羂索低头看着少年, 即使对方和记忆中的面孔百分百重合,他也无法接受这样一个只具有神子空壳的存在。
眼前的少年是几百年来唯一没有夭折的实验品,拥有截然不同的术式, 双目失明,也算是失败的半成品。
他的经历,他的思想,根本不可能完全与神子殿下相契合。
羂索只打算将其养在盘星教,做一个名义上的神子, 结果当天对方就借这个身份擅作主张。
看来得要让对方好好认清自己的身份定位了……明明只是一个冒牌货而已……
他迟早会让真正的、完美的神子殿下降临。
羂索的视线从少年并没有休息好而泛着红的眼眶移开,对这样一个拥有相同的脸却不一样的存在感到烦躁,掐住少年下巴的手指有几分僵硬。
下一秒, 他的手被少年挥开。
他微微眯起眼看向对方, 对这个看不出具体情绪的少年稍稍起了些兴趣。
在五条家做了几年家仆,又被六眼当做宝一样护着,自然也有些过人之处,这一点他不得不承认。
羂索觉得如果是这样的性格, 他也不介意和对方多玩一会儿。
心中生出了几分玩味,羂索还想看少年会说出怎样的话博取他的认同, 就听银发少年冷冽的声音响起:
“羂索, 时间相隔太久, 就认不出自己的主人了?”
羂索表情凝住:“……”
一样的语气, 一样的口吻, 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与记忆中的那个银发神子吻合,仿佛神子殿下真的跨越了数百年时间, 与他见面了。
真的是殿下吗?
对方没理由会知道羂索这个名字……
他们唯一一次见面还是在东京咒术高专, 而且还是以加茂后裔的身份, 对方应该只知道他叫加茂英纪。
那么事实只能是……
羂索做出一个不知是哭还是笑的表情, 一颗心慌乱地跳动起来。
“真的是您吗?殿……”
“我会是现在这样子,难道不是你的杰作?”
神宫寺奏撇去了自己作为任务玩家的身份,以原本凤凰神子的视角纵观全局,自然也就明白了这个残缺不祥的身体的降生都有谁的参与。
不论是不是对方直接导致了这个结果,他也干脆将一切归咎于羂索的失格。
而且在说出那句话之后,他的人物适配度也没有降低,仍然维持在92%这个通关条件线上。
他默默审视着羂索此时的内心。
你不是很嚣张吗?
不是说我是冒牌货么?
现在又为什么这么慌乱卑微?
你拿什么偿还这些损失?
听着羂索内心的声音,神宫寺奏表示自己对他感到十分失望。
羂索刚才还只是动摇,将信将疑,现在却完全不敢质疑了,只想着要怎么忏悔才能让对方原谅自己。
“殿下息怒……都是我的失误,我之前以为只有躯壳是一样的,所以没能立即认出殿下,还对您说了不该说的话,请殿下责罚……”
他开始懊悔自己当初为何不做得再完美些,这样殿下就不用被困在这具残缺的躯壳中了,还直接导致了他任由殿下在五条家经历那些事。
但他同时也为如今的发展感到庆幸,殿下的意识真的被唤了回来,依旧如过去一般孤傲骄矜,他现在可以将对方直接捧上咒术界顶端,让对方肆意享受众人的顶礼膜拜。
听到责罚一词,神宫寺奏就想说适可而止,他现在并不想理对方。
虽然不太清楚羂索将他唤回的目的,但这并不妨碍他继续自己接下来的计划。
他对羂索要求不多,只要别随便插手捣乱就行。
否则,他也可以把对方彻底变成一条听话的狗。
“我接下来要做的事,你不要插手。”神宫寺奏神情淡漠地在沙发上坐下,双眸无神却暗含令人心惊的决绝。
羂索见状不由放缓了呼吸,心知对方要做的不可能是件小事,这一认知让他心中既兴奋又忐忑。
兴奋是因为他早就想要和殿下一同大干一场,忐忑却是他总觉得在事件落幕后,殿下又会像之前一样悄然离开。
羂索在少年身前单膝跪下,双手想要虔诚地捧着对方的手,却被一把甩开,最后只能放在沙发扶手上,手指不安地抠着扶手。
“殿下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请尽管吩咐,我会成为殿下的左膀右臂,助您取得成功。”
神宫寺奏偏头面向另一边,声音毫无波动,“你安静待着就行,我物色到了不错的助手。”
羂索心中立刻敲起了警钟,“是那个天与咒缚吗?”
