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组焦头烂额。
樊猫猫悠闲翘着小jiojio, 跟广大吃瓜群众一起幸灾乐祸地看工作组热闹。
国庆节后,广市淅淅沥沥连下三天小雨,气温骤变。
两个铲屎官顶着大雨,兢兢业业在外头巡逻。
同甘共苦这种事儿, 猫儿想想还是算了。
为了不让铲屎官在关键时刻给猫猫打伞淋着自己, 猫儿贴心决定当一只乖猫猫, 在家里等待铲屎官回归。
猫猫窝家里刷剧不找事, 事儿自己找上了门。
市局宣传科刘主任终于忙完了焦头烂额的公关工作。
最近突然冒出来的云山新闻吸引了大部分网友的注意,才让他稍稍松散了些精神, 腾出功夫, 赶紧上门找猫了。
这种跑腿的事儿本来不需要刘科长亲自做, 但刘正见识过神奇猫猫的能耐,哪儿会错过在猫跟前刷脸、刷好感度的好机会。
某只顶流猫窝宿舍看虎姨姨相亲, 完全不知道黑猫警长小牌牌已经从东关街一路向外蔓延, 辐射到了周边地区。
甚至, 挂到刘科长家附近的小吃摊上。
邓玲玲在网上发布过了视频, 也一直关注着这种事儿。
但人家商家和小摊主们就愿意画猫猫,还画的七扭八歪千奇百怪,他们又是官方,也不能阻拦别人挂牌子。
是以, 这种情况已经有往全市蔓延的趋势。
摊主在蹭流量,很多顾客也都知道,但就是吃这一套。
润物细无声的扩散下, 很多本来不关注动物圈子和网上新闻的人都知晓了咱们广市有只黑猫。
他们或许没见过,也不知晓群安特警大队的黑猫警长什么样, 有什么事迹。
但大家都知道, 广市有这样一只聪明猫猫。
而作为国内知名的旅游城市, 很多外来游客闹不清楚状况,也会被摊主和商家们科普。
“我们广市群安特警大队啊,有只猫,可讨人喜欢了……”
刘科长办事儿喜欢糊弄,但他的眼光从不糊弄自己,利得很。
某只猫再这么发展下去,就要成为广市特色了。
“阿、阿嚏!”
樊冬儿瑟缩地往柔软被窝里缩小身子,甚至,连平板也跟着拽进了小窝窝。
最近总打喷嚏,烦死了。
刘科长找上门,郑大队长还在焦头烂额地准备稿子。
办公室秘书写了三份,但郑泽雄都不太满意。
突然落到脑袋顶上的荣誉宛如从天而降的馅饼,郑泽雄自己都蒙着呢,怎么看稿子怎么觉得不得劲儿。
想推脱吧,又觉得的确是他领导有方,功劳也不算全蹭。
毕竟没有他点头,哪来的猫猫宣传嘛。
“刘科长?您这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
“哪里哪里。”
“郑老弟刚上任大队长没多久,就把队伍带了出来,前途无量啊!”
“不像我老骨头一把,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还随时有可能被刚上任的雷厉风行吴副局撸下去,说起来,刘正就是一把心酸泪。
怎么就快退休,然后撞上领导换岗呢。
郑泽雄有点儿被刘科长的热情惊讶到,心想着,自己跟刘正也就点头之交,这老家伙怎么突然对他这么热情亲昵?
整的跟亲兄弟似的。
我们俩不熟!我就是跟你客气客气,表拿我的极品铁观音!
“是这样,上回劫持案子,吴副局很欣赏小凡同志,这不,特意让我过来带它去市局。”
郑泽雄把那名字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儿:“小樊同志……是哪个?”
我怎么没听说过咱特警队出了这么个……等等!
郑泽雄眼皮子抽搐,这老东西说的该不会是那只猫吧?
舒舒服服窝宿舍休假的猫被郑大亲自揪上车,脑袋还有点懵。
猫儿端端正正坐好,圆溜溜的金瞳瞅身边儿正襟危坐的郑泽雄:“喵?”
这是去哪儿?
