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说他们大燕人真没礼貌, 平头百姓竟然当街议论她一个北齐的公主。倘若这是在北齐,她一定叫人把他们通通拉出去砍头。可这是在大燕,临行前, 父皇特意叮嘱她,收敛些性子, 不许闹事。
可这些人实在过分, 议论她的容貌便也罢了, 竟还说她不够美。
六公主伸手抚上自己白嫩的脸颊, 柔滑细腻, 她自幼便是美人胚子,从小被无数人称赞美貌,父皇甚至赞誉, 她是北齐最漂亮的明珠。
他们口中的那位谢慈又是何许人?当真比她还要美貌么?她是不信的,她更倾向于相信这些人不过是在嫉妒, 他们大燕人一向狡猾,嘴里没什么真话,她才不信呢。
六公主余光瞥向大燕的街巷, 还算繁华热闹,听闻他们大燕有位武宁王,是当今大燕皇帝的外甥, 芝兰玉树, 风流倜傥,且年纪轻轻,十分有本事,至今还未娶妻。她有些期待见到这位武宁王。
北齐使团的队伍浩浩荡荡走远了, 要去往皇城附近的临朔行宫, 那儿是此次弘景帝为北齐使团准备的住处。
北齐使团经过后, 街巷的热闹渐渐散去,安静下来,只余下稀稀拉拉的一些声音,在意犹未尽地在谈论此事。
“听闻北齐此次是来和亲的,依我看呢,他们是被咱们打怕了,要求和了。”
“也难说,北齐人狡猾,谁知道这是不是他们的阴谋诡计,要我说啊,咱们就不能答应他们和亲。”
“话也不能这样说,若是不答应和亲,北齐人说不定会说我们傲慢,以此为由打仗。咱们生活在盛安,是不会被打仗影响,可那些生活在边境的百姓日子可不好过,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安定下来,大家都过上和平的生活。”
谢慈回身至竹榻上,捏着杯盏抿了口茶水,热闹看过了,留在这儿也没意思。谢慈问田杏桃:“杏桃,咱们去逛逛吧?”
田杏桃嗯了声,跟着谢慈二人离开清风楼,往胭脂首饰铺子逛去。盛安繁华,世家贵族的妇人小姐都极爱漂亮,因此这些胭脂水粉首饰衣裳的铺子有生意做,便开得多,他们的东西更新迭代也快。
今日谢慈来时,又上了好些新品,其中不乏有讨谢慈喜欢的。已经入秋,撷芳阁的秋季新衣也早已经在筹备,待筹备好了,便会送去她府上。
谢慈逛了会儿,挑了大包小包,又不容田杏桃拒绝地给她也买了一堆。
“从前那会儿是咱们刚相识不久,如今咱们感情深了,自然不必在意那些流言蜚语。你必须得收下,你若是不收,那我可会生气的。”谢慈软硬兼施,“你瞧这匹湖水绿的料子,多衬你啊,好看的。好了,就这么说定了,掌柜的,你待会儿将这些送去武宁王府,这些送去梨花胡同田家,一并去王府里支账。”
她安排得妥妥帖帖,不给田杏桃拒绝的机会,田杏桃只好叹气道:“谢谢慈慈,那我明日还是做些糕点给你吃。”
“好。”谢慈粲然一笑,拉着田杏桃的手往外走,去逛下一家胭脂铺子。
胭脂铺子里没买到什么满意的,谢慈的胭脂一向是顶好的,即便连宫里的娘娘,也不见得比得上她。
她一会儿嫌人家铺子里的胭脂香味不够好闻,一会儿又嫌人家用起来不够舒服,最后只道:“我有一盒特别喜欢的,香味儿不浓不淡,特别好闻,用起来也很顺滑舒适,你若是喜欢,我赶明儿差人给你送些去。”
田杏桃只得又道谢:“谢谢慈慈。”
越和谢慈接触,田杏桃越觉得谢慈性格其实挺好的。大抵因为她自幼什么都不缺,因此十分乐于分享,即便是她自己特别喜欢的东西,若是田杏桃说喜欢,她也愿意让给她。甚至会在平时出去的时候,像照顾小雏鸡一样照顾田杏桃,尽管自己在面对谢无度时,也是个爱撒娇的娇滴滴的小姑娘。
与她熟识后,便会发现她其实也没什么架子,甚至于在街上见到可怜的乞丐,还会命婢女给人家买些吃的,再给点钱。顶多……也就是有时候有些大小姐脾气。可是这样一个千娇百宠长大的姑娘,有些大小姐脾气又如何呢?
