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er im Maerz大人,我是布朗克斯,很高兴认识你,这是您点名要的莫辛纳甘M91-30狙击□□,历史久远,还请慎重对待。”带着白手套的男人拎着一只皮箱出现在楼梯口,摘下帽子向亚历山大行了个礼节。
亚历山大活动了两下手臂,接过布朗克斯手中的皮箱轻轻放平在地上,蹲下来拨开那把和内置物品具有相当合适的年代感的插销,看见这熟悉的老伙伴时,眼里流露出一点感叹来。
“我会的。”亚历山大端起它,抚摸过这老伙伴的每一寸纹路,随即转身将枪管朝下,稳稳的对准了高桥弥。
“那么,祝您玩的愉快,后勤部时刻为您服务。”一向都十分会看眼色的布朗克斯再度行了个礼,合上箱子准备赶回去继续和那群讨厌鬼掰扯掰扯什么叫做聪明人的正确主义,就听见一声枪响,抬头时正看见亚历山大抬起莫辛纳甘M91-30,而枪口正升起一缕薄薄的青烟。
“看来是我失策了,您已经结束了游戏。”
伴随着他这句话送到亚历山大面前的,是打开了稳稳停放在手臂上的箱子,月光被乌云遮盖的七七八八,夜色昏暗,在破铁皮呼啦呼啦吵闹的寂静中,布朗克斯感觉自己的额头隐隐开始冒汗。
直到他手臂上猛地一沉,亚历山大把枪放回箱子里,从兜里拆出一根棒棒糖,看见布朗克斯的眼神时,带着相当的犹疑又掏出了一根。
“你也要?”
布朗克斯狠狠松了口气,“不,我不需要。”
“你可以走了。”任务完成,亚历山大迅速下达了逐客令,“等等——箱子留下来,你们后勤部的那个老大随便你怎么交差。”
被叫住的布朗克斯在那一刻心脏剧烈跳动,被叫停的一瞬间他甚至想好了寻找死亡的一百零八条坦途,听见这等要求时又哭笑不得的转过身来,弯腰放下箱子,转身离去。
看着布朗克斯的背影消失在黑漆漆的楼道中,亚历山大微微用力咬碎了嘴里的糖,顺便伸手接起开始震动的电话。
“无处不在的老鼠。”
“没有说你,琴酒,我只是在说刚刚遇到的一只小老鼠,像是后院家的人,难以想象他们居然还没彻底完蛋。”
“知道了,我在外面,十分钟。”
“你又给我放定位器,说了很多次我很讨厌这样的行为,让我猜猜在哪儿?衣服上?还是鞋底?如果是鞋底我就把他狠狠的敲碎在地面上,总不能你给自己的枪都安了定位器,你个怪癖者。”
虽然又一次开始阴阳怪气琴酒,但亚历山大看样子可算不得多么上心,下楼路过高桥弥时还走过去合上了他的眼睛,任由猩红与黄黄白白沾染上自己的指尖,但还是嫌弃的擦在了皮箱上。
贫民窟出去就是繁华街道,一条巷子的里外两端截然不同,不知道是否能算一种悲哀。
这不是亚历山大要思考的事情,他只看见了琴酒的车停在巷口,透过半开合的车窗能看见琴酒正用不耐烦的眼神看他。
突然的,亚历山大想到了之前的事情,哦,好像也没有多久,只有一周再多一点,他却感觉过了很久了。
果然还是这两天太快速了的原因。
亚历山大走上去曲起指节敲了敲车窗,他没有说话,但琴酒福至心灵的get到了他想要表达什么,缓缓降下了他那一面车窗的全部。
琴酒不愧是他最好的搭档,亚历山大笑了一下,就看见面前的车窗冷酷无情的升起,他那愚蠢的笑容僵硬在嘴角,又完美的被映射到车窗上。
难以置信!不能理解!琴酒是在做一件很过分的事情!
好在下一秒琴酒又把车窗降下来了。
“箱子。”言简意赅,但亚历山大迅速懂了,低头看了一眼箱子,以相当敏捷迅速的身手打开箱子,抱着枪就拉开后座门坐进去顺便将箱子丢到地上,任由箱子滚了一地的灰。
“箱子不是重点,重点似乎是你的态度问题。”亚历山大今日份心情算不得好,也可能他的心情还不错,只是针对琴酒的态度问题,和自己的一点玩心大发。
琴酒捂住额头,在衣领的遮挡下叹了口气。
“不要学没有用的东西,伊莲娜教你伪装学习不是让你学习街边的女子高中生的,你该严肃认真一点。”
是的,在他们的车边正有一对拉拉扯扯的高中生情侣,亚历山大的玩心也是出自于此。
被完美看破了。
亚历山大嗤一声,从暗格里掏出一条手帕,仔细擦拭着指尖不得不沾染上,擦也没有擦掉的污渍。
他安安静静从手擦到枪,琴酒也安安静静等着他,直到电话铃声在车内响起。
“我的?”
