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寝室，推开寝，林念看见满屋子的衣服，呆了两秒。还没回过神，就被人拉了过去。
“念念快帮我看看，我穿这件衣服好看还是那件紫色的好看？”
林念踉跄了一下，勉强在一堆衣服里站稳脚：“我要先把书包放下呀……”
她有些无奈地轻叹一声，放好自己的小书包，乖乖坐下看着姜欢一件一件地换衣服。
“这件怎么样？好像蓝色的那件更好看一点……”姜欢嘀咕。
“这件好看啦。”林念反坐在椅子上，身体微微前倾靠着椅背，歪着头看着姜欢身上的那件黑白撞色短裙，“很酷的。”
很适合姜欢御姐的风格和长相。
姜欢站在全身镜前转了一圈，又拿起那件蓝色的放在自己身前比划了一下。
末了，她把偏甜系的蓝色裙子扔到椅子上，抬手按了按自己的脸：“可是人家今天想做甜妹嘛。”
林念被她故意捏着的嗓音惹得笑了起来。
她弯眸看着姜欢，问她：“你怎么还没走呀？约会不会迟到吗。”
“她车被堵路上了，估计还要两个小时才能到。”姜欢撇撇嘴，说，“今天出门的人太多了。”
姜欢看了眼镜子里自己过分凌厉、和甜妹半点不沾边的眉眼。
“算了。”她往旁边靠了靠，在把自己摔在柔软的沙发里，“我是和甜妹无缘了。”
说完，她忽然笑起来，在沙发上翻了个身，看向林念：“不过还好我还有个百分百甜妹室友。”她朝林念勾了勾手，眼尾微挑，做出一个魅惑的表情，“小美人儿，来给本王笑一个~”
林念板着小脸：“求你还是快快把我处死吧，大王。”
姜欢窝在沙发上笑了半天。
好不容易收住笑，姜欢坐起身，按了按眼角：“不行了，再笑下去妆都要花了，还要约会呢。”
她拿起镜子照了照，见脸上的妆依旧完美，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美貌，抬起头来问林念：“你是不是也要出去了？”
林念正在拆自己扎了一天、有些松散的丸子头，闻言点了点头：“对呀。”
姜欢见她完全没有换衣服化妆的意思，挑了眉问她：“你不会就准备穿着这身衣服出去吧？”
“对呀。”林念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宽松舒适的毛衣，“我今天刚换的，不脏呀。”
“不化妆？”
林念回头看向姜欢，在她的注视下，不那么确信地点了点头：“也许可以稍微……化一点点？”
姜欢啧了一声。
她起身走到林念背后，按住她的肩膀，很铁不成钢：“林念同学，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单身整整二十年吗？”
林念眨了眨眼睛，看着她非常诚恳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缺一个亲自上手改造你的老妈子！！”
……
一个小时后。
姜欢绕着林念走了一圈，满意地点了点头。
林念本就是偏甜美可爱的长相，现在经过她的改造，甜得要腻死人。
不愧是她——q大第一妆造师！
“这才有点约会的样子么。”细长的眉笔在她手上转了几转，姜欢勾住林念的肩，没骨头一样地倚在她身上，看着镜子，“信我，你今晚的约会对象绝对会被你美到窒息。”
“只是一起吃个饭啦……”林念有些无奈地看着镜子里过于精致的自己，抬手戳了戳头顶漂亮的编发。
姜欢看见她的动作，眉梢微挑，得意道：“我新学的，怎么样？好看吧。”
“好看。”林念真诚地点点头，“不愧是天才编发师姜大美人。”
“那是。”姜·天才编发师·欢昂起高贵的头颅。
“虽然你的约会对象是个女生，但你作为一个二十年都没有过喜欢的人的、也许连自己的性取向都确定不了的恋爱白痴，还是有必要把握住每次一机会的。”她看着镜子里的林念，轻挑了眉，啧了一声：“但是如果你约会的那个人不修边幅邋里邋遢地来赴你的约，你直接让她滚就可以了。不好好把自己拾掇一番怎么能配得上我们今天这么精致的小公主呢。”她说，“大不了本小姐勉强牺牲一下二人世界带你玩。”
“……”林念看向她，“你这样说，我好像没人要的怨妇哦。”
“那可不是。”姜欢笑了笑，随手拿起放桌上的手机，看见屏幕上显示的几条未接来电，表情缓缓滞住——
“我死了我死了我要死了！！！”
她飞快拎起包冲了出去，一边跑一边说：“我先走了记得给我更新进度！”
林念眨了眨眼，等姜欢踩着高跟鞋在寝室走廊里奔跑的声音都听不见了，才缓缓反应过来姜欢说的更新进度是什么。
林念悄悄吐了吐舌。
她只是去和人一起吃顿饭，怎么被姜欢说得像是要去相亲一样……
对着镜子晃了晃头顶精致的编发，林念拿起手机，顺手点开了朋友圈，看见了妈妈和爸爸几分钟前也各自发了一条秀恩爱的朋友圈。
林念看着两条朋友圈，弯眸笑起来。
爸妈的感情一直很好。小时候她喜欢粘着妈妈睡觉，爸爸表面上不吭声，却总会在她睡着之后悄悄把妈妈偷走。
