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甚尔曾经也因为一个人想过收心, 却在即将到达圆满的那一刻失去了对方,在那之后, 他一度回归了之前的状态。
不过神宫寺奏的出现使这一切再度发生了转变, 年纪轻轻就有这般作为,性格也不错,主要禅院甚尔看上去十分在意对方, 惠也很喜欢这个年轻人。
禅院直毘人原本以为他们只是单纯地在一起生活,没想到还可以发展出这样的关系。
一旦接受了这个新发现, 他看向神宫寺奏和禅院甚尔的目光就更为热切了。
然而神宫寺奏对他所说的“过日子”尚且存在疑问,他暂且理解为和禅院甚尔一起生活,只是对方可能是觉得他会一直和甚尔他们生活下去,对此他平静地抬眸,既不否认也不回应。
禅院甚尔放在身后的手按在少年的后腰,向发现了新鲜事物的禅院直毘人投以心照不宣的眼神。
接收到这个眼神后, 禅院直毘人笑得胡子都在颤, “好好好,这我就放心了。”
要是禅院甚尔真的能把少年留在身边, 就意味着他选择了更加安定的生活,这也是直毘人乐意看到的。
一旁的惠虽然还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高兴, 但转头看到身边的少年, 嘴角就随之上扬。
等小爸爸身体好起来, 他们就可以一起去更多更远的地方,体验到不同的快乐。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只言片语提起还在深室的几人, 禅院直毘人态度依旧和之前一样, 既然有错, 就需要依照规矩来付出代价。
离开禅院宅邸后, 神宫寺奏才对甚尔说道:“禅院明明崇尚术式,却频出天与咒缚,还真是让人唏嘘。”
他自己就碰到了三个,平安时代的那个,眼前的甚尔,还有双胞胎姐妹里的真希,虽然还不是很纯粹。
“啊,这可能就是上天对禅院家的眷顾吧。”禅院甚尔浑不在意地调侃。
“甚尔,你们是来改变禅院的。”神宫寺奏没有顺着他话中的意思出言嘲弄,脑袋靠在椅背上,无法准确聚焦的红眸瞥向边上的人,“我始终这么认为。”
禅院甚尔看着少年眼尾上挑的红眸,不由回想起过去对方曾说过的话,如今也始终如一,只是做的最多的,明明是神宫寺奏自己。
但在这样的人眼里,他仿佛成了独特的存在,禅院甚尔喜欢对方这样看着自己,他恍若能占据对方全部视线与心神。
【禅院甚尔好感度+2】
【当前好感度:84】
“改变禅院的,分明是殿下啊。”他能做的只有按对方说的去做而已。
神宫寺奏闻言并没有再说什么,他总不能直说自己没有几年可以活了,反正在他离开后,不止是禅院,咒术界的各个家族都需要禅院甚尔继续监督管理。
回到家,一切都和往常一样,禅院甚尔把神宫寺奏照顾得无可挑剔,惠则是想让他的腿早点好起来,主动学着甚尔给他按腿。
小孩的手小小的,也没有多大力气,但也学得像模像样。
神宫寺奏没让他捏太久,毕竟他的腿并不是常规情况,基本不需要花心思在这上面。
和他对自己身体的不在意恰恰相反,禅院甚尔等人却格外看重他的情况,不让他伏案太久,更不让他累着。
时间正值高专假期,手边的文件每天都会被五条悟拿去大半,说是能和他一样处理得很好。
不出半个月时间,他这个总监倒成了一个闲职,活生生在这帮人的合伙下提前进入了半赋闲状态。
这段时间里,他的头发长出来一些,原本的银色在发顶显露出来一段,以免日后变成一半黑色一半银色的诡异模样,他直接把黑发染回了银色。
在他已经对被这些人贴身照顾感到习惯之后,为时30天的残疾病症彻底失效,又一个全新的负面病症作用在了他身上。
【负面症状:科塔尔综合征】
【持续时间:30天】
科塔尔综合征,也可叫做行尸走肉综合征,主要为虚无和否定的妄想。
只是精神疾病,对行动不会造成影响,神宫寺奏终于能掌控自己的双腿了。
不过当新的病症生效后,他的精神状态也发生了变化,虽然之前恨意值过半时就已经降低了不少,但现在却向着更消极更极端的地方发展。
他感觉自己只是一具冰冷空洞的躯壳,所有内脏都无端消失,如同活死人一般存在于世。
于是他开始对这样的情况感到困惑、迷茫、怀疑,为什么应该已经死了的他还能行动?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还是虚假幻想?
