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卓带着下属径直离开, 骏马奔驰之声很快消弭于闹市。如此一番动静,引来好些人围观,街边的行人、茶楼酒肆中的客人纷纷探出头来, 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议论纷纷。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似乎是有人当街抢姑娘……”
“谁如此大胆, 岂非蔑视咱们大燕的律法?那姑娘没事吧?”
……
田杏桃手心冒出冷汗, 被大家或是打量或是关怀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 她看着司马卓离开的背影消失在街角, 抬头又望明亮的太阳, 只觉得太阳晒得自己头晕眼花,惊魂未定。
方才那人是什么人?竟如此大胆?又为何要掳走她?
田杏桃收回视线,视野里一阵阵光圈黑点, 强自镇定下来,稳了稳心神, 才看向沈良道谢:“多谢沈公子相救……小菊,我们走……我们去报官吧。”
沈良看着她一副吓得脸色苍白身形摇摇欲坠的模样,还强自撑着, 皱了皱眉,又听她说报官,不由嗤笑一声, 道:“报官也没用, 那人是北齐人。听闻此次北齐使团来了个五皇子,恐怕就是他。小丫头,你怎么回事啊?瞧着不显山不露水的,怎么净招惹些脏东西?”
脏东西……田杏桃愣了愣, 看向沈良, 她先前的确也曾招惹过曹瑞, 幸好得慈慈搭救解围,今日这北齐五皇子又是怎么回事?不过,沈良又怎么知道曹瑞的事?倘若他不知晓,又怎么会说“净招惹些脏东西”……
原来那人是北齐五皇子,难怪如此嚣张……可在他们大燕的地盘,他未免太过放肆了些……
田杏桃脑中思绪纷乱,一时间冒出诸多念头,直愣愣望着沈良,问:“那怎么办?”
沈良亦是皱眉,随后恢复了吊儿郎当的语气:“你问我?我哪儿知道。”
田杏桃有些尴尬,也是……听闻这位沈良并非什么好人,兴许救她是碰巧,她哪里能一直问他怎么办?但他说得有道理,此事恐怕报官也不行,毕竟北齐五皇子在大燕的地盘上,顾虑到两国之间的关系,也不能真按照大燕的律法处置了他……
田杏桃看了眼自己身旁的婢女,小声道:“罢了,咱们回家吧。”
左右也没真出什么事……田杏桃由小菊搀扶着,往自家马车去,她方才不知怎么崴到了脚,现下走一步都有些疼。田杏桃皱着眉,踏上马车,临走前看了眼沈良,又道了声谢:“今日之事,多谢沈公子了。”
说罢,便放下了车窗帘栊,而后简朴的马车慢慢离开。
沈良见她走了,也回自己原本的位置继续喝酒。与他一并喝酒的那些人,也都是些盛安城中的花花公子,平日里没什么事做,只一个劲儿喝酒惹事,寻欢作乐。
他们方才也看见了楼下的境况,见沈良回来,不由打趣他:WWw.52gGd21格格党m“哟,英雄救美呢。这小妞谁啊,你瞧上她了?”
沈良拿过自己喝了一半的酒壶:“她?我可瞧不上。”
这不过是件小事,他说没有,他们也不会一直追问,便这么翻篇。沈良与他们喝着酒,心里却在想北齐五皇子的事。北齐人一向如此,嚣张妄为,狡猾粗鲁,先帝时频频侵犯大燕边境,十分可恨,如今大燕国力强盛,按说该杀杀北齐威风,但如今的弘景帝性子软弱,选择了更迂回的方式,并未大举进攻北齐。要他说,就该一举把北齐灭了。
田杏桃崴伤了脚,回到家中,把赵氏吓得不轻。赵氏扶住女儿,问这是怎么了,“不是去王府见谢姑娘么?怎么弄成这样。”
田杏桃摇摇头,原是不打算说那事儿,可身边小菊红了眼,竹筒倒豆子一般和盘托出。
“夫人,方才小姐回来的路上,遇上了歹人。那歹人差点光天化日便将小姐掳去,小姐这才崴伤了脚,还受了好大的惊吓。”
田杏桃瞪小菊一眼,小菊委屈地低下头,可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赵氏一听这话,更是脸色煞白,抓着小菊追问细节,“你老实说,仔细说清楚,发生了什么?什么歹人?”
小菊索性继续说:“是北齐五皇子,不知怎么,竟当街要抢小姐上马,好在有位沈公子出手相助,那北齐五皇子这才作罢。”
赵氏一听,皱着眉不解:“北齐五皇子?他怎么会与你家小姐有什么牵扯呢!北齐人便能如此横行霸道了么?”
田杏桃在椅子上坐下,叹气道:“阿娘,你先别急。事情也没那么严重,我这不是没什么事么?”
