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麻烦, 但是该应付的还是要应付,例如不用走流程,比大姐夫一家更先回京的二姐夫一家。
翻看着二女婿这趟回京交上来的功劳簿, 正宁帝心情复杂地感慨道。
“看来老二家的这次为了能争取到自行车, 真是拼了啊,在最近的一年,频频出手,挖出不来蛀虫, 看到这些, 朕都忍不住担心他一家子出门在外的安全问题了。”
何殊笑着安抚道,“二姐夫那人精明着呢,知道该怎么保护自己的妻小, 何况他们身边不仅有我们安排的护卫,还有他们自己雇的人, 何况他们经常随怀安商队一起出行,安全肯定不存在问题。”
最重要的是,现在的大安早已结束早些年的匪盗横行的局面,要不然,她当年就算可以跟着怀安商队一起出行,正宁帝也不敢让她离宫。
毕竟正宁帝登基的那些年里, 朝廷给各地驻军下过严打的任务, 只有完成, 才能有机会得到相应的军功与赏赐, 完不成,直接换将。
在这种高压力下, 各地的驻军都十分勇猛, 不仅剿掉大批土匪, 还成功打掉许多地痞恶霸团伙,为刚在大安境内各地选址开建的农场提供大批劳力。
更何况二驸马杨卫是个精明圆滑的,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肯定不会给自己留下后患,毕竟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除了宫里的这几位,这世上还真没几人是他得罪不起的。
正宁帝点点头道,“希望如此吧,也不知道杨卫是怎么想的,好好的京官不当,整日带着一家子四处奔波在外,也不觉得辛苦。”
“您回头问问二姐,就知道二姐夫为何坚持要做这项工作,人家一家子都乐在其中,可轮不到我们为他们操心辛不辛苦的事。”
若有机会,何殊自己也很愿意过这种可以公费出行,自由极大,工作、赚钱和旅游三不误,还能在喜欢的地方住一上阵子的生活。
负责东宫产业的徐从义,也是感受到其中的乐趣后,乐不思蜀的典型代表,人家早就彻底放弃了本来颇具潜力的仕途,现在只愿为东宫产业尽心尽力,乐在其中。
想想二女儿大婚后,总是回京没几天,就惦记着要离京的事,正宁帝摇摇头。
“不用问,就知道你二姐已经在外面玩野了心,让她在京里长住,根本就住不习惯,连他们家那两个小的在内,那心都野了。”
这话就让何殊不好接了,只能说,享受过自由滋味的鸟,都不喜欢住在笼子里,她也同样如此。
可惜这辈子的出身与际遇,没有给她留下可选择的余地,她只能选择背负着责任与压力,自困于这深宫之内。
杨卫成功拿到他心心念念的自行车不久,胡庆元就带着由一队夷北军将士亲自押送的在大群牛羊抵京。
除上之外,还有大量的皮毛制品,与水师带回的那些财宝相比,这些贡品的价值低了许多,但这诚意绝对十足。
听说大女婿与其手下直接带回大批的牛羊,正宁帝感到有些惊愕。
“这夷北军的人怎么都是怎么想的?为了和水师较劲,直接带一大批牛羊进京,亏他们想得出来,距离这么远,也不怕那些牛羊掉膘,得不偿失。”
何殊对此也感到有些无语,“合城到京城的新路已全面贯通,他们夷军最不缺的就是各种托运物资的车,羊是用车运回来的,沿途喂得好,掉膘方面好像还好,我们这次算是有口福了。”
在优质草场上精心喂养大的牛羊,肉质绝对很好,就是这费的功夫着实有点大,大得何殊虽然喜欢,也不敢多吃。
那些牛羊的最好去处,是被送到各处皇庄当种牛与种羊,多为关内的牛羊养殖产业多做贡献。
随着养殖业与种植业在大安境内得以推广,且在短短数年内,就得以迅速发展和壮大,牛在大安境内早不像从前,是朝廷明令禁杀的存在。
牛奶与牛肉的价格虽然较为昂贵,但已逐渐成为一些大城市中的常见物。
用不偏不倚的八辆自行车打发掉夷北军后不久,何殊就收到卫西军的秘奏。
在西月国王族内部的争斗到了两败俱伤,即将决出最后胜利者的关键时刻,西月国的两位大将突然以勤王的名义骤然起兵。
率队如过无人之境,一路势如破竹般的直接攻向西月王都,现已兵临王都城下。
何殊算了算时间,知道当她收到这封秘奏时,西月那边的形势肯定已经到了她想要的节点。
而她想要的节点,就是西月王族已被彻底覆灭,不是她何殊太过残暴,而是卧榻之边不容他人酣睡。
那西月国王族若能一直尽守属国本分,也就罢了,可是他们反复无常,时常想着要背主的嘴脸实在太过难看。
