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里绫人的目中露出几分诧色, 却丝毫没有失态的样子,只是给那副素来只有笑容的假面增添了几分真实。
“原来是一直在思考这件事吗?”他笑得很和煦。
在司露身后,是海祇岛瀑布的发源之崖。
“在大多数的文化与信仰中, ‘龙’都是比‘蛇’寓意更华贵的存在, 但在我们海祇岛,蛇神才是最虔诚的信仰。”露子巫女的介绍在司露耳边响起,“两位目前所站的地方,便是我们海祇瀑布的源泉, 由当年奥罗巴斯大人的珊瑚枝所镇灵的封印之处——蛇涎之口。”
确实与众不同, 司露只听说过“龙涎”寓意美好,海祇岛用的竟是用的“蛇涎”做比喻?
……不对,等等,这个世界观里是真的存在魔神的。
也就是说……司露看着这一口巨大的瀑布——这不会真的是……
想到这里,司露默默退后了一步,然后看向了露子:“露子小姐,我们在海祇岛喝的茶水……”
露子显然没有get她的意思,还颇为骄傲地笑道,“是的,都是从此处发源。”
司露觉得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颤颤巍巍又退后了两步。
脖子上的菜菜十分了解司露,动动脑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它不满地探头:“喂!蛇蛇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嫌弃蛇蛇的口水!”
它在她脖子上扭了两下,“……你明明自己还养着一条蛇呢。”
司露:……我养蛇不代表我能接受喝蛇的口水啊!!
但这话她不能当着信仰蛇神的海祇岛巫女露子说,她只能伸伸手指把菜菜戳了回去,装没听到。
“那么, 想见识一下吗?”神里绫人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打断了她对“蛇涎”的无端联想。
“啊?”她一下没反应过来。
“奶茶怎么放进去不洒出来的。”神里绫人提醒她刚刚她自己的问题。
“这, 怎么见识?”她瞥了一眼他宽大的袖袍,有些犹豫道,“……钻进你的袖子里?”
神里绫人是少数不会被司露偶尔的惊人言语愣到的人,他甚至还有心思和她一起开玩笑。
“唔,按照司露小姐对我的防备,不会怕头伸进来后我袖中有什么迷药吗?”
司露尚且不懂得隐藏自己的“气息”,神里绫人很轻易就能分辨出她对他的防备。
她微微一顿,笑了笑,看向了瀑布旁的露子,“露子小姐在这里看着,难道神里家主真会做什么不成?”
神里绫人微微向前一步,却仍旧停在一段安全的距离中,没有给人任何压迫的气势,“司露小姐难道不是在怀疑,社奉行和珊瑚宫同流合污,对你有所图谋吗?”
司露:……不是,你这么形容自己是“同流合污”真的好吗?
只是司露真的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直白地点破她的疑虑——她还以为按照神里绫人的性格,至少会粉饰太平一下。
但他大大方方地点出来了。
……这位神里家家主,真的比她设想得还要难对付。
司露耸耸肩,“我确实有这样的怀疑,但是‘合理怀疑’和‘过度疑神疑鬼’我还是分得清的。”
神里绫人笑了一下:“怎么说?”
“首先,我和稻妻的一切,在今日之前没有任何关系,按照三位的反应来看,你们也从未见过或是知晓我的存在——也就是说,此番不存在什么巧意设计,纯粹是突发状况。”
别说他们三个人了,司露自己都没想到去找秃秃会空降到珊瑚宫来。
“而直到现在我还是全须全尾地活着、好吃好喝地玩着,甚至还有珊瑚宫小姐的心腹巫女露子小姐陪着游览海衹岛,这就代表着你们至少认可了我的身份,尊我为贵客。”
她观察着神里绫人的表情,缓缓分析道。
“但我这名贵客确实不小心‘探听’到了三位最大的秘密……如果我是你们,我不会把‘贵客’放出来随意走动,我会将她关到璃月的仙人亲自前来接她为止。”
说到这里,她深吸一口气:“所以,我能被放出来,还由露子巫女带着观光,只有可能是有更重要的事,重要到你们宁可冒着放我出来后秘密可能会被泄露的风险,也要做的事。”
说完这一长串,她抬头直视神里绫人含笑的双眸:“我说的对吗?”
虽然这么问,但司露知道她说对了,因为系统提示了。
【系统提示:神里绫人好感度+5点。】
但神里绫人面上不显,一直是那副带笑的模样睇她,半晌后颇有些感慨道:“司露小姐和我印象中的璃月仙人,确实不太一样……可见百闻不如一面,漂洋过海的传闻做不得数。”
司露撇撇嘴:“你如果想找正经仙人弟子的话,该去留云真君门下看看,她家的师姐们都是实打实的仙女,餐风饮露,平日里吃大餐都是干嚼草药的……反正我学不来,我喜欢吃肉。”
神里绫人有些好奇道:“她们也像你这么聪慧缜密么?”