车在市局大院停下,刘科长笑容满面,替他们拉开后车门:“来来,跟我来。”
几个路过的年轻小科员儿本能往车里瞅,顺便抬手整理好衣襟领口,挺直脊背路过。
能让见风使舵,刘科长这么热情的肯定是大领……嗯?!
一只毛茸茸跳下后车座,在车子旁边蹲好,毛茸茸的小脑袋好奇地左瞧右瞧。
正好对上了科员们茫然懵逼的目光。
“喵。”你们好呀。
上次来得太匆忙,都没来得及好好参观。
眼前整栋楼,都是市局办公地。
厉害。
“猫,这里这里走。”
刘科长笑容慈祥温和,黑猫跟在郑泽雄身旁,一路进入市局大楼。
几个年轻科员满脸懵逼,停在原地,面面相觑。
刘科长笑脸相迎的……是只猫?!
反正不可能是那位特警队长。
分局来的不会让刘科长这么热情。
这可是大新闻啊。
年轻科员们迅速拿出手机八卦。
“刘科长带了只猫进市局,还笑得跟老巫婆一样。”
“那脸都笑成菊花了!”
“哈哈,让我猜让我猜,这猫啊……肯定是窦局长养的!”
“啊呸!窦局不养猫,别瞎说。”
聊天群是市局实习上任的年轻人建立的。
群里头没有领导,全都是些整日里跑腿干活的年轻科员和小警员。
大家伙经常在群里吐槽大小领导。
“偷偷拍下来了,给你们看。”
“是只黑猫呢,不是窦局长养的,会不会是其他副局养的?”
“我知道我知道!”
“这是群安特警大队的顶流猫吧?我表妹今儿还买了黑猫警长手办呢。”
“怪不得能让咱们两面三刀刘大头这么殷勤热情,只要把这猫留在咱们市局,宣传科今年业绩都不用愁了。”
“不会吧,刘科长难道要抢人家的猫?心真黑!”
“说啥呢?咱们这叫借调,我们是上级单位!”
“猫猫来了?我是它粉丝呢,我想去看。”
“同去同去。”
“嘿嘿,想去的私聊哦。”
孟丽丽顶着大黑眼圈儿,偷偷摸摸刷一排排的聊天记录。
心里唉声叹气,可怜她是去不了了,摸鱼不可能啊。
这会儿,孟丽丽还窝在办公室里,昨天又加班到凌晨。
刑警二队办公室一片忙乱,桌上地上放满了,这两天调查来的资料。
大家伙连着一个星期昼夜颠倒,只睡三四个小时就起来干活儿。
路笑笑的案子太难查了。
一般来说,刑警队会重新调查的陈年旧案都是性质恶劣的悬案疑案。
当年查案就会留存下现场照片和证人口供以及证物。
路笑笑失火案呢?
当年定性为普通失火案,能查到的只有办案警察笔录,要不是系统里有存档,他们得跑去档案库现找。
什么证据证物,没有!
审讯林泽,这家伙就是个锯嘴葫芦,口吻从始至终没有改变过:“失火案与我无关。”
“什么证据?”
“我长期与精神病患接触,路正挟持人质让我很有压力,心生惭愧,恐惧下产生了巨大压力,才会有心理障碍,胡言乱语。”
“有证据?那你们指证我,拘捕我,提起公诉啊。”
“失火案?我真的不知道,警察同志。我是无辜的!”
