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正在看书, 感觉旁边坐下了人,转头一看见是宋清林。
她朝孙小武他们扫了一圈,然后压低声音警告他,
“宋清林,你最好给我放尊重点。”
她以后会是他嫂子。
一个人怎么可以变化这样大, 上辈子虽然和他没怎么相处, 可他至少看起来很规矩, 很正常。
每次见到她,会喊她嫂子。
“你想让我怎么尊重你,像胡跃民那个蠢货一样吗?”
宋清林声音里带着笑意, 他看着周文的目光, 很柔和。
他突然抓住了周文的手腕。
在公园的长椅上,人来人往, 并且他还是一个有对象的人。
“要是胡跃民可以,那为什么我不行?”
“给我松手。”
周文深吸一口气,脸色阴沉,见他不肯松手,她脸色变得和煦了些,主动贴近了他, 声音低缓柔和,
“你是不是喜欢我?”
周文变被动为主动,宋清林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然后脸色有些微红。
“你要是喜欢我,就从这湖里给我跳下去。”
周文的声音,带着一种隐藏在蜜糖下的恶意。
“怎么, 不肯?”
宋清林脸上的笑消失了, 明知对方是在故意捉弄自己, 可还是不想拒绝。
“你们在干什么?”
拿着汽水急匆匆回来的孙静,就见这俩人坐的很近,在说着什么
宋清林在听到她的声音后,还是不肯松开周文的手腕,就那样看着周文,眼底的偏执,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周文在他的手上,抓了几道血印子后,对方才松开她。
这个时候,孙静也跑到俩人面前了,用狐疑的目光来回在俩人之间巡视,用质问的语气质问周文,
“周文,你刚刚和宋清林在说什么哪,让我也听听。”
周文可不怯她,举起刚刚自己被宋清林抓住的左手,看向孙静,
“我是让他放开我的手。”
周文一字一句的说给孙静听,然后当着孙静的面,站起来扇了宋清林一巴掌,骂了一句疯子。
随后拿着书就走了。
“小文,小文……”
刚上岸的胡跃民看到周文要走,急忙追了过来。
追着追着,就倒在了宋清林的脚下,抽搐着,整个人透着不对劲。
宋清林站了起来,单手插兜,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胡跃民,脸上浮现出一抹遗憾。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犯病了……
孙小武他们都围了过来,喊着胡跃民的名字。
“孙静,我们分手了。”
宋清林淡淡道,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的一样。
原本还想质问宋清林的孙静顿时愣了,然后急了起来,
“清林,我不想和你分手,是不是周文她趁我不在,勾引的你,我不怪你,真的……”
宋清林冷冷的瞥了她一眼,
“我之所以愿意和你处对象,为的就是周文。”
他把自己的胳膊从孙静手中抽了出来。
孙静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耳边嘈杂的声音,她啥也听不见了,耳边回放着刚刚宋清林说的话。
他之所以愿意和她处对象,为的就是那个周文?
……
胡跃民犯病的事,被汪虹告诉了周文。
“幸好你没和他处对象,他有癫痫,犯起病来好吓人……”
“癫痫?”
周文有些惊讶,平时见他好好的和常人一样,没想到他有病。
王翠芬知道后,甚至和刘小娥跑到程大夫的单位骂了一顿。
她儿子有癫痫,竟然瞒着他们,当初还想让她孙女和她儿子订下,这不是坑人吗?
这下一整个医院里的人都知道程素的儿子有癫痫这种病了。
王翠芬和刘小娥甚至找到了胡处长,胡处长这些年一直记得王师傅帮他们的忙的事,是她让他爹走的没有了遗憾,他感激她。
“王师傅,这事我真不知道,我当时就和程素说了,让她把跃民有病的事,告诉你们。
俩个孩子成不成的事,要看他们自己。”
“她哪告诉我们了,她压根没有说,甚至还拿工作要挟我们,让我孙女和你们的儿子订下,成为一家人再给安排工作。
我们稀罕你给安排工作?我们两家都这样熟,当年我还帮你们做木棉糕,你们就这样坑害熟人?
我告诉你们,我就是让我孙女去下乡插队,也绝不会让她嫁给你们那个病儿子。”
王翠芬气的都要炸了,喷的胡处长脸上都是唾沫星子。
“你们这是忘恩负义,缺德,缺了大德……”
刘小娥真想不到,这两口子竟然是这么道貌岸然的人,会干出这样的事,活该他们的儿子得了这种病。
“这事全是我的错,是我忘记和你们说了。
你们跑到我上班的医院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现在又跑到我家里闹……现在外人都知道我家跃民得了这个病,你们往后让他咋办?”
