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绑匪都是普通人, 对钰子小姐来说和洗菜池里张牙舞爪的螃蟹没什么区别,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这些小趴菜。
「尨」装模作样的抽动两下鼻子,然后摇晃着尾巴跑到一个集装箱前转圈。
钰子小姐立马配合的用黑线上的针在铁皮上刺了个洞, 随后把铁皮像纸一样掏了个洞,十几缕线凝聚着伸进去, 把里面的泉镜花和目标卷了出来。
刚安顿下来想探探目标大少爷情绪就被裹成粽子掳出来的泉镜花:……
她瞥了眼被吓昏过去的目标, 十分担忧对方的精神状况。
毕竟这帮绑匪不识货, 连两千万都能当普通人甩卖掉,自然不可能和绑富家少爷似的好好对待人家, 能保证活着就行了,这位现在身体状况十分虚弱。
青池涟央叫钰子小姐把两人放下, 随后扫了眼集装箱里面。这铁皮箱子被钰子小姐割开一半, 只留个黑黝黝的洞,露出里面一排孩子。
他们被突如其来的光亮和黑线吓到了, 只敢露个头,用一双双黝黑胆怯的眼睛看着外面。
这大概都是擂钵街的孩子,倒霉被抓住了。他们知道外面这个看上去就很强的人不是来救他们的, 于是都乖乖的不敢出声,暗自庆幸。
青池涟央对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资料上没提到的人质不感兴趣,他收回视线, 扔给泉镜花一根线,随后吩咐。
“你在这保护他,增援部队一会就到。”
到手的两千万, 别让别人捡了便宜。
集装箱里除了脏兮兮的擂钵街孩子,还有两个成年人, 应该是被绑架的横滨居民, 虽说是没有赏金的普通人, 但也能给组织博个好名声。
太宰治不是要统治整个关东的黑手党吗?
泉镜花看了眼自己空荡荡的胸口,咬了咬下唇,费力开口。
“青池先生,我的手机被抢走了。”
那是母亲留给她的遗物……
青池涟央视线落在倒了一地的劫匪身上,钰子小姐动作过□□速,一个活口都没留。
应该和它交代一下关于战斗时保护现场环境和留活口的问题了,WWw.52gGd21格格党m毕竟今天早上收拾那三个异能者时,太宰治有意无意提过如果通缉犯是活的更值钱。
怎么想着,他回答泉镜花。
“联络问题不用担心。”
他一会要去做的事情无需联系除太宰治外的港口黑手党的任何成员。
泉镜花摇摇头,鼓起勇气回答。
“不是联络,那个手机……是我的异能载体,没有它我无法使用异能。”
她和夜叉白雪相性本就不好,有手机在手叫十次才勉强出现一次,别提没有手机了。
青池涟央还是第一次听说异能载体这种东西,他没怎么费力就搞懂了这个词汇的意思,毕竟钰子小姐他们也是依靠手稿作为载体诞生的。正因如此,他才觉得奇怪。
载体是载体,异能是异能,为什么不能用?
这个问题,和他在知道警察先生死亡真相之前无法使用【永恒旧物】有关吗?
小说家思考时,眼神习惯性的变得无焦距,无数信息猜想交汇,编织出各种可能性。
与写作时在脑海中构建庞大的世界观一样,他十分享受这种头脑运转的感觉。
顶着青池涟央看废物似的冰冷目光,泉镜花如坠冰窟。女童脸色苍白,她呓语着。
“很抱歉,青池先生,请原谅我……”
青池涟央被唤醒,他面不改色的嗯了声:“那你就和「尨」留下来。”
异能的问题,回去问太宰治好了。
方才被钰子小姐像抓娃娃一样抓出泉镜花和目标的集装箱里传出一个怯生生的声音。
“先生,谢谢您救了我们。”
青池涟央转身的动作一顿,然后继续走向仓库的大门。借着他停顿的空档,钰子小姐从「尨」身上重新蹦回到他肩膀上,扭着脖子用漆黑的眸子好奇的看那些孩子。
都还是需要大人庇护的年纪,有男有女,大概七八个,又瘦又脏是他们的共同点。
知道主人不愿意因为这种无聊的事情耽误时间,钰子小姐便用黑线编出字回答他们。
「不用谢」
她的雄一曾经也这么大呢。
想起自己不知在何处和他父亲一起苟活的孩子,钰子小姐眼底闪过一抹诡异的光亮,红线缝制的嘴角若有若无的勾了起来。
泉镜花知道这些孩子都不识字,只好自觉充当翻译:“他说,不用谢。”
其中有个最大的男孩站了起来大声喊:“请您一定要小心,绑架我们的这些家伙和港口黑手党的下属组织有交易,我们是因为无意得知他们非法交易的日期才被抓到这来的!”