每每她以为妈妈消失了哭着把家里的房间挨个找遍，又总会一脸懵地看见妈妈完完整整地出现在在爸爸的房间里。
她小时候真是好惨的呀。
林念在爸爸妈妈朋友圈下留言：
——我也要花花！
——蛋糕分我一块！
过了一会儿——
[妈妈转账给你1111]
[爸爸转账给你1111]
林念：……？
不懂就问，这个数字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林念看着微信上的两条转账消息，脸颊微微鼓了鼓，然后——非常没有底线地把钱收了。
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
不就是1111吗，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俩人当初谈恋爱的时也都已经二十好几了！！！
林念独自哼哼了两声，看了眼时间，从柜子里挑了一个小包准备出门。
她一边走，一边给[十月]发消息。
[我出发啦~]
另一边。
路柚站在寝室里，红唇轻抿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衣柜里的衣服并不算少，也因为一些需求买过昂贵的衣裙，此刻却觉得没有哪一件是可以拿得出手的。
现在去买新的，好像也来不及了。
耳环、项链，甚至是发色。好像没有哪一样是合适的。
心里的妄念好像变成了一个黑洞，把她在平日里所有的自信果断几乎吸光了。
手机响起q/q消息的特别提示音，路柚迟疑片刻，还是拿了起来。
——[我出发啦~]
路柚看着屏幕上的文字，有些发怔。
她在脑海里想象着林念说这句话时候的表情——杏眼微微弯，唇边露出浅浅的梨涡。
明媚而温暖。
只是幻象，却让她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我也要出发啦。]
她打下字，发送出去。
抬起头来再次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浅浅弯起了唇。
学妹说过，她笑起来很好看。
学妹也说过，会很喜欢阳光的人。
那么这些自卑阴暗的情绪，她要仔细地收起来。不要让学妹看见。
不要让她，讨厌自己。
-
约会地点定在了一家西餐厅。
林念出了校门，在软件上打了车站在路边等着。
她从包里拿出耳机戴上，点开了喜欢的歌。温柔的女声从耳机里传入耳朵。林念弯着眸，望着远处的天空，还未完全暗下去的天空上，月亮已经渐渐露出了轮廓。
路柚停在后方的树荫下，看着不远处路灯温和的光落到林念身上，在这个娇小的人周围散出一片朦胧的痕迹。
学妹戴着耳机，似乎是在听歌，身体随着音乐声小幅度地轻晃着。
——安静而美好。
学妹好像很期待晚上的见面。
路柚抿起唇，手捏在包的链条上，微微用力。
如果知道了[十月]其实就是自己，会不会很失望。
学校的大门口忽然传来一阵骚动，一声声起哄一样的声音惹得林念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接着，便看见了站在阴影里的路柚。
林念眨了眨眼，弯眸笑起来，朝她挥了挥手：“学姐。”
路柚还没来得及从自己的思绪里抽出来，怔了片刻。
她抬起脚步，从阴影中出来，朝林念走了过去。
“学妹。”她浅浅弯起唇，掩去眼底的情绪，望向林念的眼眸一如既往的温和，“要去约会吗？”
林念歪头想了想：“应该算是约会吧。”
“学姐好美呀。”她仰起脸望着路柚，颊边露出浅浅的梨涡，明亮的杏眸中泄露着毫不掩饰的惊艳：“好嫉妒今晚和学姐约会的人哦。”
老母亲的心酸又一次涌上心头。到底是什么人才能配得上学姐这么用心的打扮！
路柚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以为会不够好看。”
“怎么会！学姐今天特别特别好看，超级完美的！”甜软的声音说着直白而又丝毫不加掩饰的夸赞，那双微弯的杏眸无比真诚，“是只要学姐出现，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被你吸引走！”
心底那妄念聚成的黑洞好像因为这直白的夸赞渐渐缩小，给心脏留出了喘息的余地，却又被另一种热热的东西填满。
捏着链条的力道松了松，路柚低头看着林念，两人的影子在路灯的打量下仿佛想要靠得越来越近。
那清亮的眸光好似要将她的心脏灼烧，路柚逃也似的躲开了林念近乎单纯的目光。
“谢谢。”她小声说，目光偏向一旁，悄悄呼出一口气。
妄念与炽热在心底，
进行着一场不知是否能够分出胜负的博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