田杏桃抬头看谢慈,瞥见她轮廓分明的侧脸,白嫩无暇的脸颊在阳光之下,像镀了一层光彩。田杏桃低下头,脸又红了。
与田杏桃从胭脂铺子出来,要掉头的时候,没成想又遇上谢迎幸带着婢女们出来。
谢慈看见她就烦,露出个不耐烦的表情,当即要拉着田杏桃离开,“好晦气。”
被谢迎幸叫住:“谢慈。”
她今日没再假惺惺唤她慈姐姐,语气疏离,谢慈反倒能高看她一眼,但也并不想搭理她。她没好气道:“怎样啊?”
谢迎幸眸光晦暗,盯着谢慈趾高气扬的模样,不禁想,谢慈这样直来直去的性格,她知晓她身边那个最亲近的人其实是什么样的人么?
她肯定不知道吧,否则还能像现在这样么?毕竟谢无度面对谢慈的时候,对她好得令人嫉妒。
谢无度这样紧张谢慈,倘若她告诉谢慈,谢无度的真实面目,谢慈还会像现下这般依赖眷念他么?
谢迎幸微微启唇,“你……”
谢慈挑眉,等待着她的下文。
但谢迎幸终究没说,她想起谢无度当时阴森的面目,他说,他不在乎血缘,不在乎亲情,他只是因为嫌麻烦……
“呵,没什么。”谢迎幸转身,没看谢慈,与婢女离开。
谢迎幸惜命,她珍惜现在的荣华富贵,还不想死,但相较而言,谢无度看起来实在像亡命之徒。
看着谢迎幸的背影,谢慈抱怨:“她是不是这儿有毛病?干嘛说话说一半。”她指了指自己太阳穴。
田杏桃摇头,谢慈撇嘴,不想被她影响好心情,便没将这事放在心上,拉着田杏桃继续去街上逛玩。
大抵因今日北齐使团进京,街市格外热闹,连街上的行人都多了些。谢慈与田杏桃逛玩许久,乘马车经过一处街巷时,丝丝缕缕的桂花香气透过马车帘栊,扑到二人面前。
谢慈挑起帘栊,抬眼望见街角的一户人家家中有棵大桂花树,已经星星点点开出黄色小花,那丝丝缕缕的香气正是由此而来。
时下正值七月末,再过些日子,便是桂花盛放的时节。桂花香浓,谢慈很喜欢。
“好快啊,竟到了桂花开的时候了。”谢慈探出头来,找寻街边是否还有开了的桂花。
田杏桃笑道:“我去问问这家主人,能否采些桂花,明日给慈慈你做桂花糕吃。”
谢慈思量到田杏桃性子颇为沉静内敛,便道:“我与你一块去吧。”
田杏桃感激地笑了笑,但摇头:“不用,我只是有些不善言辞,慈慈你别总像保护小鸡崽一般保护我。”
田杏桃带着婢女前去叩门,开门之人有些意外,竟是那位盛安有名的纨绔子弟沈良。
沈良的父亲是刑部侍郎,有自己的官邸,沈良自然也随父亲一道住在官邸之中。那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田杏桃瞥了眼这宅子,不算大,但乍一看,布置还挺温馨的……她脑中冒出个想法,这恐怕是沈良在此养了外室,为她置办的宅子。
田杏桃与沈良无甚交情,只是见过几面,听闻他是个纨绔子弟。即便猜到这等秘辛,也只当什么都不清楚。她低下头,声音有些轻:“你好,我方才路过此处,见院子里的桂花开了,请问能否让我采摘一些,我想做些桂花糕。”
沈良对田杏桃有些印象,上一回赏花宴,他见田杏桃被曹瑞搭讪,心道这姑娘恐怕危险了。后来回去的路上,也不知怎的,便发了善心在她马车后头跟着,想着若是曹瑞要对她做些什么,他便替她解围。只没想到,谢慈赶在他之前,先替她解了围。
后来,便见她与谢慈走得挺近的。
现下她低着头,一副小白兔的模样,沈良故意逗她:“你既然要我院子里的桂花,那这桂花糕是不是也得给我分一点?”