“你问题太多了。”神宫寺奏神色不愉道。
羂索闻言只能乖乖闭嘴,然后无比焦急又希冀地看着他的殿下,仿佛要将对方的气息深深烙印在脑海中。
这次他真的太唐突了,就因为苦等了数百年而对与想象出入太大的结果心生否定,结果对方恰恰就是他心目中的殿下,如今就算是后悔也太迟了。
他要怎么做才能重新获得殿下的认可呢?
羂索早就把其他计划暂时抛在一边,全心全意地思考着这个严峻的问题。
然而眼下也只能满足殿下的一切要求,并且不能被那个被殿下看中的天与咒缚成功上位……
现在神宫寺奏对羂索的心理多少有些预料,对方嫉妒心很重,肯定会对突然出现的禅院甚尔充满敌意。
但他不会再让之前类似的事发生,无非是要掌握打一棒给一颗甜枣的尺度,花点心思驯狗而已。
“今晚的安排照旧,不要遮掩,让咒术界都知道这个消息。”神宫寺奏淡声吩咐道,说完扭头伸出手摸向羂索的脸,“这件事能做到吧?羂索。”
羂索向前挪动了些距离,在少年微凉的指尖抚过自己的脸庞后双眼闪烁起微光。
“没问题,我一定做到令殿下满意。”
手指在对方太阳穴附近摸到了不自然的接缝,神宫寺奏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没再说什么。
当晚,盘星教内部举行了一场盛大的欢迎仪式。
经历数百年自九天回归的神子身着华服,在教祖的搀扶下缓缓步入信徒们的视线。
与热闹的仪式现场相同的,还有在场人们躁动的内心。
对神子的崇拜,对被赐予恩惠的渴望,或大或小的心愿层出不穷,当即占据了神宫寺奏的脑海。
即便过去他并不具备探视人心的能力,也能感受到人们对神明恩赐的渴望。
就算是百年后的今天,人们的内心依旧没有改变。
他也没有任何改变,如今的能力也正好吻合了他的形象。
虽然他可以满足人们的心愿,却也不算是人们所期待的那样,几乎没有人能承受最终支付的代价,相信这些人一旦得知真相,必定会大跌眼镜。
再者,比起实现人们的愿望,做一些无关痛痒的交易,他更想让早日实现自己的心愿,无论是利用还是控制,他都会不择手段。
……
隔天一早,盘星教昨晚的盛大仪式在咒术界传播开来,人们纷纷猜测起这个再度回归的神子的身份。
昨天听到哨声便立即赶回公寓的五条悟从那时开始就没有好好休息过。
他慌忙赶到公寓时,却只见到了信介的尸体,奏早已被人带走。
哪怕他再着急再无法冷静,也还是第一时间收殓了信介的尸体,因为他知道奏一定会希望他这么做,于是他将信介埋在了一处樱花树下,来年春天的时候他们会在樱花盛开的日子重逢。
当天,他寻遍了有可能知道奏的下落的人,然而却只是得到了奏被不明人士中途带走的消息。
一想到奏在被咒术师带走过程中,极可能遇到了冲着赏金去的赏金猎人,甚至此时已经被带去了盘星教中,五条悟就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就在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准备直接去盘星教找人,却得知了盘星教昨晚迎回神子的传闻。
五条悟当时就联想到了一种可能,这个神子或许就是奏。
但他不敢松懈,即刻赶往了盘星教本部。
代表理事园田茂得知曾经与神子生活在一起的少年想要求见,即便心中再怎么不屑也还是如实禀报了这个消息,不出他的意料,神子接受了对方的求见。
将五条悟领到了盘星教内部的会客室,园田茂在神宫寺奏进入后并没有选择退避,教祖不在,他要代替对方关注着神子身边的诸多事宜。
“奏,他们没有做什么吧?”五条悟在见到银发少年后便坐不住了,几步走到对方面前,拉起少年的手细细查看身上的变化。
神宫寺奏仍戴着他给的咒具,只是换上了一套火红的华服,衣服上用金色丝线纹着凤凰的图样,这般灼目的色彩,将他原本苍白的面容衬出了些许血色,有种秾丽清艳的脱尘美感。
五条悟看着这样的奏,心脏不自觉加快了跳动速度。
【五条悟好感度+2】
【当前好感度:73】
“我没事,只是……”神宫寺奏知道五条悟会处理好信介的事,却还是想要问对方这方面的问题,张了张嘴,却莫名说不下去了。
信介现在还好吗?
一个人会不会觉得冷?