林泽不愧是精神科医生,在心理这方面拿捏得恰到好处,让警察们无缝可钻。
路正嘴里倒是有线索,可他本身就是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疯子,不仅说话颠三倒四,一会儿正常一会儿不正常,可信度也只有50%。
二队真是焦头烂额,查到脑袋麻木,头皮都快炸了。
总算是调查寻访到了当年参加辅导班补习的其余五个孩子,还有辅导班老师。
失火案起因是路笑笑一人离开大部队,穿越三条街区,进入了废弃小院。
赵国庆领着人,大家分成数队,找当年住在附近的住户甚至是租户。
“路正说,路笑笑曾经跟他提过,在平安村交到了好朋友,也是个女孩儿。叫小优,全名春优优。”
“红花发卡是春优优送给路笑笑的礼物。”
“我们寻访了附近几条街的老街坊,三岔路口水果店店主对路笑笑印象深刻,说有个小女孩经常一个人来回穿过街区,每天会跑上两三次,应该就是路笑笑。”
“路笑笑一人来回奔走,辅导班附近地区的街坊都没见过春优优。”
赵国庆语气沉肃,脸色明显比前段时间憔悴许多,眼睛里边全是红血丝,声音沙哑:“崇文,别卖关子了,直接说调查结果。”
崇文:“平安路连接着六条小路,我们调查了十年前的户籍常住人口,没有名叫春优优的小女孩。”
崇文环顾四周,又抽出了两张纸:“继续扩大范围,依旧没人见过春优优,大家都只看到路笑笑来回穿过街区。我查过了,春这个姓极为少见,林阳区十五年内,叫春优优的女孩儿只有三个。”
“但她们都没有去过平安村。”
“我们能够确定有这样一个小女孩儿存在,但无法知道具体身份情况。”
“春优优可能是个假名。这个女孩在刻意降低自己存在感,她不跟路笑笑进入热闹的平安路,也不在人前出现。”崇文下结论。
德叔皱起眉头:“我觉得不像。”
“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为什么要用假名?”
“没一个人见过?那两个孩子是在哪里玩耍?”
“对,所以我们再次扩大搜索范围,几乎问遍了平安小区的街坊邻里,走访了一遍后,终于找到了目击证人。”
“王德发,72岁,十年前生意失败,常年酗酒住在自己买下来的废弃厂房里。据他描述,路笑笑和春优优平时在他的厂房里玩耍,时间长达两三个月。”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废弃厂房位于辅导班东南,而路笑笑被烧死的废弃小院在正西边。”
“有春优优肖像图吗?”
崇文抽出一张纸,“画好了。”
素描画像是个瘦到颧骨突出的女孩儿。
女孩头发杂乱枯黄,一双眼睛格外明亮。
因为过于瘦弱,乍一眼看去,那双眼显得过于大了。
眼神空洞,有些吓人。
“十年过去,目击证人的记忆也不太清晰,只能勉强画成这样。”
“没有人知道春优优来自哪里,街坊们甚至没听过这个名字。”
“春优优本身也奇怪。”崇文右手攥着钢笔,语气慢吞吞:“普通孩子就爱往热闹有趣的地方玩。这俩孩子偏偏往没人的地方钻。”
“王德发对十年前那段经历印象深刻,所以,记住了春优优的长相。”
“路笑笑性格开朗外向,十分聪明。她成绩还名列前茅,是个很有主见的孩子。”
“而这个孩子……”崇文两手夹着那张素描像,放到了白板上:“你们对她有什么印象?”
“少言寡语,内向,胆小。”
“营养不良,眼神阴郁。”
“原生家庭应该比较贫穷甚至是不美满。”
“对,路笑笑大方外向,能让她背着人的原因只能是春优优。”
“这个女孩,害怕见到其他人?还是外人?”德叔猜测着,队员们若有所思,崇文没有讲话。
可能性有很多。
这些都不是眼前的关键。
春优优从何而来?
这孩子到底是哪里的?
警方走访大街小巷,居然查不出来。
所有线索到春优优身上居然尬住了。
他们尝试了一切办法,居然调查不到春优优的真实身份。
“或许街坊有人知道,但他们有心隐瞒?”
“林泽肯定知道!要不我们再去诈诈他?”
赵国庆不讲话,眼眸转向戴胜男:“路正那精神病是怎么回事儿?”
“老大,路正四年前闯进了孤儿院,非说里面一个孤儿是路笑笑,不允许工作人员和领养人带走孩子,双方还爆发了冲突,两个孩子被打伤。路正被鉴定精神有问题后强制送医,陆续转进了林泽所在的精神病院。”
“我们调出了当年鉴定的医学报告,整个过程都很正常。只是很巧合,路正最后成了林泽的病人。”
“这么巧?”赵国庆皱起眉头,戴胜男耸肩:“没出林泽暗中给路正下手的痕迹。”
办公室内陷入了沉默,大家都很颓丧。
查了老半天,案件彻底陷入僵局。
“大家休息一下,多发几张素描,一家一家去问。”
刑警队众人肉眼可见的更加颓丧,扫街这种事儿是他们最厌恶反感的,却是每次都要做的。
一家一家问,可能十天半个月下来,查不到什么结果。
“孟丽丽,你干什么呢?”