田杏桃觉得他这话似乎也有些道理,“你……说得有理,那我改日若是做好了,一定命人给你送些。”
她脸似乎红得更厉害了,沈良不再逗她,侧过身命人给她打落了一兜桂花,用篮子兜着,给她。
“咯。”
田杏桃接过,道谢,“明日我做好了,一定会给你和……送过来的。”
她声音低,沈良没听清楚后半句,不过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挥挥手,便合上了门。
田杏桃长舒一口气,小跑着回到马车上,“好了。”
谢慈见她脸红,知道她与陌生男子说话便会脸红的毛病,打趣道:“怎么?这户人家的主人竟是个玉面小郎君?”
田杏桃摇头,脸色更红:“慈慈。”
“好啦,我不打趣你了。”谢慈及时收声,与田杏桃离开。
待马车渐渐走远之后,不远处的骏马才缓缓走出,马上一个翩翩儿郎,生得十分英俊,但若是细看,便能发觉他的长相与大燕人有些不同,更为粗犷些,身量也更高大些。
此人正是此次随北齐使团一道出使的北齐五皇子,司马卓。
司马卓望着马车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隔着帘栊,只在小窗一瞥,也知那马车中所坐的是位大美人。
他舔了舔下唇,露出些痴迷的目光,吩咐自己身边的下属:“你去打听打听,方才那马车中所乘坐的是什么人。”
下属得了令,当即去办。
“殿下,方才杨大人来传话,说是请殿下速速回临朔行宫,莫要生什么变故。”
司马卓不耐烦地说:“本皇子知道了,真烦。难不成我们北齐还怕他们大燕不成?”
北齐近十年皆是败绩,鲜少打胜仗,但十年前的光辉荣耀仍刻在每个北齐人的心里,没人对如今的局面服气。就连这次北齐送公主来和亲,在北齐朝堂之上也是反对声居多,但北齐皇帝执意要求这和。
司马卓心中不满极了,他觉得自己的父皇到底是年纪大了,人老了,胆子都变小了,畏首畏尾。司马卓话音落地,下属低下头,不敢多言。司马卓看了眼一旁的下属,按耐下心中的烦躁,“走,回去。”
司马卓今日没与北齐使团的大队伍一起行动,而是选择了自己单独行动,先一步进了盛安城,在北齐使团到来之前,他早已经在盛安城逛了一圈。
不得不说,如今大燕的确有所发展,不再是几十年前那副模样,他们的都城十分繁华,百姓生活富庶,安居乐业。但那又如何,他们富庶起来了,难道北齐没有进步么?更何况,北齐人一向骁勇善战,而大燕人并不擅长于此,他们过去这些年打不过大燕,并非因为大燕有多么厉害,不过是他们运气好罢了。
他司马卓可从来不怕大燕。
司马卓与下属回到临朔行宫时,正赶上弘景帝派人来慰问北齐使团。
“诸位贵客远道而来,今日还请好好休息,明日夜里,我朝圣上会在宫中为各位举行宴席接风洗尘。”说话之人正是恭亲王。
慰问北齐使团的人选不能太过卑微,否则容易被北齐人挑刺,说他们不尊重北齐。却也不能太过身份尊贵,否则北齐人会以为,他们多害怕北齐,多看得起北齐。
思来想去,便落到了恭亲王头上。
恭亲王是弘景帝的哥哥,是亲王,身份自然不低,但他没什么实权,平日里不过是个闲散王爷。恭亲王接这差事时,笑呵呵的:“能为圣上分忧,是臣的荣幸,臣自然不会觉得辛苦。”
司马卓看来人拄着拐杖,一副笑意吟吟的模样,似乎很好欺负,不由得在心中轻视几分,他走近,故意嘲讽道:“怎么大燕皇帝就派个瘸子来接待我们?”
