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宜宜一洗漱完, 就打开了房门。
门开后,她抬眸望去,一眼就见到客厅里多了不少小朋友。
小朋友多的地方, 意味着热闹,也意味着麻烦。
她一出来,小朋友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她。
有个看上去五六岁的小姑娘哒哒哒地迈着小短腿跑向她,用小奶音甜甜地招呼道, “漂亮姐姐这么晚才起床吗?好懒懒哦, 要打屁屁哦。”
刘宜宜:……
她身后传来了一道轻笑声。
是樊尧之在笑。
刘宜宜低头看了眼时间, 不过早上八点。
社畜在节假日睡到这个点才起,应该不过分吧?
刘宜宜觉得一点都不过分。
她转头瞪了樊尧之一眼,笑什么笑,你不是也这么晚才起吗?
樊尧之脸上的笑意加深。
刘清我在一旁帮忙解围道, “小八,不能喊姐姐,要喊小祖宗, 知道吗?还有,小祖宗起得一点也不晚。”
刘屿今天一大早就被老刘喊了起来。
他在一旁一听到这话,就觉得刘清我挺有加入卷王大队的潜质的。
听听她说的这话, 小祖宗听着肯定觉得很舒服。
这就叫“说话的艺术”。
姜还是老的辣。
刘清我都七十多岁了, 对着刘宜宜还这么捧着,顺着,他这个做侄孙的, 也不能落下太多。
他一边吃着花生,一边附和道, “对, 才八点, 还早着呢。”
小八一脸茫然地挠了挠头。
她家里人,每天早上六点多就起床了。
八点多,真的算是还早吗?
她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
这时,刘清我从厨房里端出来一大盆白菜猪肉水饺,笑着说,“小祖宗,这水饺是我自己做的,干净又卫生,现在还烫着,您和小祖公快来尝尝。”
被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家称呼为小祖公,樊尧之还没能适应。
刘宜宜倒是一直都适应良好。
她微微颔首道,“好,让我来尝尝你的手艺。”
刘宜宜夹起一个饺子,低头咬了一口。
下一秒,汤汁如同爆浆一般流出来。
这个水饺,馅足味美。她毫不吝啬地夸奖道,“味道很不错。”
刘清我被刘宜宜夸赞后,一脸开心,“我手艺还不错,您想吃什么,只管跟我说。到时候我给您露一手!”
刘宜宜点头,“好。”
刘屿这时候已经不吃花生了,他改剥核桃了。
连七十多岁的老人都这么卷,他们这些年轻人,还有什么理由不卷?
这年头,是真的难混哦。
等刘宜宜吃完饺子,刘屿也已经剥了不少核桃仁了。
那些直接买来的核桃仁没有灵魂。
只有用手剥出来的核桃仁,才有灵魂。
他看着眼前满满的核桃仁,心里升腾起一股名为满足感的情绪来。
他刚准备拿去孝敬给小祖宗,结果被老刘抢先一步!
老刘眼疾手快地一把抓起这个装满了核桃仁的小罐子,起身,一脸殷切地走到刘宜宜身边问,“祖宗,吃核桃仁吗?刚剥出来的呢。”
刘屿:???
还能这样?竟然还能这样?!
这是明目张胆的抢功劳啊!
仗着他是他爹,就能这么干吗?!
难道就没人能管管吗?
还真没人管。
刘母在一旁看戏。
刘祈许只当没看到。
至于最有话语权的刘宜宜,她已经吃上了核桃仁。
刘屿忍不住想,简直是没天理了!
-
一群人热热闹闹的,时间一下子溜走了。
中午的时候,刘宜宜还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中午来的亲戚不算多。
等到晚上的时候,她才知道蔺才之前说的“四五十个人亲戚”,是一点都没夸张。
几十个人将刘清我的屋子挤得满满当当的。
有老人,有小孩,也有中青年。
不大的屋子,一下子变得热闹非凡。
等人都到齐之后,刘清我向他们介绍刘宜宜说,“这是我们刘家辈分最大的小祖宗了,大家也别管什么具体的辈分了,直接喊人小祖宗就行了。”
听到这句话,众人表情不一。
小孩子什么都不懂,直接没心没肺地喊上了。
至于大人,则是各有思量。
有个年轻人忍不住开玩笑说,“不会真是出生于民国时期的小祖宗吧?刘今苡?不然辈分咋那么大?”
刘清我第一时间否认说,“你瞎说什么呢,小祖宗什么时候出生的,你奶奶我还能不知道?”
年轻人笑嘻嘻的说,“开个玩笑嘛,奶奶别当真。”
刘清我瞪了他一眼,“有些玩笑是能乱开的吗?那是对祖宗的不尊重!”
说完,她缓了一口气,继续说,“之前盛斯渊那事,你们也都知道了,他有精神分裂,故意让我们小祖宗成为话题中心人物,给她带来了不小的麻烦,我们自家人,可不能听信谗言。”
不是每个人都有先祖托梦。
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刘宜宜的真实身份。
她接着说,“小祖宗的身体检查报告单都在老刘的医院里躺着呢,要真那么玄乎,她现在还能站在这里?”
