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许沁玉先把酒楼给定了下来, 一年租金二千两,她没用自己的名字去租铺子,而是用的莲花的名字。
虽然这里没规定官宦自家不得做生意, 但她到底是皇后, 薛氏跟闻氏都建议她若是想开酒楼, 名义上用家中嬷嬷或者家生子的名声去租铺子, 即便是世家大族做营生,用的也都是身边亲近和信得过的奴仆去出面。
许沁玉想了想,就用了莲花的名字。
当天在吉祥楼用过午膳,几人就过去酒楼那边把铺子给定了下来。
这铺子是长山公府的家业,确切说应该是已过世的原长山公夫人的嫁妆, 但是原长山公夫人已经病逝,后来长山公娶了继室,原长山公夫人留下一个孩子。
原长山公夫人嫁过来时,嫁妆丰厚到能让京城不少世家大族眼红。
因为原长山公夫人是商户女。
长山公是世袭, 也算京城的百年世家,至少传了几代, 但是上一任长山公贪污了上百万两银子的军饷。
当初第一任长山公是跟着太.祖皇帝打拼出来的爵位, 先帝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老长山公能够把这些银钱还回去, 也就作罢,所以老长山公没了法子,就给长子聘了个商户女做妻子, 商户女家也的确很有钱, 带了百万两银子的嫁妆, 还有其他不少产业做嫁妆。
后来商户女这百两银子的嫁妆自然就帮着还了长山公贪污的军饷。
但也因此事, 长山公一家子不得先帝重视, 算是慢慢衰落,除了一个爵位,长山公家已经没人在官场为官。
这位商户女也没怎么享福,嫁来长山公家中后,因着是老长山公定的亲事,跟丈夫的感情并不算好,后来才得知,丈夫早有意中人,两人过的冷冷清清,但丈夫也算敬重她,至少她活着的时候府中连个通房也没有,商户女生育长子时亏了身子,后来没两年就病逝了,就留下个三岁大的儿子。
那会儿老长山公还没有传爵给长子。
长子死了原配,自然要再娶,这次也算他运气好,他那位心上人也成了寡妇回了娘家,长山公世子自然想要迎娶自己的心上人,但是老长山公不乐意,觉得是个寡妇,名声不好听,后来到底倔不过儿子,也觉得要不是他贪污军饷,害得儿子娶了商户女,现在儿子也早跟他的意中人成了亲,那姑娘也不会落到现在成了寡妇,本身也是跟他儿子两情相悦。
最后,老长山公也就同意儿子娶了那寡妇。
寡妇进门后,肚子很是争气,又连着给老长山公生了两个儿子一个闺女,也让老长山公家里子嗣开始兴旺起来。
再后来,老长山公把爵位传给长子,商户女原配生的长子骆堂平就成了长山公府的世子。
这位骆世子今年已经二十,但一直未曾娶亲,倒不是他不愿意娶亲,而是名声不太好,纨绔跋扈,惹是生非。
继母待他也挺好,从三岁把他养到二十岁,但待他再好,到底是根子上有问题,商户女肚子出身的孩子,就算继室在怎么教养,依旧上不得台面,只会招猫逗狗,惹是生非。
京城里头的人都是这么说的。
但骆堂平毕竟是长子,按照爵位世袭制的制度,爵位都是传给长子,长子是世子,除非真做出什么触犯律法的事情被剥夺了世子身份才无法承爵,不然哪怕没什么学问,碌碌无为,爵位也得由着长子继承。
所以哪怕骆堂平再怎么惹事,只要没有触犯律法,他就是长山公府的世子,是以后爵位的继承人。
许沁玉看上的酒楼就是骆堂平母亲留下来的家业。
骆堂平的母亲姓韦。
韦氏当初带了二百万两的银票嫁到长山公府,除了这二百万两银票,还有许许多多的商铺庄子田地当嫁妆。
一百万两银子替老长山公填补了贪污的银钱,剩余一百万两,这二十年也都陆陆续续花干净,也就剩余一些商铺庄子田地。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韦氏留下的嫁妆着实还有不少。
韦氏死前给儿子留了个老嬷嬷,告诉老嬷嬷,银钱可以一大家子花,但是留下的商铺庄子田地这些不能变卖,且全都留给儿子的,当时连骆堂平的父亲也在场,也跟妻子保证,她的嫁妆都会留给骆堂平。
所以等韦氏死后,加上有留下的老嬷嬷帮着,韦氏留下的这些商铺田地庄子都还在,且都在骆堂平手中。
许沁玉看重的这个酒楼就是骆堂平想自己鼓捣下,看看能不能开酒楼赚银钱,结果生意不好,半年就有些坚持不下去,只能停业对外出租。
许沁玉也让莲花打听过这酒楼的事情。
知道这酒楼在骆堂平手里,她只要过去让莲花跟骆堂平签下契书就行了。
至于骆家的家世,莲花都给一并打听清楚,过去酒楼的路上还偷偷跟许沁玉嘀嘀咕咕说着,“娘娘,您有所不知,长山公这位继室,面上看着和善,其实就是个笑面虎,当初骆世子亲生母亲留下的还有百万两左右的银子,其中至少一半都陆陆续续到了这位继室荷包里,就连那些留给骆世子的商铺庄子田地甚的,其中一小半也是给这位继氏借去做生意用,不过有原长山公夫人留下的老嬷嬷在,这些家业到底也只是被这位继室借去,田契房契甚的,都还不在她手中,还在骆世子手里头。”