他还以为无论是仙人还是仙人弟子,都是不染世俗,不理会人类间勾心斗角的。
陡然间碰到了这么一个心眼和自己不相上下的“仙人弟子”,当真让他有些侧目。
“我是一众师姐妹中心眼最多的,”司露半真半假道,“我师父就总说我尘缘未尽,不适合入道。”
“那尊师又是如何会收你为徒的?”神里绫人更好奇了。
司露想象了一下木鱼现在在璃月满大街做好人好事的样子,诚恳道:“他比我还爱凑热闹。”
神里绫人:……?
也不知道他听懂没有,但显然他的关注重点也不是这个,“尊师真是教了个好弟子……若是璃月的晚辈都是司露小姐这样的,倒是显得我们稻妻人才凋敝了。”
司露瞥了他一眼,“神里家主不必如此恭维,就算我刚刚分析得字字是真,我也没能分析出来为何你也在此。”
神里绫人笑笑:“就不能是帮珊瑚宫主一个忙吗?”
“你们的关系还没好到那一步,”司露直言道,“不止是你和珊瑚宫,社奉行和鸣神大社,还有鸣神大社喝珊瑚宫……你们三方的关系都是如此,不然你们最开始也不会在‘谁来看管我这个可疑人士’上针锋相对起来。”
从司露看到的,这三人短暂又微妙互动中就能看出,这三只老狐狸显然各自为营,并没有关系好到一条心的程度。
“当然……说实话,这一切我并不关心,”话至此处,司露直视神里绫人的双眼,“无论是珊瑚宫还是社奉行的目的,我都不关心——我只是个普普通通路过的璃月人,暂时无意参与稻妻各势力之间的纷争。”说到最后,她加了一句,“……我的师父也不会放心我离开璃月的。”
既然神里绫人率先挑破了,那司露干脆也就实话实说了。
无论他们想说服她或是利用她做什么,这算盘都白打了——她目前没时间去开稻妻的支线任务,还有蒙德的好感度和璃月的主线等着她呢。
神里绫人像是不惊讶她会回绝,只是习惯性地从袖中拿出了奶茶——这让司露又不由地多看了一眼——轻轻吸了一口,在司露探究的目光中又将奶茶塞回袖子,然后缓缓开口。
“司露小姐的用词是‘暂时’。”他没有关注她话里的其他内容,倒是揪住了这个用词,“为什么?”
……因为她后续大概率是要跟着系统的任务来稻妻走主线的。
但还是那句话,至少现在不行。
她想了想,编了个合情合理的借口:“因为我尚未出师,我的师父也还未允许我下山,此番只是意外……但若之后时机恰当的话,或许我会是另一个答案。”
神里绫人眼底含笑,“若仅是担心尊师的话,我想社奉行与珊瑚宫,多少还是有些薄面的。”
司露注意到他只给社奉行和珊瑚宫做了担保,可以出面向她的师父“借用”一下她。
但他的话中没有提到鸣神大社,这让她一时弄不清八重神子那里什么情况,但仅仅只是如此,神里绫人和珊瑚宫心海此番也显然有些太过执着了。
她忍不住问道,“……非我不可吗?”
就算是临时抓壮丁也不带这样的,随便抓一个从天而降的外国人入局……甚至连背调都不仔细做一个,你们真的这么缺人吗?
神里绫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突然有些答非所问道:“……你之前问我,为什么我也会在此处。”
司露点点头。
“现在,答案来了。”
来了?……这回答怎么是个动词?
司露只来得及思考一瞬,突然菜菜便从她脖子上窜了出来,“小心!”
几乎是同一时刻,她的衣袖一紧,一股恰到好处的拉力从身旁传来——她将将转头,神里绫人已经一个侧身将她拉到了身后,与她调换了站位,换到了她身前护住了她。
他的动作很有分寸,全程都没有任何肢体接触,无论是借力还是侧身,只轻触到了她的衣袖。
枪筒中喷射出的高温烈火险险擦着她的身侧飞过,却没有伤到她分毫。
她抬头,掠过神里绫人的背影朝前看去,看到了眼前充满至冬风格打扮的先遣队们。
“……愚人众??”她惊呼出声,“他们怎么在这里?”
“至冬女皇的鹰犬爪牙,遍布提瓦特各国的耳目……”神里绫人利落地挥剑,用剑背击退了面前的□□兵,“稻妻的烂摊子若是没有他们的参与,才令人吃惊吧?”
