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希欧多尔说出这句话后,整个喧嚣的酒吧仿佛都被抽空了空气,变得寂静无比。
当然,这只是琴酒的错觉。
酒吧依旧是吵闹的,只是他们这里的空气是死寂的。
琴酒从来没有过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想要把希欧多尔掐死。
他感觉自己抓着希欧多尔手腕的那只手都开始愤怒地颤抖了起来,气得感觉失去了语言能力,有那么几秒说不出话来。
此刻即使是脸上带着易容,也没法阻止贝尔摩德丰富的表情变化。
一开始的惊愕和满脸怀疑觉得听错了,然后是目光复杂地看了琴酒一眼,接着是嘴角压不下去的神秘微笑,视线转向希欧多尔,对他上下打量。
琴酒几乎可以猜到这个女人在想什么。
一定是:想不到你居然有这种癖好,喜欢这种类型。
“想不到啊,琴酒。”贝尔摩德语气暧昧。
琴酒终于找回了说话的能力,他感觉自己被气得太阳穴疼,冷硬地回道:“别多想,与你无关。”
这句话只有表明不想让贝尔摩德多管闲事的态度,至于贝尔摩德会不会真的不多想。琴酒用膝盖想都知道不可能。
这个女人绝对已经在刚刚短短的几秒自己脑补完了所有,这个时候再解释也没有意义了。
更何况他们两个刚刚是一起从厕所隔间出来的,现在加上希欧多尔的胡言乱语,他现在拔枪把人杀了都洗不清。
想死,但感觉该死的另有其人。琴酒感觉自己的力气前所未有的大,如果希欧多尔是普通人类的话,此时应该早就要骨折了。
贝尔摩德点头状似答应,嘴上却说着相反的话:“你对他可真是粗鲁啊。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琴酒没有来得及阻止,希欧多尔就大方地告诉了贝尔摩德:“我叫希欧多尔。”
琴酒的神情冷淡了几分,他能猜到贝尔摩德想到了什么,也能猜到贝尔摩德接下来会说什么。
“不错的名字。”贝尔摩德一边说,一边撕掉了脸上的易容,金发碧眼的女人甩了甩长发,冲希欧多尔抛了一个媚眼。
希欧多尔呆住了,这这这,为什么这个女人突然就换了一张脸?这是魔法!可他并没有感受到魔法的波动啊。
琴酒没有错过希欧多尔呆愣的表情,他冷着声音发出警告:“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假装听不懂他在警告什么,故意歪曲他的意思,摆摆手:“这里不会有人经过的,都在外面蹦迪呢。”
她在口袋里翻找着,找出一张名片,笑吟吟地塞进了希欧多尔的手里:“如果在琴酒那里待不下去,可以来找我哦。”
琴酒周身的气压已经不能再低了,但在他准备让希欧多尔扔掉的时候,希欧多尔有了反应。
他坚定地把那张名片推了回去。
琴酒的脸色有所回温,然后下一秒就听见希欧多尔对贝尔摩德说:“不!我永远是琴酒的——”
琴酒眼疾手快地把捂住他的嘴。
“唔唔唔。”希欧多尔被琴酒大力地按在了怀里,没能把那个字说出来。
琴酒微微松了口气,轻蔑地扫了贝尔摩德一眼,懒得再客套,直接转身就走。
贝尔摩德这回没有跟上来,她站在原地,脸上的笑意在看着两人走出视线范围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琴酒,居然也开始养宠物了吗?还玩得挺大。她嘲讽地勾了下嘴角。
她对都不知道有没有成年的家伙没兴趣,更别说还是男同。贝尔摩德把那张名片撕碎扔进了垃圾桶,下次再找机会接近好了,看上去没什么心眼,说不定很好套话。
工藤新一……贝尔摩德眼中闪过一道冷光,缓慢地吐出来一口气。听琴酒的意思,工藤新一确实是死了。但她并不愿意相信这个结果。
还需要再查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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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欧多尔几乎是被琴酒拖着离开酒吧的,然后也是被强行塞进车里的。
喝酒不开车,所以是被琴酒临时叫来的伏特加做司机。
伏特加震惊地看着琴酒塞了个人进后座,磕磕巴巴地问:“大,大哥,这是……”这是谁啊?这个少年被塞进来前是不是整个人挂在大哥身上啊!大哥刚才是不是还捂着他的嘴?不是,为什么他的衣服那么凌乱脖子上还有掐痕??
