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小胡掌柜脸上的喜色, 林远秋心里想的却是,也不知小胡掌柜兄弟几个在京城有没有书画铺子的分号,不然等明年自己去了京城, 恐怕就得找新的合作伙伴了。
不过,林远秋觉得自己要换合作伙伴的可能性很大。毕竟此去京城有千里之遥,胡掌柜他们做的又不是什么大买卖,怎可能把摊子铺的到处都是。
所以, 自己还是趁着这段时候,抓紧时间多画几幅画, 多挣点银钱吧。
毕竟不是所有掌柜都像胡掌柜他们这么实在的,届时会是个啥情况还不知道呢。
因着两个月没来, 小胡掌柜这边积攒的订单有点多, 其中炕屏占着大头,足有十五架, 一架就是五幅画, 这么一算,接下来的时间自己就有得忙了。
有时候林远秋都怀疑这些顾客是不是拿着炕屏去转卖的, 不然这需求量也太惊人了吧。
不得不说, 林远秋真相了。
因着五联屏上的菩萨画得惟妙惟俏, 且开脸满是慈悲, 自然得到了很多人的喜欢。
有人喜欢就有市场,那些不知哪里有卖的外地人,就成了旁人的挣银子对象, 这也是小胡掌柜这边炕屏订单越来越多的原因。
至于单幅的菩萨画像,从来没有过行情低迷的时候。
是以,等林远秋与小胡掌柜告辞离开时,是背着一只竹编的大箱子出的门。
因着今日出来仓促, 林远秋并没带上书箱,所以这只装笔墨颜料的箱子,还是小胡掌柜特地去对面书肆拿过来的。
不过林远秋在问了价钱后,就把它买了下来,因为他发现这只竹箱太实用了,不但可以提着,也能套在双肩上背着,虽形似书箱,可结构比书箱简单,除分隔出一处专门摆放作画的宣纸外,其他像分层和抽屉这些复杂的装置全都没有,很适合平时背着出门。
林远秋已经能想象到,明年自己背着它在京城推销画作的样子了。
......
之后的一段时间,林远秋还跟先前一样,每天清晨都会去马场练习跑马和骑射。
头一日过去时,林远秋还给崔马夫送去了家里带来的柿饼。
至于周子旭,已没再跟着一起了,自定下要去参加来年的会试后,他就把练骑射的时间用在了背读上。
府学的课程安排没有变,依旧是上午半日听教谕们讲课,下午半日由学子们自行计划。
而林远秋和周子旭,仍旧与之前一样,趁着这半日时间,都会去八方茶楼收集资料。等收好了资料回到府学,两人再把它们分门别类,然后记录在册。
至于作画,林远秋则都放在了晚上,因为这个时间段最不受干扰,安安静静的挺适合创作。
府学这边已把贡监名单全报了上去,这一操作跟前世的转学很像,而在转学籍的同时,他们来年的粮食补贴也会跟着一起转过去。
这就意味着,明年府学不会再接收他们,除非重新把学籍转回来,只是一般人都不会这么做,不然府学这边准会认为你出尔反尔没有原则。
这也是教谕们和他们再确认后,才把贡监名单往上报的原因。
另外,韩教谕还特地做了提醒,那就是每到期末,国子监都会有考核,考的内容除四书五经之外,还有就是诏、诰、表、策、论、判这六样,也就是经文、经解和策论的能力。每次考核完成之后,国子监都会给出综合评分,若综合分数累积次不合格者,等待他的就只有被退学了。
一听这话,被韩教谕喊到教舍里的几人,都有些面面相觑了起来,这要是真被国子监退了学,到时脸都不知往哪儿搁呢。
林远秋自然也是担心的,不过他担心的并非脸往哪儿搁的问题,而是真被退了学,以后自己就没有念学的地方了。
毕竟府学肯定不会再接受一个被国子监清退的学生。这样的话,恐怕他也只有一个人在家自学这条路了。
而缺少与同窗交流的一个人闷头学,想要在学识上有所进步,难。
所以,林远秋已在心里给自己在国子监的学习上了弦,觉得他得时刻保持不松懈才行。
等回到宿舍后,林远秋就拿出新买的历年真题卷,虽上头有好些题目先前自己都已经做过,可都说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
林远秋觉得,所有的熟能生巧,都绝对不是说说而已。
......
到了十一月下旬,林远秋和教谕请了假。林远柏成亲的日子马上就要到来,先前就跟家里说过要回去一趟的。
再有明年去国子监念书的事,自己也得跟家里人好好说一说。
在回小高山村之前,林远秋先去了一趟小胡掌柜那儿,除了把画好的画作全都送过去外,又把新的订单领了回来。
这次请了半个月的假,林远秋准备把颜料和画纸都带回去,这样一有空闲时,就可以画上几幅。
原本他还想与小胡掌柜说一说明年自己要离开府城的事,可想到离放假还有一个来月的时间,就决定等下回交货时再与对方说了。
......
昨日已与车夫说好了卯时末出发,是以,第二日一大早,马车就已经在府学门口等着了。
对于一个人坐车回家的事,林远秋倒是不怎么担心,昨日他去车行雇马车时,可是出示了举人文书的。所以,那车行掌柜肯定不会傻到去坑一个已经可以授官的举人。
周子旭过来帮忙提拿行李。
“林兄,你放心回去就是,茶楼那儿我每日照旧会过去守着的。”
听到周子旭说守着,林远秋忍不住好笑,“周兄怎说得跟上阵打仗似的。”
打仗?
周子旭细一琢磨,觉得这形容还真贴切,这几日八方茶楼的行商这帮来那帮去的,那匆匆忙忙的样子,可不就跟打仗似的嘛。
临近腊月,码头那边来往的船只比平日多出了好多。船只多了,来茶楼说话聊天的行商自然也就多了,听着他们说的各种见闻和新鲜事,林远秋和周子旭时常在茶楼一待就是整个下午。
“林兄,昨日有人说起了北边之事。”
周子旭边说边伸手往北面指了指,“最近山戎那边不太安分,好似有大兴战事之势,”
周子旭把昨天下午听来的话,一一学给了林远秋听。
因着要去车行雇马车,再有去街上采买,所以昨日下午林远秋并未与周子旭一起过去茶楼。
听了周子旭的话,林远秋便仔细分析着这件事。
山戎想要挑起战事的事并不新鲜,几乎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在茶楼听上一回,且每次都在初冬这个时候。
山戎属游牧,平日里多是“随畜牧而转移”,并无固定居所,初冬时节,正是山戎开始屯粮食,准备安稳度过漫长寒冬之际。所谓屯粮,好些时候就是靠抢,所以会来我朝边境犯扰是常有的事。
虽每次都是小打小闹成不了气候,可时不时被咬上几口也是非常令人头疼的。
在林远秋看来,山戎如同饥饿的野狼一般,一直都在伺机而动,所以,本朝与他们迟早会有一场硬仗要打。
此时与周子旭不慌不忙议论着此事的林远秋,肯定不会知晓,有朝一日,自己与山戎会有直面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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