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猫眼神怀疑, 上上下下打量着薛清泽。
这家伙对猫猫来讲是个危险人物,樊冬儿每天躲避他的偷袭狂撸,得耗费很大心思。
每回被这家伙精准无比地按住又蹭脑袋又蹭小肚子,樊冬儿就会体会到了当一只猫猫的头痛和苦恼。
赵华却只是漫不经心的说了这么一句, 似乎完全没有告诉猫猫薛清泽以前到底干过啥的打算。
猫猫圆圆的金色眼睛里写满好奇, 毛茸茸小家伙在桌边, 绕着薛清泽打转。
小薛同志修长手指微微弯起,漫不经心弹了下猫猫圆鼓鼓的小脑袋, 揪起她耳朵:“你有心思关心这个,不如好好想想到底要不要接任务。”
“喵呜?”
樊冬儿太好奇了, 任务以后再说嘛。
她站起身子,两只毛绒爪爪扒住薛清泽胳膊, 重重地胡乱摇晃:“喵呜?”
跟我说一下嘛。
一下下。
薛清泽吃掉最后一口苹果,笑容灿烂地凑过来, 吧唧亲上猫猫脑门:“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 好奇心害死猫。”
樊冬儿气鼓鼓的, 两爪拍开薛清泽伸过来的咸猪爪,一溜烟蹭到赵华身边。
“喵呜!”
不告诉猫猫算了,猫猫不稀罕。
“你过来给我按摩下, 我就告诉你。”
“喵?”
樊冬儿半信半疑,可她是真好奇, 溜溜哒哒走过去,爪爪踩上薛清泽肩膀。
小家伙努力蹦哒着,来来回回踮jiojio走。
迎着猫咪期待的目光, 薛清泽懒洋洋转了下手机, 语气里没什么起伏, 把事儿说得是相当简单:“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我就是个小中介,在东南亚混口饭吃。去年撞上桩大生意,我把他们都卖了。”嗯,卖给了国安。
樊冬儿满脑袋问号,薛清泽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她气恼地爪爪挠过薛清泽后脖梗。
尖锐的弯弯指甲在青年皮肤上划出红痕,薛清泽疼地嘶了口气,樊冬儿哼哼唧唧,一溜烟跑开:“喵!”
可恶的薛清泽,让你骗猫猫。
樊冬儿生气地在赵华跟前打转,时不时踩一下小爪爪,看向薛清泽的眼神里写满谴责。
“你别逗她了。”
赵华揉了揉猫猫脑袋,给猫猫抱到眼前。
他想了想,划拉了下两下,手机将屏幕界面转给樊冬儿看:“大生意。”
樊冬儿大眼睛扫过去,旋即眼睛瞪大。
薛清泽这家伙似乎不想告诉猫猫他的过去,赵华给樊冬儿看了个暗网上的悬赏,手指点向隔壁的家伙:“这是一些家伙对他的悬赏。”
“一千万?!美金?!”
樊冬儿看看悬赏,又看看对面懒洋洋的薛清泽,眼眸瞪大:“喵呜?!”
这家伙,好值钱哦!
生活在安稳的环境里,樊冬儿一直觉得悬赏啥的距离她很遥远。
万万没想到,六千万竟在我身边!
薛清泽:“……”
这猫啥眼神?!
不过,猫猫瞪大眼,呆呆傻傻的模样还是挺有趣。
薛清泽趁机两手抱住猫脑袋狂撸。
给猫猫揉得乱七八糟,小脑袋成了爆炸头。
“喵喵喵!”过分了啊六千万!
不要以为你值钱就能对猫猫上下其手!
小黑猫挥舞爪爪,已经跟薛清泽打起来了,赵华赶紧从后头给猫猫抱开:“别闹了,说正经事呢!”
“你打不打算去?”
樊冬儿被抱在半空,还在拼命踢小腿,试图一脚踹上薛清泽脑门:“喵呜!”
赵华给猫猫按到自己对面,严肃而又认真:“这任务可能会很危险,但危险的同时也有回报,你好好想一想。”
樊冬儿想都不用想,完全是能一口答应。
可就是吧,自己一只猫猫跑去那么远,还没有铲屎官陪着,樊冬儿有点担心害怕。
“喵呜?”