偷偷摸摸在桌底下刷聊天记录的孟丽丽慌张站起。对上了赵国庆威严责备的眼神,“队长,上次路正非要叫的那只猫来了。”
“猫儿?”
赵国庆愣了一瞬,会议桌上,所有人齐刷刷转头,看孟丽丽。
赵国庆不说,刑警队其他人都不知道林泽的口供是猫儿提供的。
但他们知道,那只黑猫最近成了大街小巷、躲也躲不过去的顶流。
简直就是孩子们的现实版黑猫警长偶像。
孟丽丽本来是想转一个话题,躲开斥责。
却没想到,队长甩了水笔,大踏步朝外走。
这小混蛋,还知道来?!
算这猫有良心,还知道过来帮帮忙,看下案情进展。
赵国庆以为樊冬儿跑来了刑警队,跟崇文一前一后走出会议室。
两人在走廊转悠一圈,也没寻到猫猫踪迹:“孟丽丽?”
“队长,你也是那猫的粉丝?”
没想到,他们队长平时五大三粗这么严肃一人,居然喜欢那猫。
听见小猫来了,会都不开了。
“说什么胡话呢,那猫去哪儿了?!”
“你怎么知道它来市局了?”
孟丽丽:“?”
队长到底是喜欢那猫还是不喜欢?
上次那猫过来时,赵队还满不在乎,暗地里生气呢。
这次听见猫来,就急匆匆追出门?您老变得也太快了吧?
“队长,人家来我们刑警队干嘛?政务科的半路撞上了那猫,这会儿在吴副局办公室呢,好像是刘科长一路带过来的。”
赵国庆:“……”
“我们去看看。”
樊樊冬儿溜溜哒哒,欢天喜地跑出局长办公室。
她走路都是轻飘飘,满脑袋都是——哇哦,我要有编制啦?
鉴于小樊同志“屡立战功”,不仅见义勇为,还在市局宣传工作上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吴副局长破格提拔小樊同志进了警犬队。
有编制的那种。
嗯,没办法,猫进不了宣传科。
“猫,你还在考察期呢。”高兴地太早了吧?
郑泽雄提着吴副局长亲自给猫猫的奖金和奖励,瞅着这猫欢天喜地,恨不得蹦跶起来的小模样,摇头失笑。
他这个大队长头一次给猫当小跟班,还得负责提东西。
算了算了,谁让他蹭了猫猫的功劳,吃猫嘴软呢。
小猫才不管这些,耳朵边上仿佛还回荡着吴文都亲自画下的大饼:“今年不光咱们广市在搞宣传工作,整个省都在卖力宣传。”
“让猫猫好好干啊。”
“只要是小樊的功劳,有我在,就给它发奖金!”
刘科长不知从哪儿提出了一小包东西,也递给郑泽雄,笑眯眯像只老狐狸:“上次宣传工作多亏了这小家伙,我才能安安稳稳过去。还有路正的事儿,也是她出了力。”
“这些,就当是我个人给小樊同志的谢礼了。”
郑泽雄本来不想接,但打眼一瞧,里头都是些吃的零食,似乎也不贵重,便又提了过来。
崇文和赵国庆疲惫拐过楼梯口,刚好听见郑泽雄带着点儿无奈的话音:“这些都是你的,别着急,我一块儿给你拎回宿舍去。”
“饿不饿?”郑泽雄对小樊同志嘘寒问暖,生怕给这个小家伙饿着。
堂堂大队长蹲在猫猫跟前,撕了块棒棒糖样式的喵糖给樊冬儿。
“喵!”谢谢哦!