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内脏其实已经腐烂,这样的念头令他忽然感到一阵反胃,抬手捂着嘴,手指不禁颤抖着用力绷紧。
办公室里,五条悟和夏油杰恰好都在,忽然察觉到神宫寺奏那里的异常,连忙扭头看去。
只见银发少年摇晃着撑起身子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手捂着嘴,低头皱紧眉心面露嫌恶,压抑的干呕声闷在掌心里,脚步磕绊不稳地向卫生间走去。
“奏,你怎么了?”意识到双腿瘫痪的效果已经结束,这是又出现了一个效果不明的新症状,两个少年露出担心神色,快步走到身形微晃的少年身边。
神宫寺奏对他们伸来的手视若无睹,思绪还沉浸在自己虚妄的幻想之中,打开卫生间的门便撑在洗手台前。
他感到恶心想吐,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双手在触感冰冷的洗手台按得指节泛白,镜子中的面容惨白,消瘦的脊背向下躬起,随着呼吸颤抖痉挛,仿佛要将自己腐烂的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五条悟不忍心看他这么难受,走到少年身边在那单薄的脊背上轻轻拍抚。
夏油杰在一旁扶着少年的手臂,目光晦涩地看着对方因压抑而泛红的眼眶,想要说些什么安慰,在病因不明的情况下却都显得苍白无力。
神宫寺奏没有任由自己被这种强烈的负面情绪裹挟,强行让自己接受了内脏腐烂的事实,打开水龙头捧起清水清洗脸庞。
少年的额发和纤长睫毛不可避免地被水浸湿,清洗了几次后抬起头,水珠顺着面颊滑落,最后缀在下巴底部。
“奏,你感觉怎么样?”五条悟把他额前有些凌乱的湿发拨开,用自己干燥温热的手擦去他脸上的水痕。
神宫寺奏知道自己处于什么状态,但当他感受到五条悟温热的抚摸时,莫名产生了排斥心理。
他是冰冷的尸体,对方是正常的活人,这么做不会觉得恶心吗?
这么想着,神宫寺奏后退一步躲开五条悟的手,低下头将手按在自己的腹部,依然觉得里面什么都没有。
“我的内脏好像都腐坏消失了……”神宫寺奏把自己的感受告诉了他们。
五条悟第一反应这是一种心理层面的病症,如果只是有这种幻想的话,或许对少年的危害并不是很大。
“没有,你的身体很完整,没有腐坏更没有缺失,只是生病了而已。”夏油杰握住少年放在腹部的手,想让对方原来的想法减淡些。
神宫寺奏压下再次冒出的他和二人不一样的念头,低声对自己说道:“对……我只是生病了。”
他在二人的陪同下走回办公桌前,只要忽略掉自己是活死人的想法,重新进入工作状态还是并不困难。
当精神专注于自身以外的事上时,神宫寺奏感觉要好受很多。
在这期间,两个少年在手机上查询了神宫寺奏现在情况所对应的病症,了解过后不由露出忧虑神色。
若是对方在这种消极负面的精神影响下度过一个月,到时候怕是会被折腾得不成样子,然而他们也不清楚这种因为代价而赋予的病症是否可以通过医疗手段减轻,虽然可能性不大,但还是应该试试……
在禅院甚尔过来接神宫寺奏回家时,少年完成工作后一直神情恹恹的,夏油杰和五条悟随即向他描述了对方现在的状况,这让禅院甚尔的面色再度沉凝下来。
他为了让少年减少控制的傀儡数量,在咒术局进行了一次清理,部分傀儡干员被调离,安排忠心于他的人填补,神宫寺奏也主动放弃了这些棋子。
现在看来他做得还不够,不只是他,五条悟和夏油杰都急切地想要顶替了少年的工作,让对方再无使用术式的机会。
他们打算先让禅院甚尔带少年回去观察情况,实在不行就尝试药物治疗,看看能不能缓解症状,若是不行,这一个月只能靠对方自己撑过来了。
神宫寺奏这次可以自己走,可能是一个月没有走过路,也可能是科塔尔综合征带来的心理影响,他的脚步稍显僵硬,每一步都像是从泥沼中抬起深陷其中的脚一般,身形挺直却显得不甚自然。
就像个……活死人……
禅院甚尔挥散这个让人不适的想法,坐上车后像之前一样向少年汇报近日的工作,一切都在向着他们期盼的未来发展,少年很快就可以将重担卸下了。
“嗯……”精神状态不佳的神宫寺奏给予了较为平淡的回应,他突然很想去樱花墓园看信介。
他们现在也算是“同类”了吧,从目前进度来看,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能安心离开了。
到了那时候,他想要安睡在信介旁边……
接到惠一同坐车回家后,惠发现神宫寺奏的腿已经好了,高兴地弯起了眉眼。
神宫寺奏面对男孩的时候,即使再没有精力笑出来,也控制着脸上的肌肉勾起嘴角,专注地听对方讲述今天的收获。
惠对于银发少年有些不太自然的微笑并没觉得太奇怪,他以为对方只是工作太累了,讲完自己的事之后,就软下声音让少年注意身体。
神宫寺奏回应了一声,想要抬手摸一下惠的头发,却迟疑了一瞬,最后还是僵硬地放在身侧没有动作。
他觉得自己浑身都散发着死气,不可以随便摸男孩,对方正是蓬勃成长的时候,可不能被他影响了。
没有等到少年的摸摸,惠就主动握住了对方的手,稚嫩的面容神色却格外认真,“等小爸爸身体彻底好了,我们再一起出去玩吧?”