这事虽然是她程素做的不地道,可王师傅婆媳俩也做的有点过分了,她们这样闹,让她儿子往后咋还抬得起头来?
她之前之所以瞒着,不肯让人知道,就是怕旁人知道她儿子得了这样见不得人的病,往后不好处对象。
“呸!!!”
王翠芬啐了程素一口,
“他想咋办就咋办,管俺啥事,这次没有骗到俺家孙女,下次你们是不是还要骗旁人家的,亏你还是个救死扶伤的医生哪,我以前真是看错你了。”
王翠芬在城里讲了十几年的文明话,做了十几年有素质的人,在今天终于是破功了。
程素擦了一把脸上的唾沫,脸色涨红青紫的,难看的很。
“程素,赶快和王师傅和小文二妈赔礼道歉,你怎么能这样干?”
胡处长是真的不知情,要是他知道,他绝不会让程素这样瞒着周家人,并且还威胁人家。
“咱家跃民有病咋了,他平常好好的,和正常人一样,再说了,她们家小文不也是病恹恹的吗?
要不是跃民喜欢小文,非小文不可,我还看不上一个病秧子哪。”
说来这事还都怪那个周文,要不是她儿子去追她,他也不会犯病,孙静把啥都和她说了。
程素和孙静的母亲是老相识,胡跃民被送回来的时候,孙静也跟着来了。
“你看不起俺孙女,俺还看不上恁儿子哪,这幸好俺孙女没有看上你儿子,要不然可就要被坑惨了。
俺孙女长的好,外面有大把大把身子健康的青年任俺挑,俺都挑花眼了。
往后别让恁家的病儿子再去纠缠俺孙女,俺孙女身子是有点弱,可有的是人争着抢着稀罕。”
王翠芬冷嘲热讽道,就她还瞧不上她孙女,一直上赶着的可是她程素的儿子胡跃民。
“程大夫,有本事,别让你家儿子喜欢俺小文啊,俺小文这些年没看上你儿子,是你隔三差五的跑到家里,巴结着我们。
真多亏了我家小文眼界高,瞧不上你们家,瞧不上你们的儿子。
你们要是真想给儿子娶媳妇,照我看,还不如去找那二婚的,说不定人家不嫌弃你家儿子。”
刘小娥听到程素还瞧不上她小文,顿时不愿意了。
就程素那个病儿子,即使没病,也配不上她小文,之前她都不看好那个胡跃民。
“你们……”
程素见她们这样贬低自己的儿子,气的眼前发黑,指着她们,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原本她还想着等周文和她儿子跃民的事定下来,帮她把工作给安排了,算是对她的补偿。
婚后,她嫁到她们家,她多对她好点,多给点钱,再弥补一下。
俩人有了感情,最好再有了娃,到时候即使周文知道儿子有这个病,肯定也不会说啥的。
她之前不愿意和周文和她嫁人说,就是怕她们嫌弃自己的儿子,她的跃民除了有这点不好外,还有哪样配不上她周文。
论家庭,她们的家可比周家要好太多,压根不是在一个面上的,周家撑死只能算是普通家庭。
周文能嫁到她们家,那算是真正的高嫁,攀了高枝了。
这要是放到外面,像周文这么大的小姑娘,有多少盼着想嫁入她们这样的家庭的。
要不是她看着那个周文长大的,人长的俊俏,又会点外语,性子也算温柔大方,再加上儿子跃民喜欢的不行,否则她才不会愿意哪。
“王师傅,小文二妈,我替她向你们道歉。”
胡处长朝这俩人弯下了腰,弯的很深,想平息着王师傅和小文二妈的怒气。
“胡处长,这事,不是一个鞠躬就能算得了的,我真是看清你们一家人的真面目了。”
王翠芬才不管胡处长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谁让程素是他媳妇,胡跃民是他儿子,她们干出了这样的事。
他胡青山也有撇不清的错。
“我劝你们,还是当个好人吧,多给恁儿子积点德。”
说完话,就再也不理这俩人,和刘小娥气冲冲的离开了胡家。
“老胡,你看看,这家人都是啥人啊,她们还瞧不上咱的跃民,她们闹的这一通,让外人咋看咱跃民?”