黑猫礼貌捧爪爪,一口叼住了糖果。
郑泽雄摸摸猫脑袋,小家伙溜光水滑,眼瞅着比几天前胖了一小圈。
“喵~”东西拿了,奖金到手,我们走吧。
猫儿高兴得很,想立刻跑回宿舍,跟铲屎官分享好消息。
吴文都相当大方,虽然樊冬儿只是只猫,依旧给她算足了见义勇为奖金。
猫走着走着,感觉有点儿不大对,似乎有人在背后盯着自己。
“喵?”
樊冬儿猛地扭头,一头对上了赵国庆和崇文哀怨的冷幽幽眼神儿。
樊冬儿:“??!”
“喵——”
两家伙站在楼梯口,全身笼罩在门后头的阴影里。
头发蓬乱眼睛发红,衣服乱糟糟,乍一眼瞧去,跟鬼似的。
“谁啊?”
郑泽雄一转头,也被这俩不出声躲角落里的家伙吓了一跳。
赵国庆和崇文不回答,依旧站在角落里。
两个人双手环胸,眼神儿继续盯浑身上下都散发出欢快气息的黑猫。
几日不见,猫猫体型又大了些。
皮毛溜光水滑,几乎要发亮,宛如绸缎一般。
连毛茸茸小脸也胖了一圈儿,一看就是小日子过得相当好,悠闲而又乐哉哉。
崇文往前走了两步,蹲在台阶上,手指向自己脑门儿:“猫儿,你看见了吗?”
“喵?”樊冬儿还叼着喵喵糖,不解地歪脑袋。
这家伙谁啊?
赵国庆跟崇文身上浓重的烟味儿盖住了他们本身的气息。
樊冬儿小鼻头又嗅了嗅,猫猫眼忽然瞪圆,猫脸震惊:“崇文?!”
眼前这个胡子拉碴,头发打结到一起的家伙是猫猫之前见到的帅气硬汉型队长崇文?
樊冬儿有点儿怀疑自己的眼睛,小心翼翼往前探了探,鼻头稍微靠近了些,忍住刺鼻的香烟呛辣味儿。
“喵!”
哇哦!
猫猫整个往后横跳,眼神全是嫌弃,甚至还用爪爪捂住了小鼻头:“你多久没洗澡啦?”
实在不能怪樊冬儿认不出崇文。
他们相处时间本就不长,崇文还突然从精神奕奕的硬汉型男成了胡子拉碴的臭邋遢男。
这变化也太大了。
樊冬儿又往后退了退,漂亮金瞳扫向另一只鬼:“喵?”
这衣服皱到不成样子的家伙,该不会是威严冷肃的赵队长吧?
你们这是去偷矿了,还是挖煤了?
郑泽雄迟疑了好久,他跟赵国庆也不熟,不太能认出来。试探性地开口:“赵队?”
“郑队,好久不见。”
郑泽雄松了口气:“你们这是遇上什么大案子了,搞成这副模样?”
“这得问小樊同志啊。”
郑泽雄:“?”
赵国庆年纪大,还沉得住气,崇文已经将黑手伸向了疯狂躲避他的樊冬儿:“小混蛋,给我过来!”
樊东儿麻溜窜上装饰的走廊凸起花纹,露出了半个小脑袋看他:“喵?”
“有话说话,你跟我保持距离。”樊冬儿在崇文头顶摆爪爪。
猫猫有洁癖,猫猫刚洗了澡,才不要你抱抱。
“有事儿,你就这么说吧。”
小猫贼精贼精的,完全不给崇文蹂——躏猫猫的机会。
崇队长拍了拍手,耸肩站起来,倚靠在墙边儿:“路正的案子,你打算撒手不管了?”
猫猫溜溜达达从他头顶的小猫猫通道走了过去,拐到赵国庆头顶旁边:“喵?”
崇文这家伙想撸猫,猫猫才不相信你。
赵国庆咳嗽了声,如果可以,他当然更愿意亲手调查案情,寻找线索。
但路正案子拖了十年,检察院那边将要对路正提起公诉。
若是可以借助外力,赵国庆也想尽早寻到线索,查出案情真相,给路正一个清楚明白的结局。
这个结局,作为受害者家属的他,已经等了十年。
“我们在调查案件线索,但遇上了一点儿麻烦。你可以过来一起看看。”
樊冬儿歪着脑袋,好似没听懂,一双漂亮的金瞳懵懵懂懂。
赵国庆丢下了这句话,扭头便走。
这猫能不能听懂,他们心知肚明。
“喵?”