伏特加不敢再往下想了,他急忙扭头盯着方向盘看,只等琴酒也上车就一脚油门送下去。
“琴酒!我是琴酒的狗!”希欧多尔还在嚷嚷,琴酒已经无力阻止。
从酒吧到汽车这短短的一段路,他就已经耗费了浑身的力气去阻止希欧多尔对每个过路的人进行自我介绍。
现在车里只有他们和伏特加,琴酒已经懒得管了。
反正以贝尔摩德的德行,这件事不用等天亮,整个组织都会知道。
希欧多尔依旧紧紧地贴着琴酒,他的温度很高,热得琴酒不得不对伏特加说:“开点窗。”
好在希欧多尔在有人的地方还记得叫他琴酒。
“琴酒,为什么我不能把那只猫带回去啊?”希欧多尔问。
琴酒不想理他。这个家伙刚才在酒吧旁边发现了一只猫。
他的听力好得出奇,又力大无比,喝醉酒后对命令选择性听从,琴酒让他停下的命令他没听,自顾自钻进树丛,回来的时候手上就提着一只猫。
“阿阵——我捡到了一只猫!”希欧多尔邀功一样把绿眼睛的黑猫送到他面前。
黑猫在他手里格外的安静,叫都不敢叫一声。
琴酒看着猫咪的绿眼睛和黑皮毛,产生了不好的联想,果断地拒绝:“扔回去。”
希欧多尔失望地说:“好吧。但是它看上去很想跟我回家。”
“不,它不想。”琴酒后退了一步,“你要是再拎着他,你就陪它留在这里。”
希欧多尔看了眼猫咪,不情不愿地把猫放在了地上。
猫落在地上的下一秒就仓皇地蹿走了。琴酒很满意,心想猫都比希欧多尔识趣。
回忆结束,琴酒耳边是希欧多尔不消停的:“为什么啊?”
“家里已经养了狗了。”琴酒不耐烦地回答。再养一只是让谁死?要养也不能养黑色的。
希欧多尔若有所思,傻笑了两声,说:“对哦,而且家里也有猫了。”
家里哪来的猫。琴酒心想。但他不想和醉鬼打交道,也就没有问。
之后的车程上希欧多尔消停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伏特加在。琴酒思考着要不要今晚干脆邀请伏特加进屋,免得一旦屋子里只有他和希欧多尔的时候,这家伙又发疯。
但在他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他感到腰上一痒,什么是湿滑黏糊的东西钻了进来,在他腰上缠了一圈。
不用低头看,也只是是希欧多尔的触手。
琴酒立刻打消了刚刚的念头,如果希欧多尔真的要做什么,不管有没有人在,那他才会是倒霉的那个。
车程不长,很快就到了家。
希欧多尔的触手依旧盘在琴酒的腰上,没有松开的意思,琴酒咬了咬牙,只能半推半拽地,紧紧地拖着希欧多尔进了屋子。
屋子外汽车引擎的声音再次想起,伏特加走了。
琴酒终于松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也不指望希欧多尔主动放手,他自己伸手把希欧多尔的触手拽了下来。
刚拽下来的触手眼看又要贴上来,琴酒毫不犹豫地开枪射击,他在酒吧的时候就发现,希欧多尔虽然不会死,也不怎么怕痛,但触手尖相对来说会更加敏感一点。
“安静地待着。”
触手尖精准地被子弹射中,一个后仰,掉在了地上。
疼痛让希欧多尔恢复了一点清醒,也只是一点,他下意识服从了命令,不再哼唧,安静地站了两秒,头晕目眩,坐下了。
坐着也好。琴酒依旧举着枪,趁着希欧多尔还有点意识,命令:“今晚你就待着这里,不要来吵我。”