……司露算是发现了,神里绫人的毒舌有时候真的不分敌我——甚至可能对自己更狠。
比如之前形容自己和珊瑚宫“同流合污”,还有现在直言稻妻是“烂摊子”。
这批偷袭他们的愚人众显然也是有备而来,冰水火三个元素配合着打元素反应,准备得十分充分。
司露默默后退几步远离战场——神奇的是,那群先遣队的目标非常明确,似乎只有神里绫人一个人。
无论是悄悄离场的司露,还是手中拿着御币正想帮忙的露子巫女,都不是他们的首要目标。
神里绫人却半点没有被偷袭集火的自觉似的,余光还有兴致搭了司露一眼,将她后退的动作尽收眼底。
“都说璃月的话本小说中,最讲究快意恩仇、行侠仗义,但看司露小姐像是没有想来帮忙的意思?”他甚至还有余力开玩笑。
这几个喽啰显然加起来都敌不过神里绫人一手之力,司露放心地远离现场,顺便回答了他的问题。
“你也说了,那只是话本小说,本故事纯属虚构,一切以实物为准。”
反正她现在是木鱼的徒弟,要丢也只丢木鱼的脸,她退得毫无压力。
司露不知道神里绫人在磨蹭什么——她看得清清楚楚,那些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但他招招都未下死手,甚至好几次皆是以刀背擦过对方的要害,只是击退罢了。
但哪怕他想手下留情,那群愚人众也不知死活得很,双方实力的悬殊摆在了明面上,但对方没有丝毫避让的意思。
“贵国愚人众乃是我们将军的座上之宾,”半晌后,司露听他朗声道,“若是就此收手,在下便只当今日之事是个误会。”
司露:?他甚至还想放他们一马,和他们谈判起来了?
神里绫人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吗?
直觉告诉司露不是。
但目前没有什么证据来辅证她的直觉,她只能缩在瀑布旁观察情势。
眼见神里绫人正与面前的冰胖过招,而身后地上刚刚被他拍晕的水胖不知何时站了起来,晃晃脑袋,晕乎乎地举起水枪,像是要和对面的冰元素对神里绫人两面夹击——
神里绫人却仿佛对身后的动静无知无觉般,连转身或是避让的动作都没有,司露终于忍不住提醒出声:“……小心!”
事实证明她的提醒完全是多余的。
就在身后的水枪与面前的冰枪同时开火时,神里绫人腰间刀光骤然一闪,一瞬过后,他的身影已不在原地。
只余一片炫目的蓝色水影。
水胖笨拙的身躯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左右寻找,天空中突然下起了雨来。
初时只以为是瀑布飞溅起的水花,但那水滴砸落身上时却刺痛异常——分明是无形又柔软的水,却砸出了千钧之感。
“神里流·水囿。”有温润如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仓促回头,视线中的最后一面,是那微微下垂的双目中,冰凉的神色。
“给过你们机会了。”
水凝成的利刃,在穿透身体的时候都是温柔而轻缓的。
战局终了,司露绕开地上的水坑,向神里绫人走去。
“你放跑了三个。”司露开口。
神里绫人挑眉:“三个?”
“一开始来的是水胖冰胖和□□手,你解决了一个水胖,还有一个冰胖和□□手跑了。”
“这只是两个。”
司露挑眉,“半路又偷偷潜进来了一个隐身的讨债人,你开大就是为了给他挂水做标记吧?”
所以在看到隐身的讨债人时她才没有出声提醒。
“他在你专心对付水胖的时候接近了你一瞬间,但是没有对你下手偷袭,马上就离开了。”
司露很平静,“所以,那个讨债人才是他们真正要掩护的对象,为的就是接近你——大概率是要从你身上偷取什么东西,但你偏偏放跑了他们三个人。”
神里绫人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在袖子里掏了掏,就在司露以为他要掏出那个被愚人众觊觎的“东西”时,他拿出了——
一杯奶茶。
司露:……
“……我一直以为你是在思考的时候才习惯喝奶茶……”司露在之前的路上观察过神里绫人,大致搞明白了他喝奶茶的契机,“但你现在是……?”
“剧烈运动后需要补充糖分。”神里绫人喝了一口,笑容缓和了一些,脸上的神情再无刚刚拔剑时的凝霜。
司露忍不住吐槽道,“你那划水也算剧烈运动吗?”
