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包间后, 达达利亚接到了合伙人的电话。对面吵吵嚷嚷的,嗓门特别大:“阿贾克斯,公司账户里突然多了三百万, 还是美金!”
“知道了。”他掏了掏耳朵:“你小点声, 我都快被你震聋了。”
比赞助金更有用的,其实是富婆们的联系方式。达达利亚特意把之前打电话时提到过“飞鸟研究员”的人做了标记, 以后有机会还要找她套话。
“不是, 你怎么这么淡定啊?”合伙人十分诧异:“电商销售那边刚给我打电话,说是突然收到了好多海外订单,外联部门也接到几个来自日本会社的商业合作项目……”
合伙人说到这里忽然卡壳,过了好半天才慢慢开口,语气有点古怪:“我差点忘了, 你现在是在日本对吧?”
达达利亚“嗯”了一声,他的语气听上去兴致寥寥,似乎对公司的发展前景并不感兴趣。
不过合伙人没有听出来:“我先问你一件事,你别生气啊。”
“既然猜到我可能会生气, 你就不要问了吧。”
达达利亚懒洋洋地回道, 他在荷官的休息间给自己接了杯水,刚刚在包间说了那么多话, 有点口渴。
“不行,不问我不放心。”合伙人内心十分复杂,他有些迟疑地开口:“你没去陪酒吧?也没卖屁股吧?”
“噗!”达达利亚一口水喷了出来。
这合伙人可真踏马是个人才!
他咳嗽了两声,擦掉嘴角的水,不可思议道:“我当时为什么会找你合作?”
这家伙好像不太聪明啊。
达达利亚对经商和赚钱不感兴趣, 对他来说只要后方资金管够就好, 他打算把生意扔给合伙人, 自己当撒手掌柜, 但这个合伙人真的能经营好一家公司吗?
“你这么说我可就伤心了啊,老伙计,我们可是在一起长大的好兄弟!想当初孤儿院的小孩都嫌我丑,不愿意跟我玩,只有住在隔壁的你愿意搭理我,从那天起我就跟上帝发誓以后跟你混了。”
顿了顿,合伙人继续道:“我刚刚之所以这么问,也是因为你长得好看,我担心你不小心走入歧途嘛。”
好看的人在很多事情上会比普通人更容易达成目标,但这个世界是公平的,他们的人生所面临的诱惑也比普通人更多。
“把你脑子里有害的东西倒一倒,我可是至……俄罗斯最棒的玩具销售员。”达达利亚放下水杯,不动声色地套话:“等我回去后,我们再一起去孤儿院看看吧,不知道现在那边变成什么样子了。”
合伙人咂了咂嘴:“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都没留下什么开心的记忆。不过我听说之前的院长因为虐待儿童进局子了,孤儿院不久后会换人经营,现在暂时被政府接管,听说政府还重新订做了一张牌匾,叫什么‘壁炉之家’。”
“接管孤儿院的新人是谁?”
合伙人语气不太确定:“政府现在还没出通告。”
套到了有用的信息,达达利亚找理由挂断了电话,结果没一会儿,又有新的电话打会来。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来电显示上的【富婆1】,想了想,觉得还是要尊敬一下掏钱的甲方,于是按下接听。
富婆1:“赞助金你那边收到了吗?”
达达利亚客套道:“已经收到了,谢谢。”
富婆1:“其实我之前并不是开玩笑,我对你这个人的确很感兴趣,如果你改变主意的话,随时可以找我。”
达达利亚:“……不了,我对你不感兴趣。”
挂断电话两分钟后,他又接到【富婆2】的来电——
“我喜欢多人运动,帅哥有意的话可以联系我呀,到时候我组个啪,男男女女都有,保证所有人都玩得开心。”
达达利亚:“……”
异世界这么生猛的吗?应付这些人比跟十个大宝打架都难,他好怀念民风淳朴的提瓦特啊!
接下来的富婆3456,电话里说的一个比一个离谱,而被他做了标记的富婆x却一次电话都没有打过来。
最后再听到手机震动时他已经烦了,看都不看地接起来:“对不起没时间,你去找别人。”
这是最后一个,再打过来绝对不接了!
他刚要挂断,就听到手机里传来脆生生的童声:“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有点想你了。”
达达利亚瞳孔骤然紧缩。
是托克的声音!
“托克,你在哪儿?”达达利亚的声线都变得有些不太稳定。
电话对面的孩子有些疑惑:“什么在哪儿?我在家里呀。”
“那家里其他人呢?父母、哥哥姐姐们,冬妮娅和安东……”
“我们都家呀。”孩子顿了顿,有些兴奋道:“今天妈妈做了最拿手的红菜汤和奶酪烤杂拌,哥哥你没吃到好可惜。你要和爸爸妈妈哥哥姐姐们聊天吗?我把电话给他们。”
达达利亚的心脏一时间跳得极快,随后又慢慢地回归平常的速度。
“不用了,你们先吃晚餐吧。”他的声音忽然柔和了几分:“等我回去,再带你去最大的广场玩滑冰。”
“最大的广场……是说莫斯科红场吗?”托克开心的喊出来:“谢谢哥哥,你一定要早点回来呀!”