他虽然能通宵,但是不能连续通宵,被气得不轻的脑袋和心脏都需要休息。
希欧多尔呆呆地看着他,满口答应:“好的,好的。”
琴酒也不管希欧多尔是不是真的听了,他很久没有那么累过了,非常需要休息。
所以他收起了枪,转身回到卧室,并且把门锁上了。
但等他洗完澡出来,就看见地上摊着一团黑色的希欧多尔。
看见他出来,高兴地扬起脸:“阿——阵——”
琴酒感觉太阳穴开始突突突跳了,心率也要不齐了。
“你是怎么进来的?”琴酒一把捞起他,走到门边,发现门锁是完好的。
希欧多尔挥舞着触手为他演示:“就像这样——”触手变得干瘪。
“然后这样——”触手做出蠕动爬行的动作。
非常生动形象,琴酒看懂了,开始后悔家里没有保险箱。
不然一定把这家伙锁进去,然后把边缘封死。
不过他怀疑就算封死了,这家伙也能出来。
他没有理希欧多尔,但希欧多尔不需要人理也能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琴酒深深叹了口气,知道今晚不把这家伙不弄清醒,他是别想睡了。
如果可以回到刚进酒吧的时候,琴酒绝对会掉头就走。
他绝对不会,再让希欧多尔碰到哪怕是一滴酒!
希欧多尔喝酒会醉,为什么喝毒药不死。琴酒恶意满满地想,一边把希欧多尔重新扔回地上。
“消停五分钟。”
琴酒裹着浴袍走去客厅翻药。
虽然不知道希欧多尔吃解酒药有没有用,但是死马当活马医,什么都给他试一下。
不用五分钟琴酒就把药给拿了回来,回到卧室发现希欧多尔变成了人形缩在他的被窝里,看见他走进来,眼睛亮晶晶的:“阿阵,我们睡觉吧!”
琴酒走过去把解酒药送到他嘴边:“吃了就睡。”
希欧多尔警惕地盯着胶囊。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感觉这个和琴酒当时给“主角”喂的很像。
“这是药吗?”希欧多尔往被子里缩了缩,问。
“是,解酒的,别废话,赶紧吃。”琴酒又往他面前推了推胶囊,同时把枪从枕头底下抽了出来,顶在希欧多尔的脑门上。
虽然知道这家伙不怕,但是威慑力可以有。
但出乎琴酒意料的是,希欧多尔没吃,也不是耍泼卖疯不吃,而是开始嗷嗷哭。
干嚎。
“我就知道,你又想杀我,你又骗我!”希欧多尔从被窝里弹了出来,他站在床上,张牙舞爪,“你又想骗我吃毒药杀了我!我不吃!我不吃我不吃我不吃!”
琴酒看了眼解酒胶囊,又看了眼发狂乱挥触手的希欧多尔。
气极反笑,琴酒抓住一根乱飞的触手,用力把希欧多尔拽到了面前,最后一次问:“你不吃是吧?”
希欧多尔隐约感觉到了危险的到来,缩了缩脖子,但还是坚定地说:“我不吃!”
“行。”琴酒低头咬住了胶囊,另一只手按着希欧多尔的后脑勺,凶狠地亲了上去。
希欧多尔像被咒语定格一样,纹丝不动,只有眼睛震惊地瞪大。
琴酒灵巧地撬开他的唇和齿,舌尖把药送了过去。
这似乎是一个吻,但又可能不是。
好甜,好香。希欧多尔的意识像陷入香甜的棉花糖里,大脑晕乎乎的,他下意识地滚动喉头,药滑了进去,琴酒松开了他。
希欧多尔痴痴地看着琴酒,视线落在他的唇上,那短短几秒的记忆在大脑反复播放,他舔了舔嘴角,说:“还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