年轻人笑哈哈的说,“我就说哪能有那种事?不然岂不是人人都能活到下个世纪了?”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就是啊。
哪能有那么神奇的事?
这个话题过去之后,一大家子就开始吃年夜饭了。
年夜饭很是丰盛。
刘宜宜觉得这些菜肴都很对她的胃口。
看样子,刘清我在菜色的选择上面,应该是下了大功夫的。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刘宜宜开口说,“发过年红包了。”
一听过年红包这几个字,小朋友们都兴奋的不行。
他们一个个的都围到了刘宜宜和樊尧之身边,叽叽喳喳的,一时之间,热闹到不行。
刘清我站起来大声说,“别挤,一个个来。”
刘清我在刘家还是很有话语权的。
听奶奶这么说,小朋友们都乖乖排起了队。
刘宜宜从包里拿出了一大叠红包来。
刘清我看到这么多红包,眼睛都快瞪直了。
这么多红包,该要花多少钱呀?
不愧是大帅的独女,就是大方!
刘宜宜开始和樊尧之一起发压岁钱。
她把装着压岁钱的红包递给了早上刚见过的那个小女孩。
小姑娘接过后,用小奶音说,“谢谢小祖宗。”
樊尧之作为长辈,也给她发了压岁钱。
她一脸开心地接过,“谢谢小祖公。”
樊尧之点了点头,“不客气。”
小女孩领完压岁钱后,很快就轮到了其他小朋友。
他们一个个发过去。
小朋友的压岁钱发完之后,就该轮到青少年了。
脸皮厚的几个,早已经在边上候着了。
那个和刘清我开过玩笑的年轻人一脸嬉笑着从刘宜宜手中接过新年红包,并学着小朋友的样子说,“谢谢小祖宗,谢谢小祖公。”
刘宜宜微微颔首,“不客气。下一个。”
又发了五六个人之后,就没有人来排队了。
而刘宜宜的红包,还剩下一大摞。
见到这一幕之后,刘清我站起来说,“其他人不来小祖宗这领压岁钱了吗?这仅仅是压岁钱吗?不,这是小祖宗对你们这群小辈的爱!不然成年人哪还有压岁钱拿?你们去外面看看,几十岁的人,还能有压岁钱拿吗?只能给小辈发还差不多!”
有个五六十岁的大爷闻言,忙摆了摆手,说,“姑妈,我都这个年纪了,哪好意思拿小年轻的压岁钱啊?”
刘清我虎目一瞪,“什么小年轻,这是你祖宗!”
“还有,你都这把年纪了,还能从长辈手里得到压岁钱,那是你的幸运!是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大爷闻言,依旧没什么表示。
刘宜宜见到之后,一脸平淡地说,“既然他们都不想要的话,那就算了。”
白花花的钱,谁不想要?
他们只是不想从刘宜宜手上领压岁钱而已。
拿了压岁钱,就好像真的低她好几辈一样。
虽说他们从刘清我的嘴里得知了她辈分很大一事,但他们还没什么真实感,还不能很快接受这件事。
刘宜宜对此并无所谓。
她将压岁钱发给同桌的老刘。
五十出头的老刘一点都不害臊地从她手里接过压岁钱,嘴巴还很甜,“谢谢祖宗,祝祖宗新的一年事事如意,天天开心。”
老刘之后是刘母,刘祈许,刘屿。
再之后,是刘清我的儿子,儿媳,孙子,孙女。
轮到蔺才的时候,这个腼腆的青年绞尽脑汁地想说几句好听的话,奈何他太过于紧张,紧张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刘宜宜作为长辈,很宽容地说,“祝福话轮到明天再说也不迟。”
明天才是大年初一。
今天发的红包,只能算是压岁钱。
压岁钱承载着长辈对小辈的美好祝福,让小辈能在新的一年平平安安。
而明天发的红包,才是拜年钱。
想要拿拜年钱,小辈是需要向长辈说好听的祝福话的。
两者的含义是不一样的。
给这群人发完压岁钱之后,刘宜宜不忘给刘清我也发了一个红包。
刘清我接到这个红包之后,不由得红了眼眶。
多少年了。
她有多少年没拿过压岁钱了?
都快六十年了吧?
见到她湿润的双眼后,刘宜宜微微扬起下巴,说,“小我,以后每一年的大年三十,我都给你发压岁钱。”
刘清我一手用力捏着红包,一手抹了下眼眶。
她忙哎了一声,“谢谢小祖宗,那我可要努力活久一点才行。”
听到这句话,老刘等人都发出了善意的笑声。
热闹过后,就到了看春晚的点。
刘宜宜不喜欢太过于拥挤嘈杂的环境,提前回了房。
见她回房,樊尧之自然也跟着一起离开了。
他俩一走,刘清我立马变了脸色。
她一脸严肃地说,“今天小祖宗给你们准备的压岁钱不拿就算了,但明天的拜年,可一个人都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