赵华捏捏猫猫耳朵,他是国安警察,心里很担心身陷囹圄的同志,但还是没有催促着让樊冬儿尽快做决定。
“喵呜~”
猫猫歪着脑袋:“那我去吧。”
赵华手指在桌边敲了敲,眼眸动了动,没有回答。
旁边薛清泽收拢笑容,皱了下眉头,他揪起猫耳朵,有点暴力地把猫猫拽到自己跟前:“你去什么去?不准去!”
他在最混乱最难熬的环境里长大,没人比薛清泽更清楚国安警察干的是什么活。
那个老头让这猫千里迢迢地飞到云省,只怕案子小不了。
关键的,这猫要救的人铁定相当重要,绝对不能有失。
“你去了,也不一定有用。”还可能把自己搭进去。
赵华微微垂着眉眼,没有开口。
薛清泽按住不服气的小猫脑袋,给猫按得身子都快歪桌面上去了:“你这猫身价千万,还有工作。五险一金铁饭碗,安分过日子不行吗?”
“喵!”樊冬儿小耳朵被薛清泽力道拽得超级痛,她眼泪汪汪,可怜巴巴。
毛绒绒爪爪疯狂拍薛清泽手腕:“喵呜呜——”
猫猫痛,命令你,赶紧放开本猫耳朵!
薛清泽不看赵华,一手抄起猫,给她放进怀里。
青年大踏步朝门外走,声音散漫,透着不羁傲慢:“怎么,你们人都死干净了?要一只猫去力挽狂澜。”
“薛清泽!”
赵华皱起眉,温和眼眸少见地锐利,眼神不满:“你别忘了自己在哪!猫猫有她的想法,可以自己做决定,不需要你越俎代庖。”
“她是我养的猫。”
“你养的?”
赵华猛双手撑住桌边,温和带笑的眼眸此刻好似是初春料峭,坠了冰霜风雪:“你好像忘了,她是我带回来的。”
樊冬儿:“??”这俩家伙吵啥呢?好像是吵她,好像又不是,
“是吗?”薛清泽手摸过樊冬儿脑袋,不给猫猫开口的机会,侧转过身,回头。
他站在门边上,俊朗眉目笼罩了一层阴影。
青年缓慢摸着猫脑袋,偶尔还揪揪小耳朵。
可这会,猫都叫不出声来。
她也不太敢反抗,很怕薛清泽又拽猫猫耳朵。
“我不同意,你休想。”
“猫有自己的思考能力和判断力,不需要你替他做决定。”赵华还想再讲,薛清泽已经打断了他的话:“那是因为你知道,这猫愚蠢又天真,肯定会同意过去。”
愚蠢又天真的猫猫本猫:“喵?!”
可恶,说谁呢?本猫还在这呢。
怎么可以当着猫猫的面说猫猫坏话?
樊冬儿瞪着溜圆大眼,薛清泽低头,猫猫赶紧缩爪爪,假装没瞪过他。
嗯,猫猫报仇,十年不晚,先把账记着。
猫不跟上头的凶巴巴家伙计较。
“赵华,我不、同、意!”薛清泽一字一句,抱着猫扬长而去。
“走,带你吃臭豆腐。”薛清泽悠闲散漫的话声越来越远:“那家宠物店又推出了最新版的逗猫棒,五颜六色的,还会闪光呢,你肯定喜欢!”
“喵——”樊冬儿表示反驳,混蛋不准再给猫猫买无用的逗猫棒!
可惜,她被薛清泽捂住了嘴:“嗯,他们家好像还推出了最新版猫猫裙。”
“要不要?”
樊冬儿陷入纠结:“喵……”
要不要去呢?
虽然人家只是猫猫,但也可以选公主裙的嘛。
薛清泽身影彻底消失,赵华眼皮子直跳,无奈地坐回到椅子里。
薛清泽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国人,更不是他这种接受过严格训练的人。
这家伙十一二岁流浪街头,十六岁穷到下擂台赚买命钱。
他能从一个街头混混变成国际掮客,在缅北立足,在混乱的各方军阀势力力争斗中求得一生存之地,全靠自己。
他跟自己回了国,进了系统,却依旧是他。
骨子里的东西,短时间内改变不了。
这家伙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自己。
这样的薛清泽不可能为了莫名其妙的陌生人让猫猫冒险,薛清泽的视线里只能看到他在意的。
成长环境不同,注定了理念不同。
赵华窝在椅子边上,仔细琢磨这件事情,又回想起萧寻进来时说的那话。
进入考察期?
