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接过一看,的确是云灵仙子的烫花笺,落款也是云灵仙子的专用章,只是上面写的应邀门派是撷芳宗,这是个什么门派,怎的没有听过?
保险起见,云清掏出了一面覆水镜,他道:“还请道友照一照。”
“这是何物?”江袭故作不解。
元清微微一笑,说道:“这覆水镜可以照出妖魔鬼怪原形,道友不必担心,每一位来参加满月宴的道友都会照一照,还不是最近那位一线天的魔头太过猖狂,为防那魔头混入其中,只能劳烦一下道友了。”
江袭接过镜子,镜中的人生了一双勾人的狐狸眼,眸子一撇,眼尾一扬,无端叫人喉间发紧,当真是一副好相貌。
江袭又给陆袄袄照了照,末了递过去,问:“这样可以了吗?”
元清将覆水镜收入怀中,“可以了,我们凌云宗自是欢迎道友,还请道友随我来。”
元青领着江袭二人踏入山门,没多会,另一位小弟子便过来接了元清的班,在宗门前继续守着。
元清叹了口气,解释道:“最近各大宗门都严防紧守,谁也不知一线天那位什么时候会过来,便连修真界十大门派都拿他毫无办法,其他宗门就更加小心翼翼了,我们凌云宗虽不在十大之内,可也算得上是大宗门,且正好排第十一,很难说那魔头下一个不会找上我们。”
陆袄袄也跟着叹了口气,说道:“世风日下,坏人们倒是猖獗的紧。”
陆袄袄想到了被灭门的陆家,家里待她好的叔叔伯伯们都死光了,就剩她一个独苗,她最是痛恨这些为非作歹之人,近日那位一线天的魔头风头盛的紧,陆袄袄甚至怀疑过陆家是不是也是那妖物干的。
元清赞同的附和了一声:“谁说不是呢?如今修真界风声鹤唳,各大宗门一听见一线天三字,便如同见到了狼的羊群,谁也不敢露头,咱们云灵仙子也算是修真界排得上名号的人了,可您瞧瞧,敢来参加满月宴的修士,比之以前少之又少。”
陆袄袄拽着江袭的袍子,抬头看了眼天空,天上泛着阵阵紫气,陆袄袄问:“为何宗门的天空的会泛着紫光。”
元清无奈的摇了摇头,“也是因为那魔头,那魔头修为高深,十大门派的结界界拦不住他,咱们凌云宗的长老,就启动了护山大阵,那魔头纵然有通天的本事,想强闯这护山大阵,也需要耗费一段时间。”
江袭瞥了眼这所谓的护山大阵,道:“你们这阵法还是太过薄弱了,不如请人界二尊过来再加固加固。”
说到人间二尊,元清忍不住压低声音:“说句实话,就算那魔头真来偷袭我们凌云宗,我们也是有办法的,人间二尊之一,如今就在咱们宗门呢,这也是看着道友与云灵仙子交好的份上,才悄悄透露给你。”
江袭眼珠子一转,眸光流转,满脸兴味的问道:“是雪敛仙尊?”
被他这么一看,元清莫名心跳加快,脸颊发红,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模糊道:“道友勿要多问啦,说不定今日那位仙尊也会来这满月宴,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元清心说,这位江道友真是好生俊俏,长了一张狐狸相,天生勾人。
二人行至山顶,忽的,一阵令人清心宁神的钟声响起,连续响了三声,元清听了,只觉得神清气爽。
“这是……安神钟?”江袭询问。
元清道:“是的,之前圣佛寺的佛心圣钟不是被偷了吗?我们长老就说那群秃子整日里藏着掖着,连个钟也舍不得敲,这下好了,便宜了旁人,为防止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长老们一合计,就把宗门珍藏的安神钟掏了出来,每日到点了都要敲一敲,这样就算以后被偷了,也不至于亏损太多,起码咱们都听过了。”
“贵宗长老真是英明神武。”江袭顺着他夸了一句。
陆袄袄却忍不住笑了,道:“你们这长老,与其想着以后被会被偷,还不如将这钟保护好。”
“这话真说对了,长老确实将钟放在了最安全的地方,这钟呀,就在那位尊者的寝殿外呢。”
陆袄袄连忙偷偷拽了拽江袭的袍子,用眼神提醒了他一下,负心汉!