樊冬儿眼前闪过路正在审讯室看向自己的眼神。
好似癫狂,却有怀揣希望。
好似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拼命想要抓住自己。
路正并非信任它,而是可悲到走投无路。
等等我!
樊冬儿紧追着赵国庆而去。
崇文挠头,这猫这点简直无可指摘,学雷锋做好事比谁都积极。
小猫溜溜达达,同赵国庆一起下楼,往刑警队办公室走。
猫悄无声息走在赵国庆身边,他威严眼眸扫过了小小的黑猫,疲惫神情松散了些。
希望,这猫有法子吧。
就怕崇文寄予厚望的这猫,也没办法。
二楼楼梯口,聚集着探头探脑的年轻科员们。
“是它吧?”
“就是它呢,头顶有火焰纹路,四足雪白的。”
科员们只顾着往楼梯口扫,樊冬儿溜溜达达跑在前头,他们也没注意后头紧随而来的赵国庆。
一个两个冲着猫扑过去,直接撞到了姗姗来迟的赵队长身前。
“!!!”
“喵?”
樊冬儿看到了眼前伸出来的一只只手,都捧着小零食,“喵~”
呀呀,是给我准备的吗?
猫猫伸爪去拿,头顶,赵国庆威严的声音落了下来:“上班时间不去工作,你们在这干什么?”
一个两个尿遁出来摸鱼的科员们僵硬地站直身子。
——完蛋!
谁不知道二队的赵队长为人严苛,最看不惯年轻警员摸鱼不认真工作。
每次被他撞上,回头就得被顶头上司骂。
也因为这个原因,赵国庆人缘很差,几乎没有什么朋友。
但他在严格要求旁人的同时,更加严格地要求自己。
上班第一个来,下班最后一个走。
为了案子,没日没夜地熬。大家伙虽然怕他,却也敬他。
“赵队长,我们……”
“喵。”
赵国庆还没开口讲话,樊冬儿爪爪拍上他小腿儿,猫眼着急地催促:“赶紧走,赶紧走,不是要去查案吗?”
“喵!”
赵国庆:“你……”
“喵!”
赵国庆黑着脸,瞪一眼樊冬儿,甩手大步流星走了。
“喵~”
猫猫赶紧溜达着跟上去走,下楼时还转过头,猫脑袋撇了个飞机耳卖萌:“喵~”
宝贝们,下次见哦。
这些家伙为了瞧猫猫来的,可不能因为它挨骂。
躲过一劫的摸鱼科员儿们:“!!!”
被赵队长逮了个正着,他们居然没有挨骂?
“猫猫刚才,在催赵队长赶紧走?”
“伸爪爪拍赵队裤脚,好可爱啊。”
“可惜,没拍下来。”
二队办公室里,队员们还在休息。
大家交头接耳,讨论赵国庆和崇文的异样。
不就是只猫嘛。
就算很聪明,似乎还很火,但咱们查案子呢,你们急匆匆找那猫儿干嘛?
赵队一向把案子看的最重要,这回为了只猫跑出去。
也不知道是为啥。
猫溜溜哒哒跟着赵国庆走了。
郑泽雄也想跟上,崇文有意无意提醒:“郑大,我们这查案,您这日理万机的,难不成还跟着它?”
“那行。”
郑泽雄撇了一眼崇文:“正好,这包你拿着。”
崇文:“?”
猫猫帮郑泽雄在领导跟前刷政绩,郑大已经把猫划拉进了自己的庇佑区域,语气威严:“回头你带小樊去吃饭,带小樊出去,记得把它带回来。”
“还有,好好跟着它,别叫人拐走了。”
“这猫出了问题,我全都记在你头上。”
崇文拎着被甩过来的猫猫零食:“???!”
郑泽雄急匆匆下楼,赶着回特警大队上班了。
崇文抱着猫猫饭站在走廊,只觉得自己脑门上顶了三个大字——大、怨、种!