赵华晃悠着已经凉掉的茶杯,将茶水一饮而尽,叹了口气:“苏老,您可真是……”会出招啊。
赵华其实也担忧焦虑,但他是国安警察,已经形成了一切行动听指挥、命令大于天的本能。
苏老可真行。
“可恶的混蛋!”
赵华郁闷死了,薛清泽平时瞧着好说话,还不会反驳别人。
但他本性其实最冷酷,看着别人死是家常便饭,最拿手的本事就是闻风而动先跑路!
毕竟,在战火纷飞的环境里能活下来的就是赢家。
小薛同志稳稳当当活到了27岁,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贼会跑。
赵华回宿舍时,樊冬儿正扒拉着刚买的漂亮小首饰和小串珠。
听到赵华回来,樊猫猫从床铺上探出了半个脑袋,高兴地跟小赵同志招爪爪。
那只毛绒小爪在半空里欢快晃悠,赵华抿嘴笑了下,走到床边上,蹲身握住猫猫小爪。
“喵呜~”
樊冬儿爪爪扒拉过旁边纸袋子,“我给你也选了几件呢,我们来试试看。”
猫猫爪子捧着银链给半赵华戴好。
薛清泽湿着头发踏出洗手间,赵华已经被猫堆成了个首饰架子。
薛清泽只当没看见赵华,被赵华无语地按住:“你都多大了,还搞这套?”
樊冬儿默默窝到旁边去,不参与两人的争论。
“我们出去谈。”
赵华看了一眼,好似在认真扒拉小首饰、实际竖着耳朵偷听他们讲话的猫,强行把薛清泽带了出去。
“任务我可以去,让她去,没门。”
“苏老不会让猫去执行特别危险的任务。”
“那出事怎么办?”
薛清泽蹙眉:“我不同意,除非让我跟着去。”
赵华:“……”
两人意见不统一,不欢而散,气氛僵硬地回到宿舍。
宿舍灯光昏暗,白炽灯被关掉了,猫儿在桌上开了盏小台灯。
暖光下,小黑猫跟他们招爪爪:“喵呜。”
“别生气嘛,我们可以慢慢商量。”
“我给你们做了佛珠串。”
樊冬儿爪爪推着佛珠串:“喜欢哪个,自己挑。”
赵华有点心不在焉,还在想要不要让猫猫出任务。
薛清泽压根不关心任务,兴致勃勃坐到了桌边,一个个挑选起来。
他先拿起了蓝色珠串,放到暖黄灯光下,仔细打量。
“喵。”樊猫猫凑过去,热情伸出爪爪,想给薛清泽带上。
“等等,我还没挑好。”
“这个有瑕疵,扣子系松了,不要这个。”小薛同志挑挑拣拣,可给猫猫气坏了。
“喵!”都一样的嘛。
樊冬儿爪爪用力拍了薛清泽手腕,小薛同志拿起最后一串暗绿色的,也放在灯光下检查。
“喵呜~”樊冬儿偏开脑袋,又跟赵华招爪爪:“快过来挑,不然都被这混蛋挑走了。”
赵华点点头,却并不着急,他走过去时,薛清泽已经挑好了珠串。
两串暗绿色佛珠挂在薛清泽手腕上,小薛同志似乎相当满意,抬起左手,借着暖黄灯光的照耀打量端详着。
赵华随手拿起剩下的两串珠子,还不忘跟樊冬儿道谢。
“累不累?”小赵轻轻揉了揉猫猫小爪,眉眼温和:“这种小玩意儿太累,下次别费功夫了,你这猫爪很不方便。”
赵华蹲身取了个牛肉罐头,出门给猫加热。
他回来时,薛清泽还坐着拨拉佛珠。
青年眉眼舒展,似乎心情极好。
两串佛珠而已,这么开心?赵华一愣,说起来,薛清泽这家伙应该不在意这种小玩意吧?
