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时捷356A的降噪性能要比长谷川彻的那辆蓝色的吉普牧马人好太多,几乎感觉不到什么杂音和发动机的运转震动。
本就处在易感期容易困倦的长谷川彻打了个无声的哈欠,用指节蹭去了挂在眼尾星星点点的泪意。
他紧了紧怀里的日轮刀。
等到保时捷驶入下一个路口时,褐发Alpha已经闭起眼睡着了,鼻腔里发出因为姿势不舒服而有些沉重的呼吸声。饶是冷漠如琴酒,都不免对此感到些许无语。
他自认不是什么好人,哪怕今天的确没有开枪威胁,但这臭小鬼也未免太不设防了。是心大,还是对自己实力感到非常自信?
习惯刀尖舔血的银发杀手完全理解不了。
而前面开车的伏特加,更是在心中刷新了这个青年的地位——不是所有人都拥有在老大面前睡着的勇气的,毕竟他们不知道会不会就此永远睁不开眼了。
但显然长谷川彻丝毫没有这个顾虑,非常香甜的一觉睡到目的地。在被琴酒揪着后衣领拖下车的时候还有些缓不过神来,抱着自己的日轮刀踉跄了几步才站稳。
Alpha在银发男人不耐烦的啧声中一个激灵,才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面对着面色阴沉的Omega,青年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我们走吧,如果运气好今晚就能捉住。”
可他的面颊上还残留着压在车窗上而生成的红色印记,看起来格外没有说服力。
长谷川彻出发前有特意去仓库拿了一瓶蝴蝶忍前辈特制的紫藤花的毒药,以确保鬼被捉住后,在丧失行动力的情况下又不会失去性命。
“我们?”琴酒有些兴味地重复了一次,在褐发青年疑惑地看过来的时候,倚靠在保时捷上,从口袋里不紧不慢地掏出香烟来。
“不,当然是你自己去。”银发Omega这样冷酷地开口说道。
像是在黑夜里被点燃的星火,红色的,燃烧在他的指间,又随时可以被掐灭。
长谷川彻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危险、沉沦在黑暗里,将不屑与他人并肩的骄傲都刻在自己的脊梁间。不像是狼王,更像是西伯利亚平原深处,从霜雪中走来的孤狼。
有时候还很莫名其妙。
“早这样说,你就别跟着一起来了啊,毕竟哪怕只是等在这里也很危险。”Alpha奇怪道,“我还以为你要监督我呢。”
琴酒才不会被Alpha幼稚的挑衅刺激到,他只是抬眸轻飘飘地投来视线,戏谑道:“你不行?”
易感期的年轻Alpha最听不得这种话了。
长谷川彻:“......”
长谷川彻:“气死我了!”
他走了几步,又回头恶狠狠道:“你等着瞧!”
他决定这次如果能捉住鬼,回去后就立刻把人拉黑,以后两清。
但很显然,长谷川彻前几次的好运到这里就结束了。哪怕是天边洒下晨曦,村庄里鸡鸣四啼,他都没有摸到鬼出没的痕迹。
真不愧是让炭治郎前辈追踪了近一个星期都没有捉住的鬼。
Alpha心情郁卒,就连那清爽的碎发都盖不住他身上的狼狈气息。他在找鬼的藏匿地时还不小心踩翻了一只小狗的饭盆,一边道歉一边被它追了有二里地。
想到自己临走前还放下狠话,现下两手空空的年轻剑士羞耻到恨不得直接遁地而逃。
呜呜,好丢脸——
Alpha不是不能空手而归,说实话这才是如今鬼杀队的常态。毕竟据说曾经鬼舞辻无惨元气大伤,消声灭迹到了至今都还没有消息,只有偶尔冒出来的鬼才能证明他还未死。
可是他好像极为不情愿被银发男人看低一眼,想要在后者面前证明自己的实力。
若是锖兔在场,大概会告诉被监护人这很正常,只不过是Alpha易感期的好胜心作祟,更别提长谷川彻的易感期还是由于琴酒的信息素激发出来的。
但显然监护人帮不了这个忙。
琴酒坐在保时捷的后座,胳膊肘压在窗框,好整以暇地看着褐发青年披着晨曦走近,橙白色的暖光洒在他的身后。
“失败了?”
银发男人挑起嗤笑来,眉眼锐利。他又重新带上了礼帽,只露出一小截银色的发丝。
不等Alpha点头,他就收回胳膊,压了下自己的帽沿,“开车吧,伏特加。”
黑色的保时捷当着青年的面绝尘而去。
长谷川彻:“……”
沮丧感降到谷底,与之相反的是怒气值飙升。褐发Alpha咬牙,硬生生吞下被气出来的泪意。
……可是现在,他要怎么回去啊?