赵氏急道:“倘若你有什么事,你让娘还活不活了!”
赵氏催促着小菊去拿跌打损伤的药酒来,又是叹气,又是忧愁:“你说这叫什么事啊!回头等你爹回来,让你爹给你做主。”
“阿娘……”田杏桃忍着脚踝的疼痛,道,“你告诉了阿爹,此事恐怕也不好办,阿爹又能做什么?北齐人如今算是咱们大燕的客人……也不可能真拿他们如何的。”
“可难道因为他们是北齐人,便能枉顾律法条例如此肆意妄为了么?”
赵氏给田杏桃处理了一番,终是告诉了田业平。田业平性子刚直不阿,听罢此事后,愤而拍桌,骂道:“北齐人当真如此放肆!明日我便上告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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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朔行宫中,司马卓的下属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属下知错,还请殿下责罚。”
司马卓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蠢货,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本殿下再给你一个机会,去给我仔细打听清楚,那日马车中的女人到底是谁?”
“是……属下马上去。”
司马卓有些烦躁地踹了一脚椅子腿,还以为今日便能将那女人抢到手,没想到是空欢喜一场,他那愚钝的下属竟然打听错了人,那姓田的压根不是他要找的人。
这下属这回办事牢靠许多,很快打探出消息,告诉司马卓:“殿下,原来那日马车中所坐有两位姑娘,一位是那位姓田的女子,另一位便是殿下要找的女子。属下这回打听清楚了,那马车是武宁王府的马车,那位姑娘正是武宁王的妹妹,姓谢。”
司马卓眯了眯眼,狐疑道:“你可确定?这回没错了吧。”
下属点头,谄媚地笑道:“没错,这回肯定没错。”
司马卓轻哼了声,口中念叨着“武宁王”三字。他听说过这位武宁王的名号,听闻当年大燕皇帝即位后,正是靠着这位武宁王才有的今日,按说王爷之位只能封给皇室中人,但这位武宁王因功劳显赫,也破例被封了王。大燕的强盛之势,也多因为这位武宁王。
武宁王的妹妹,司马卓舔了舔后槽牙,有意思。
司马珊进来时,正听得司马卓在念叨武宁王三个字,她有些兴奋问道:“五哥怎么也在关注这位武宁王?”
司马卓抬眸,看见自己妹妹眼中一脸的崇拜,笑道:“怎么?你喜欢这武宁王?”
司马珊别过头,自然不会主动承认,只说:“听闻他年轻有为,英俊潇洒,且至今还未娶妻。我只是对他有些好奇罢了。”
司马卓轻笑了声:“我对他没兴趣,只对他的妹妹有些好奇。”
司马珊疑惑:“他妹妹?是谁?”
司马珊只听得谢慈二字,并不知谢慈便是司马卓口中武宁王的妹妹。
“不管这些,今夜大燕皇帝会在皇宫设宴,这武宁王肯定会来,他的妹妹肯定也会来,到了晚上就知道了。”司马珊咬着下唇,娇羞一笑。父皇只说送她来和亲,可和亲的对象也没说一定要是谁,既然如此,她若是想嫁给那武宁王,想来也是可以的吧。
天色将晚,沈良与那几位狐朋狗友散了场,喝得醉醺醺的回府,正遇上自己亲爹在准备今夜进宫事宜。沈父看他这模样便来气,少不得将他一顿臭骂,命人送他回房间好好待着。
“小良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人了,成日里不务正业。”帮腔的是沈父如今的正妻王氏,王氏并非沈良生母,而是沈父的续弦,平日里与沈良关系并不好。
“可不是,不孝子。”沈父又骂了一句。
沈良被下人扶着,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头有些醉醺醺的,看向这家中的灯影游廊,只觉得头晕眼花,还有些想吐。
他被扶回自己房间,仰面躺在床上,望着承尘闭着眼发呆,好一会儿,自己撑起身来,出了房门。他院子附近都静悄悄的,只有几盏灯火,热闹之处自然是他们一家人的,沈良想,他兀自从府邸后门离开,去了那座有桂花树的小宅子。
宅子里只留了一位老管家,老管家见他来,有些欣喜。
“少爷,您怎么来了。”老管家扶住人,闻见他一身的酒味,有些担心,“少爷怎么喝这么多酒?”