但他这样,好像还真是喜欢。
赵华迈步进门,薛清泽却忽然皱起了眉头,揪起一个小珠子放到猫猫跟前:“这颗珠子里缺了一角。”
樊冬儿正玩游戏,不耐烦地爪爪推薛清泽手腕,却没推开:“喵呜!”
不就是缺了一角嘛,随便戴戴的玩意,你那么认真干嘛。
烦人家伙,不准打扰猫猫玩游戏。
“我刚才没注意这一小块缺口,你赶紧给我换个。”
樊冬儿无可奈何,她眯着眼看好几次,终于发现了几乎看不到的缺口。
猫:“……”
猫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这家伙。
她扭过毛茸茸小身子,背向薛清泽继续玩游戏。
“喂,给我换个。”
小薛同志锲而不舍,修长手指戳猫猫后背。
他每戳一下猫,猫就嫌弃地往前挪身子。
到最后,整只猫都快趴到玻璃窗上了,撅着小屁股压住薛清泽手指:“喵!”
“烦死猫了!”
人家小赵怎么就没有你这么多事儿?
樊冬儿烦不胜烦,认命接过佛珠串串。
毛绒爪爪拖着小佛珠,溜溜哒哒跑到床上给烦人精换珠子。
猫猫趴在床上认真工作,薛清泽坐猫猫对面絮絮叨叨,话多到樊冬儿想一爪爪拍飞他。
赵华放下温热的牛肉罐,樊冬儿挨挨蹭蹭坐到罐头旁边,大眼睛斜睨薛清泽:“瞅瞅你,就知道使唤猫猫,再看看人家!”
赵华没讲话。
他安静坐在床边,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佛珠串,扫一眼时不时戳戳猫的薛清泽,若有所思。
小赵同志笑了下,眉目舒展,也把两串儿佛珠放到猫猫爪爪边:“我这个系的不好,也帮我换一下吧。”
樊冬儿:“……”
白夸你了。
两个事精。
*
清晨。
赵华无声无息走下床,借着雾蒙蒙的光亮看一眼桌子,小猫猫团成团,睡得正香。
他缓步走出房间,拨出一下号码。
赵华说出指令后,对方轻声询问:“您有什么事?”
“我想跟领导申请,参与127行动。”
甜美的女声当即应答:“可以,领导嘱咐过,你们可以参加,但必须跟军方行动,不得暴露身份,一切行动听指挥。”
“是,我明白。”
赵华愣了下,很快放下手机,他回头看了一眼宿舍的方向。
苏老为了收纳薛清泽进队伍,好似也费了不少力气呢。
不过,这家伙值得。
薛清泽能干的事情,其他人做不了。
樊冬儿今天起得有点晚,冬日暖阳融融撒落下来,薛清泽他们已经出门巡逻去了。
猫伸了个懒腰,溜溜哒哒跑出宿舍。
路上有熟悉的队员跟猫猫打招呼,小黑猫窜过他们头顶和胳膊,躲开一只又一只咸猪爪。
“喵!”
樊冬儿悠闲跳到高处树丛,然后得意回头。
没蹭到猫猫的年轻队员们面露失望,都叹了口气:“这猫速度又见长。”
“猫儿,我们下次肯定逮住你!”队员们边喊着边跑开。
“猫猫,猫猫你快看!!”
邓玲玲满面红光冲过来,樊冬儿歪了歪脑袋。
邓主任欢天喜地,抱住猫原地转了一圈:“你看,你看!”
“喵呜?”
樊冬儿歪着脑袋,猫脸疑惑。
“你要当广市年度人物候选了!”
邓玲玲甩出了个大惊喜,把猫整只猫都砸懵了。
樊冬儿:“???”
邓玲玲抱着猫,急匆匆跑到电脑旁边。
广市有三年一度的城市人物评选,参加这个评选活动的候选人既有官方推选名额,也有网友们网络投票选出的。
网络投票数前三名自动进入候选人争夺,最后由市政府评选出三名年度人物。
当然,投票出来的人选必须符合年度人物评选规定,否则票数作废。
“你看你看,你投票数第一!”
樊冬儿都懵了。
猫猫有点呆傻地看着熟悉的猫猫头像,“喵呜?”
