凌维舟会不会为了给她腹中的孩子抬身份,趁机给她抬成侧妃。”
沈婳咬了口花生酥,不置可否地摆了摆手,“他要是没脑袋发昏,是不会这么干的,若真将阿窈抬了身份,京中还有谁家敢把女儿嫁给他?”
明知道太子宠爱妾室,且一个不小心便有可能生下个庶长子,但凡有脑子的人家,都不会把自家女儿送进去受委屈。
“可太子妃的位置如此诱人,赵温窈又闹了天大的笑话,与沈家的关系也没以前那般好,拿捏她,还是可以的吧。”
沈婳只是笑笑没说话,心中却知道若梦成真别说是侧室了,赵温窈迟早会被扶正,嫁给凌维舟简直就是火坑中的火坑。
不过不管谁跳进去,只要赵温窈别打沈家的主意,便都与她无关了。
却没想到,隔日别院就来了个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