神宫寺奏被男孩柔软的小手握着,属于活人的温度从手上传来,他的指尖犹如被这温度烫到一般颤动着蜷起。
出去玩吗?
是啊,他想要多陪陪惠的,不可以食言啊……
“好,过几天就带惠出去玩。”他现在其实已经算好了,也不确定下一个会是什么,不如就趁现在陪惠玩。
惠说不用那么急,主要是少年的身体要彻底好起来。
神宫寺奏点点头:“我现在已经好了,不要紧。”
惠对他的话将信将疑,却不知说什么劝对方,刚要开口就听到禅院甚尔把晚饭端到桌上的声响。
该吃饭了,惠牵着神宫寺奏的手从客厅走过去,相继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等禅院甚尔也坐下后便拿起筷子准备开动。
然而当两人都拿起筷子时,神宫寺奏的手仍没有动作,沉寂的目光落在桌上氤氲着热气的食物上,眉心微拧,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殿下,你在想什么?没有胃口吗?”禅院甚尔隐隐感到不对,出声询问。
神宫寺奏想说他都没有内脏了,吃东西不是直接掉进腹腔里吗?而且死人是不需要吃东西的。
惠在一旁投来关切的目光。
“没事……”神宫寺奏压下这个想法,告诉自己还活着,只是生病了,不要再被影响了。
他拿起筷子,低声道:“我开动了。”
禅院甚尔见状稍稍松了口气,只要神宫寺奏主动吃东西那就没事,就怕对方不肯吃,不然这一个月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熬过去。
神宫寺奏艰难地吃完,腹部传来的饱腹感让他有种自己的腹腔都被食物填满的异样感,在这之后多次冒出想要剖开肚子清理干净的想法。
理智与系统附加的精神影响互相拉扯对撞,令他在陪惠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
惠看他虽然嘴角向上勾着,眼底却漫上些许晦暗情绪,心知他现在状态不佳,于是对少年说道:“小爸爸先去休息吧,惠今天也要早点睡。”
“嗯。”神宫寺奏应了一声,从惠的房间离开,独自对抗着反复侵扰心绪的负面想法。
他对自己是活人的认知虽然存在,却在病症影响下变得模糊。
回想起自己曾经作为再生祝福者求死不得的经历,他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那段时间,成了一具半死不活的躯体。
但是现在又有一点不同,他只是精神上的活死人,这具身体受伤了也不会再生。
意识到这一点后,神宫寺奏忽然像是抓到了什么重要信息一般站起来,在房间里找出一把剪刀。
如果他会感到疼痛,会受伤,会流血,不就是和正常人一样了吗?
他过去也是这样做的,只有这样他才能强烈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与他人的相同之处。
想到这里,神宫寺奏的嘴角抑制不住上扬,觉得这个方法肯定可以帮他维持理智。
他又翻找出酒精棉,在剪刀的刀刃上反复擦拭过后,便拿着剪刀走进浴室,一心想着实践这个方法而没有将门完全合上。
站在洗手台前伸出左手,把剪刀打开,使用带有刀刃的一边抵在掌心,触感微凉。
他没有犹豫,拿着剪刀的手用力按下,刀刃便刺破了掌心并向外侧划动,伴随着疼痛流出鲜红血液。
猩红液体顺着倾斜角度和掌心纹路滴落在水池中,在白瓷表面绽开一朵朵鲜红花蕊。
神宫寺奏眼睫低垂看着这一幕,呼吸像是因为兴奋而轻颤,捏着剪刀如同发现新玩具的小孩。
在疼痛渐渐变得麻木过后,他还想继续,刚抬起右手就听到门外的声响。
是禅院甚尔,对方总是会先敲门再开门进来。
神宫寺奏听到敲门声时的第一反应就是打开水龙头,把染血的剪刀和手一同在流水下冲洗。
血液很快就被水流冲散冲淡,凉水的冲击刺激下,横穿掌心的破口传来细密的疼痛。
这时,禅院甚尔已经打开了房间的门,看到边上的浴室门开着,而少年在洗手池清洗着双手,也就没多想什么,抬脚走了过去。
“殿下……”虽然血腥味已经被冲淡,但五感极其敏锐的天与咒缚还是捕捉到了一丝腥甜,绿眸顿时一凝。