年度……人物?
“猫猫,你肯定能进最终评选!”
邓玲玲放大笑脸在眼前晃悠,樊冬儿突然往后退了一步,不停挥舞爪爪:“不不不,这怎么能行?!”
她根本没有干什么事情啊。
参加公安宣传代言人活动,樊冬儿还有点底气,毕竟,她宣传工作做得比其他人都强。
这是事实。
可这个城市年度人物……她觉得自己不配啊。
她只是想要多赚点功德而已。
她只是觉得上辈子过得憋屈平庸,变成了猫想努力拼一下,活得更多姿多彩一点,过得更高兴一点而已。
怎么就莫名其妙变成了如此高大上的猫猫?
猫猫没做啥!
“猫儿?”
瞅着猫呆呆傻傻的,邓玲玲蹲下身,在猫眼前挥了挥手:“你怎么了?不高兴?”
“喵呜?”樊冬儿歪头看看那投票界面,圆圆的猫眼写满了疑惑。
为什么会有她?
猫猫比划着,觉得不可思议,恍如梦中。
“为什么没有你?”邓玲玲眼神奇怪:“你虽然是只猫,但跟其他公安警察们一样巡逻,还舍己救人,破了路正的案子。还将我们广市的公安宣传工作搞得风生水起,内容深入基层,大众喜闻乐见。这都是功绩啊。”
樊冬儿迷茫:“就这么简单?”
邓玲玲瞪大眼:“哪里简单,猫儿,你很厉害的!”
“有了候选人资格,你的公安宣传代言就更稳当了。”
邓玲玲左右瞧了瞧,确定周围没人,又跟猫嘀嘀咕咕偷笑:“郑大今儿早去市里开会,回来都春风满面的。我爸跟我说其他大队长都嫉妒死郑大了,都暗地里说他是躺赢狗,走了狗屎运。哈哈哈……笑死我。”
“笑什么呢?说给我听听?”
一道威严熟悉的嗓音从身后响起,邓玲玲笑脸僵住,刹那站直身体:“郑大,您怎么跑这儿来了?有事让小刘跟我说一声就行。”
郑大手背在身后,冷冷淡淡瞥一眼邓玲玲,懒得跟这小混蛋计较。
郑大目光转向猫猫,威严的面庞春风化雨,和煦柔缓地跟猫握爪。
郑大笑眯眯:“咱们猫警官今年创下了不少业绩,年底给你算奖金。”
“这是吴副局特批的,他在会上大大夸奖了你一番,你可要继续努力啊。”吴副局做出这个决定,很多人都心中不满呢。
希望这猫继续努力。
郑大拿出了一串钥匙:“喏,我给你特批了一间宿舍,就在小薛他们隔壁,以后你就住那儿吧。”
樊冬儿呆呆傻傻地抱过钥匙,“喵呜?”
还有专属猫猫宿舍?
谢谢领导。
郑大知道樊冬儿不喜欢别人摸脑袋,再次郑重其事地跟猫猫握爪表示器重。
他双手背身后,走路带风地离去。
隔得远了,猫居然还听到了郑大的哼歌声:“……今儿个老百姓,真呀真高兴……”
邓玲玲抱着猫猫:“我要发达了,我要发达了!”
她是猫猫的宣传搭档,猫猫进了领导的眼,说明她的努力也都被领导们看见了。
“哇吼吼,我要升职加薪喽……”
已经走出去老远的郑大回头瞧一眼邓玲玲,心想,这个小邓真是躺赢狗。
樊冬儿没有邓玲玲那么开心的,反而有种云里雾里的做梦感。
她大半日恍恍惚惚,直到薛清泽和赵华准时换班回宿舍。
两人回来,怀里还抱着零食。
“喵?”昨天不是刚买了吗?
赵华解释:“这是有人送到特警大队的,说是犒劳我们辛苦。”
“还是因为你之前拍的特警日常呢。不光我们,其他特警大队也收到了礼物,吃的喝的都有。”
“喵!”
薛清泽和赵华收拾东西,樊冬儿机灵地抖抖耳朵,跳上桌子,郑重其事地拍爪爪:“我宣布,我要去参加那次行动!”
“喵呜!”