琴酒点了点头,通过后视镜看见亚历山大拿起手机上一瞬间的阴沉面色。
“讨人厌的大灰皮老鼠。”
“必要的一步,我也觉得他很烦,但你不得不忍受他。”
“迟早干掉他。”
—
“我怀疑我酒喝多了,高木。”小松无力地扶住额头,跌坐在地上,复又睁开眼睛,撑着打抖的腿把自己撑起来,靠着扶手喊同伴们上来。
不约而同的,他们都在看见那稀碎的碎片时沉默了。
但显然他们喝的再多,也都被这惨状吓得清醒了。
“或许这已经不归属到我们的范围之内了。”不知道是谁的声音在一室的安静里响起来,细若蚊蚋,但清楚的传达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轰鸣一般的把他们此刻纷乱的思绪抓出来。
然后他们开始吵吵闹闹。
“是的,这不属于我们的范围,那个恶徒实在是凶残至极!”有人开始唾骂起那个害到了冈田松的人,本就心虚的人也三三两两跟着他开始说起来,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大,自己便能摆脱罪责。
只有一个人沉默的后退避开了那滩黏黏糊糊,没有参与到同伴们声势浩大的义愤填膺里。
“是,我是,冈田松,冈田社长出事了。”
室内猛地安静下来,大家都面面相觑回望他。
“我们只是出去买了点东西,回来就看见这样。是的,头骨碎裂,没有多余的痕迹,没有监控。”
简单的解释了几句,他放下手机,看着自己沉默的同事们。
“像你们说的,这不该归属我们所管了。”
“是的,这不归我们管!”
又是下楼去了,只是没有再嘻嘻哈哈,对坐着沉默无言,还不忘捎上上楼的初心,拿纸杯。
警车呜啦呜啦开来了,在夜里闪着刺眼的灯光,众人对视一眼,还是将沟通的任务交到了小松的头上。
一辆黑车经过又开走了。
“看来你闹出的动静不小。”亚历山大看来一眼面无表情开车的琴酒,感觉到了一阵无所事事的无聊。
“我甚至没有惊起一只飞鸟。”
行吧,亚历山大在心底对着琴酒的小人扎了两针,他知道琴酒是在说他枪声完全不收敛,激起了一大片乌鸦聒噪的绕着喽吵闹,远到琴酒坐在车里都能听见乌鸦的喧闹声。
“现在要去做什么?绑架我去约会?”
“看电影。”
“……?”
亚历山大神色微妙的看了琴酒一眼,倒不是说看电影这个事情有什么不对,约会进程中看电影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这个事情和琴酒再和约会放在一起……
亚历山大没忍住又看了琴酒一眼,神色更加微妙了。
“你确定?现在告诉我票是哪个约会失败的小情侣顺手塞在你的雨刷器缝隙里的还来得及。”
剩下的话他没说,但琴酒已经想好了谋杀贝尔摩德的一百种方法。
“贝尔摩德给的票,她主演。”
哦,这样就可以理解了,topkiller也要拥有正常的休闲娱乐,很正常,同事塞点自己主演的电影的票过来也没什么,大家对彼此的面具之下全都熟悉的要死。
“爱情片?还是英雄片?哦……别说是恐怖片。”
“爱情片。”
短短五分钟之内,亚历山大神色微妙的看了琴酒三次。
“现在调头,我记得我的草皮还靠在栅栏上,我们应该快一点,不然它的生命力就要死掉了。”
“她现在大概正在客厅里等你回来。”琴酒转了几下方向盘,似乎是不经意之间提起了贝尔摩德在他们的家里这个事情。
贝尔摩德的来意自然是正事,但她每次来都不会带来什么好消息,能避开是最幸福的事情,想和她言笑晏晏打交道的人并不多,起码琴酒不想,亚历山大也不想。
“现在,转回去,我可以不看她。”
亚历山大迅速改变了主意,他与贝尔摩德见面的次数不算多,但每次见面的经历都不甚愉快,他宁可在大荧幕上看见贝尔摩德的脸做出一系列不符合他印象的表情,也不想打开门就看见贝尔摩德坐在沙发上,懒散的像一只布偶猫一样举起手中的酒杯向他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