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来乍到的奥列沙, 第二天就见识到了这个世界的奇妙之处。
昨日还是明媚的阳光照在茵茵绿草上,今天就纷纷扬扬落起了雪,欢快的圣诞铃声响彻在街道上, 如果不是街道上有裹得厚厚的人匆匆走过, 也有缠绕着灯带的圣诞树, 谁能相信这是真实存在的?
就只是眼睛一闭一睁,然后时间就像是开了加速器, 对于奥列沙的惊诧,亚历山大倒是已经习惯了如此。
“如果去问街边的行人, 他们的记忆就停留在昨天而不是隔了许多天,无数次重复的节日, 变幻莫测的天气与季节, 还有凌乱的年份划分, 但没有人能意识到这个问题。”
“甚至告诉他们,他们也只觉得这是个正常现象, 明明日历上的时间都是正常的。”习以为常地推开窗户感受了一下外面刺骨的寒意, 亚历山大走到衣柜前,翻找着冬季的衣物。
对亚历山大来说, 这确实有些让人费解, 但他尊重这个世界的发展规律并迅速融入了这里,只不过这不代表着他不想吐槽一些这个世界。
真是一个奇妙的世界,奥列沙虽然不能理解,但还是乖乖裹好了大衣与围巾,呵着寒气推开了门。
下一刻他就将门关上了。
“发生了什么?”正在系围巾的亚历山大走过来, 伸手将奥列沙往后一拨, 毫无设防的将手放在门把手上往下一摁, 奥列沙的阻止堵在喉头又被艰难咽下去。
门外是琴酒。
显然, 琴酒也没从刚才的惊鸿一瞥里回过神来,他确定他所看见的是和他完全相像的人,他们有一样的银发,一样的绿眼睛,除了装束不同他们一模一样。
没来得及敲门,门被再次打开,隔着亚历山大的脸,他还能从缝隙里看见他刚才所看见的人。
黑衣组织虽然进行着不法的实验,但克隆这项技术,或者说克隆人这项技术并不在琴酒的理解范围之内,克隆器官倒是有在研究。
亚历山大也反应过来了,他恍惚想起来他似乎一直没和奥列沙说他在这儿有个同位体的事情……?好像他什么都没说,难怪刚才奥列沙会有那样大的反应。
“圣诞惊喜?”他对琴酒摊了摊手掌,语气中的尴尬与沉默显而易见,殊不知对面的琴酒脑子里已经过完了无数个阴谋诡计。
奥列沙已经反应过来了,虽然他猜不到更多的细节,但作为陪亚历山大打过一些游戏的人,同位体这个可能还是以摧枯拉朽之势占领了他的脑子,毕竟人不可能无缘无故落到某个世界里。
直到坐在沙发上,琴酒还有些恍惚,不同于奥列沙,他想的更加奇妙也更狗血点,从克隆人到出生的双胞胎,只不过这些在看见奥列沙与亚历山大之间那毫不掩饰的亲密时,都被他丢出了脑子。
人总有移情,但亚历山大对他的态度在某些时候简直差的不可思议,何况他现在有很多时间观察对面的人,他们相像又不完全相像。
相像的是外貌与风雪里带着残红走过的气质,不相像的也是外貌与气质,一方是霜雕雪凿雕塑,而另一方像雪纷纷扬扬落下软和又清亮。
他们完全不一样,琴酒确认了这个事实。
“这似乎有点难以解释。”亚历山大叹了口气,解释并不难,只是要琴酒接受这样的事情,好像是很难的事情,他决定用一句话来概括。
“我们来自一个平行世界,至于你们的关系,同位体。”
也不管自己丢下了多么重的一颗炸弹,对琴酒而言。亚历山大起身将手递给奥列沙,在他牵住然后站起来时,用着近乎于逃跑的速度拉着他走了出去,留一个琴酒在沙发上头脑风暴。
“这似乎有些不好。”
“嘘,这样好极了。”亚历山大对他眨了眨眼睛,眉目间的戏谑神色已经快能写到纸面上,话音未落,电话铃声响起来一秒就被亚历山大精准掐断。
“他比你可讨厌多了,没有什么不好的,顺便他还在黑衣组织工作,也不来自苏联。”寥寥几句解释了琴酒与奥列沙之间的不同,亚历山大低头看着手机上源源不断发送来的消息,干脆利落的摁灭了屏幕然后将手机塞到兜里,不管消息一条接一条。
哦,奥列沙想他懂了一些,他是想过自己如果在黑衣组织成长而不是在苏联成长,也没有遇到亚历山大会是什么样子,在他的偶尔设想里,他的确会是琴酒的那副模样。
“我该怎么称呼他?”
