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村田大人, 你要的钢笔。”后勤部工作人员将刚刚村田川腾打电话索要的钢笔送了上来。
“嗯。”
村田川腾点头接过细长的黑丝绒盒子,顺带看了一眼摆在工作台上的电子表,四分十三秒, 这个时间足够镜触联觉建立起联系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一通电话打到后勤部,让底下的人员送上来一根新钢笔,而不是直接从他的副手那里讨要。
思考到这, 村田想到了自己那三位信任的下属, 最近好像都挺忙的样子,如果不打电话几乎都见不到人影, 是被森鸥外这个老狐狸故意支开了吗。
“多谢小姐的钢笔。”村田川藤站起身将钢笔归还给少女, “属下突然想起来还有个叛徒正待属下处理, 不知小姐?”
我撇了撇嘴,“是在地下牢房吗,那么黑我才不去呢。”
我站起身拍了拍裙摆,“算了,我去找爱丽丝,这本书就先放你这了,等我下次来再接着看。”
村田川腾:“是。”
我先村田一步从办公室出来, 等他开门准备跟我道别时,我已经蹦蹦跳跳地走了很远了。
村田川腾站在原地注视着少女充满活力的背影,随后他转过身,按下了前往地牢的按钮。
即将被处理掉的叛徒们与森鸥外真是极佳的关联对象, 话说临死前要不要折磨一下呢, 要是能看到森那张痛苦又扭曲的脸庞就好了。
随着逐渐向下的电梯,村田川腾内心的阴暗也愈演愈烈, 他的眼底掺杂上寒霜。
虽说这段日子以来, 森所做出的功绩历历可数, 甚至有不少人称赞他是一个相当合格且严明的首领,可即使身边其他的人都这么说,即使所有的数据都在向他证明着森的优秀,但是村田川腾不能。
他不能...背叛他内心所坚定信念的东西,更不能背叛他的首领,哪怕那位早已死去。
事实证明人不能认死理啊,会活的很累的。
而另一边,在离开村田的办公室后,我就找到了在大楼里漫无目游荡的太宰。
不过与其说是游荡,倒不如说他是在等人,在我的必经之路上等待我的到来。
“喏。”我将从袖口滑下的钢笔递给歪着身子靠在栏杆上的少年,“直接碰它就可以解除了吧。”
太宰治一只手接过钢笔放在手心转了转,“可能还要再碰一下人。”
我:“?”
“毕竟是要切断联系嘛。”太宰治从栏杆上直起身子,拿着钢笔放在眼前对着中间位置比划一下,“就像这样咔嚓一下切断。”
看着太宰手心出现的红痕,我决定无视他明明想要用力将钢笔掰断,结果钢笔却完好无损这件事。
太宰治:我掰自己的就很轻松,怎么这一支这么硬!
森鸥外:因为是特供材料。
“所以还要再接触一下村田嘛?”我皱了皱眉,人刚刚下去了。
“不用,回首领办公室吧,直接去找准受害人就行了。”太宰治转身道。
准受害人森鸥外:)
此刻,来到地下牢房的村田川腾正跟尾崎红叶打着招呼。
“尾崎干部近来辛苦了,不知上次我留在这的那几个人..”
“当然是关押起来等待村田干部吩咐,毕竟他们是您亲自送来的,妾身哪敢随意处置。”尾崎红叶轻轻拍打着扇子,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话语里没有多余的感情。
“他们都关在正数第四间的牢房里,妾身就不给您带路了。”
“应该的。”村田川腾走到尾崎红叶的身后,从刑具架上拿了一把生锈的铁钳子,“借用一下,一会儿就还回来。”
“不用。”看着逐渐隐入黑暗的村田川腾,尾崎红叶缓缓用扇子捂住了自鼻尖之下的小半张脸。
既然工具已经生锈了,自然要换上一把新的才是。
拿着铁钳子进入牢房的村田如抓阄般随意抽取了一个“幸运儿”。
“就从你开始吧,只要你一颗牙齿而已,别乱动。”
听着隔壁牢房里的惨叫,红发女性伸手揉了揉耳朵,虽然这些都是听惯了的,但依旧很烦人就是了。
三分钟之后的顶楼——
森鸥外双手捂在脸颊的两侧,笑眯眯地看向刚走进来的太宰治:“太宰君总是这么不紧不慢的。”
他的牙已经开始疼了呢。
在心中读秒卡点的太宰治:“现在不刚刚好嘛。”
这么说着他上前轻轻握住了森鸥外的手腕,顿时萦绕在森鸥外身上的那股明显的不适感纷纷退去。
我:“那么接下来大概就只需等待了吧。”等待麻雀的自投罗网。
“林太郎可以趁这个时间休息一会儿。”
“绘音酱说的对。”森鸥外手指敲击着座椅扶手,“从现在开始,封锁首领办公室,其余人一律不可进入。”
起身活动了一下坐了一上午略感僵硬的筋骨,森鸥外转身对着站在一边的少年笑道:“就由太宰君来颁布这道命令吧,我允许你使用首领的传令。”
“遵命。”太宰治低头,对某人小小的试探不屑一顾,没劲。
“啊对了。”在即将进入右侧的休息室时,森鸥外补充了一句,“命令上再加一条,若有人擅闯,一律按叛徒处理。”
“是。”
于是不久后,村田川腾就收到了来自首领办公室的传令。
近来港口工作逐渐稳定~所以首领大人决定给自己放个小假,从现在开始任何文件都不要送往顶楼办公室,一切积压等余后再进行处理哦。
传令的语气看起来有些跳脱,并不是森鸥外的风格,那么这应该来自首领身边的那名少年吧。
村田川腾了然,他的异能生效了,如果他猜得不错的话,森此时已经如同躺在他脚边的叛徒一样意识全无了。
镜触联觉不仅是感官上的联通,当痛楚达到一定程度后亦能将另一个被连结着的人置于死地,毕竟他的异能最可怕的地方从不是致死,而是同等程度的折磨与苦难。
身体上的折磨同样能让人崩溃,更别提是多个不同的人的感官相连,森鸥外在同一时间承受了多份痛苦后不可能还保持着清醒的意识。
将脚踩在地上某个早已昏迷之人的脸上,村田川腾掏出了一直以来绑在腰间的一把单口径改装手.枪,这还是当年他加入港口Mafia时,先代首领送他的入职赠礼。
砰——随着枪声落下,脚下的人死去,与此同时被异能力所影响的其他人也逐渐失去生息。
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了,这也算是给您报仇了吧,首领...