在横滨,港口黑手党就是笼罩这座城市的夜,即便是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获得他们下属组织资格的小武装集团也一样无人敢违抗。
他们这伙孩子本该死在枪下,但恰好因为这个人贩子集团的存在苟活了下来,等待被卖掉。
如果没有青池涟央,这个下场不比死掉好多少。
就算是在下水道苟活的野犬,也有感恩之心。
青池涟央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在仓库里了。
知道马上就会有大部队来接应,泉镜花松了口气,一把抱住围着她打转的大狗,苍白的小手止不住的颤抖,眼角一滴泪珠直接流了出来。因为她也才十岁。
“笨狗。”
一点也不暖和。
忙着呼吸的「尨」赶紧‘汪’了一声,和前两天还凶恶的扑向泉镜花的那怪物判若两狗。
走出仓库的青池涟央却没外表看上去那么淡定,大概是进擂钵街后思考成瘾,他问钰子小姐。
“那些孩子就算被救了也没有未来,他们为什么要感谢我?”
在这种地方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青池涟央自认为命运多舛,可也没吃过这样的苦,自小吃穿不愁,温饱的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以说,他是在苦难中被娇养长大的小少爷。
钰子小姐回答不了这么哲学的问题,脑袋三百六十度的转了几圈,才勾线回答。
「因为他们不想死吧」
就像当初的钰子小姐一样。
因为不想死,所以活着。哪有什么理由。
就算浑浑噩噩,就算狼狈不堪。
青池涟央的下个目的地是杀死「尨」的那家伙的藏身地。
和钰子小姐能把自己的视角共享给他一样,「尨」也有这功能。
青池涟央顺着「尨」的视角,一路走到了另一个仓库。
这类建筑在擂钵街有很多,比如路边的房屋,这种明显代表着有帮派照看的仓库才是禁区。
这次的营救计划他设置了两层,第一层是表面的。叫佐藤航和泉镜花一个搜集情报,一个深入敌营。第二层才是重点,给佐藤航区别于真情报的A情报。
因为情报部搜集到的东西,是直接报给青池涟央这位‘预备干部’的。再由他发给部下,做手脚很容易,佐藤航也不会察觉到不对。
这么费周章的理由也很简单。
一个愿意出两千万救儿子的富商。怎么可能放心把宝押在一个组织身上,肯定还要找其他人。
而港口黑手党,不仅要他这两千万,还要被愚弄的补偿。
证据的话……另一位被押宝的项上人头?
毕竟对方也贪心的很。
用泉镜花钓出人贩子老巢却没动手的原因,不就是想钓出港口黑手党真正负责此事的他吗?