程素到现在还在关心着儿子,怕这件事伤了儿子的自尊,原本她儿子因为这个病就比旁人要敏感,要自卑。
胡处长早就忍的额头青筋直冒了,想也不想的给了程素一巴掌。
程素捂着脸,整个人都愣了,
“你怎么能干出这样坏良心的事?
你难道忘了当年我爹快死的时候,你跑遍了整个榕城都没找到会做木棉糕的师傅,最后是人王师傅帮了咱吗?
你不心存感激,竟然还这样算计她们家,算计王师傅的孙女小文。”
胡处长真不知道程素咋会变成了这个样子,他记得他爹吃了心心念念的木棉糕,没有遗憾的走了,那天晚上,程素还十分感动的对他说。
“老胡,王师傅她们祖孙俩跑了好多地方才找到这些做木棉糕的东西,人家对咱的帮助,咱可一辈子要记住。”
这才过去十一年,就已经算计到人家头上了。
“咱这些年,逢年过节的往她们家拎东西,早就还够了她们当年对咱的帮助。
周文她那样的家庭,是配不上咱儿子的,嫁过来算是高嫁。
这对她也好,嫁到咱家,工作咱给她安排,她吃喝不愁,还能过的很体面。”
“人家稀罕咱这家庭吗?人家压根就不在乎这些东西。”
要是和旁的女同志一样,那小文早就答应和他儿子胡跃民处对象了,这些年,都是他儿子剃头挑子一头热。
“还有,逢年过节咱拎着东西去,可你没有吃人家的吗?
咱哪次去,不是连吃带拿的,人王师傅腌的咸菜,腌的糟鸭蛋,腌的坛肉……咱拿去的那点东西你也真好意思说。”
胡处长说的程素哑口无言。
第二天,胡处长两口子带着东西来莲花巷子里,找周家赔罪,可压根没有人给他们开门。
孙静在家里听见了动静,知道是程阿姨他们过来了,没出门,怕他们尴尬。
“我来也来了,他们不开门,咱走吧。”
原本程素就不愿意跟着胡处长一块来周家赔罪。
这件事损失最大的是他们家,而不是周家和那个周文。
现在外面都知道了她隐瞒儿子的病,劝人姑娘和她儿子处对象结婚的事。
她和老胡都不知道咋去单位,旁人的议论难听的很。
这还是不咋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儿子咋办?
人家都知道他有病了,她费尽心思的瞒了十几年,没想到还是被人知道了,尤其是被王翠芬用那样的方式告诉大伙的。
往后她儿子出门,就要忍受旁人异样的目光和指点,有可能再也找不到好对象了……
程素想想就揪心,揪心的同时,是怨愤。
怨周家把事做的太绝了。
胡处长把手上带来的礼放到了周家的门口,然后叹了一口气,和程素一块离开了。
没一会儿,周老二拿着他们放到门口的礼追了过来,
“胡处长,程大夫,这些东西你们还是拿回去吧。”
说完话,把东西放到了地上,不给俩人说话的机会,周老二扭头就走了。
从医院里出院好几天的的胡跃民,苍白着一张脸,来周家找周文,这已经是第三趟了。
前两趟王翠芬在家,说啥不让见。
这个时候,家里只有周文一个人,周文也想和他说清楚。
俩人就站在巷子里,说着话。
“小文,我替我母亲向你,和你家人道歉。”
胡跃民这些天,一直不敢来见周文,主要是因为没脸见。
“之前我是想告诉你我有病这事的,可我又怕你嫌弃我,所有在我妈说先不告诉你的时候,我的私心作祟……这都是因为我太喜欢你了。
小文,我和我妈都对不起你,我们不该瞒着你。”
胡跃民知道自己和周文之间没有可能了,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圈发红,很憔悴。
他当初不想瞒着她,有好多次都想告诉她,和她坦诚,可他没有那勇气,他害怕。
他有的时候会想,他和小文结婚,婚后她知道了,也不嫌弃他,俩人在一块过日子,这是他妈和他说的,
说只要培养出感情,就会原谅他的欺骗。
这也是他心中一直最期盼的。
抱有侥幸的期盼。
这就像是一个泡泡一样,终究有天会被针给戳破。
梦醒了,他也醒了,只是没想到这天会这么快到来。
他得了这种病,不能剧烈运动,一运动就有犯病的可能。
如果真的瞒着小文,让小文和他结婚了,他会很幸福,同时也会很愧疚。
他能利用小文的善良,心软,来绑住她,绑住她一辈子。
现在她知道了,他感到痛苦和轻松。
“胡跃民,你好点了吗?”