樊冬儿郑重其事,猫眼认真,连毛绒绒小身子都坐得格外板正。
她觉得自己应该要配上现在得到的荣誉和特殊待遇,不然,太不好意思了。
不然,配不上那么多人的支持和喜欢。
“我就说吧,这猫肯定要去。”
薛清泽不搭理赵华,走到桌边,叹了口气:“你可能会死的,猫儿。”
这种事儿跟之前的都不一样。
樊冬儿:“喵呜!”
猫猫抱住薛清泽手腕,轻轻蹭蹭他,大眼睛鄙视:“猫猫撞上大老虎,正常情况也会死翘翘的。”
对猫猫而言,情况都一样。
“放心,我不会有事哒。”
薛清泽抿了抿唇,眉心拢着郁气。
他手撑在桌边,认真盯着樊冬儿。
青年眉目天生带着三分野性和桀骜不驯,他认真盯着旁人时,隐隐有种野兽在盯着你的错觉。
樊冬儿有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白嘘嘘颤动:“干嘛呀?”
薛清泽盯着她看了会儿,摸了摸她毛绒绒小脑袋:“你想去就去吧。”
樊冬儿松了口气,可这口气还没彻底落下去,就听见薛清泽慢悠悠的话语:“你要是完蛋了,我就把你放锅里煮一煮,熬一锅猫猫汤出来。”
樊冬儿:“!!”
她赶紧远离薛清泽这个变态,爪爪拨拉出了萧寻留下的纸条,递给赵华。
“别着急,出去之前,得准备好行动。”
樊冬儿有点疑惑,薛清泽从床底下拖出了个大箱子,赵华则走到旁边打电话。
下午三点,一只颜色混杂的玳瑁猫出现在三门街中心花坛,她探头探脑,眼神灵动。
樊冬儿嫌弃地抬抬爪爪,小白爪变成了黄黑掺杂的颜色,丑不拉几。
猫猫叹口气,沿着花坛溜溜达达向前,“车牌号是焦A48635,灰色……”
樊冬儿转过花坛街角巷口,从高处一跃而下,窜过半敞开的车窗,从天而降落到了副驾驶座上。
驾驶座上是个小年轻。
年轻人架着黑色边框眼镜,娃娃脸,皮肤很白。
他文质彬彬,瞧着就是个办公室职员。
林景瑜听到动静,转过脑袋,打量目光刚好跟樊冬儿的视线撞上。
年轻人愣了下。
“下去下去。”
林景瑜反应跟正常人一样,揪起猫想要把她丢出去。
樊冬儿急促猫叫了两声,叫声频率有长有短,林景于一开始还没当回事,但很快,她微微瞪大了眼,立刻松开手。
林景瑜小心翼翼给猫放好,甚至还给猫把弄乱的毛发顺了顺:“樊同志?”
他想起了领导的嘱咐。
“……你要接的同志很特殊,小心行事。”
林景瑜盯着对面点头的猫猫,只觉得三观炸裂,这个世界离大谱。
他以为的特殊是身份特殊,没想到……是物种特殊。
这位被领导点名要跟他一块去云省,要去解决那棘手案子的家伙是……是一只猫?!
他给一只猫当联络人当助理?!
林景瑜脑瓜子嗡嗡的,但确定樊冬儿就是自己要接的同志后,还是立刻启动了车子:“我们要去兴隆机场,直飞云省。”
林景瑜犹豫迟疑:“你……能听懂正常话吗?”
“喵。”樊冬儿点了点猫脑袋,爪抓拍林景瑜胳膊,无视这家伙写满震惊的脸:“认真开车,有什么事说就是了。”
AI女音配合地响了起来,“我叫樊冬儿,你可以叫我小樊。”
“你叫什么呀?我待会儿要怎么做?”
林景瑜听着耳朵边上不断响起的AI女音,趁着红灯亮起来,不停打量身边平平无奇、还有点丑陋的玳瑁。
他心里翻天覆地。
我的妈呀,这玳瑁好牛批!
怪不得领导再三嘱咐他,让他一定要冷静冷静再冷静!
他们部门已经卷到这种程度了吗?特殊人才……果然是特殊人才。
怪不得人家能有特殊待遇,这……就应该有!
