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正说着,恰巧听见追雨正在外头敲门。
君酌:“进。”
追雨走进来,瞧见君酌身边的云枕时,惊讶道:“尊上,这是……”
君酌指了指盆栽,“养的草化形了,不必担忧。”
盆栽里果然只剩下土,追雨松口气。
“有事?”君酌问。
追雨看了云枕一眼。
君酌道:“无事,你直接说。”
他们谈话竟然不让这颗草出去,追雨讶异,但尊上既然这样说了,便道:“尊上,桃花妖已安置妥当,他说感谢尊上的收留,他定会好好修炼,若尊上日后需要他侍寝,他定竭尽全力。”
君酌:“……”
说起这个君酌就头疼,揉了揉太阳穴,“不必了,我不需要侍寝。”
追雨忍不住道:“桃花妖虽不及花神貌美漂亮,但尊上还是不应全身心只念着花神,百年过去花神杳无音信,他不念及尊上的好,尊上也不需如此情深。”
自从魔尊遇见了花神,那是一心一意费尽了心思去追,甚至为了花神遣散了后宫无数美人,还不让他们插手,导致他们连花神都未曾见过。
尊上重伤后他想找花神报仇,甚至还想替尊上将人带回来,可惜一直寻不到人。
若是死了还好,一个死人对尊上的影响总是小些,若是活着……
想着身边还有一颗什么也不懂刚化形的草,君酌连忙打住,“不关花神的事,这事休再提起,若是无事,你就休息罢。”
追雨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君酌态度强硬,他只好离开了。
云枕在一旁听完,等着追雨走远后忍不住质问出声,“你还收留了别的花?!”
说着他鼻尖动了动,刚才化形过于开心,后又顾着跟魔尊拌嘴,他竟然现在才闻出来君酌身上有别的花香!
“他无处可去。”君酌解释道。
“他无处可去你便收留他,让他侍寝,你还养两朵花?”云枕觉得生气,不止是气君酌养两朵花,还气他是负心汉,连小花妖都不放过。
这么多年他还以为君酌改变了,结果还是和从前一般风流滥情、朝三暮四。
看着他气鼓鼓的样子,君酌便想起了它还是绿叶子之时,这爱生气的性子简直一模一样,不由得失笑,“我没养两朵花,而且你一棵草怎么这么爱生气。”
“你才是草!”云枕气道。
他可是仙界唯一的绛仙昙,也是三界之中唯一的花神。
君酌趁机问道:“那你是什么花儿?”
这次云枕还算反应及时,看着他,冷淡道:“你管我是什么花儿,如今我已修炼成人形,有能力离开,不需与魔族共处同一屋檐,你还以为我能被你像从前那般欺压吗?”
“我何时欺压你了。”
“你……”说着云枕突然想起君酌刚才摸着他的花苞说小,一瞬间红透耳根,抿了抿嘴,半天才气闷地憋出一句,“我说你有你就有。”
说完,云枕四处张望了君酌的寝殿,问他:“这魔宫如何出去?”
君酌轻轻敲着桌案,淡淡问道:“为何要出去。”
云枕说:“自然是离开魔界。”
“为何。”
“当然是回到属于我自己的地方,我要回家,况且魔界本就不易修炼,要不是被你种在盆栽里,我怎么会修炼这么多年才化形。”
“我含辛茹苦养了你百年,”君酌看向云枕,“你说走就走,小白眼狼,你一颗小草怎么能这么没良心。”
云枕:“……”
天呐,魔尊跟他谈论良心,当初他杀人不眨眼、强抢民男时也没见他多有良心。
要不是他近来一直在魔尊身旁,知道他两百年中没有作恶,且尽心尽力养着他,他若是化形早就一剑杀了魔尊报仇了。
不过魔尊修为大损且失忆,看在他没有危害人间的份上,上次便算抵消了。
云枕道:“不用你养我也能修炼到化形。”
君酌强硬道:“不准走。”
他好不容易才养这么大的,多少养出些感情来,而且都说花草精灵力低微在外界容易被欺负,离开魔界可就没人护着他了。
翠翠才一颗不过两百年的小草,不,刚长了花苞的不知名花儿,君酌怎么能放任他随意出去。
“你都有貌美的桃花妖了,还管我走不走,管得真宽。”
一句话说完似乎还不够,云枕继续道:“而且传闻你不是对花神一往情深,不惜将人重伤准备强掳,甚至为他遣散后宫美人吗,那你还养着桃花妖准备侍寝,我看你的情深也不过如此。”
“堂堂魔尊,也不过一届风流成性的负心汉罢了,道貌岸然、薄情寡义、始乱终弃!”
原魔尊是否风流成性,君酌不知,反正他自穿过来后就只养花喝茶了,时不时还得思考案情为人民服务。
风流二字对他来说,简直冤枉。
君酌无奈解释:“我与那桃花妖清清白白,至于花神,我连花神样貌都早已忘记,我对他哪来的情深。”
云枕:“……”
很好,他竟然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庆幸。
君酌。
云枕忍不住磨了磨牙,这个人,他云枕这辈子算是记住了,先来招惹纠缠他,后又逼他废尽修为,现在还能说出如此丧心病狂的话。
“至于貌美,花神……”君酌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一个大男人能有多好看。”
就算好看,君酌也不敢随意招惹主角攻,不然能杀到他魂飞魄散。
君酌轻飘飘瞥了云枕一眼,觉得自己辛苦养大的草倒是长得赏心悦目。
能有多好看……样貌早已忘记……哪来的情深……
行,小不忍则乱大谋,此仇不报非君子,来日方长,只要呆在魔宫,总有一天能报复魔尊。
云枕生气瞪了君酌一眼,然后就此消失,化为原型回到了盆栽里,把自己埋进土壤里默默黑化。
倒是君酌有些莫名其妙,“翠翠,你怎么了,怎么整棵草都埋土里,出来些,土壤里空气不好。”
然而只能看见一个沉默的盆栽,还有桌案上云枕故意洒出来的土。
君酌真心觉得,这颗草可真难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