周文到了这个时候,还在关心他的身体,胡跃民感到更加的愧疚和难受了,越发的觉得自己是个禽兽不如的人。
“小文,我……”
胡跃民有些哽咽,脸发烫,
“小文,我们还能再做朋友吗?”
“能。”
听到周文说能,胡跃民差点喜极而泣。
孙静不知道啥时候出来的,就站在不远处听着。
她神色复杂的看着周文,以前她觉得这个周文看着挺温柔善良的。
可再看,她或许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
昨个她当着她的面,打了宋清林,宋清林不仅不生气,还说不上来的感觉,就像是挺喜欢被她打的。
她明知她孙静和宋清林在处对象,还和他纠缠。
这样的女人,咋可能温柔善良,她看她和善良压根不搭边。
还有宋清林,她是真的没想到他有那样的一面,原来他也会对女孩笑,会露出那样的神情。
在她俩交往的过程中,一直是她主动,她甚至都不敢离他太近,怕他不高兴。
她甚至讨好他,想让他多和她说点话,想让他像旁的对象那样,对她亲密点,牵她的手。
之前,她一直感觉虽然俩人处对象了,可还是很有距离感,她能敏感的察觉到,对方压根不喜欢自己靠他太近。
她以为是他没有和女同志处过对象的缘故,对方是公子哥,身边的女孩都主动惯了,所以她也就没怀疑。
直到昨天被她撞见他和周文的事,他一脸冷淡的和她说分手,她才知道,她孙静,只是他靠近周文的一个工具。
没想到,他那样的人,有天也会为了一个女的,这样费尽心思。
她以为他那样的人,从来都是懒得费心思的。
等胡跃民走后,孙静来到了周文身边,
“刚为啥不说点绝情的话,他这样就不用再活在愧疚中了。”
她审视着面前的周文,人胡跃民瞒了她,并且胡跃民的妈还拿工作威胁她和他处朋友。
按理说她此时应该很不待见胡跃民,可她不仅对人家那样的温和,还主动关心他,甚至一句愤怒或者埋怨的话都没有说。
这样只会让胡跃民往后更加的难受,还不如刚刚对胡跃民绝情点,这样,胡跃民只会痛苦一段时间。
周文没有搭理她,在她面前也懒得装了,转身就要回家,孙静叫住了她,
“你对我就没有愧疚,没有心虚吗?”
她就像是一个没有羞耻的人,背着她干出了那种不要脸的事,在她面前还这样的坦然。
“我应该愧疚,心虚吗?”
是那个宋清林纠缠她,不是她纠缠他,周文撇了她一眼,
“不应该是你和我道歉吗?毕竟你对象宋清林骚扰了我。”
“他已经和我分手了,为了你。
他答应和处对象,也是因为你,你就没啥对我说的吗?”
孙静攒紧了拳头,她真不明白,她到底哪点不如这个周文了。
听说这个周文的亲生爹娘,在乡下种地哪,是她二叔和她二婶收养了她。
当年她亲生父母,还有兄弟姊妹,一路要饭找到这。
说到底,周文也就是一个庄稼人的后代,乡下的出身。
她孙静的父亲是画家,母亲是京剧团唱京剧的,她这样的出身,搁到哪都不算差。
说一句周文压根和她没有可比性,都不为过。
“关我什么事?”
周文一脸的无辜,看的孙静想动手抽她。
孙静果然也动手了,周文的脸色顿时拉了下来,把她的手甩了回去,
“想打人,去找宋清林啊。
首先,我没有破坏你和宋清林之间的关系,你想发火,也不应该冲着我发。
其次,你最好给我识相点,否则我真会勾引他,气死你。”
周文嘴角噙着笑,腔调温柔又透着坏。
孙静被推的往后退了几步,她看着这个嚣张的人进了家门,气的身子打颤。
她不就是仗着自己那张狐媚子脸吗……
张秋月下班回到家后,就见她闺女正在自个的房间里哭。
她从昨个见她回来,就不对劲了,整个人失魂落魄的。
能让她闺女这个样子的,也就那一个人。
“小静,你是不是和清林闹别扭了?”
张秋月来到闺女屋里,拉着一把椅子坐在了闺女身边。
孙静正趴在书桌上哭,她抬起一张哭的都是泪的脸。
“看,眼睛都哭肿了,别哭了,和妈说说,你们俩是咋了,以前不是挺好的吗?”
“妈,清林和我分手了……”
孙静接过她妈递来的手绢,擦了擦脸上的泪。
“分手?为什么啊?”