恭亲王也不恼怒,仍是乐呵呵的模样:“这位便是北齐五皇子吧,果真英勇无比。”似乎一点没有被侮辱到。
司马卓一拳打在棉花上,只觉得没意思,转身在高背椅上坐下,傲慢的姿态十足,“还有什么事吗?没事你可以走了。”
恭亲王摇头,带着人走了。待出了临朔行宫,恭亲王身侧的内侍沉下脸道:“这些北齐人可真不要脸,竟还如此傲慢,王爷也真是好脾气。”
恭亲王笑了笑:“让他说两句也没什么,左右平日里说我的人挺多的。”
他说着,笑着看向自己右手拄着的拐杖与瘸了的腿,似乎是无甚所谓。
内侍叹气,心道这位恭亲王也是个苦命人,倘若不是因为先天瘸了腿,恐怕当时先帝崩逝时不一定会轮到如今的弘景帝即位。
只能说,天意弄人。
恭亲王回宫复命,随行的内侍将当时北齐五皇子的言论如实相告,弘景帝有些生气:“这些北齐人,当真是毫无教养。”
弘景帝看向恭亲王,拉住他的手安抚:“让王兄受罪了。”
恭亲王笑着说:“这有什么,圣上不必放在心上。若还有什么事用得上臣,圣上尽管开口。臣这平日里都闲着,也没什么事儿做。”
恭亲王平日里便一直逗弄的鸟儿就在一旁放着,他伸手逗弄鸟儿,弘景帝看在眼里,不由叹息道:“王兄这日子可真是悠闲,令人羡慕,朕也希望能向王兄一般。”
恭亲王又笑起来:“圣上可别这么说,圣上要治理国家,辛劳操持,这悠闲日子还是让臣来过吧。”
二人又说了些家常话,恭亲王才提着鸟笼向弘景帝告辞。
弘景帝看着恭亲王的背影,有些感慨,当年若非恭亲王瘸腿,或许这皇位还轮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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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朔行宫紧挨着皇宫,相隔不远,临朔行宫中的一举一动皇宫都可以看见。司马卓对此很是不满,他认为这是大燕皇帝的陷阱,他就是为了监视他们所以才将他们安置在临朔行宫之中。
“这大燕皇帝可真是狡猾。”司马卓坐在上首,不悦道。
此次北齐使团来了一位五皇子,一位六公主,还有另外几位随行的官员,这之中,当属五皇子地位最高。
六公主司马珊坐在司马卓旁边,扶了扶自己的云鬓,抱怨道:“我也觉得他们大燕人真的很没礼貌,那些平头百姓竟然都敢议论本公主的美貌,实在可恶。”
下首的官员只能劝着,他们来时得的北齐皇帝的命令是促成两国的和平,不能由着这两位祖宗乱来。
司马卓觉得没意思,便回了自己住处。至黄昏时候,他派出去打听的下属终于回来复命:“殿下,属下打听过了,今日殿下看见的那马车中所坐的姑娘,名唤田杏桃。父亲不过是大燕朝的四品官。”
司马卓来了兴致,手撑着的头睁开眼睛,眸底闪过一丝喜色。田杏桃,他仔细品味着这名字,杏子桃子都是多汁的水果,倒是还挺配这美人的。
“你再去,打听打听她家住哪儿,平日里会做些什么,几时出门。”司马卓吩咐下属,下属应声而退。
司马卓摸了摸下巴,他才不怕大燕人,自然也不将大燕的规矩放在眼里。北齐人与大燕不同,本就没那么多规矩,在男女之事上更是颇为荒淫。
司马卓回味着今日那道倩影,只觉得心肝都像有只柔软的手在挠着,这出使这么无趣,他可得给自己找些有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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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杏桃昨日回来便已经在处理采摘到的桂花,今日一早更是在厨房中忙碌,做桂花糕。昨日那沈公子给的桂花分量十足,一大篮子,倒是可以多做些。
忙碌到下午,田杏桃终于做好桂花糕,她将东西装进精美的食盒,打算待会儿亲自给谢慈送去,又命婢女准备了一份,送去昨日那棵桂花树的宅子。
谢慈夸她手艺好,桂花糕做得很好吃,“杏桃,你可真是心灵手巧。”
谢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她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别说做这些,就连自己那些繁复的衣裳都不会穿。一相比较,谢慈顿时有些赧然。
田杏桃笑道:“慈慈不用做这些,只需要会吃就好了。”
谢慈也笑了,“吃我倒是挺在行的。”
她说着,命人将桂花糕分出一些,送去霁雪堂。这些日子,谢无度有些忙碌。
田杏桃当即笑意更深,一副起哄的模样,谢慈瞪她一眼,让她不许再笑了。田杏桃捂住嘴,糯声从指缝里飘出:“慈慈是不是很快就要成亲了?”
