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周围的气氛过于活跃, 又可能是西宫桃和与幸吉两人凭借着过人的身手真的抢到了不少金粒子。
看着周围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喜气洋洋面孔,他们仿佛是被那种氛围感染,露出了一丝发自内心的笑容。
这种笑容可喜悦的气氛大概维持了五分钟。
五分钟后, 西宫桃看着被十几个面带笑容的杂役嘻嘻哈哈抬过来的两口挂着红绸缎的棺材——脸上的笑容直接僵在面孔上。
身边的与幸吉也停下动作, 他紧紧的攥着手中的金粒子, 愣然而诡异的看着两口巨大的棺材从他身边被杂役抬过,只感觉心中一阵光怪陆离的错乱感席卷而来。
“新娘子来喽——!!!”
棺材经过了京都校身前,两口乌黑且体型庞大的棺材仿佛一辆呼啸而过的重型吉普车;经过之间红丝绸随风飞扬,上面携带着某种纸屑燃烧的气息,让京都校的众人条件反射用手臂挡住了面部。
“……”
唯独乐岩寺校长,他双手背在身后,双眼死死的盯着抬着棺材的众人。
他看到这些体型粗犷的壮汉们每个人的面孔上都带着接近于虚幻的笑容,明明是抬着丧事所用的棺材,他们却仿佛中了五百万一般, 每个人欣喜的无法自拔。
“…??”
新娘来了?!
加茂宪纪盯着两口棺材,想着杂役呼喊的话语,很容易联想到新娘真正的藏身之处。
他皱着眉头,太阳穴碰碰的跳, 只感觉思绪一阵混乱无章。
那位公主究竟是怎样的存在?既然她所携带的这些【下人】都可以用无比接近于过人的形态出现,为什么她要在棺材里被抬出来?
并且有了棺材这种象征, 说明【公主】并不是一直存续到现在, 【她】是经历过死亡的人。
有两口棺材, 如果一口里面是所谓的【公主】,那么另一口……
加茂宪纪的眼神慢悠悠的飘到了人群中骑着白马、面色严肃的虎杖悠仁身上。
在燥热的人群中,他忽然感觉自己身体被寒冷所拥抱。那些欢声笑语, 那些华丽的张灯结彩, 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感觉毛骨悚然。
是的, 加茂宪纪是该意识到。
明明大家都在享受欢庆喜悦,唯独虎杖悠仁的脸上没有笑容。
他没有不情愿,相反,他仿佛像是在对待某种仪式一般,非常严肃,无比认真。
因为虎杖悠仁比在场所有人都要清楚,他会在这一次的仪式当中进行怎样的等价交换。
会是怎样的等价交换?
加茂宪纪有些迫切的想要知道。
虎杖悠仁究竟付出怎样的代价,让这种存在完全臣服于自己?仅仅是一具年轻的□□么?
不…
加茂宪纪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他看着周围基数庞大的陌生面孔,又看着周围气宇轩昂的楼阁…
这一切,到底是谁臣服谁?
他感觉自己似乎有些弄不明白了。
…
吉野顺平手上拿着再次被斟满的女儿红,愣愣的看着虎杖悠仁骑着白马领在棺材前方,他看到少年面孔沉静而成熟,在狂热之下,虎杖悠仁有着一张冷静的面孔。
他似乎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
“……”
吉野顺平感觉自己拿着酒杯的手有些颤抖。
他呆滞的盯着波澜的酒面,一遍遍回想着与朱姐姐还有取竹与师父他们相处时的细节。
神出鬼没的人们,偶尔徘徊在门口的脚步声、只要取竹出现就会格外阴冷的房间——还有他们明显不符合时代的作风以及穿着。
有些东西不说,不代表吉野顺平没有意识到。
只不过是他主观意识不想去深入思考。
明明大家都是那么好的人,他不想将他们与那些阴冷幽冥的词汇联系到一起。
“!”
吉野顺平闭上双眼,干脆抬起酒杯,再次一口将女儿红一口闷干净。
伏黑惠:“……”
海胆头少年愣愣的看着吉野顺平又来一杯。
伏黑惠:“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情况?这种“乙醇”你都能再次下口?”
吉野顺平没有理会伏黑惠惊叹,他看着虎杖悠仁逐渐远去的背影,轻声说道:“他们…一定会幸福的…对么?”
“……”
伏黑惠闻言沉默片刻。
未来的事情他并不能轻易断言,但是他知道,有些人的一生注定不平凡。
就像虎杖悠仁的人生,轻小说如果敢这么写估计都会被读者辱骂异想天开、没有逻辑。
【啪啪】
海胆头少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拍了拍吉野顺平的肩膀。
“金枪鱼!金枪鱼!”
脸色通红的狗卷棘舌头都大了,一边用双手胡乱扒拉二人的头,一边指着远去的两口棺材看的目瞪口呆。
伏黑惠:“……”
你不是刚刚都把酒吐了么?为什么还能醉?
