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能祓除咒灵, 为什么不能成为咒术师。”月下木鲤倒也不介意年轻五条悟的‘冒犯’,毕竟从未来五条老师对自己的描述中就能窥探一二了。
但这么简单一个道理,却可以称得上是咒术界的异端。
非术师者非人, 这样的思想从古到今一直都贯彻于咒术界。
好在, 在这个班上,无论是学生还是老师都跟总监部不算一条心,而月下木鲤随身戴着的匕首有着原来他自己的咒力,除非是五条悟这样拥有六眼的人, 其他咒术师没有办法轻易的分辨。
就比如夏油杰和家入硝子, 如果不是五条悟提出疑问,他们都没能发现。
但这句话莫名的得到了五条悟的赞同, 与此同时他也看月下木鲤变得顺眼起来了。
“嘿嘿, 你这家伙蛮有意思的嘛!”
五条悟虽说是出生御三家的,但也许是因为从小就被当做神子严格的培养,所以他对那些老家伙与他们遵从的思想嗤之以鼻甚至厌恶至极。
现在的五条悟就属于,无论是什么事,只要老东西们不高兴,他就乐意去做。
“你们也介绍一下自己吧。”夜蛾正道适时的制止了他们的交谈。
就算是(即将成为)咒术界最强,他们也不会想到眼前的少年早已认识他们。
一切都还是最好的模样,夏油杰有着明确的目标,有着心中的正论, 五条悟也还没有背负起咒术界沉重的未来, 家入硝子也还没有变成不得不为了救下更多的人而不断压榨自己健康的硝子小姐。
暂时融入这个高专新年级的月下木鲤垂眸,知道未来会变成何种糟糕的模样,而自己又有能力改变的时候, 他就更加无法做到坐视不管了。
月下木鲤依旧能够使用自己的咒术, 因为那所谓的术式本质上并不是咒术, 而是他自己本身的能力。
可没有咒力的他的的确确看不见咒灵了,虽然他的感知能力很强,能够对身边一切的负面能量做出反应,但保险起见还是去定了副咒具眼镜,上面自带的咒力能让月下木鲤看见咒灵。
没了身体的正向咒力,他也无法再通过与反转术式相同的原理来治愈自己和他人,充满了限制。
这是他第一次回溯到自己并不存在的时间线上,以前的存档都是被动的,那样的能力除了存档并不受他控制,可当他从上一个梦境开始拥有回溯的能力之后,月下木鲤的一切就开始从被动变成主动。
月下木鲤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件好事,但正如他所说的,他要去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
家入硝子非特殊情况一般是不出高专的,能够对外输出反转术式的人才少之又少必须好好的保护。
所以一年级的时候,大部分都是其他三人一起出任务。
顺带一提,五条悟和夏油杰都是一级咒术师,虽然他们有着特级的实力,但毕竟还是一年级,总监部那群人不想将那‘唯一’的称号这么快的给出去。
而月下木鲤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存在是最低的四级咒术师。
三人都是先知道月下木鲤的实力后才知道他的咒术师等级的,都发出了不敢相信的声音。
“哈?上面那群人是瞎了眼吧!”
“的确,月下木同学至少是准一级的水平。”
会交给五条悟和夏油杰出的任务大多都是高等级的,按道理说月下木鲤如论如何都不该去送死,但实际上杀起咒灵来月下木鲤不比他们任何人差。
一级咒灵说死就死,祓除起来一点都不费劲。
这还是在月下木鲤没有术式,只靠咒具与体术的情况下。
这天三人在一所小学里祓除咒灵的时候,有几个贪玩的小屁孩搞什么试胆大会,结果趁辅助监督没注意的时候跑了进来。
而偏偏该负责设下帐的五条悟忘记了。
月下木鲤和夏油杰一人护住几个小孩,好在是除了在被他们发现之前受伤的孩子没有其他的问题。
有几个小屁孩看不见咒灵,只以为撞鬼了,那么小的孩子被恐惧驱使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于是其中两个孩子又趁三人不注意乱跑,差点被咒灵杀了。
五条悟气炸了,说什么都要狠狠的教训一顿这俩小屁孩。
“五条同学,不要迁怒,忘记放‘帐’就是你的问题。”月下木鲤拉住五条悟不让他过去。
而夏油杰也挡在小孩子的面前,“悟,他们都还是孩子。”
孩子了不起!孩子就可以乱捣蛋!