老管家将沈良扶去房间里躺下,给他打了盆清水擦洗,沈良闭着眼,终于觉得清醒了些。老管家又道:“对了,少爷,今日有人给你送来了些桂花糕,想来是昨日那位姑娘。”
老管家将田杏桃送来的桂花糕拿来,搁在了桌上,又念叨起旁的事:“少爷如今这年岁,也该成家了……”
沈良撑起身,拿过一块桂花糕,这桂花糕做得不错,没想到那怯生生的小丫头手还挺巧。沈良想起田杏桃低下头的模样,将桂花糕送进嘴里,轻咬了一口。
甜甜的,但不腻。挺奇怪的,沈良想到了自己早逝的母亲。
一座城的夜色不尽相同,高耸的宫墙之内与宫墙之外自然是不同的夜。
今夜弘景帝设宴给北齐使团接风洗尘,朝中三品以上官员以及那些世家贵族们皆要参加。接风宴设在琼台,丝竹管弦声早已起,有舞姬随乐声翩翩起舞。
北齐使团早早来了,司马卓喝了几杯酒,目光落在那起舞的舞姬上。司马珊蒙了面纱,坐在司马卓身侧,目光在对面的大燕人身上逡巡,寻找武宁王身影。
司马珊今日就是为了见那位武宁王,只是……他怎么还没来?对面的大燕席上除了几个皱巴巴的老人,便只有几个长相丑陋的年轻人,定然都不是武宁王。
司马珊等得有些焦急,没一会儿,听得门口有动静,她伸长脖子望去,却听得通传,说是大燕皇帝来了。
大燕皇帝……也可以瞧瞧,司马珊毫不避讳地看去。只看见一位长着胡子,还颇为英俊的中年男人进门来。
这大燕皇帝比她父皇年轻许多,倒是还看得过去,司马珊点了点头,目光始终落在弘景帝身上。弘景帝注意到这道视线,向她看来,只看见一位红衣美人,身姿曼妙,想来便是北齐六公主。
弘景帝收回视线,坐在上首,又看了看司马卓,司马卓也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北齐人的傲慢,当日恭亲王前去时,弘景帝已经知晓,但今日切身体会,又是不同。
司马卓兴致缺缺,等待着那位武宁王的妹妹出现,正仰头饮酒时,听得大燕的玉章长公主到。这位玉章长公主,便是那位武宁王的母亲,亦是司马卓要找的女子的母亲。司马卓来了些兴致,懒懒抬头,看向玉章长公主身侧的女子。
那女子一身杏色百迭裙,清丽典雅,是个美人……但显然不是他所看见的那美人。
司马卓剜向自己下属,已经在思索要不要将他赐死喂狗。下属赶紧解释道:“殿下有所不知,不是这个妹妹,是另一位妹妹。”
司马卓皱眉,“他还有两个妹妹?”
下属打听到的故事说来话长,便只点了点头,左右义妹与亲妹妹都是妹妹。
司马卓这才耐着性子,又继续等着。
司马珊亦在等,她等得有些无趣,终于听得外头的人通传:“武宁王到。”
武宁王来了!司马珊当即坐直了身子,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门口的来人,只见一袭玄色衣袍缓步而来,气度不凡。司马珊有些惊喜,抬眸望去,看见了那位传闻中的武宁王的真面目。
剑眉星目,轮廓分明,五官俊朗,比他们北齐人要俊秀些。但的确当得起风流倜傥四个字。
司马珊微垂眸,眸中露出些笑意。
她再抬头时,被武宁王身侧的女子吸引去目光。那女子与自己一样,亦是一身红衣,光彩夺目,令人移不开眼。
不止司马珊,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这女子看去,皆是一副被惊艳的模样。司马珊有些不高兴,她觉得自己的风头被抢了。
哼,不过是因为她蒙着面纱,若是她摘下面纱,那些人定然会被她惊艳到的。如此想着,司马珊状似不经意地摘下脸上的面纱,微仰头捧起酒盏,露出自己好看的脖领与下颌。
但并没有人看她,因为谢慈与谢无度渐渐走近了。
众人得以更近距离地欣赏她的美貌,皆是惊叹之声。
司马珊撇嘴,更不高兴了。
因为谢慈走到了她的面前,她不得不承认,这女子的确很美,但……她还是不认为自己能输给她,顶多也就是她们二人平分秋色。
司马珊紧紧盯着谢慈看,目光不善,谢慈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瞥了她一眼。谢慈那日已经见过这位北齐六公主,自然认得她,见她恨恨盯着自己,便也不甘示弱地看回去。
司马珊瞪大眼,她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嘲讽她么?司马珊拿起旁边的筷子,将筷子都折弯了些。
司马卓被她这一眼看得骨头都酥了,他可以确定,这位女子就是他要找的那人。
美,实在是美极了。
谢慈与谢无度二人向弘景帝见过礼,便回到座位上坐下,司马珊盯着他们二人,见谢无度偏头与那女子说话,举止亲昵,心中的恼恨添了几分。不是说,这武宁王并未曾娶妻,身旁连个亲近的女子都没有么?
她问自己身旁伺候的大燕宫婢:“武宁王身旁的女子是谁?”
宫婢答道:“回六公主,是王爷的义妹。”
原来是妹妹,司马珊又放下心来。不过对谢慈的嫉妒未减,她又问宫婢:“她叫什么名字?”