张秋月有些说不出的诧异,
“是不是你使小性子,把人家清林惹生气了?”
“没有,不是,他喜欢的是人周文,压根就不是我。”
孙静伤心的不行,她很喜欢宋清林,喜欢了好几年。
她和他不在一个班,经常借着找周文,找汪虹她们,去他的班级里,找他说话,可他总是不爱理睬人。
这好不容易处了对象,又被周文给勾走了。
“他既然不喜欢你,为什么要和你处对象?”
张秋月想的多,看了一眼隔壁的周家,周家那个周文她是知道的,长的就是一副勾引男人的模样。
她这辈子最痛恨这样的人,因为她前夫有了外遇,就是和一个这样的女同志好上了,才要和她离婚的。
“我感觉,清林对你还是有感情的,有很大的可能,是在和你处对象的时候,周文勾引了他,他这才变了心,要和你分手。”
“可清林说,他是为了周文才同意和我处对象的。”
孙静被她妈说的也有些犯糊涂了。
“你傻啊,他要是不这样说,你是不是会去找周文的麻烦,他是在护着那个小狐狸精,把所有的事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张秋月真是佩服这些狐狸精的手段,一个个真是把男人迷得神魂颠倒,处处护着她们。
当初她要找那个破坏她家庭的狐狸精的麻烦,可她前夫那个没良心的,甚至为了她打了她。
跑到狐狸精单位,说是他主动纠缠的那个狐狸精,让狐狸精的领导不要处分她。
甚至为了她,都丢了工作。
“妈,你的意思是清林和我处对象的过程中,被周文勾引了,为了护着她才这样说的?”
孙静觉得有这个可能。
“当然是这样,你和清林的事,都怪那个周文,我早就看出她是个不安分的,和那个勾引你爹的狐狸精一样一样的。”
在张秋月眼里,只要是长的俊俏的姑娘,都是不安分的狐狸精。
她在京剧团,被走后门年轻的小狐狸精替了下来,这让她更厌恶她们。
“我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
孙静还没和宋清林处对象的时候,就一直在提防着周文。
她们俩住在同一个巷子里,很难不被拿来相互比较,汪虹她是从来没有把她当回事的。
也就只有周文能让她不安心。
和宋清林处对象后,她更是不安了,都不敢留宋清林和那个周文单独在一块。
后面见宋清林没有对那个周文有过多的关注,这才稍微放下了点心。
可是不知道周文啥时候把人给抢走的,她甚至都没察觉。
“你要把清林从那个小狐狸精手里抢回来,你可不能再走妈的老路了。”
她没有斗过那个老狐狸精,她的闺女说啥也要把那个小狐狸精斗败。
孙静此时心里很乱,同时又感到庆幸,庆幸清林不是因为接近周文而和她处对象的。
他是被周文给勾引走的……孙静越来越觉得是这种可能。
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这样的不如人,尤其是在喜欢的人那里。
她把所有的过错都归结到了周文的头上,是她品德败坏,是她勾引他的,所以他才要和她分手。
……
周老二托关系帮小文找的工作也已经有眉目了,是文化馆里的。
王翠芬退休的这天很快就来到了。
她正在厂子里参加着她的欢送会,全家都来了。
她胸前戴着大红花,站在台子上。
工人们在下面敲着锣,热闹极了。
“王师傅,感谢这么多年,你为社会主义建设做出的贡献,为灯泡厂做了这么多年的饭,今天祝贺你光荣退休。”
钱厂长把带有“光荣退休”四个大字的奖状颁给了王翠芬,奖状上不仅写了王翠芬的名字,还详细的写了一九七五年九月二十七。
周老二拿着借来的照相机,拍下了王翠芬在台子上手拿奖状的照片。
然后一家人又站在灯泡厂大门口,准备合影。
“小文,你站中间……”
张红军没用过照相机,拿着照相机跑过来问周老二。
这个时候,照相机那可是顶顶稀罕的物件,周向南是托了关系,从报社借来的。
不远处的程素,看着灯泡厂门口这热闹的一幕。
被工人簇拥的这家人倒是幸福洋溢的很,可怜她的儿子现在还孤零零一个人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哪。
那天胡跃民从这回去后,夜里就犯了病,在医院里已经躺几天了。
这次的病比以前的都要严重,她儿子病糊涂的时候,嘴里还喊着那个周文的名字。
刘小娥抬头间,就见胡跃民的妈,那个程大夫站在树下,往这边正瞅着。
“娘,她来干啥啊?”