五条悟嘴一歪,气的不理两人了,用凶狠的眼神把孩子们吓的跑走了才作罢。
“保护非术师与弱者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悟,你不要无理取闹了。”
“哈?我这都叫无理取闹?!我没给他们直接扔进咒灵的嘴里就算好心了!!!”
这不是五条悟第一次听到夏油杰所谓的正论了,以前他最多也就嘲讽讥笑一番,但此刻却加剧了他心中的怒火。
但夏油杰不惯着他,他认为弱者生存是社会应有的形态,咒术师是为了保护非术师而存在的,这是咒术师心中最应该存在的思想,是非常重要的,“悟,你不可以这么想,这是我们的责任。”
“往咒术上强加理由和责任?恶心死了!”
眼看两人就要打起来了,月下木鲤冷静的走过来将两人愤怒的对视通过手掌隔开。
“要打可以,不能在这里。”
人家以后还要上课的,月下木鲤可不能让两人把这个小学拆了。
五条悟啧了一声,“鲤酱,你来说,我们谁是对的!”
夏油杰也看向了月下木鲤,两人都希望能从月下木鲤这里得到对自己立场的支持。
“我?”
“对,鲤酱是怎么想的?”
“我也很想知道月下木同学的回答。”
像是赶鸭子上架一样,但实际上月下木鲤一点都不慌。
他更多的,是无奈且悲戚的感慨。
“对我来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月下木鲤给出了自己心中的答案。
五条悟像是被戳爆的气球那样炸了,“连你都赞同杰的观点!什么责任?!呸!”
白毛少年脾气暴躁,说走就走,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夏油杰却莫名有了一种胜利了的感觉,“谢谢你支持我的观点。”
月下木鲤摇头,“不,我并不是在支持你的观点。”
“…那你是?”
“保护弱者这句话,我更愿意换成保护应该保护的人。”月下木鲤注视着夏油杰,“人类是复杂的生物,我没有办法在明知道一个人是有罪的时候还去保护他。”
其实在拥有这样的辨别之时,月下木鲤就已经无法成为一个‘公正’之人了。
他不会对任何人下达判决令,却早已在心中对其处刑。
“夏油同学,你没有办法救下所有人,当你知道你救下的人不配活下去的时候,你还能坚守心中的理想吗?将这样一个理想当做目标,会毁了你的。”
月下木鲤直言不讳,他来到这里的目的很简单,就是避免一切重蹈覆辙。
夏油杰只是短暂的呆愣了一下,“人性自有黑暗的一面,这我早就知道了。”
平等的拯救所有人,此刻的夏油杰就像神明一样。
“你真的清楚吗?还是你压根就没有经历过,所以才自以为是的想要成为神明?”月下木鲤从未以这样尖锐的话语对待自己的友人,但他必须将夏油杰从自己对世界的想象中拽出来。
“我没有想成为神明,我只是……月下木同学,为什么突然会对我说这些?”夏油杰没有生气,大概是因为他意识到了眼前的少年真心的想要劝诫些什么。
少年人正是探索世界接触世界思考世界最积极的时刻,拥有那样思想的夏油杰当然不是错误的。
月下木鲤垂眸,“希望你不要否定现在的自己,更不要去放弃任何一种可能性。”
机会只有一次,但在一切无法挽回之前,他会拼尽全力去改变未来。
——
这段无厘头的对话结束后的第二天,月下木鲤才再一次遇到还在生闷气的五条悟。
大概是因为他觉得好不容易遇见的两个看的顺眼的好朋友竟然达成共识‘排挤’自己。
“五条同学,还在生气吗?”
“哼。”
白毛猫咪将头扭向另一个方向,不想和月下木鲤说话。
“抱歉,但我不是故意的,我买了草莓大福你要吃吗?”
白毛猫咪的尾巴和耳朵动了动,但他还是没有动作。
“还有巧克力慕斯和喜九福。”
猫咪转过了头。
“还有你上次路过说想吃呢可丽饼三倍糖。”
“哼,算你道歉的有诚意。”
糖分冲散了心中的不满,虽说他其实早就冷静下来了,只是在闹别扭。
五条悟心满意足的收下了‘贡品’,月下木鲤也不会像夏油杰一样会反反复复的在他面前提到,希望他能理解自己并有所改变,所以这件事就这样算过去了。
月下木鲤笑了笑,坐回了自己的座位,等待着下一节课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