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州湿答答地进了自己的房间,鞋子里灌满了泥水,在地板上留下一片痕迹。
陈桂鱼进来告诉他,神情带些愧疚:“我已经烧好水了,早知道会下那么大的雨我就不让你去了。”然后想上手帮他擦一下头发。
南州感受到到他人的温度,微微侧身躲开了说:“不必。”,伸手把布块拿了过来,随意擦拭了一下。
白黎就在这时候飞了进来,他用头感受了一下南州的脸颊,害怕他淋过雨之后发烧了。
“我没事。”南州感受到脸上来自毛茸茸的温暖,把白黎放在桌子上,自己身上又冷又湿了,反而担心小鸡崽染上凉气。
“叽!”你快去洗澡吧!白黎担心地拉扯他的衣角,让他先去厨房用热水擦身子。
“南州哥,这是姜汤!”雀娘也捧着两碗热汤进来,毕竟谁看了现在的南州都觉得他快要倒下来了。
“小鸡,你也喝。”雀娘抓住还在扯南州衣角的白黎,放在了碗的面前。
南州没有拒绝父女俩的善意,喝完这个姜汤后便去了伙房,走之前还告诉神情紧张兮兮的父女俩,“辛苦了,等下我自己来就好。”
“可是阿嚏!”雀娘站在外面等人太久自己也感冒了。
“带她去休息。”南州把雀娘推到陈桂鱼那边正色道。
陈桂鱼纠结了一下,还是抱着雀娘离开了,走之前还揉了一把南州的头:“别硬撑着,有什么事一定叫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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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盯着我了。”南州准备脱衣服的时候,白黎那两颗黑豆眼还在那看。
“叽。”那好吧。白黎见南州脱衣服的动作停下了,转过身子等他脱完再继续盯。
应该脱完了吧,白黎数着数字,准备转过身子。
转的瞬间,一阵光闪过,白黎看着眼前的影子倒下,随后“轰隆!”雷声响起——
“叽!叽叽叽!”你醒醒!白黎像炮弹一般冲到他旁边,用翅膀摇南州的脑袋。
外面雨势越来越大,白黎下定决心,再一次变身成人。
可能是因为他的信念很深,这回变成人用的时间快得离谱,几个呼吸后,一个跟南州身形相似的少年便坐在了地上。
白黎手放在南州的腋下,控制着不熟悉的身体,拖了一路的水痕,让南州背靠伙房的墙壁。
“我怎么把这家伙弄干净啊?”白黎苦恼地拿着手里的毛巾。
他扭干毛巾后沾了热水擦遍了南州的全身,忽然想起早上的事,手上的动作加重了一些,这就叫一报还一报。
南州脸色有些痛苦,眼皮抖了几下,好像要睁开了。
这可把白黎吓了一跳,他这副模样可不能被人发现,白嫩的手盖在了南州的眼睛上,又发现了不对劲。
额头也太烫了,这可怎么办才好。白黎有些手足无措。
总之,先带他回卧室。白黎笨手笨脚地给他擦干身子,为他穿上一件外套。
可他低估了南州的重量,看起来身形瘦弱的南州,实际上脱了衣服都是肌肉。
好不容易把南州背到背上,滚烫的气息打在白黎的脖子上,白黎踉跄几步,差点跪倒在地上。
“哈,我再坚持一下。”好不容易开了门,距离房间还有十几步路,白黎加快了速度,还好雀娘跟陈桂鱼都在自己不在外头,不然指定抓着他。
把南州放在凳子上,白黎先把他的头发擦干,连续换了几块干净的布才把这瀑布般的头发弄得半干,又搬到了床上。
“呼。”做完这些事的白黎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才体会到平常南州照顾他有多不容易。
而床上,南州陷入了噩梦之中,他看起来难受极了,口中呓语,说出了不成句的话。
白黎坐在床的旁边试探性的把他抱在怀里安慰,把自己身上的温度传过去。
“睡吧,睡吧”白黎回忆起小时候自己母亲哼唱的歌谣,拍着南州的背把他哄睡。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起了效果,原本还混乱不安的南州安静了下来,倚靠在白黎的怀里。
白黎怕他再做噩梦,一动不动地保持着这个姿势,就是肩膀有点酸。
等到南州呼吸平稳了些,才把他平放在床上,在一边盯着他看。
手痒,想捏。
心里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白黎,手已经捏了上去,与白天睁着眼给人巨大压力的感觉不同,南州安安静静躺在那就有一副可怜样。
笑一个,白黎扯着他的嘴角让他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脸。
这家伙在现代应该还在上高中呢,白黎想起自己的高中时代,无忧无虑的,而南州就要一个人扛起一个家了。
“冷。”因为失去了怀抱,南州想将自己蜷缩起来,白黎起身想去帮他找几床被子盖好。
“诶?!”可白黎刚刚把手从南州脸上移开,就被抓住手腕,倒在了南州怀里。
白黎直接被南州抱住,那种没法挣脱的感觉又来了,怎么会有人发烧了力气还这么大!