“琴酒,总之不是奥列沙也不是奥列格,喊他琴酒。”对于如何称呼琴酒一事上,亚历山大颇有些不耐烦在,或许是琴酒泄露的日本名戳到了亚历山大不想提起来的回忆?
那确实是一段糟糕的回忆。
“那就不称呼他,等到我们回去。”奥列沙拍了拍他的后颈,看亚历山大相当气闷的吐出一口气,然后换上一副快乐的神色。
“庆祝我们的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
圣诞节无论是站在什么角度来说,都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无论是俄国一月的圣诞节,还是十二月的圣诞节有一个灵魂死去,这都值得奥列沙与亚历山大记住,显然,他们庆祝的是圣诞快乐而不是纪念我们的联盟。
落雪的圣诞是多么好,如果坐在咖啡馆里的时候没有遇到亚历山大所说过的讨厌小学生。
“快乐正式宣告死去了。”亚历山大戳着盘子里的提拉米苏,得益于视角的原因,他们的身影被绿植遮的严严实实,就连看见他就会下意识发抖还要压抑恐慌的女孩都没有看见他。
说起来这真的是很神奇的雷达,不过这个世界都这么神奇,有一些神奇的能力似乎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
奥列沙缓缓扣出的问号还没有写完一半,身后的座位上就传来了似乎能刺破耳膜的尖叫声,然后是慌乱的脚步声停在边上。
“看,快乐正式宣告死去了。”亚历山大对着琴酒摊手,除了神奇的黑暗人士雷达之外,某位蓝西装小学生的走哪儿哪儿死人雷达也相当奇妙,报纸上虽然写的都是那位“沉睡的毛利小五郎”,但飞出的麻醉针还有完全不做遮掩的伪装还是被亚历山大看的清清楚楚。
所以说,多么奇妙的一个世界,有那么多的不对劲与不科学存在,但没人发现这些不对劲的事情。
柯南早在跑过来的时候就留意到了亚历山大,他许多次的出现在案发现场,更让灰原莫名其妙感到恐惧,他早就留意了亚历山大很久,几次偶遇下来观感尚且不错,他决定来问问亚历山大有没有留意到什么。
“好巧啊大哥哥,好久——不见。”称呼连带着接下来的问候停在空气中,柯南虽然留意到了亚历山大对面坐着人,但因为背对着他,加上穿着打扮都与他认识的琴酒完全不同,他打着招呼走到桌边的时候才看见了是谁。
亚历山大好整以暇的看着柯南静止在那里,冷汗顺着脸颊滑入衣领之内,虽然不知道这位小学生跟“琴酒”有什么纠葛存在,但想来也只能是琴酒,或许跟黑衣组织研究的药物有关?毕竟看柯南那拙劣的表演实在很好认。
“并没有什么线索。”伸手在柯南面前晃了晃,亚历山大带着刚才得到的所有快乐堵住了柯南想问的所有问题,接着握住了奥列沙的手堵住了奥列沙的所有疑问。
虽然不知道亚历山大用意如何,但奥列沙一向很会配合他,在手被握住后就迅速收起来了自己刚才的那点迷茫,以相当冷酷且凶狠的眼神看向柯南,视线缓缓扫过他。
不然怎么说是同位体,在对待不熟悉的人时,琴酒与奥列沙的相似度就是百分百的,何况柯南与琴酒的接触没有多到那个地步,恐怕只有亚历山大能分清这样细微的区别。
“不去看看刚才还想问的人吗?”欣赏够了就要及时收手,亚历山大出声唤醒了柯南的神智,新绿的眼睛里一如既往是柯南熟悉的温和,只是现在看来怎么都像是高高在上的戏弄与佯作和善。
直到案件结束他们走出咖啡厅,依旧有两束目光紧紧锁着亚历山大的背影,也没有忘了边上的奥列沙。
“仇人真多啊,走到哪里都是,虽然不记得死人的名字但到现在也没杀死过哪个仇人的样子。”直到背影转过街角,亚历山大伸手将衣角沾到的窃听器拿下来捏碎,方才气哼哼的发表了对琴酒的许多不满。
对此,同样不记得死人名字的奥列沙又能说什么呢?只能乖乖当一个附和的机器,时不时跟着亚历山大吐槽自己的同位体两句。
毕竟他这位同位体仇人太多,在某种程度上确实影响到了他不是吗?
影子拉出长长一道,奥列沙想,不能和亚历山大出门看看似乎也不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