林景瑜呼了口气,绿灯亮起,他开车转过路口,朝西北方向驶去。
“你待会儿藏好,尽量不要钻出来,惹人注意。”
樊冬儿点点脑袋,大眼睛疑惑。
就算她藏好,飞机安检也会把她揪出来的呀。
林景瑜走进候机大厅,却没有似樊冬儿想的那样排队候机。
他从特殊通道直接进入候机室,没走安检,跟着混进候机人群里。
樊冬儿窝在黑暗的书包里摇摇晃晃,等着飞机落地,也等着即将到来的任务。
也不知道铲屎官怎么样。
猫猫完全不知道,薛清泽和赵华跟她坐了同一架飞机。
只是,目的地不一样。
“小樊,可以出来了。”
飞机落地云省勒川县,林景瑜带着樊冬儿进了一家酒店,“你好,我预定了三天房。”
前台刷了下身份证:“609号房,请跟我来。”
樊冬儿一路跟着林景瑜进房间,她被放到桌子上。
林景瑜绕着房间地毯式搜索摄像头,甚至还拿出了金属探测器。
樊冬儿哪见过这种架势,呆呆傻傻一直看着,直到林景瑜在对面坐下。
“你好,我是林景瑜,这次由我负责你跟专案组的沟通。”
“喵?”樊冬儿歪着脑袋,大眼睛疑惑:“你是助理?”
猫居然还有助理?她以为会直接去公安局的。
“对。”林景瑜来之前已经被嘱咐过了,眼前这位同志是新人,必须要跟解释清楚。
他心理素质强大,虽然对樊冬儿很是好奇,可还是不打探任何消息:“你们的身份需要保密,除非特殊状况,不能出现在人前。”
“喵?”
樊冬儿爪爪蹭脖颈,AI女音顿顿卡卡地响了起来:“那如果我必须要出现呢?”
“尽量隐蔽,不被别人发现身份。虽然可以签保密协议,但一旦露面,就有很大风险。”
线人和隐蔽起来的特殊人才都是他们部门耗费很大心血培养的,一旦暴露,部门数年甚至十几年的心血都会毁于一旦。
“喵喵。”樊冬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猫脑袋。
林景瑜简单跟猫猫说过了任务注意事项,取出一沓资料。
他想要递出去,但又迟疑了一下:“你认识字吗?”
“喵!”樊冬儿爪爪拍桌子,重重点头。
这猫的眼神鲜活灵动,小表情都可爱得紧。
林景瑜忍不住,很想伸手去摸摸人家,但又想到这猫是同事,默默按住了蠢蠢欲动的手。
不能随便猥亵同事。
“你先看资料,有什么想法告诉我。”林景瑜:“我是调职过来的,你得扮成我带的宠物。可以吗?”
“喵。”
樊冬儿一行行地认真看资料。
这份资料很简短,樊冬儿只能看到一小部分,根本看不到事件的全部。
资料上给出了勒川县北部苍南丘陵的地形图,还有部分烂尾楼和民宅的图片。
“我们被困的这位同志很重要,但他去卧底,三天没消息了。”
“你有没有办法,把他救出来?确定状况也行。”
樊冬儿盯着烂尾楼看,有点苦恼地爪爪挠挠耳朵。
资料上讲,犯罪分子蛊惑了许多未成年人在这里参加集会。
有无辜群众,卧底可能还被发现了,事情的确棘手。
“我需要时间,还有,把丘陵地区的所有动物资料都给我。”
“没问题。”
与此同时,苍南丘陵。
几个流浪汉窝在烂尾楼顶上,他们胡子拉碴,正窝在楼顶边上,好似疯子一样大喊大叫。
“队长,还不行动吗?”
“我身上都痒死了。”
嗷嗷叫了两声,年轻队长一屁股坐在地上:“没接到命令。”
“再这么等下去,他们又要发展壮大了。”有队员吐槽。
其他人都不讲话,气氛沉闷。
大家想立刻冲进去,但就怕冲动下,白忙活一场,上次已经失败了,第二次就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队员们着急,坐在会议室中指挥的领导们其实也着急。
特警支队长看向坐在上手的中年男人,“方局长,你们国安的那位同志什么时候到?”
“总不能让我们一直等下去吧?!不如让小刘假装成聚会的人,跟着一起混进去。”
“我们直接动手!”