“你是谁?”他挣脱得太过分,南州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白黎没想到会在这时候被发现,他安静如鸡不动弹了,僵硬地看着南州。
幸好南州脑子不清醒,这个疑惑没多久就抛在脑后,闭上眼然后死死抱住白黎,“好闻的气味。”
可惨了白黎,这姿势一点也不舒服,整个人想被滚烫的铁块给束缚着。
我还是别做人了。白黎痛定思痛,这几次变成人的经历也太难受了。
他想变回小鸡的模样,可不知道是不是南州一直贴着他的原因,很难专心变身。
算了,爱怎么样怎么样吧。白黎打算摆烂了,他努力换了个姿势,让自己更舒服一些。
可这个姿势有些不太妙,南州呼出的气都打在他的耳朵上。
“唔,痒死了。”本来想让自己更舒服一些,没想到更难受了,白黎捏住南州的鼻子:“憋死你算了!”
因为呼吸不畅,南州腾出一只手拍开了白黎,趁着这个机会,他赶紧溜下床。
白黎专心变回鸡崽后,又飞到床上啾了他手上的肉,变红了才放嘴。
做完这些事才想起来南州是个病号,试探性地摸了摸南州的头,发现他没有那么滚烫后才放下心。
做了那么多事情白黎也觉得自己累极了,便靠在南州枕头旁边睡着了。
翌日,南州起来便看见白黎像个人一样四仰八叉地躺在他头旁边,昨天的事情记得迷迷糊糊的,但是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有人扶他进了房间才对。
是陈桂鱼?可他不是照顾雀娘去了吗?不对,那个身影应该更小一些,而且声音很好听,清脆的少年音还回荡脑海里。
南州撑着身体起床,脑袋还有些昏沉,想揉眼睛却发现手底下有东西。“这是?”他张开手指,阳光穿过窗,打在他的手上,金色的发丝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
他更加确定昨天有人来过,但是金色的发丝不是显然不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可以拥有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
南州把视线移到还在睡觉的白黎身上,摸着下巴思索,如果小鸡崽真的能变成人,他该怎么留下他。
睡得香甜的小鸡崽没想到马甲都被扒光了,翻了个身子继续趴着。
南州动作小心地开了门,走了出去,刚巧遇见陈桂鱼准备上工,他跟南州打了声招呼。
“林少爷你还好吗?抱歉啊,一直在照顾雀娘没去找你。”
“嗯。”南州想了想又补了一句,“雀娘怎么样。”
“害,昨晚有我一直看着,现在没事了。”陈桂鱼回他道。
看来他昨晚的确没有来过。南州指尖敲了敲桌子,先去做饭吧,或许我做的东西好吃他以后就不会想离开了。
“叽——”白黎醒了之后发现南州不在,连忙爬了起来,飞出去找南州。
他还记得昨晚这个人有多难受呢,起那么早真的不会出事吗?
“醒了?”南州刚好端着碗进门。
“叽!”你怎么样!白黎围着南州打转,时不时用头蹭蹭南州的脸颊。南州就任它上下其手。
很好,热度退了,不愧是能一拳打死野猪的人!果然身体倍儿棒。放下心来的白黎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
他不会记得昨晚的事情吧?
虽然昨晚南州就醒了一下,但是把人从伙房拉到这个房间的距离,显然不是一直鸡崽能做到的。
这么大个漏洞,怎么想都会被发现。白黎欲哭无泪。
可南州像没事人一样走了进来,还把碗放到桌面上,问白黎:“怎么不吃?”
正主什么话都没说,白黎难道还要开口问他,你记不记得昨天的事。更何况,白黎现在这个状态说话也只会叽叫。
那我就当他没发现了,白黎低着头喝药汤,时不时抬头瞅一眼南州。
南州也不是喜怒形于色的人,自然不会被白黎读出他心里的想法。
他表情平淡地用手顺了白黎的毛,心里却在想着怎么把鸡崽锁在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