“贵宗长老真是足智多谋。”江袭夸赞道,这下连雪敛所在的位置都不必探查了,必然在那钟声所在处。
元清摆了摆手,“害,若非那魔头跑出一线天,众长老也不至于如此的,我们宗门做的还算保守,您是没瞧见排名十二的荀天宗,直接三步一阵法,五步一符箓,就为了防着那魔头。”
三人说着说着,已然到了云灵仙子所居的云霄殿。
“就是这里了,道友请吧。”元清向着二人躬了躬身。
空气飘荡着佳肴的香味,就连口腹之欲淡泊的陆袄袄,都忍不住吞咽了两下。
陆袄袄小声开口:“江袭哥哥,就算没找到负心汉,来这一趟也不亏,我一会会偷偷给你带一些好吃的回去。”
江袭语气里带着笑意,轻轻拍了下她的脑袋,问:“小丫头之前不是还嫌弃我挖人番薯吗?现下自己怎的也要做这种掉价事了。”
陆袄袄否认道:“你那是偷,而这宴上的食物我们却都能享用,这是拿,不一样。”
正殿内觥筹交错,忽然多出一大一小,也并没有什么人留意。
这次满月宴云灵仙子本要大办特办,可皆因为江袭,近日修真界风声紧,来参加满月宴的修士寥寥无几,只能歇了这心思了。
江袭将陆袄袄安置在靠门最外的一桌,众所周知,越是地位崇高,座次便离主位越近,这些来参加满月宴的修士,恨不得个个都黏在靠前的几桌上,到衬的后边靠门的座次冷冷清清。
陆袄袄拿了一个包子尝了尝,要比外边酒楼卖的好吃的多,小丫头一边吃,一边偷摸着拿起两个往怀里藏。
倒是江袭,以往出门在外时,江袭最是贪吃了,这次倒是一筷子未动,陆袄袄疑惑道:“江袭哥哥,你不吃吗?”
江袭瞧着面前的食物,心绪却飘到了安神钟那儿去了。
“今日不饿,你自己吃吧。”
江袭哥哥今日反常的紧,但只要他不做太过分的事,陆袄袄一向是懒得管的,她点了点头。
江袭见陆袄袄吃的欢快,低声嘱咐了几句,指尖一点,在她额上留下了一道神识,道:“若是出了什么事,唤我名字即可,我出去一趟。”
陆袄袄却忽的拽住了他的衣摆,问:“江袭哥哥,你还会过来接我吗?”
小丫头心思细腻,这是怕被他抛弃呢,江袭挑了挑眉:“会。”
陆袄袄松了口气:“那江袭哥哥记着,不要做那偷偷摸摸之事,不要惹是生非人,不要随处搞破坏,打坏了贵重物件我们赔不起的,更不要……”
江袭轻轻点了点头他的鼻头,指尖带着凉意:“更不要害人性命,我都记着呢,这话你都说过无数遍了,小管家婆,我姑且能受得住你,你这样唠叨,等到日后长大了,怕是更要嫁不出去了。”
江袭说完,就背着手走了出去。
殿外守着的弟子见有人出来,刚要过去询问,岂料一转眼,那人就不见了。
江袭变成了一只小麻雀的模样,扑棱着翅膀,往安神钟所在飞去。
作为世间六大高手之一,江袭是唯一一个不善刀剑,不善符箓阵法,不善推演天道,不善药理的。
江袭所擅长的,乃是那变幻之术,非是正常所修的六道也。
他擅长一切变幻之术,那覆水镜并非是没有照出江袭的模样,只是镜面上被他施展了一层幻术遮挡住了,而这护山大阵也并非完好无损,一切皆是障眼之法。
藏锋台。
江袭终于找到了那口钟,安神钟就挂在藏锋台的雪松上。
江袭小小的身体停在这钟上,两只小脚丫子在上面踩了踩,一想到一会就要见到雪敛了,江袭内心无端生出些许紧张来。
他正欲收整一番心绪,打量面前的正殿。
忽而,倏地一声,一道破空声传来!
幽蓝的寒剑猛然朝他刺了过来,那剑上裹挟着森森寒气,霜寒剑!
正是雪敛的本命剑!
江袭变出本貌,手上转着一把黑色折扇,折扇唰的打开,扇面挡住剑尖。
一剑一扇,就此僵持。
殿中人似是没有料到,江袭感觉到剑的力道变大了,他懒得纠缠,挥手间用力一扇,“铛”的一声,将霜寒剑打飞了出去。
江袭收手,扇面遮住他半张脸,掩着唇,轻声道:“薄情郎,负心汉。”
江袭目光专注看着殿内,内心憋着一股子气,这人是没感觉到他的气息,还是彻底不将他放在眼里,不顾念旧情了?
欢好时唤他卿卿,不好了本命剑伺候?江袭被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