她咋还有脸来的?
刘小娥扯了一下身旁,烫着头发,穿一身蓝色工人服,笑的跟花一样的婆婆王翠芬。
王翠芬今个特意穿的这身衣裳,她穿着这身衣裳在灯泡厂做了这么多年的饭,对于她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她的背挺得老直了。
她顺着儿媳妇的目光看去,脸上的笑顿时淡了下来。
站在她身旁的周文,只顾着给周老抠整理衣领,还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今天是她们家的喜日子,一个个都打扮了很体面,精神。
周老二还找罐头厂厂长的小舅子借来了发油,把头发抹的,蚊子站在上面都打滑。
周老抠更是体面的有点不像话,穿着短袖白衬衣,把衣裳下摆都扎进了裤子里,手上戴着一块手表,脚上穿着擦的噌亮的皮鞋。
头发也打理过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老干部,老领导哪。
周文穿着一身白裙子,侧梳着一条松松散散的麻花辫,垂在胸前。
整个人就像朵含苞待放的栀子花似的,水灵灵的很。
“往这边瞅……要拍啦,要拍啦!!!”
王翠芬和刘小娥连忙收回了目光,整理了下衣裳,看向镜头,脸上扬起了笑。
周文站在最中央,左右两边是王翠芬和周老抠,周老抠右手边是周老二,王翠芬左手边是刘小娥,一家五口,整整齐齐。
周家人拍完后,厂子里的人闹着要和王翠芬王师傅合影留念,纷纷的围了上来,就连杨主任和钱厂长他们都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蔡富贵。
食堂里的人,腰上系着白围裙,胳膊上带着白袖套。
刘大锤手里拿着勺子,胡大姐她们抱着大白菜,和王翠芬站在食堂门口,拍了一张属于她们食堂的照片。
今天是王翠芬最高兴的一天,如果没有程素的出现,她可能会更高兴点。
周文手里拿着灯泡厂给她奶王翠芬发的退休奖品——毛毯。
一家人喜气洋洋的。
周老二已经在国营饭店打好招呼了,中午她们也不做饭了,全家去国营饭店吃饭,庆祝王翠芬同志光荣退休。
“周文。”
程素见她们一家人一个劲的在灯泡厂里不出来,就等不下去了,进来找她们了。
周文听到有人叫她,转身看去见是胡跃民他妈程大夫。
今个是王翠芬的大好日子,不仅是她们一家人高兴,就连厂子里的人都高兴,她不想弄的恁难看,就让孙女过去和她说两句话,看她过来是干啥。
周文走了过来,程素站在大门口,这个地方比着王翠芬那显得很安静。
“祝贺你奶王师傅光荣退休,你们今个真热闹……”
程素阴阳怪气的说道,打量着今天的周文,之前离的有些远,现在才彻底看清楚。
“你们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真是嫩的能掐出水来,怪不得我家跃民这样惦记你。”
“你来有事吗?”
这还是周文自那天程大夫去家里要送给她手表后的第一次见她。
“才这么长时间没见,对我都这么疏离了?连句程阿姨都不叫。
周文,你程阿姨我以前对你可不算差啊,难道就因为程阿姨没有告诉你跃民有病的事,你就记恨上我了吗?”
程素对周文的好,啥好啊,送布票送电影票送文艺演出的门票以及送手表,她的好,是有目的性的,更何况周文每次都拒绝了。
“你卖了我,还在怪我为什么不给你数钱吗?”
周文觉得这个程素真的很可笑。
“你这说话也太难听了,以前我怎么没有看出来你还这样牙尖嘴利?”
程素这次过来找她,是有事的,
“跃民住院了,你那天和他说啥了?害的他回家后就犯病,这次严重的很。
他这样都是你的责任,你于情于理也要去医院照顾照顾他,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我啥也没说,你这是准备赖上我了?”
要是周文那天和胡跃民说啥绝情的话,那他岂不是更严重。
听说癫痫这种病不能受刺激,情绪不能过大。
“你即使啥也没说,他犯病那也是因为你,他病好之前,你要对他负责。”
要不是她不愿意和她儿子处对象,后面也不会生出这么多的事,她儿子更不会犯病这样严重。
他已经一两年没有犯过病了,之前也好好的,在公园犯病也是因为去追她,不过那次的还不太严重,没有这次的严重。
周文的奶和二妈大闹了一场,跃民和这个周文也再没有可能了,他是受不了这打击才犯病这样严重的。
“我负责?”
周文忍不住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