他,堂堂林阳刑警队长,突然就成了猫猫随身助理?!
崇文拍了一下嘴巴:“让你嘴欠!”
郑大分明是故意的。
个小心眼,不就是提醒了下案子特殊,你不能听吗?
用得着这么报复他!?
崇文打开塑料袋,往里头一扫。
诶呦,吃的还挺多,正好他没吃早饭。
崇文拎着零食袋,走回二队办公室时,所有人正在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盯着跟在赵国庆和猫猫。
这一人一猫,怎么看怎么诡异,还不搭啊!
赵队平时最不耐烦搭理小动物来着。
赵国庆:“随便坐。”
樊冬儿左右瞧了瞧,一眼看见会议桌上的素描图和口供记录。
猫儿轻松跳到桌上,蹲坐好。
二队队员:“???!”
黑猫在会议桌上溜溜哒哒,赵队长就坐在猫旁边儿,慢悠悠喝了口茶水,开始讲案情。
赵国庆声音很低,好像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讲给别人听。
众人面面相觑,搞不太懂赵国庆在搞什么骚操作。
猫猫歪脑袋,爪爪压住了春优优的素描像。
找人?
“没有春优优的个人用品,也没有其他线索,只有半像不像的素描画像。”赵国庆用只能猫听见的声音开口。
队员们散落在各处,暗戳戳的偷看队长跟猫。
大家眼神示意。
“队长还真把这猫带回来了,带回来干什么?”
“队长是不是查案查傻了?”
办公室内气氛诡异时,崇文拎着一大袋子零食回来了。
“猫儿?”
崇文很不客气地啃着小面包,其他队员都饿的饥肠辘辘,赶紧凑过来:“崇队今天请客?”
崇文咽下嘴里的面包,又撕开了第二个:“猫儿的,我蹭一点。”
队员:“??”
樊冬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喵。”
猫爪爪按住素描图,另一只爪爪推了推超大的零食袋子。
“猫儿今天请客,大家快吃吧。”崇文给翻译。
队员:“??”
队员们瞅瞅停止喃喃自语,跟着揪面包的赵队长。
又瞅瞅认真看素描图的猫,最后,目光转向那包零食。
情况很诡异!
自从这猫出现以后,赵队和崇队两个人都很奇怪。
“队长,咱队伍怎么分?”
“小崇有事儿,你们……老规矩,自己挑地方吧。”
队员们拿了几个面包,匆匆出门下楼。
戴胜男和孟丽丽、德叔一出门就凑到一起。
“队长不对劲!”
“崇队也不对劲儿!”
德叔若有所思,回忆盯着素描图看的黑猫:“路正上次非要这猫旁听审讯。你们说,猫儿会不会真能破案?”
孟丽丽翻了个大白眼儿:“德叔,你想象力能不能别那么丰富?”
“不是!”德叔认真盘算:“本来案子都结了,队长是从哪弄来的录音口供?”
“那个林泽表情晃晃恍惚,还说我们暗地里吓唬他,不按规章制度办案,要告我们。”
“谁吓唬他的?肯定不可能是崇队长。”
他们办案都要严格遵守规定,不是崇队和刑警队干的,那这案子还会有谁关注?
“咦——”
“德叔,你该不会说是猫吓唬林泽,录了口供吧?”
德叔:“那猫肯定能帮我们破案,就是赵队和崇队都不告诉咱。”
孟丽丽和戴胜男偏开头,都觉得德叔想太多。
另一边儿,崇文想直接出发,但硬是被樊冬儿催促着去健身房洗了个澡。
“喵~”
樊冬儿也没有好办法,得跟警察们一样,寻访证人。
只是,猫猫寻访队长是动物们。
平安小区面积很大,猫儿左右转了好几圈,撞上的猫猫狗狗都是小家伙们。
“喵~”
崇文本来满怀希望,瞅着猫一次次溜溜达达去了,又回来。
他本来有希望,也渐渐失落了:“没办法?”
“喵……”
樊冬儿认真思考,爪爪撑住毛绒下巴:“喵?”
“嗯?”
“我们去找十年前就在附近生活的宠物?”