最后是长谷川彻打了电话,拜托了在不远处另一个地点搜查的炭治郎前辈捎他一程。
“正好我也很久没有回去看过师兄们了。”灶门炭治郎看着副驾驶上蔫头耷脑的褐发青年,安慰般揉揉他的脑袋。
他好像天生就能让人感到安定与温柔,身为家中长子对弟妹们的护佑也一丝不落的分在了长谷川彻身上。
“困了就睡吧,睡醒了就到家了。”
深红发的可靠前辈这么说着,日轮耳饰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晃。车内有着如同太阳一般温暖的气息,这让Alpha下意识感到安心。
再次醒来时,身上已经盖上了柔软的毯子,似乎还有着熟悉的味道。这是Alpha小时候跟着炭治郎身后出任务时,后者常在车内备着的。倒是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对方依旧没有丢掉。甚至因为经常带出去晾晒,而有着干燥的暖意。
Alpha如今长手长脚,这块小毛毯也只能盖住个上半身,但这也足够第一次进入易感期的年轻人的情绪渐渐平息下来。
车已经停在了熟悉的停车场内,只有后座的玻璃窗开了一条小缝空气流通。
褐发青年叠好小毛毯放在副驾驶上——他特意将卡通小狗的图案叠在了方块的正中间,然后心情很好地拍了拍对方。
长谷川彻总是这样,只要有一件美好的事情发生,就能瞬间驱散掉所有不开心。
“——说到底,其实夏油君还是很温柔的。”
陌生的姓名从会客室飘出来,Alpha有些好奇地停住脚步。本来看着茶室的门开着,还以为是锖兔哥和炭治郎前辈在里面聊天,现在应该是另有其人。
听声音也是年轻的男生。
大概是被锖兔哥救下的人。
这很正常。
他们杀鬼、救人。救的人虽然不分好坏,但并不缺乏心怀感激的人们。而每当这时,长谷川彻总能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青年扬起唇角,脚步刚起,便又听见锖兔笑道:“可如果没有夏油君送我去医院的话,我大概不会痊愈得如此之快。”
咦,所以其实是救了锖兔哥的人吗?
长谷川彻对茶室里的陌生人好感顿时直线上升。因为锖兔并不准长谷川彻随意使用爱丽丝,所以他们的伤口只要不危及生命,一般只会去蝶屋或是医院处理。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救治的不及时,可能就会出现伤情恶化的情况。
锖兔将茶壶放回身边的水炉上,看见了在门口探着脑袋的Alpha。后者乱蓬蓬的碎发睡得乱糟糟的,到处支棱着小角。
见监护人发现了探头探脑的自己,褐发青年伸手抚了下自己的头发,试图把翘起的头毛按压回原位。
锖兔向他招手。
背对着茶室门口,跪坐得笔直的青年此时也转过头去。
长谷川彻暗色的羽织上有银色丝线勾勒出的鹤纹,左腰间悬挂着的日轮刀被宽大的羽织掩盖住,腰身被腰带勾勒出明显漂亮的线条,修长有劲的双腿隐在贴身舒适的队裤中。
他眉眼昳丽,腰身笔挺,嘴角噙着笑意冲家里的客人颔首,看起来就是一位实力不错的剑士。
夏油杰也冲他礼貌地点点头。
等长谷川彻在自己的身旁跪坐下来后,锖兔给他们互相介绍了一番。
其实对方要称为少年才对,年龄还很小,才将将过了十六岁的生日,哪怕是即将四月开学也才升上高中二年级。比起已经大学毕业的长谷川彻,真的算是需要被照顾的弟弟。
长谷川彻立刻眸光闪闪,期待万分,他也想要成为可靠的前辈!
但很显然,夏油杰并不是来加入鬼杀队的,他只是来寻求一件事情的真相。
“这世界上有着会吃人的东西存在。”扎着丸子头的少年这样说道,他的长相是很古典的温柔,细眉凤眸福耳,却又戴着略显叛逆的耳扩,“锖兔前辈也正是因此而受伤的吧。”
长谷川彻点点头。
鬼嘛。
他记得锖兔哥上次所斩杀的好像是上弦陆,真的很厉害,一个人就能杀死上弦。
夏油杰看向面前的两人,“所以,那是咒灵吗?”
长谷川彻:“?”
褐发青年眨眨眼,有些疑惑的问道:“杰,你们那边不叫鬼吗?”
夏油杰唇角的笑僵了一瞬。继五条悟之后,他怎么又遇上了一个非常自来熟的人,一上来就叫别人名字什么的。
他们真的不会感到别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