挂断电话,达达利亚唇角的笑容迅速沉下去。
——至冬没有叫“莫斯科红场”的地方。
「派蒙,我的亲人没有来到这个世界,对吧?」
「那当然啦,你的亲人都在提瓦特呢!」派蒙意识到对方可能遇到了什么,语气十分严肃地提醒他:「群体意识可以被修改,你务必记住这一点。如果你遇到这个世界的‘亲人’,无论他们之前是什么身份,是真正的一家人,是虚假的幻影,亦或是记忆被修改后东拼西凑组成的家庭,反正他们都不是你真正的亲人。」
达达利亚沉默片刻,问她:「在他们的记忆里,我就是他共同生活很多年的家人,是吗?」
派蒙:「这倒是没错啦。」
达达利亚忽然笑了下,有点像嘲讽,又有点像苦笑。
大概是飞鸟未来那边解锁了身份卡,他很快就接收到了这个世界“自己”的记忆。
“真不公平啊。”
达达利亚轻声说道,不知道是在说自己,还是在说其他人。
他坐在狭小的休息室里,面对着窗外漆黑的夜空,不知过了多久才摸出手机,在搜索引擎上打出“莫斯科红场”。
搜索过之后才知道,那里玩不了滑冰。
青年修长的手指点在那张红场的照片上,可能是因为手指停留的时间太久,不小心截了一张图。
他定定地看了一眼,删除了这张图片,随后给合伙人发邮件:「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办法回去,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我的家人。」
既然他们并不是真正的家人,那最好还是不要见面了。
·
被飞鸟未来强行拖到女厕所门口的凯亚和降谷零,此刻正面面相觑。
两人看对方都不太顺眼。
“刚刚不是还大言不惭地说去卫生间帮人家清理衣服吗?”降谷零冷声道:“你倒是进去啊?”
“该发火的人明明是我吧?”凯亚皮笑肉不笑道:“任务是朗姆交给我的,你跟我争什么?”
“我们怀疑的对象不一样,为了组织的发展,就应该各尽所能。你之前的目标不是她,怎么现在又改主意了?”
“怪不得波本前辈升职这么快,原来全都是靠抢别人的任务啊。”
就在两人各种阴阳怪气的时候,飞鸟未来从卫生间出来了。
“咦,你们站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不进去?”她忽然敲了下手心:“忘带纸了吗?早说啊,我这里还有很多呢。”
说着,她从衣兜里掏出两包面巾纸,一人一包塞给凯亚和降谷零,挥挥手:“去上厕所,我在这里等你们。”
凯亚&波本:“……”
要是真进了女厕所,飞鸟未来说不定能把他们的头当场锤爆。
飞鸟未来打量着两人,遗憾地收起面巾纸:“好吧,不想去就不去吧。”
她掏出手机,忽然翘起脚尖揽住两个人的脖子,趁着两人没反应过来时迅速拍了张三人合照。
放下手的时候,她悄悄在凯亚的衣领夹缝塞了个U盘,和一张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的纸片。
U盘是政府官员的罪证副本,她复制过好几个副本,保险起见分别放在了不同的地方。
降谷零是那个组织的卧底,看他的样子像是认识凯亚,两人的态度比较微妙,既有竞争又有隐瞒,所以飞鸟未来推测凯亚应该也在那个组织里。
这大概也是之前他没能和他们汇合的原因吧。
“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姐姐,忍不住想要拍照留个纪念。”飞鸟未来笑嘻嘻地揣起手机:“我忽然发现我不需要打印了,歌舞下次再看,朋友正在叫我,我先走了啊!”
说完她一溜烟跑没影了。
波本刚要跟过去,忽然听到冰爵的声音:“到手了。”
他诧异地扭头:“什么?”
凯亚手指捏着一个小小的U盘:“我是说,朗姆交代的任务完成了,这是刚刚我从她衣兜里偷到的。”
波本立刻意识到,u盘是个副本,原件还是在伊达航那里。
只要原件没被偷就行,安室透两手一摊,故作不甘道:“结果最终还是被你抢先了。”
另外一边——
「提纳里,我们可以撤了!」
达达利亚拉的三百万赞助到手,吞金与蓄财的任务就显示完成了,她赶紧叫上小伙伴开溜。
「稍等我一会儿。」
提纳里扔下这句话,也没说有什么事。
飞鸟未来朝着摇骰子的方向走过去,那边围了一群人,乌压压的。
她刚拨开人群挤进去,忽然,前方不远处响起巨大的掀桌声,提纳里干脆利落的骂人声紧随其后——
“等着入土吧!”
随后是叮铃咣当和一连串惨叫。
飞鸟未来:???
她眼睛一花,没等反应过来已经被提纳里夹着跑了很远。
“坐庄的人出老千,被我发现后还想联合别人反过来诬陷我。”提纳里嗓音冷然:“都被我听到了,清晰程度跟大声密谋没区别。”
“然后你做了什么?”
飞鸟未来话音含糊,提纳里跑得太快,风都灌进了她的嘴里。
“砸破桌子,打掉了他的牙,还抢走了他所有筹码。”
提纳里放下飞鸟未来,把装着筹码的袋子往前台一拍:“给我换成钱,快一点。”
趁着那人被他揍得爬不起来,他要换钱赶紧跑路
飞鸟未来:“……”
你们草系老哥多少都有点暴躁在身上啊。
「出老千被抓到可以跟赌场举报,赌场会处理的。」
「毕竟是听到的,我没有证据,而且——」
提纳里耳朵抖了抖:「那人是赌场老板的儿子。」
飞鸟未来一下子跳了起来:“快点快点,把我的也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