他没有真正经历过死亡,却也知道濒死的时候是多么的冷……
五条悟见他唇瓣开合,却嚅嗫着说不出话语,清冷的眉宇间也染上了愁色,心中便涌上酸涩与悔恨。
“信介已经睡下了,每年都会和樱花一起醒来,我们一起去看他,好不好?”
五条悟微微俯下身,双手捧住神宫寺奏的面庞,拇指安抚性地在他的面颊轻抚,一直以来都很天真顽固的声线此时却低沉得压抑,带着细微的颤抖。
“嗯。”神宫寺奏轻声回应,纤长眼睫半垂,叫人不能轻易看到他有些湿润的瞳眸。
“我们回去吧,硝子,夏油,还有夜蛾,大家都在等你。”五条悟发出不易察觉的叹息,随即转换了语气,声音比刚才稳定许多,“我不会让那些高层动你的。”
说到底就算一直留在盘星教做神子,也还是被高层盯着一举一动,这里更是非术师组成的团体,不如待在他身边安全。
“真的没问题吗?我现在……”神宫寺奏做出迟疑状,抓着五条悟袖口的手攥紧了些。
五条悟以为他对自己成为盘星教神子一事心存顾虑,轻轻摸了摸他的发顶,稍微抬起头意有所指道:“当然没问题,不论你究竟以什么身份回去,都是高专的学生。”
“……”神宫寺奏抿着唇,睫毛的颤动似乎透露出了他都动摇。
“恕我打断一下,”园田茂面色不善地看着五条悟,“神子殿下的身份何其尊贵,岂能纡尊降贵去什么咒术学校?而且你们咒术界都是一丘之貉,只不过都想要将殿下掌控在手中榨取价值罢了,殿下这次险些被带走,难道这不算是你的疏忽吗?所以我不能完全相信你的话。”
他显然是把五条悟看作骗取神子信任的人了,然而不论是想要将神子一直留在盘星教,还是出于怀疑,他都不会让对方带神子离开。
“我不否认我的疏忽,这是事实。”五条悟皱起眉心,将脊背挺直,神色比任何时候都认真慎重,“但我绝不会做出出卖奏的事,更不会再让此类事情发生。”
说着,五条悟把手放在神宫寺奏的肩膀上,他看出了对方的迟疑,选择主动向后退了一步,“奏如果还没考虑好,我会一直等你,就算你不愿回去,我也会在你身边守护你。”
“五条悟……”神宫寺奏对他的退步并不意外,但表面上还是出神地呢喃了一句。
五条悟听到对方还是喊自己的全名,不由无奈地笑了,“下次要好好叫我啊,你在这里好好考虑,想好了就吹哨告诉我。”
说完,他又在神宫寺奏发顶摸了一把,看了园田茂一眼,才主动离开了盘星教。
园田茂觉得神子最终还是会选择回去,默不作声地送对方回房间后,便将刚才的事告诉了教祖大人。
羂索收到消息时并不感到诧异,就算殿下真的回去了,也应该是早就做好了打算,只为方便施行接下来的计划。
于是他让园田茂不要过多插手,一切都以神子殿下的意愿为准。
神宫寺奏回到房间,便将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两个傀儡身上,耐心等待他瞄准的那条鱼上钩。
那两个咒术师不属于咒术高层,却有着能直接接触到的上司,他恰好能通过这位上司得到与他相关的参议者名单。
因为上次不熟悉这个能力,被禅院甚尔轻易看出了端倪,这次他试图让两个傀儡的器官运作起来,模拟出活人的状态,至少在诸多咒术师眼中没那么轻易露出破绽了。
若是换做五条悟的六眼,那必定是一眼便被看穿。
他接下来不仅要对五条悟隐瞒,还不能让对方看到傀儡,毕竟任何环节出了问题,他都会功亏一篑。
因为这次二人的失职,上司大岛对此非常失望,并对任务失败归来却不积极工作的二人感到愤怒。
不出神宫寺奏所料,大岛今天就当众训斥了二人,完全是那种古板刻薄的上司形象。
“金田和堀尾,你们两个怎么跟个死人一样散漫?叫你们抓个人都会被截胡!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在咒术师干员的公共休息室中,上司大岛当着所有人的面斥责了二人,并无情地扣除了二人的工资,周围其他人都不由捏了把汗。
大岛是出了名的刻薄抠门趋炎附势,背靠御三家坐上了这个职位,对高层多么谄媚,对下属就多么绝情。
在大岛带着怒气离开后,众人才松了口气,虽然没有出言安慰二人,却还是默默表达出了对大岛作风的不满。
“真是烂透了,好想换个上司。”
“别傻了,咒术界哪个高层是正常的?去哪还不是乖乖给他们干活?”
