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闲闲一手托着腮,懒懒道,“好像是跟灵根有关吧,我是金火双灵根,天生火灵根比金灵根强很多,隔一段时间就会火气郁积,浑身滚烫,过几天就好了。”
她虽是筑基期修士,但从未花心思在修炼上,只是爹娘的基因太强大,她是胎穿来的,还在她娘肚子里的时候,就能感受到火金两种灵气的存在,后来生成金火双灵根,吸收灵气很快,她也就是在炼器的时候用用灵气,自然而然就筑基了。
吸收灵气快,也不是没有坏处的,她这病似乎就是由灵根带来的。
凌云意眉心轻拧,“从未听过灵根太强还会导致这种病。”
他上前两步,微抬手用灵气贴上她的手腕,探知了一番,半晌,他撤了灵气,一阵无语,“你知道自己为什么火气郁积吗?”
“为什么?”
“因为你天赋太强,但修炼又太懒,双灵根每天无形中也在吸收灵气却不炼化,火灵根吸收得尤其多,就像是吃撑不消化的人,能不难受吗?”
“原来如此。”沐闲闲恍然大悟,“我还找城中医修看过,他们都看不出来,你怎么一下子看出来的?难道你也懂医术?”
“不懂。”凌云意道,“估计医修也想不到有人会这么懒,我只是比较了解你罢了。”
沐闲闲勉强听他说了几句,往床上一躺,“不行了,我头晕。”
“别躺了。”凌云意道:“火气郁积在体内不是小事,再这么下去必伤根基,你的身体只会越来越差。”
“那怎么办?”
“起来修炼。”
“不要。”沐闲闲眼睛一闭:“就让火灵气烧死我吧!”
凌云意:……他到底是有一个怎样的婚约对象啊?
半晌,房间里毫无动静。
沐闲闲睁开眼睛,只见窗户敞开着,四下无人,哪里还有凌云意的身影?
他人呢?
就这么走啦?
不管就不管,她给自己施了一个自欺欺人的降温术,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日月轮替,朝阳升起。
沐闲闲昨日迷迷糊糊不知何时睡着的,被早上的太阳晃得睁开了眼睛,她还在半梦半醒之间,就听一个声音道:“该修炼了。”
她一个激灵,偏头一看,就见凌云意在窗外,催她起床修炼。
沐闲闲道:“……我还以为我高中班主任来了。”
凌云意:?
“火灵气郁积,后果可轻可重,放任不管,灵气往下沉积,双腿会废掉,你想后半辈子都拄着拐杖行走?”
沐闲闲觉立刻醒了大半:“你一定是骗我的吧?”
“你说呢?”
可恶,就是拿捏了她不懂!
上午,沐闲闲寻了庄内一处安静的院落修炼,凌云意在一旁监督她,只见她放下自带的软垫,拍了拍,又拿出一个香炉,摆在软垫前,再拿出线香——
“不就是修炼,需要这么多东西吗?”
“你不懂,气氛很重要。气氛不到,我坐着只会胡思乱想,根本修炼不了。”
凌云意:……他确实不懂,自从遇上她,不懂的事是越来越多了。
收拾半天,沐闲闲终于可以坐下了,只见她双膝一盘,手心向天,双目一闭,终于开始修炼了。
别说,她这一套起码对她自己很管用,烟雾缭绕中,凌云意看到四周薄薄的灵气如漩涡般靠近,其中金、红两色的灵气粒子不断渗入她体内,丹田中沉积的灵气也不断在经脉内游走,炼化。
这天赋确实是得天独厚,他见过的修士中,无人可以像她这样吸收灵气又快又准,炼化过程也十分容易,不见半点滞涩之相。
正看着,忽见沐闲闲眼皮沉沉,四周灵气开始散逸,她的脑袋也开始一点一点,最终,头往下重重一垂,转眼就睡着了。
凌云意:……还能更快一点吗!那炉中的香还燃着呢!
这沐闲闲真是他平生仅见的奇人,竟有人修炼了没一炷香就直接睡着的,这样的人竟然能筑基,说出去怕是能气死不少筑基修士。
他走过去想将人叫人,沐闲闲却是身体一歪,眼看就要砸地上,他只能伸手接住,人就这样倒在了他怀里,一股幽香直袭鼻端,那是她头发上的香味,怀中人身体依然很烫,火灵气还没来得及炼化,但她睡得很熟,可能是早已习惯了这种热度。
明明清醒时像刺猬一样不好接近,睡着了倒是意外的柔和。
凌云意低下头,见她卷翘睫毛在眼下投下浅浅蝶影,肌肤如玉一般细腻,唇色红如朱砂,那唇角微微翘起的弧度,似乎梦中还在笑一般。
“还笑得出来,真是服了你了。”
“小姐、小姐!剑君!”