那两个小女孩儿能避开人群,但不一定能避开动物。
崇文左思右想,猛地眼前一亮,“给我们提供这张画像的老王头儿好像养了只狗,我们去问问。”
王大爷戴着老花镜,眯眼打量崇文,他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崇文身份:“我养狗养多少年了?”
王大爷满脑袋问号。
眼前这警察靠不靠谱啊?不问案子问狗?
“我家老伙计今年都13岁了。”
“那就是说,十年前您撞上那两个女孩儿时,老伙计也看见过她们?”
“那肯定的,我破产以后,老伙计就跟我相依为命了。”
崇文:“大爷,能不能带我去见见你家老伙计?”
王大爷茫然:“??”
“你们警察问话,连狗都要问?”
王大爷觉得他有点儿跟不上时代。
现在公安科技这么厉害了吗?
他甚至怀疑崇文是骗子:“你是警察吗?把警官证给我看看。”
崇文瞎话张口就来,解释:“我们这边儿出了点儿线索,想看看你家狗能不能闻出来。”
“都十年了,谁能记得住?”
“算了算了,你们跟我来。”王大爷进宜家小院儿,没多久,牵出来条大黄狗。
崇文装模作样地拿了点东西,放到大黄狗鼻子前头。
樊冬儿趁机凑过去,挥舞猫爪爪:“喵?”
你好你好呀!
“汪?”大黄狗已经显出老态,慢优优扫过黑猫,眼神平和,毫无戾气。
“老伙计,很久之前,你主人经常在很大很大的地方喝酒,那时候会碰见两个小女孩儿,你记得吗?”
“汪!”
“你知不知道特别瘦的小娃娃是从哪里过来的?”
老黄狗年纪大了,记忆混乱,沧桑的眼眸里都是迷茫。
王大爷奇怪地这一幕。
黑猫跟跟老黄狗喵喵喵。
樊冬儿:“喵!”
老黄狗狗老成精,似乎还接受过一些培训,摇着狗脑袋,发出一连串的汪汪声。
“谢谢你,王大爷。”
王大爷坐在老伙计旁边摸着大黄狗脑袋,目送崇文身影远去:“嘿,那猫儿讲话啊,你能听懂啊?”
“汪!”当然!
王大爷:“是,知道你能听懂。”
这警察有意思,居然还真找狗来问话。
“猫儿?”
樊冬儿爪爪掏出了春优优的自画像。
“大黄狗什么都不记得,但有家伙记得。”
崇文:“?”
崇文跟着猫,在平安小区里左转右转。
樊猫猫寻到了大黄狗所说的、养着一堆鸽子的人家。
一排鸽子笼架在阳台上,白鸽灰鸽被锁在小笼子里。
猫猫努力仰着脑袋,往那边儿瞧:“喵。”
十年。
这家养鸽子养了十年,希望里面有活过十年的鸽子。
鸽子啊,是认人脸的,还会到处飞。
崇文也探头探脑,看猫猫盯住的鸽子笼。
“喵!”我们明天再来。
信鸽人一般早晨放飞鸽子。
第二天一大早,樊冬儿继续等在那户人家楼下。
天热雾蒙蒙,有人走到阳台边儿,打开鸽子笼。
一只只鸽子振翅,飞往天空。
“嗯?”
关天龙有点奇怪,今儿个鸽子怎么全往东南方向飞?
好像不太对劲啊。
“喵!”
黑猫在墙根儿上探头探脑,跟人似的,两只爪爪扒住墙壁。
樊冬儿疯狂挥舞爪爪:“鸽子,鸽子,这里!”
“往这儿飞,过来帮个忙呀。”
“咕咕。”
猫猫招爪爪没多久,漫天鸽子落在了楼房后头的空地上。
崇文没想到,这猫儿连鸽子都能召唤,很是惊讶。
樊冬儿速度超快,掏出素描像。
“年岁大一点的鸽子,住过很破很破房子的鸽子,有吗?”
“很矮的那种房子。”
“咕咕?”
鸽子们黑豆眼盯着猫猫,又盯着素描像。
一个个转动鸟脑袋,在空地上来回蹦跶:“咕?”
小……两脚兽?
“好像是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