成亲?谢慈被她这句话说得一愣,她还从未想过这些更长远的事。
“别胡说。”她调整好情绪,“不许再打趣我了。”
虽这么说,但难免被这句话影响到。待田杏桃走后,谢慈撑在下巴发呆。
成亲……与人心意相通,的确是该成亲的。但是……谢慈还有些顾虑,她怕外头的那些流言蜚语。他们定然会说,她是为了荣华富贵,不惜勾引自己的哥哥。这是其一,除此之外,还会担心,情爱当真能长久么?
亲情定然是极为长久的,一辈子都可以延续。但爱情……也可以么?会不会有一日,他们之间情爱不再,也再回不去亲情,到那时,她岂非一无所有?她又该如何自处?
谢慈惆怅叹气。
另一边,田杏桃从武宁王府离开后,便预备回家。她没注意到自己的马车之后,还跟着一些来历不明的人。
四品官,也不是什么大官。司马卓压根没放在眼中,甚至连迂回都懒得迂回,打算直接待会儿趁人下马车,将人掳上马带走。
沈良今日出来喝酒,喝得微醺之时,从窗口透气,一眼便认出街上田杏桃的马车。无他,只因为如此简朴的马车在盛安城中着实少见,上一回沈良便印象深刻。
他倚在栏杆上,一眼瞥去,发现了她马车之后的几个尾巴。沈良不由皱眉,心道这小妞长得虽还算清秀好看,却也不至于如此突出,怎么竟引些豺狼惦记?
沈良把酒壶往窗台上一放,只说有些事,去去就回,便匆匆下了楼。
田杏桃还未意识到什么,路过一处书肆,正打算进去瞧瞧,忽地听见身后马鸣萧萧,她回过头,便见一群人骑着高头大马朝她而来。
田杏桃吓得原地愣住,下一瞬便看见那人伸出手,要将她抓住。而她怔愣之时,忽地出现了另一道身影,拉着她的胳膊将她往一旁避开。
她转了几个圈,天旋地转,头晕眼花,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朗的侧脸。
正是沈良。
田杏桃慌乱的意识终于渐渐回笼,她发现自己被沈良抱着,举止亲密,羞红了脸,赶紧从他怀中出来。沈良挡在她身前,看向那几个骑着马的人。
很是脸生,但气焰却十分嚣张,光天化日,已然要强抢民女。
沈良盯着为首的那个,将他上下打量一番,最后落在他的鞋上,那种鞋,不像是大燕会穿的。
司马卓坐在马上,亦看着沈良。他没想到会横空杀出一个人来,坏自己好事。不过……司马卓方才看清了看向那人身后女子的相貌,皱眉露出些嫌弃,这女人压根不是他昨日所见的倩影。虽也有几分姿色,但根本比不上昨日那女子的十一。
司马卓狠狠剜了眼自己的下属,已经猜到定然是自己的属下办事不力,弄错了人,勒马绳调转马头:“蠢货,这都能搞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