他心中的想法刚刚落下,就听到不远处又传来两声【噗!】【噗!】
伏黑惠嘴角抽搐,抬眼向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然后他就看见禅院真希正在擦着嘴巴、匪夷所思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酒盏。
而禅院真依把女儿红从口中喷出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指着一个端盘子的青衣美少年怒骂!
禅院真依:“你这混蛋果然不安好心,你给喝的这个到底是什么东西?!这是给未成年喝的么?!”
美少年冷笑两声:“我们贫苦人家的孩子十五岁都结婚生子了,急一点的早为人父母。了,没成想您这种看着都成年的姑娘,还是小孩子作态。”
禅院真依震怒:“你什么意思?你是在说我老吗?”
“不要吵架,不要吵架。”
禅院真希头疼的厉害,连忙用身体把少年和妹妹隔开;谁料那个少年根本不是省油的灯,趁着这个机会直接把莲藕般的手臂轻轻的搭在真希的腰上,对着禅院真依做了一个鬼脸。
禅院真依气的险些撅过去。
伏黑惠:“……”
这是不付钱就能看的内容么?
还有你们两个心是不是有点太大?那么大两口棺材从你们面前明晃晃的过去,你们看都不带看一眼的是吧?
……
在厅堂内,虎杖爷爷穿着郑重的礼服,站在被下人们收拾好的主坐上。
他看着两口棺材被抬进房间正中央,一时间胸口传来了窒息的感觉。
在这之后,就是身姿挺拔的虎杖悠仁从白马上下来,走到了自己的身前。
“……”
虎杖爷爷看着孙子脸上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容,这一瞬间感慨万千。
他想起自己的儿子,又想起那个毁了他一切都儿媳,思绪飞跃万千之时,如今孙子稚嫩的面孔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虎杖爷爷不知道自己为虎杖悠仁开的头到底对不对,最开始,他也只是身为爷爷想要保护自己的孙子而已。
但是在这些日子里,他能看出孙子的变化。
少年的眼睛不像以往天真,似乎多了思考过后的沉稳,但是却依然热枕,善良与正义并没有从他的身上消失。
无论怎样,至少公主殿下是一位比他更称职的引导者。
“悠仁,走你认为正确的路吧。”
虎杖爷爷轻声的说道。
…
人群伴随虎杖悠仁的进去堆积在门口。
在众人的注视下,虎杖爷爷身旁的太监面带微笑的喊了一声:“敢,昭告于先祖,某子将于今日於归。”
虎杖悠仁立马双手平举于眉前,声音清朗:“不胜感怆,用以果酒,谨告。”
空气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注释的虎杖悠仁的一举一动。
“……”
西宫桃站在人群中,用手无声捂住自己的胸口,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砰砰砰直跳。
“请新人拜天地神祇——”
虎杖悠仁跟随着声音,朝着门口的方向拜了拜。
恍然间,他看到五条悟隐蔽的站在人群中,男人没有戴眼罩,一双湛蓝的眼瞳沉默的看向他,脸上没有往日轻佻的笑容,一切都显得格外庄重。
“请新人拜在堂公姑尊长——”
虎杖悠仁转身,有对着坐在主座上的虎杖爷爷俯下身子。
“夫妻对拜,匆匆喜气入兰堂——”
“呼——”
最后一拜,虎杖悠仁深深呼吸,对着两口棺材的位置拜了下去。
其中一口棺材被打开,里面铺满金丝棉被,撒上无数金银珠宝。
在东京校和京都校的瞠目结舌下,虎杖悠仁安详的闭上双眼,直接被几个杂役抬进棺材中,盖上棉被。
“等等…这有些不对劲了吧?!!”
三轮霞尽可能压低声音,她身体有些颤抖,刚想后退两步,一旁一个穿着萌黄色衣袍的束发白肤少年突然抓住她的手臂。
少年低声说道:“三轮,不要轻举妄动。”
三轮霞一愣,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手中突然一阵冰凉。
蓝发少女低头一看,手心中居然被塞了几颗金粒子。
三轮霞:“……”
等等你是哪位?!
加茂宪纪来到乐岩寺校长很前,轻轻开口:“我们就这样看着么?万一仪式完成就会造成…”
他话还没有说完——
他身边几个穿着华衣的男女突然面无表情的转头直勾勾的盯着他。
“!”
加茂宪纪顿时又是一阵毛骨悚然,立马闭嘴。
……
虎杖爷爷手颤抖的从口袋中掏出一枚玉珠,他摸索到虎杖悠仁的棺材前,将玉珠塞到了虎杖悠仁的口中。
【咔哒。】
虎杖悠仁听到自己牙齿和玉珠碰撞的声音。
棺材盖子逐渐合隆,爷爷的脸消失在自己面前,连同最后一丝光亮也消失在自己眼前,黑暗中;少年似乎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紧紧握住自己的手。
他没有在说话,无声反握住对方。
虎杖悠仁能够感受到棺材被晃晃悠悠的抬了起来。
“吉时到!!!”
“起棺!!!!”
这是他今天听到的最后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