神里绫人没有搭话,反而顺着战斗前两人的谈话继续了下去。
“我说了,他们就是我此行的答案。”
司露一头雾水。
神里绫人笑了笑,“司露小姐不了解稻妻局势……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如今将军高居天守阁,深居简出,几乎不再在民众前现身,连三奉行之主与八重宫司都见不到她,唯一的例外,是天领奉行九条家,他们是如今唯一能直面天颜的人。”
司露结合之前的信息,终于有些明白过来,“你们此行是为了‘清君侧’,以正将军大人的视听,而九条家,就是你们要清的对象。”
神里绫人挑了挑眉,“清君侧……很有趣的形容词。”
司露:……倒也不是她发明出来的,拾人牙慧而已。
“九条家素与神里家不对付,一直迫切地想要抓我们一个把柄,好在将军面前狠狠奏我们一本。”
司露愣了一下,随即“哗”地抬头:“所以 ……你给他们制造了这个把柄。”
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就串起来了。
“你借着这次来海衹岛聚会的机会,大张旗鼓地在海衹岛上露面,就是为了让他们抓到这个把柄,让他们以‘社奉行和反抗军勾结’为由,上报将军?”
“不止如此,九条家只是利欲熏心,却不全是蠢货——从他们和愚人众勾结了这么久,却一直没被我们抓到确切证据就能看得出来。所以,不得到确切的证据,他们不敢轻易将此事上奏。”
“……所以,那个讨债人是来你身上偷……信物的?”司露想了想。
能证明他是神里绫人的信物。
“信物、相片、以及我在稻妻城内的一些布置……足以让他们将此事当真。”神里绫人笑得很温和,一派谦逊间,胸有成竹之色却溢于言表。
司露默默道:“……这本来也是真的。”
“是,”神里绫人大方承认,“但这次之后,再怎么真的事,到了将军眼里,也只成了九条家捕风捉影的构陷。”
司露想到了什么:“你刚刚说相片……”
神里绫人大方承认,“我们这一路上,一直有愚人众的人躲在身后,用留影机拍摄我的相片。”
愚人众真是什么都能干……连狗仔的活都不在话下是吧。
司露眯起了眼,“让我猜猜……到了之后在天守阁对峙的时候,你一定能拿出你留在稻妻城的关键证据——如果我是你,我会在一个月前就在家中存档,记录下‘信物失窃’的事,然后‘不经意间’在将军面前提起。之后,你一定也有大把的人证物证,证明你在这段时间内一直留在稻妻城,从未来过海衹岛。”
“寻常人的证词无法让将军全盘取信,所以我这次精心挑选,选了那位九条家的养女……那可是个有趣的人。”提起这件事,神里绫人笑得更深了。
“九条家的养女会帮你构陷九条家?”司露有些意外。
“并非构陷,她十分确信我在稻妻城。”
能走到社奉行之主这个地步,总有些奇奇怪怪的底牌,司露并不意外他能在千里之外给自己弄个货真价实的“分|身”,也点到即止地没有探听的意思。
她耸耸肩,“那么,作为不幸被你拉过来当群众演员的无辜群众,我只有一个要求。”
“哦?”神里绫人侧目。
“递给将军的照片上,不要出现我的身影。”
这也是为她之后可能还要来稻妻做任务着想,如果先在这么可疑的照片上露了面,之后可就不好办了。
“那是当然。”神里绫人答应得很痛快。
事实上,就算司露不说,这件事他也会处理好。
毕竟,这可是他们所有人都看中的“破局之人”。
“现在麻烦解决了,我终于有时间回答你的问题。”神里绫人理了理袖子,从歇息的石头上站起。
“……什么问题?”司露一时竟没想起来自己还有什么问题没被解答。
神里绫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自腰间拔出佩剑,古刀清鸣之声在瀑布旁响起,和着水流叮咚,别有一番声色。
刀尖所指之处,涓细的水流仿佛被牵引着一般,汇聚于他的身侧。
本该是无形无力的清水被他如臂指使,轻描淡写地控制于刀尖,越汇越多,却分毫不漏。
从细细的水流到汇成一颗小水球,只不过数秒间。
神里绫人从袖子里掏出喝得见底的奶茶茶杯,拨开盖子,另一只握刀的手手腕微拧,那颗水球便听话地分出了一股涓流,顺着刀尖挑动的惯性,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听话地汇入了奶茶杯中。
不消片刻,一杯奶茶便泡好了。
水流过处,如雨过天晴般,架起一道浅浅的彩虹。
“这就是答案——拜‘想要随时随地喝奶茶’这个爱好所赐,我的控水之术,比剑术还要最先练成。”
司露:……你这水元素神之眼该不会就是因为执着于随时随地喝奶茶才会拿到的吧?
蓝发青年站在彩虹之侧,看向司露,笑容温柔和煦,一如他操控的水流那般。
连桎梏与杀人之剑都是无形的。
司露看着他拿起刚刚泡好的奶茶喝了一口,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那个……”
神里绫人注意到她的视线很久了:“想尝尝吗?”
司露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其实,我是想说……那什么,”她撇了一眼远处的露子巫女,压低声音道,“你有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在喝奥罗巴斯的口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