何殊实在懒得与对方虚与委蛇,还是直接将西月正式纳入大安版图,更省事一些。
所以何殊在收到这封秘奏后,迅速作出指示,要求卫西军伺机以宗主国的身份,以帮助西月王室平叛的名义出动。
那些敢反叛的西月国将领,是因看到大安拒绝让西月国使者入关,不愿插手西月国王室的内乱,才敢无所顾忌地抓住机会起事。
让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正当他们与王都的守卫军展开伤亡惨重的殊死战斗,成功攻入王都大开杀戒后,商量好如何划分‘战利品’,享受成功的果实时,大安的卫西军竟在这时突然出动。
就算西月国的王室没能让西月国的百姓过上什么好日子,但是西月国被叛徒军所夺,西月王室被叛军尽数全诛的事,还是让西月国的百姓们十分憎恨与反感。
大安的卫西军在这时突然高举正义之旗,进入西月国境内平叛,不仅没有受到西月百姓的敌视,甚至还很受欢迎。
尤其是当西月国的百姓们发现大安的军队规矩森严、纪律严谨,不仅在沿途不曾扰民,甚至连沿途庄稼都不曾踩过半棵,与前不久刚途经过的叛军们的行径截然不同后,对卫西军更添许多好感与支持。
所以卫西军一路前往西月王都时,可谓是没有遇上任何反抗,直接兵临城下。
就算有人看出大安玩这出堪称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也对此无可奈何,毕竟大安确实是西月国的宗主国。
就算对方前两年做出过将西月国使者拒之关外的行为,也可看作是宗主国在表达对属国的不满,略施小惩,毕竟没有真正对西月国做什么,双方之间的关系尚未破裂。
如今大安派出大军,出面镇压那些叛逆,为臣服大安的西月王室报仇雪恨,可谓是名正言顺、合情合理。
而大安朝堂这边,为堵悠悠之口,何殊在给卫西军下令后,就将西月国的事,公开在朝堂上,顿时引来朝堂上的文武大臣们的热烈讨论。
有人以大安此前已拒绝西月国使者入关的事为由,认为大安不必再去插手别国事务。
也有不少大臣认为大安作为宗主国,理当为西月国的王室和百姓提供庇护,应当及时派出卫西军,帮助西月国的王室平叛。
还有不少人从中看到建功立业的机会,争相表示自己愿意领兵进入西月国,用西月国王室平叛。
虽然不是正经的京官,但是胡庆元这个边境驻军首领还兼任着兵部侍郎一职,哪怕他这个侍郎只是名誉上的虚衔,在京期间也需要按出席早朝。
何况他还是大公主的驸马,身上还有个驸马都尉的勋爵,也需按例出席朝议。
不过与其他朝臣上完早朝后,就需回各自所在的衙门办差不同,他甚至都不用去兵部点卯,下朝后就可以直接回家。
身为很典型的那种性格十分爽朗利落的领将,胡庆元对上朝这件事,是真既没兴趣也没有耐心。
在朝堂上听那些朝臣,尤其是文臣各种弹劾,或是上奏一些他不关心的事,更加让他感到一个头两个大,想不通那些人怎么就那么闲,屁大点小事都要拿到朝堂上议几句。
看到丈夫这日下朝骑车回来,一改往日苦大仇深的状态,大公主不禁有些好奇。
“相公今天心情很好啊,这是遇上什么感兴趣的事情了吗?”
胡庆元一边小心放下被他直接拎进屋里存放的自行车,一边笑着回道。
“还是夫人了解我,今日的朝堂总算是真正议了一桩正经事,虽然在我看来,议了也是白议,根本轮不到那些上蹿下跳的人表现自己,但是好歹让人听着不那么乏味了。”
大公主顿时有些担心,“哦,相公所说的正经事,肯定跟行武有关,这次又是哪里将起战事?”
虽然根据丈夫的反应看,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大公主还是忍不住关心。
“夫人不用担心,是父皇在朝堂上公开了西月国境内发生叛变的消息,引得诸位王公大臣们都上心得很。”
听说是西月国的事,大公主的心里就踏实了,西月国前两年想来大安觐见,却被大安拒之关外,就算他们远在合城,也曾对此有所耳闻。
“西月上次派使者求见,好像也是为了这件事吧,父皇这是放弃之前的决定,打算过问了?”
胡庆元朗声笑着回道,“岂目是过问,依我看……”
警惕的扫了眼周围,确定没有外人后,他低声接着道。
“依我看,父皇和太子应该是已经给卫西军下了指示,才将这件事公开,如今有少人在争着要去西月国帮忙平叛,怎么可能有机会轮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