看着紧闭的仓库大门,青池涟央也懒得管他是在等港口黑手党的大部队到了,再从中辨认出负责人,还是未卜先知出自己有找到他的本事,直接叫钰子小姐破门。
十几条黑线凝结出的触手如蛇般顺着仓库大门钻进去,不过十几秒就像古树根系似的布满整座仓库地面,不锈钢的大门也被勒爆,碎成几块。
仓库地面上只有一个被吓得瑟瑟发抖的普通中年男人。
那是佐藤航,他看上去情况很差,满脸淤青。不过钰子小姐的黑线恰好打翻了绑他的椅子,阴差阳错的放了他自由。
男人连滚带爬的逃离了那个困住他的椅子,从破碎的窗户里跑了出去。
青池涟央对此熟视无睹,他抬头看向天花板上的管道,一个浑身肌肉的男人吊在上面,饶有兴趣的看向他。
在钰子小姐的黑线触碰到他之前,那人就以超强的弹跳力躲了过去。
“操纵娃娃的年轻异能者,我正要找你,你就自己送上门来了,真省事。”
男人话还在仓库内飘散,人就已经以肉眼不可及的极速冲到了青池涟央面前,双手的刀闪着锋利的寒光。
青池涟央的兜帽被这股疾风吹落,眼前的碎发乱飞,他冷淡的抬眼,与距离自己一米多远,被厚厚的黑线编织的网拦住的禅院甚尔对上视线。
“是谁买你杀我。”
少年声线平稳,像见惯了大世面,丝毫没被方才的袭击吓到。
禅院甚尔啧了声,发现那些黑线太厚,很难砍断,于是借力向后退了几步。
突然有条长相丑陋的虫子从他腰部显现,顺着精装的肌肉一点点爬到肩膀处,然后张开了嘴。
黑色短发的男人将手中的锋利双刀塞进虫子像被水泡肿了的脸中,又变戏法似的从里面换出一件长相古怪的兵器。
“谁买我杀你。”他嗤笑一声:“我怎么知道,我就一拿钱办事的。”
青池涟央刚一拧眉,碧玉似的瞳子迅速放大。他捂住侧腰,那里已然被攻来的禅院甚尔用刚掏出的古怪武器连带钰子小姐的护盾一起击穿。
拥有无效化异能的武器吗?
即便钰子小姐反应迅速的把禅院甚尔甩飞了出去,伤也已经形成了。
鲜血从青池涟央指缝间泌出,顷刻间,就染红了一大片白衣。
小说家倒没什么太剧烈的反应,只是因为疼痛一皱眉,他不是喜形于色的性格。
可见主人受伤,钰子小姐先发疯了,它从口中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由娃娃变成三四米高的身形,铺天盖地的黑线,尖针朝着禅院甚尔攻过去。
“去——死!”
《母亲》发表,并且名气越来越大后,钰子小姐的实力早就不止三分之一了。
在猜疑和谩骂下,被太一郎和雄一夺取走的那三分之二在逐渐复原,压根不用大费周章的去大海捞针。只要第二部小说《妻子》发布出去,将太一郎做的丑事公知于众,钰子小姐自己就能恢复全部力量。
小说家的鲜血顺着衣角滑落,被铺在地上的黑线吸收,房间里有什么在悄然变化。
他语气冷清,蓝绿的眸中是一片极地星海。
“你不该让我流血的。”
*
「我的妻子是个笨蛋胆小鬼。她竟然害怕狗。
第一次听到她说这件事时,我没忍住笑了出来。
“那种毛茸茸又可爱的小东西哪里可怕了,我怎么娶了你这样一个胆小的笨蛋呀。”
她不满我这么形容她,用两根青葱般细嫩的手指比划。
“不是那种茶杯小狗,是呲着獠牙的恶犬,再说,小狗不也很凶吗?”
因为我平日很娇惯她,从不用她像别人家的太太似的做家务与料理,都是请佣人的,所以她一直像个小姑娘似的。无论是脾性还是外表。
我才不信她这种说辞呢,只觉得她是在骗人玩。于是第二天就从狗市买了只藏獒来,想要试一试她。结果她怕狗竟然是真的,一见到就双腿发软的坐到了地上,眼泪也下来了。
“太一郎,这是哪来的家伙,快把它赶走啊!”
我的妻子是个大家闺秀,我从没听她叫的这么不懂礼数。女人的尖叫声有时是很败坏人心情的,于是我也恼火了,像老师一样训斥她。
“不就是个狗吗,有什么好怕的?”
她哭的更凄惨了,眼角红的像含苞待放的玫瑰,坐在原地一动不动,漂亮的身体不停的发抖,像在勾引人似的。甚至跪下来求我。
“把它牵走,求求你了。”
真是怪可爱的。不过这种陋习可不能惯啊,抛却她漂亮的壳子,这幅行径一点也配不上我妻子这个身份。于是我便找来了枪,像个男子汉一样把它塞到她手中,鼓励她。
“克服恐惧最快的办法,就是亲手打败它,来,亲爱的,我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