“回六公主,谢姑娘单名一个慈字。”
“谢慈?”司马珊终于将这人与那天听见的议论串到一处,原来她便是那些大燕百姓眼中的谢慈。
待到人都来齐后,接风宴正式开始。司马珊与司马卓各怀心思,盯着那一对兄妹看,大燕皇帝说了什么,他们全然没注意听。
宴桌之下,谢慈的手被谢无度牵住,以衣袖遮挡。为怕旁人瞧出什么,谢慈只好做出偏头与谢无度说话之状,如此一来,便能靠近些。
“你放开。”谢慈目光扫视一圈,心突突地跳。
谢无度哄她:“又没人看见。”他一面漫不经心说着,一面轻捏着她小指。
丝竹管弦声不绝于耳,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似乎没人注意他们的小动作。但……这么多人的场合,倘若被发现,那定然是所有人都会知道。
谢慈咬唇,心始终像浮在水面上。
忽地,她发觉一道目光投来。谢慈抬眸,与司马珊视线正对上。
司马珊的眼神始终盯着谢无度不放,简直都像在看碗里的鱼,比那些女子还要过分百倍。谢慈嗔怒,与他咬耳密谈:“那北齐六公主一直在瞧你。”
谢无度凤眸微弯,似乎有些喜意。
谢慈恼怒之意更甚,在手心里掐了一把谢无度的手心。
谢无度道:“她瞧我,阿慈可是吃味了?”
谢慈当即否认:“我才没有。”
她道:“只是方才她看我的目光不善,我不喜欢她罢了。”谢慈别过头去,又觑了眼司马珊。
那日还能说隔得远,她舟车劳顿,状态不好,可今日她已经休整过,也近距离看过,谢慈觉得,这北齐六公主的的确确没有她漂亮。
司马珊盯着谢无度看了许久,发觉他当真是各个角度都俊美无俦,心中更喜。
她忽然站起身来,与弘景帝道要给弘景帝跳支舞,弘景帝并未拒绝。舞姬退下去,司马珊跟着乐声翩翩起舞,只是跳着跳着,司马珊便从正中间跳到了谢无度跟前。
明眼人这下子都瞧出了司马珊的意图,司马珊也并不觉得羞耻,她们北齐女子一向是喜欢便是大胆追求,不在乎旁人怎么看。
司马珊一道舞姿收尾,而后叼着酒盏翩然停在谢无度跟前,她停下动作,媚眼如丝看向眼前人。这样近的距离,司马珊看得更为清楚,这真是个英俊无比的男人。
谢慈早在司马珊靠近之时,便将谢无度牵着的手抽出来。她眼睁睁看着司马珊将自己嘴边的酒盏取下,伸手倒了杯酒,递给谢无度。
“这杯酒,敬你。”司马珊期盼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谢慈盯着她手中的酒,又盯着谢无度,而后别过头。那酒盏她都叼在嘴边,还用来敬酒,未免也太脏了些,北齐人真是不讲究……谢慈愤愤想。
如此气氛,不免有人起哄:“美人敬酒,武宁王可莫要推辞,驳了人家的面子。”
“就是就是。”
就连弘景帝都发了话:“敛之啊,既然六公主如此主动,这酒你便喝了吧。”
谢慈微微撇嘴,而后听见身旁的人说:“六公主盛情,本不该推却,只是昨日臣忽感风寒,大夫说不能饮酒,实在抱歉。”
谢慈微沉的心又被水流浮起。
司马珊想说,屈屈风寒而已,喝一杯酒又能如何?他定然是嫌弃自己,不愿喝这杯酒。可话还未出声,弘景帝已经转移了话题。
弘景帝毕竟疼爱谢无度,想到他曾说过自己有心上人,恐怕不愿做如此暧昧之举,便顺水推舟将这事翻过篇。
司马珊只得冷着脸回到座位上,看向谢无度。
她的酒不知多少人争着抢着要喝,这人未免太不识好歹!
司马珊盯着谢无度,不知宴上酒过几巡,忽地余光一瞥,瞥见那人说自己风寒不能饮酒的人,竟是端起酒盏饮了一杯。
司马珊瞪大眼,死死咬着下唇,很是不忿!
她就知道,他是找借口不愿喝自己的酒。
谢无度放下酒盏,谢慈脸色绯红。他方才喝的酒盏是她的,且她已经喝过一口。
只因方才六公主走后,谢慈与谢无度说:“你不喝她的酒是对的,你想想,那六公主的酒盏被她叼在嘴边跳了一支舞,不知沾了多少她的口水,很脏的。”
谢无度似笑非笑拿过她的酒盏饮了一杯,而后道:“有时候,与人交换津涎,是种乐趣,阿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