村田川腾在原地静默了许久,随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呼出,该往上走了。
在经过尾崎红叶时,女性干部平静地向他点头,直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都没听到任何风声的村田川腾,在这一刻更加确信,除了他之外,目前没有任何人得知森鸥外恐怕已经逝世的消息。
这样就很好,请安静地死去吧,不要激起太的大浪花,如今的港口可经不起再一次的风浪了。
在办公室坐立不安地又等了一个小时,村田川腾给三个下属下达了命令,让他们前往顶层等他。
虽然只有两个人回复了他,上野自几天前就一直处于失踪状态,但村田川腾并没在意,或者说此刻的他由于肾上腺素激增正处于难以自抑的极度兴奋状态。
毕竟他很有可能要成为继森之后的下一任。
这对任何一个会对权利与欲望有所追逐的人来说,心中的亢奋都是压制不住的。
乘坐着电梯一路向上,直到站在了首领办公室的大门前,村田川腾才发现自己这一路是多么畅通无阻,以及——
首领办公室门前的守卫全都消失不见了,空荡的顶层雕花彩绘走廊里,只有他的喘息声在耳边回荡。
理智有片刻的不清醒,村田川腾下意识地伸手去推开了眼前这扇,一直以来他都只能望尘莫及的大门。
只可惜对于他来说,迎接他的其实是一趟通向死亡铁轨的列车。
我:而且是单程票,没权利反悔的那种哦。
怀揣着期许打开大门,村田川腾并没有见到所料想的严肃气氛,而是——
羊绒地毯上散落的红蓝相间的异色玫瑰,以及落座于首座之上的黑发少女。
他看向坐在曾经森鸥外位置上的少女,她的眼中毫无惧意,有的只是面对成叠文书工作的倦怠。
而一旁将沙发椅拖到办公桌旁,与少女紧挨着坐的少年更甚,整个人浑身都在散发着“我好无聊”的气息。
本来按照林太郎的意思,应该是太宰治坐在我此刻所占据的这个位置上,但我觉得这样不妥。
因为在林太郎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与压抑感格外明显,夹在他们中间的我总有种里外不是人的感觉。
于是我就大大方方地,当着他们的面坐在了属于首领的工位,顿时办公室里一大一小的目光全部朝我看来。
我:怎么,有意见?
森鸥外:没事,绘音酱这样很好。
少女十分轻松地就解决了围绕在办公室里的僵硬气氛,森鸥挖愉快地转身休息去了,而一旁站着的太宰治则被少女抓了壮丁,一起处理任性首领留下来的文书工作。
反正都只是一些不涉及机密的简单报告,只要随意批复上几句话就行了。
再次被迫处理文件的黑猫猫表示他已经无聊地想要玩毛球了。
就在太宰治的多动症即将按捺不住时,办公室的大门终于被一只手推开。
“你怎么这么慢啊,都等你好久了。”
这是村田川腾进来之后听到的第一句话,来自办公桌左侧沙发椅上的黑发少年。
“确实比预估的晚。”放下手中的钢笔,我学着林太郎的模样,将自己的下颌放在交叉的双手之上,然后面带微笑地看向站在门口的男人。
“村田叔叔你来啦。”
不愧是父女,看着与森鸥外神态如出一辙的森绘音,村田川腾内心感叹,落网的鱼儿竟是他自己。
不过并不是没有翻身的机会,门外的脚步声愈来愈近了,村田川腾缓步上前,只要在守卫们进来之前先掌控住少女的生死就可以了。
下意识地无视了一旁的太宰治,村田川腾将目标集中在办公桌后的森绘音身上。
然而就在他的手即将伸向面前之人时,熟悉的男性声音从身后响起。
“村田大人,请收回您的手,不可对小姐不敬。”
村田川腾缓慢地扭过头,首领办公室敞开的大门口外站着的除了穿盔戴甲,手拿冲锋.枪的守卫,还有他不久前刚刚联系的两位下属,两个他曾经肯对其托付后背的人。
但现在,他们都站到了他的对立面。
直到这一刻村田川腾才真正地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他何止是输的彻底呀,真真就可谓是一无所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