“不行!”方局长国字脸,神情威严,语气坚决:“我们那位同志非常重要,他担负着一项重要任务,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
“要不是你们上次行动失败,他……”方局长语气开始不善。
眼瞧着两人要吵起来,市局局长无奈地出来打圆场。
自从上次行动失败,指挥室的气氛就很紧张。
“叮铃铃——”
方局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扫了一眼号码,面露喜色:“……对,是我。”
“可以,没问题。”
“好的好的,我在这等你们消息。”
方局长挂了电话,微微松一口气:“樊同志已经到了,他那边会马上行动,今晚能大概确定卧底的状况。”
“嗯?”
其他人面面相觑,今晚?这么快?!
市局书记忍不住问:“不需要我们配合行动吗?”
“这位小樊同志要自己一个人?”
那群聚集的家伙都是穷凶极恶的反社会分子,经过这几年的高压打击,他们现在都相当谨慎,根本不会允许陌生人靠近。
不仅如此,这群家伙现在还是惊弓之鸟,随时都有可能挟持人质,进行恶性绑架,威胁警方。
方局长点了点头,他其实疑惑:“小樊说自己一个人就行,我们就等消息。”
会议室里的领导们面面相觑,支队长郝正眉头跳了跳,“方局,你们这小樊同志靠谱吗?行不行啊?”
他们这么多人围着这案子忙活了好几个月,还行动失败,差点把人放跑了。
这群反社会分子相当谨慎,上回错过了好机会,卧底再三打探,总算是传回了消息。
可还没高兴几天,卧底也跟着杳无音讯,事情又陷入僵局。
那什么小樊同志说自己一个人就行,开什么玩笑?
这得是神仙吧?!
他们各种铺垫、围追堵截还暗中渗透,各种法子都用遍了,只是找到了聚集地。
现在没主犯消息,还不敢动手。
这小樊同志能耐不清楚,说大话挺厉害。
“我也不清楚,先等着吧。”
方局相信老领导,不会给他们画空大饼。
这小樊同志是上头派来的,人家说是能,那就得等着。
大部分人都觉得这是无稽之谈,方局长太天真。
空降跑来的家伙又不是卧底,怎么可能轻轻松松进入犯罪分子的聚集地。
盯梢的队员们也接到了消息,他们忍不住一次次地去瞧。
“有人出现了吗?”
“队长,没发现。”
眼瞧着日头下山,傍晚余晖洒遍了整片大地,队员们还是没看见领导说的人。
“他不会不来了吧?”
“领导从外头找个人来探情报,简直是昏了头!”
没听说过查案子还能这么查的。
他们讲话时并没注意到,好几只耳朵圆圆的大耳鼠兔从草坡附近跳了出去。
一只大耳鼠兔跳过靠岩石边隐藏的年轻队员,那队员打了哈欠。
胖兔子撅着屁股蹦跶,圆圆的可爱耳朵在夕阳余晖中乱抖,蹦蹦跳跳朝烂尾楼去了。
袁浩龙心急如焚,他正坐在三楼靠窗的位置,旁边有群年轻人跪地上祈祷。
这群还未成年的年轻人祈祷完毕,两个男人就走上高台,语气昂扬地宣扬宗教教义,给这群聚拢而来的混混们洗脑。
袁浩龙忽然起身:“我去上个厕所。”
一个窝在角落里的男人跟着起身,与他结伴而行。
两人一块走到了远处的昏暗角落里。
袁浩龙走得并不快,他好似随意地踢踏着小石子儿,身旁同伴催促了两声,他就耸着肩膀,开始暴躁烦闷地埋怨:“得在这破地方待到什么时候?!”
“头目是不是抛弃我们了?!”
“不,不会的!信仰真主的虔诚信徒不会抛弃他的兄弟。”
袁浩龙半蹲下身,眼里掠过讽刺和厌恶。
虔诚信徒?
你们只是一群畜牲,信仰真主的真信徒可不是你们这样子。
他随意半蹲下身,角落里突然跳出来只鼠兔。
胖兔子萌萌哒,一路蹦蹦跳,居然也不怕人,一直跳到了袁浩龙脚背上。
袁浩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