“……”
在众人眼中,被上司辱骂到失去生机的金田堀尾二人相继离开了休息室,他们猜测这两人还是会选择忍气吞声,毕竟任务确实失败了,更何况与上司起争执并不是明智的行为。
除非他们真的不想干了。
神宫寺奏却给了这两人反抗的机会,在离开休息室后,他控制二人来到大岛的办公室门前,并敲响了门。
虽然毫无生机,但傀儡还是能维持原主活着时的基本状态与性格,在对冷着脸的大岛一顿谄媚之后,二人提出想要请对方吃饭谢罪的请求。
大岛被他们一人一句献媚话语伺候得很是舒心,便故作勉强地答应了吃饭请求,时间就定在两天后的晚上。
神宫寺奏在这之后便稍作放松,等待两天后与禅院甚尔再度会面。
这两天中一直有投资盘星教的企业家金主请求见面,无非是想近距离见一见神子,若是能得到想要的恩惠那便最好不过。
神宫寺奏收下了钱款,也没有吝啬自己的能力,反正一旦祈愿者自主放弃,整个链条都会断裂无法运转,他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直到两天后的晚上,禅院甚尔还是选择来见他了。
“先说好,我这次会过来,纯粹是还两倍酬金的人情,今晚过后,我还是会离开。”禅院甚尔挑眉看着焕然一新的银发少年,心中惊艳却仍是不为所动。
如果对方只是包他当小白脸倒也无所谓,他也不吃亏,但是包他杀高层还是算了吧。
神宫寺奏却忽然道:“你晚饭吃了吗?不如跟我出去吃一顿?”
“啊?”禅院甚尔面露茫然。
几乎没有停顿的功夫,就见身着华服的银发少年转身进了里间,再出来时已经换上一身更休闲的现代服装,银发被一根红丝带低低束在脑后,犹如贵族少爷一般矜贵。
在园田茂的组织下,司机将神宫寺奏与禅院甚尔两人送到了一家高档餐厅,并在视野最佳的客房落座。
禅院甚尔与银发少年面对面坐在餐桌前,侧过头就是一扇全景落地窗,能看到楼下的绿地,再远处就是灯火组成的长龙,喧嚣又静谧地蛰伏在城市的夜景中。
穿着统一的服务生将一道外国料理分别放在二人面前,随后便退出了房间。
禅院甚尔看着自己就算是大把挥霍也不会吃的外国料理,不由开始怀疑神宫寺奏带自己来这里究竟有何用意。
“你不会只是单纯想请我吃饭吧?”
神宫寺奏拿起餐刀,在盘中的鹅肝上落下干脆利落的一刀,准确无误地将其一分为二,然后对禅院甚尔弯起了唇角。
“别急,主要人物还没登出。”说着,他将头扭向落地窗,像是在示意禅院甚尔看那里。
“……”禅院甚尔心道装神弄鬼,叉起鹅肝一口吞下,鼓着面颊看向窗外。
很快,三个人缓缓步入了楼下绿地,其中两个人的面孔他还记得。
“他们是……”禅院甚尔凝神看去,发现那两个死掉的人此时竟拥有了活人的体征。
结合少年请自己来这里吃饭的缘由,一个诡异的猜想冒了出来。
“重点是那个地中海上司,他会是一切开始的源头,掌控了他就等于拿捏住了大半咒术界高层的项上人头。”银发少年缓缓说道,声线清冽,平静得好似在说什么平常的话。
即使这句话在心中炸出一片轰鸣,禅院甚尔仍是不愿轻易相信对方的话。
但他的视线始终没有从落地窗外的情景移开,他想要看看信誓旦旦说出这种无畏话语的少年能做到什么地步。
只见刚才还在绿地中对话的几人忽然大打出手,主要是那两个已死之人攻击地中海上司,在三人交手了三个来回后,又一个咒术师加入了其中,看起来貌似是暗中保护上司的护卫。
那两个已死之人很快就败下阵来,相继倒下,上司与护卫反而只受了轻伤。
禅院甚尔见此情形抬了抬眉,露出有些浮夸的惊讶神色,“这可真是……没有想到呢。”
神宫寺奏对他的调侃并没有反应,暗中控制傀儡身上的黑色物质对卸下防备的二人发起突袭。
仅仅是一瞬间的事,上司与护卫就被不明物质凝聚起来的手扼住了脖颈,大量黑色物质闯入二人的五官,深入到体内,一步步瓦解他们对身体的掌控。
禅院甚尔虽是天与咒缚不具有咒力,却因为五感格外敏锐反而能看到诅咒,在看到从尸体中涌出的黑色物质时不由一惊。
这些东西从一开始就存在于两人体内的吗?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发现……
亲眼目睹了那位地中海上司与护卫从挣扎到失去意识,仿佛完全被黑色物质夺去了生命一般,禅院甚尔这才看出少年控制尸体的方法。
如果对方能控制这两人,就能把这起事件掩盖为下属袭击上司未遂遭到反杀的恶性.事件,咒术界并不会彻查这二人的真正死因,神不知鬼不觉杀掉咒术界高层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但是……
“你的能力确实很强,仅凭你一个人也能做到天衣无缝,为什么还需要我出手呢?”禅院甚尔由衷地感到疑惑,难道对方就真的那么抬举他?
