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都退下吧。”薄政是被人请过来的,请他过来无非就是为了看场好戏,可惜今天这场戏演的很失败。
嫔妃临走前,多看了苏璟几眼。
而苏璟的注意力全在薄逸身上,他蹲在薄逸旁边,沉着脸平视着小孩,这小孩连打架都打不赢,他不会看错人了吧?这其实不是只狼崽子,而是只狗崽子?
“真笨…”他伸手按在薄逸脸上的伤口处,轻轻的按压并不疼,而且苏璟的手冰冰凉凉的,能缓解薄逸脸上大部分伤痛,薄逸刚刚哭过的眼睛还泛着红,看起来可可怜怜的,他跪在地上,抱住苏璟的手,“娘娘,儿臣给您丢脸了…儿臣不配当您的儿子…”
他说着又要哭,苏璟看着小萝卜头,想说些什么,但是碍于薄政还在这里,又说不出口。
“楚大人,麻烦您先将他带下去。”苏璟说。
楚衣官平静的看向他,眸色中似乎夹带着什么情绪,但是被他掩藏的很深,苏璟没空去猜,他只知道薄政还没走,一定是在等他。
薄逸抱着苏璟的手臂,不肯放,又哭的凶了些,仿佛一个快要被抛弃的小孩。
“殿下,请先随臣下去吧。”楚衣官听见自己的声音这么说,“微臣带您去处理伤口。”
苏璟将薄逸交到了楚衣官手中,毫不拖泥带水,冰冷的动作让薄逸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落空感——有些东西一旦拥有过,就会舍不得放开。他怕苏璟嫌弃他,怕苏璟抛弃他。
楚衣官将薄逸抱在怀中,退出了屋子。
门刚合上,薄政就将苏璟拉进怀里,嗅着他的发丝,大手开始在腰上游走,“皇后,让朕想的好紧…”
苏璟身后贴上个硬邦邦的胸膛,又热又烫,只想揍人,他冷声说:“陛下后宫三千,何必在我身上花心思?”
“苏璟,你这张嘴还真是不饶人。”薄政将苏璟转过来,扣着他的下巴,然后用拇指揉搓着他的下唇,他的动作十分粗鲁,那唇居然被他揉搓的更加嫣红了些,他眼眸暗了暗,沉声道:“这张嘴,还是更适合干些其他的事。”
苏璟皱着眉,要打掉他的手,薄政却扣着他的腰,将他扯过去和薄政贴在了一起,对方质问他:“和楚衣官什么关系?眉眼传情,以为朕看不到吗?”
“陛下看到什么便是什么,”苏璟笑了,他直视着薄政,“陛下说的对,我就是那种人,陛下其实早就该知道不是吗?我这种十几岁就吵着要嫁给男人的哥儿,能是什么好货色?”
薄政怒道:“苏璟——!”
苏璟偏过头,不想看薄政。
薄政一把将他推到椅子上,苏璟被砸到了后背,还没顾得上呼疼,薄政就压了上来。一把椅子要承受两个人的重量,被压的吱呀吱呀作响,苏璟推搡着对方的胸口,对方却纹丝不动,还擒住了他的手,“苏璟,你要是敢给朕戴绿帽子,信不信朕打断你的腿?!”
古代没有家世的哥儿和女人只是权贵消遣的物件,薄政当然可以打断他的腿,没什么信不信的,反正对他来说结果都一样。
见苏璟不说话了,薄政居然鬼使神差的放缓了语气,“你想要什么,朕都可以给你,想要孩子的话,朕就去求全天下最好的大夫给你调养身子,想给苏家翻案,朕就让人去找证据,只要你好好跟着朕,死心塌地的做朕的皇后,这些都不是问题。”
“孩子?”苏璟皱着眉,脸上写满了嘲讽和恶心,他无法相信男人云淡风轻的提到孩子两个字,对薄政来说,那个孩子无足轻重,可有可无,可却是他唯一的孩子。
“是啊,以后你想要多少孩子都可以,你生的孩子,一定跟你一样漂亮。”
苏璟手痒的厉害,真想一巴掌呼死这个死渣男。
“可是那又怎样,他们又不是他。”苏璟喃喃道:“我的孩子已经死了,在大雨中被雨冲走了,我跪在御书房外面跪了一天一夜,所以他生气了,不要我了……”
“苏璟?”薄政捉住苏璟的双臂,变了脸色,“你怎么了?苏璟?”
苏璟眼神涣散,口中一直喃喃着孩子两个字。
薄政心道不好,忙叫人去请了太医。
太医诊断一番后,问他苏璟可是受了什么刺激。
“刺激?他这是失心疯又犯了?”
“是的,只是老成百思不得其解,皇后前不久病情已经稳定了很多,按理来说不该如此啊,一定是他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才会变得如此失智。”
薄政挥挥手叫他下去开药。
太医见苏璟实在可怜,就向薄政建议:“不如让娘娘静养一段时间吧,不要让任何人见他,说不定没有外界的干扰,娘娘很快就好起来了。”
“下去!”