她们暗卫能知道事儿,自然比旁人多许多,就比如韦氏留下的一百万两银子,外人都以为是长山公府这些年陆陆续续败光了,但其实其中一半都到了这位继室手里头。
还有这位继氏,面上对世子不错,但到底如何,只有她心里头清楚。
反正她自己的两个儿子一个闺女被教导的明事理,至少明面上是如此。
只有这位骆世子,外人听到他的名讳都只是摇头叹气。
莲花说完又道:“不过娘娘不用担心,只要把这酒楼签下契子,娘娘就随意用,反正有契书在,娘娘可以多签个几年,这商铺的位置还是很好,也要抓紧点,不然很容易就租出去。”
这个商铺也是韦氏留下的嫁妆里头最值钱的,毕竟都快价值十万两银子了。
大家都坐在一辆马车上,薛氏跟闻氏也都听到了莲花的这些话。
薛氏轻轻皱眉,对于骆家这位继氏她也有所耳闻,就跟莲花说的一样,明面上这位继氏挑不出一点错,但她也觉得不太对劲,也担心租下酒楼后生什么事端。
可薛氏随后一想,女儿都已经是皇后娘娘,只要把契书签下来,就算骆家人想反悔都不可能。
她这才放心了下来。
几人很快就到了酒楼前,这会儿刚过晌午,酒楼还在营业中。
薛氏平日不经常出府应酬,也没甚好友,所以即便现在出来,也无人认出她是皇后娘娘的母亲。
许沁玉跟莲花还有闻氏更加不用说,离开京城七年,即便回京城,也没怎么在众人面前露过脸,自然更加无人认识。
几人进到酒楼,见到掌柜,莲花直接说明来意,掌柜立刻引着几人去后院。
骆世子骆堂平今儿正好也在酒楼。
他也不差银钱,母亲留给他的商铺庄子跟田地,每年都有不少租子可以收。
他之所以想用母亲留下的这商铺开酒楼,也是因为半年多前,他跟父亲吵了一架,父亲说他一事无成,什么都不如弟弟妹妹们。
他这才想着自己读书不成,就在别的事业上做出点成绩给家里人瞧瞧,可没想到,即便是做营生都如此难,旁人不会因为这酒楼是他骆世子开的就来光临,这才半年,他就有些撑不下去,对外说是每个月盈利很少,所以不想继续开下去。
但只有他自己清楚,每个月都在亏本。
骆堂平这会儿心情自然不好。
他这对外出租铺子的告示也就才挂出来一天,今天就有人来租铺子。
骆堂平见到几人,没想到会是几个妇人跟小娘子过来租铺子。
其中许沁玉生的貌美,他眼神忍不住多扫了一眼,才有力无气的问,“你们谁租?一年二千两银子的租金,一文钱都不能少,一次要付一年的租金,一年起租。”
莲花道:“我租我租,银票都带来了,二千两银票先付一年的租金,不过我打算最低租五年,一年一付租金如何?签的契书上也写明五年起租,这五年内,东家你不能把铺子再租给其他人。”
路上时候,许沁玉已经想过,五年时间足够。
这五年时间,她还能继续留意京城里头其他不错的商铺,要是可以置办下来,她就自己置办个商铺。
而且五年时间,她的饭庄也能开起来,即便城内买不到其他商铺,也不打紧。
骆堂平第一次听人说租铺子五年起租的,他是没什么意见,五年就五年吧,反正她们租不到五年还得给她赔偿,但如果他反悔不租,要赔出去的金额也不少。
骆堂平既然决定把酒楼租出来,也是半点不会拖泥带水,“行,现在就能把契书写好签下来,我就立刻把酒楼的伙计们都给遣散,明儿这铺子你们就能用了。”他说完又忍不住多问了句,“不知小娘子租我这铺子是打算做什么营生?”
莲花笑道:“还是继续做酒楼,所以东家你也不用把酒楼里头的伙计跟帮厨们遣散,可以留给我们继续用,到时候我们会支付他们工钱。”
骆堂平点点头,“那也挺好,祝小娘子生意兴隆。”
不过他还是提醒了声,“不过我这酒楼的大厨做菜手艺一般,可以留下做帮厨,小娘子自己再寻几位手艺好的大厨。”
也是他自己寻不到好的大厨,这位大厨还是继母给他介绍的,继母待他一直很好,是他自己不争气。
莲花道:“多谢东家提醒,这是自然,我们已经请好大厨了。”
骆堂平这才不再多言,跟莲花商议着写好了契书,两人签下契书后,莲花把二千两银票付给骆堂平,这才离开。
只要按下两人的手印,这份契书就已经生效,即便不去衙门盖公章也无事。
等到莲花跟许沁玉刚离开走到酒楼大门,跟一个八字胡的中年男子错身而过,中年男子目光还在许沁玉身上打量了几眼,目光在许沁玉脸上流连,露出几分惊艳,然后就盯着许沁玉看。
薛氏跟闻氏还有莲花都皱眉,莲花直接一个暗劲打在中年男子膝盖上,然后中年男子就噗通一声摔倒在地,脸直接砸在地上,开始哀嚎起来。
骆堂平听见前面的动静,出来一看,连忙说,“郑管事,你怎么摔了,你没事吧。”
中年男子哎哟哎哟叫了两声,“世子,奴、奴才才没事,奴才过来是想同你说,夫人想请您回府一趟,是有关这酒楼的事儿,夫人说让您先别急着把酒楼租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