管家声音遥遥传来,凌云意赶紧将人一推,让她靠在一旁的石凳边,自己站了起来,“怎么了?”
管家站定,喘了口气:“有人找。”
“她正在睡,等她醒了再说吧。”
“不是找她,是找你的!”
凌云意一愣:“找我?”
他在栖云城无亲无友,谁会来这找他?
管家递上一张拜帖:“喏,这是放在山庄门口的,上面写着【凌剑君亲启】,我就赶紧拿回来了。”
凌云意接过帖子,先看见了上面云彩形印记,眉心一皱,这是苍蓝宗的标志,打开帖子,一个个灵气书写金色的字飘了出来,在半空中连成了一篇战帖:
【闻君剑挑天下,未逢敌手,是君未遇吾也。三日后栖云城外,候君一战!】落款为:苍蓝宗核心弟子苍星。
“这、这是下战帖了?”管家道,“这人是谁?”
“苍蓝宗的弟子,他弟弟曾败在我手上。”凌云意记得败在他手下苍蓝宗有个叫苍宇的,当时他说什么“我输了我哥不会放过你的,他在苍蓝宗核心弟子中排行第三,比我厉害得多,他可是金丹后期,你等着吧!”
这话他犹记得,“估计是想给兄弟找回场子吧。”
“那你要迎战吗?”
说话的是身后的沐闲闲,她被管家的大嗓门吵醒,听说对战的事也不困了。
“为何不战?”凌云意道。
“他什么修为啊?”
“金丹后期。”
“这不是欺负人吗?他修为比你高,你很吃亏。”沐闲闲道,“如今你有了名声,他以修为来压你,你一旦输了,可是名利双亏呀!”
凌云意凛然回道,“我的剑道,不会输给他。”
“帅!”沐闲闲冲他竖起大拇指,“就冲你这份自信,我也不能输了!”
凌云意:?
有你什么事?
沐闲闲让管家过来,道:“两大金丹修士要在栖云城对决,这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热闹,不看岂不是可惜了?我雇人在酒楼茶棚闹事宣传一波,你速速快安排人去买板凳瓜子茶水瓜果,越多越好,到时看热闹的人越多,我们的销路越好,正好趁此机会大赚一笔!”
管家一听有钱赚,乐呵呵去了。
凌云意:“真有你的。”
沐闲闲笑得眉眼弯弯:“好说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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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战定在三日之后,沐闲闲熬过了火灵气发作,就开始忙前忙后,为了赚钱脚不沾地,直到铁叔找上了她。
“小姐,我觉得这两天剑君有些不对劲。”
“啊,他怎么了?”沐闲闲一惊,还指着他赚钱呢,他可不能在这时候出事。
“他已经两日没来打铁了。”
“铁叔,你没听说吗?他要和苍蓝城来的修士决战,估计要好好准备,没有时间打铁,就当我给他放假了吧。”
铁叔道:“这事我听说了啊,全城都在议论呢,我还能不知道么?”他有些犹豫的说,“只是感觉剑君没有很重视这事啊,我那天从杂役房路过,见他在门口发呆,后来我办事回去,路过时看到他剑掉在地上了,他好似有些心不在焉。”
“剑掉在地上?”
“可能是我想多了吧,本来只是一件小事。”
“这可不是小事。”
这可是凌云意从不离身的剑,怎么会让它掉在地上?对于剑修来说,尤为不寻常。
沐闲闲道:“我还是去看看吧。”
杂役房内,凌云意难得没有练剑也没有打铁,坐在床边出神,沐闲闲从敞开的窗口看了一眼,见他左手按着右手腕,很快又放下,透过窗子看到了沐闲闲,“有事?”
就见沐闲闲冲他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转身跑了。
凌云意:?
沐闲闲一路跑到铁叔面前,“铁叔,拜托你一件事,你只要……”她冲着铁叔耳语一阵。
铁叔听了:“小姐,包在我身上。”
凌云意在屋内坐了会儿,忽听铁叔在外喊:“剑君,劳烦你帮我打桶水来行吗,忙不过来了!”
“好。”
凌云意出了门,打铁用的水是从山庄后面的山上引下来的,打水要走一截山路,爬两段台阶,路程并不近。
不多时,他就打了一桶水,走过一段绕山道,手上忽然一阵脱力,木桶重重砸在地上,水沿着台阶洒了一地,还好木桶够结实,在地上滚了两圈,停在了路边的一颗大石头边。
他愣了一下,俯身想捡起木桶,却看到了一片杏黄色裙摆。
抬头一看,沐闲闲从石头后绕了出来,盯着他的手看。
他伸出的右手上青筋暴起,那凸起之势,几乎要撑破皮肤,如同虬龙缠绕在他手上,看着十分狰狞可怖。
沐闲闲吓了一跳,“你的手,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