神宫寺奏也不隐瞒,开门见山道:“我的计划并不是短期内杀掉名单上的高层,而是一步步替换掉高层,让咒术界彻底沦为我的手中之物。”
“而你的天与咒缚体质是个很好的烟雾弹,若是利用得好可以让咒术界丝毫察觉不到这背后的真正目的,所以我对你算是委以重任了,禅院甚尔。”
禅院甚尔沉默了片刻,倒是接受了对方的说法,说到底还是想要利用他的体质么。
还挺坦率的,他不讨厌对方的性格。
【禅院甚尔好感度+3】
【当前好感度14】
“成为我的武器吧,甚尔,我可以让你肆意践踏那些高高在上的当权者,没有人敢轻视你,你会是搅乱这池水的至关重要的存在。”
说实话,在见识过少年的能力后,禅院甚尔听到这段话还是有些意动的。
对方的计划并不过分粗野张狂,虽然只是少年人却心思缜密能把控全局,和这样的人联手做些疯狂的事,貌似也不赖。
“酬金怎么算?我可没那么好打发。”
“不会低于这次的金额,做得好自然又额外补贴。”
禅院甚尔摸着下巴琢磨了片刻,对此并没有意见,“如果我这边出了什么岔子,我可不会继续卖命,毕竟我还有小孩,你做好这个心理准备。”
“能理解,不过我也会有后手,所以放心好了。”神宫寺奏并不在意对方中途逃跑,只要不妨碍他的计划,他都会留对方一命。
“我怎么觉得你连我都会算计呢?”禅院甚尔试探地问出口,眼睛观察着少年的反应。
神宫寺奏轻笑一声,姣好的面容在灯光下如玉器一般莹润细腻。
“我只要一把趁手的武器,若是你这把不趁手,我自然会丢掉另换一把。”少年微微抬起下巴,纤长的睫毛在眼底映出晦暗的投影,“甚尔,你只要做好合格的武器该做的事就可以了。”
禅院甚尔的目光一错不错地凝聚在少年身上,感受到对方自然流露出的自信与高傲,才陡然意识到自己之前对少年脆弱不堪的印象完全大错特错了。
这哪是什么一碰就碎的玻璃人?
这分明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之花。
“好,如你所愿。”
他们明明正谋划着一场足以颠覆咒术界的阴谋,少年脸上的神色过于平淡从容,这莫名挑动起潜藏在禅院甚尔体内的危险因子,想要和对方一同见证那一刻到来时的光景。
【禅院甚尔好感度+5】
【当前好感度:19】
和禅院甚尔的会面以双方达成共识结束,被控制的大岛与护卫也按计划处理完后续,拿到那份名单也是迟早的事。
神宫寺奏还是和禅院甚尔一同吃了点料理才离开餐厅,期间因为看不见所以吃得比较慢,被禅院甚尔吐槽为什么不叫个人喂他吃。
这还用问,神宫寺奏内心腹诽,当然是他自己接受不了这件事。
若是换成熟悉的人……那倒是可以忍耐一下。
这一晚过去,神宫寺奏隔天就吹了一直挂在脖颈上的哨子,让最近时常在盘星教本部附近转悠的五条悟过来接他。
五条悟一见到他就来了个亲切的拥抱,把他抱离了地面转了两三圈才停下来。
“走,我们回家——”
“好……”
银发少年主动牵起对方的手,与其一同走出了盘星教。
【五条悟好感度+1】
【当前好感度:74】
五条悟握着少年柔软纤细的手,只觉得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暗自在心中发誓,这次一定要保护好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