他迅速推开浴室门,一眼就看到少年手里的剪刀,和带着破口的左手,霎时心头一跳,连忙把水龙头关上,一手握住少年细瘦的左手腕。
“奏,你为什么要伤害自己?”禅院甚尔面色陡然一沉,没等少年回应,就夺过他手里的剪刀,拉着人走出浴室。
按着少年的肩让人坐在床边,他转身把剪刀放进抽屉,又找到一卷绷带,回身走向少年。
神宫寺奏看着神色凝重的禅院甚尔在自己面前蹲下,以不容抗拒的力道捏住他的左手腕,将绷带在掌心破口处缠绕了几圈,随后用牙齿撕扯开绷带,打结固定好。
整个过程男人都没有说话,眼底仿佛正酝酿着即将来临的狂风骤雨。
掌心缠好了绷带,神宫寺奏想要将手抽回来,结果依然被对方捏着,下一秒就对上那双眸色沉淀的绿眸。
不知道为什么,神宫寺奏看到这个眼神就想要握紧左手,将掌心的伤口藏起来。
“现在可以说了吗?”禅院甚尔握着少年左手的手向下移,指腹轻轻划过纱布质感的绷带,穿插.进少年的指缝间,“为什么要弄伤自己?”
“……”神宫寺奏左手指尖一颤,被对方的手指交握住,无法向内合拢。
他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索性告诉了对方。
“因为这样我能够体验到和活人一样的感觉。”
“所以就选择了伤害自己吗?”禅院甚尔闻言眉心稍拧,随后又舒展开,刻有疤痕的嘴角轻轻牵起,“奏是觉得只有疼痛可以让你和活人一样吗?”
“这是最直接的办法……”神宫寺奏不解地看着男人的笑容,也不在意对方直呼自己名字还是唤他殿下。
难道甚尔有不一样的办法吗?
“不对,这是最笨的办法。”禅院甚尔站起身,同时向少年倾身,伸手将人按倒下去。
他一手与对方的左手交握,一手撑在少年脑袋边上,俯身与对方鼻尖相触,嗅着少年身上的淡淡冷香。
神宫寺奏感受到他的鼻息,心中升起几分异样,失焦的双眸望着眼前的人,“甚尔?”
禅院甚尔在他开口后便低下了头,含住那两片没来得及闭合的柔软,在少年还未反应过来时撬开牙关闯了进去。
他的动作太过突然,神宫寺奏感受到几欲将他吞吃入腹的侵略性后才恍然回神,声音完全被堵住。
这个较为深入的吻并没有持续很久,禅院甚尔会很快就放开他,将他的左手拉起来按在上方,另一只手转而移向他的下巴。
手指抹去少年下唇沾染的水光,随后屈起指节从下颌慢慢滑下,在少年微凸的喉结附近摩挲。
神宫寺奏并不习惯喉结这种地方被人这般抚摸,不由吞咽口水,便听到男人低低的笑声。
“你笑什么?”他的眉心稍稍拧起。
“奏,就让我来告诉你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吧……”
禅院甚尔的手并没有停留在他的脖颈处,继续向下,一直来到少年随着呼吸起伏的胸腹处。
“……”神宫寺奏被他的手指划过的地方都泛起了痒意,听到这句话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等等,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于是禅院甚尔用实际行动向他证明了这个猜测。
他完全被这个体格高大的男人一手掌控,左手被压在头顶,只能用右手推拒着对方的大手,或是按在那片肌肉健硕的胸膛试图推开。
但他的大脑很快就被不断翻涌的感觉侵占,再也没有理智或是负面情绪可言,颤抖的右手无力地攥着对方的衣服,呼吸越发急促,控制不住溢出压抑的声音。
这并不是很漫长的体验,他只觉得意识恍惚了一瞬,浑身都失去了气力,缓缓眨动着被濡湿的眼睫看向面前的人,目光微闪地从对方用纸巾擦拭的那只手上移开。
禅院甚尔也一直在看着他,慢条斯理地清理着手指,嘴角含笑,声音低哑道:“只有活着的人才会有这种快.感,你也感受到了吧?殿下……”
缓过来的神宫寺奏闻言将唇抿成直线,不知如何反驳。
“以后你若是再有动摇,我都可以帮你重新回顾这种体验。”禅院甚尔把少年的左手拿起,低头在渗出血迹的绷带上落下啄吻,“一旦发现你又伤害自己,我要做的可就不会只有这种程度了。”
神宫寺奏呼吸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