太医叹了口气,退了出去。
薄政朝苏璟走去,苏璟蜷缩在床上,抱着双腿,十分怕他。
他扯过苏璟的手,看着他问:“就这么在意那个孩子?”
苏璟要抽回手,却挣不过薄政的手,他眼中的涣散慢慢聚焦,成了恐惧和惶恐,“放、放开!”
“苏璟,你看清楚了,你面前的究竟是谁!”看着苏璟避他如毒蝎的模样,薄政更怒了。
“你是,坏人!”
薄政被气笑,他将苏璟的手压在墙面上,贴近苏璟的脸,将脸埋进了那片香甜之处,细密的吻和撕咬,像是有一千只蚂蚁在哪里爬动。
苏璟掐住薄政的肩膀,眼泪像银豆子似的流,“放开我,我要见父亲,我要见哥哥,我要我的孩子!”
“够了,你父亲还活着,你要想孩子,再生几个都不是问题。”薄政耐着性子说。
苏璟很少哭,好像也就只有他纳第一位妃子和他父亲出事的时候哭过几次。此时那张脸红透了,看起来可怜又漂亮,让人想捧在掌心,安慰安慰。
“苏璟,别哭了,朕会治好你的病,会和你有很多孩子。”他又说,“这后宫中所有的孩子都可以交给你养,只要你喜欢。”
苏璟:?
喜欢你个头啊!
苏璟病了的消息在后宫中传开,秦令的父亲以为是他的计谋导致的,为此还夸赞了几句。殊不知秦令却叫了太医,嘱咐他好好给苏璟治病。
秦苏两家的事,苏璟一个自小被宠坏了的哥儿起不了任何作用,他从前想要他死,只是看不惯他趾高气昂的样子,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苏璟变得这么好看,他居然舍不得让他死了。
反正只是一个被宠坏的哥儿而已,闹不出什么水花来,等大权旁落,薄政倒台了,美人就该是他的私有物了。
苏璟病的厉害,一开始只是叫人滚,后来居然开始用东西砸人了。
宫女太监都怕他,只有薄逸不怕,他明明只是个七岁的小孩,却比那些个大人还要稳重,面对苏璟砸过来的茶杯能面不改色的躲开。
直到所有人都退出去之后,苏璟才不装了,他叫薄逸过来。
薄逸先是惊住了,但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瞪大眼睛看着他,原来娘娘的失心疯是装出来的。
“几日不见,你胆子倒是大了不少。”
薄逸软着声音说:“儿臣错了,儿臣以后绝对不会再丢您的脸了。”
苏璟摸摸他的头,“说说你错哪儿了。”
“儿臣不该和其他人打架,不该被人扇耳光,儿臣是您宫里的人,代表的是您的面子,其他人打儿臣,就是不给您面子。”
“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薄逸委委屈屈的说,“是楚大人说的。”
“他只叫你不要跟人打架,却没有说让你有仇必报吗?”
薄逸睁大双眸,似乎不敢相信苏璟说了什么。
苏璟冷着脸说,“你确实有错,你不该和人正面起争执,作为一个君王,最重要的是一个忍字,难道你以后在朝堂之上和人起了争执,也是要用拳脚解决吗?”
“不是……”
“其他人出言侮辱你,嘲讽你,你就用更难听的话侮辱回去,但是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以主动动手打人,就算是要报仇,也得用脑子谋划着去报仇,而不是乘拳脚之快,更何况你还打输了。”苏璟又说,“这一点,你真该跟你的父皇好好学学,他从前从来都不会和人正面起争执。”
薄逸咬咬唇,“您教训的是。”
苏璟摸摸他的小脑袋,“真听话。”
不过这孩子打架打不过别人,他得给他找个老师,要文武双全,全面发展才行。
苏璟现在得了失心疯,自从昨天发了疯砸了东西之后,就没有宫女太监敢来他跟前了,吃食也是薄逸端进来的,苏璟跟系统兑换了两枚瞬移药丸,吞下之后,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皇宫。
他要找的人,正是本国前摄政王——薄自知。
他是外姓王,因为战功显赫而被赐了皇姓,原先独揽大权,是赫赫有名的战神,能文能武,颇受百姓爱戴,可薄政的老子死之前怕他篡位,暗地里叫人给他下了毒,导致他两条腿瘫痪,每日只能躺在床上,与带兵打仗在也无缘。
苏璟去了花楼的雅间,他偷偷换上了小倌的衣裳,给头上戴了枝春日的花儿,又戴上面纱,才迈步进了雅间。
屋中端坐着一名男子,他面无表情地把玩着手中的酒,百无聊赖般看向窗外,丝毫不关注进来的人模样如何,身段如何。
苏璟原本还舞了一段,见这人不搭理他,两只手夹起一根筷子,朝薄自知飞去!
薄自知冷光一闪,将那筷子单手接住,转手向他射来,那筷子带着致命的杀气,苏璟下腰躲过,那筷子直直插—进了门墙之上!
“大人!息怒!” 苏璟不逗他了,撤掉面纱,坐在了他面前,“摄政王好快的身手,叫我好生佩服。”
“你是?” 薄自知不动声色道。
“苏璟,前丞相之子。” 苏璟又加了句,“也是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