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寒川简坐在铁架上晃着腿, 他太无聊了，无聊到甚至开始思考是不是要去祓除咒灵，在他的主线任务中祓除咒灵也是比较重要的任务。
虽然不知道这个奇怪的光屏是什么，但他并不排斥。
就在这时, 他听到脚步声, 抬起头来的时候便看到熟悉的人走进来。
“悟？”寒川简看着走进来的五条悟, “你怎么来这里？”
“还有……”寒川简转头看向五条悟旁边的那位学生, 他记得当时夜蛾正道拜托他的时候这个学生也在旁边, 是夜蛾正道的三名学生之一, 叫什么名字来着？
“夏油杰。”夏油杰自报姓名。
寒川简点头，“夏油同学，有事吗？”
五条悟上下打量着寒川简, 夏油杰也在观察，在观察了一会儿后，他们两个对视一眼。
“完全没有丝毫离开的意思？”夏油杰这样说。
“是吧，我就说他没有诅咒师的气质，而且他也没有避开人，他是不是很奇怪。”
“确实很奇怪。”
“喂。”寒川简喊了一声, “在我面前说我很奇怪真的很没礼貌, 而且诅咒师是什么？说的是我？”
五条悟和夏油杰一起看向寒川简, 然后再次转头窃窃私语。
“超级没有自觉。”
“是压根不知道自己快要成为诅咒师了？”
寒川简将一截断掉的铁棍扔下去, 金属物体落到地上的时间发出清脆的声音, 五条悟和夏油杰连忙转头认真的看向寒川简, 但显然寒川简正在等他们回答问题, 他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对的模样。
比起五条悟, 夏油杰在心性上更加成熟稳重, 所以他能很轻易的确定寒川简并不知道自己是诅咒师。
他不认为自己会被追捕, 所以当然不会逃跑。
为什么？
既然已经严重到高层都要追捕他，他为何会没有丝毫察觉？除非……他并不认为自己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甚至可能他压根就没有做，他只是单纯的被高层安了个什么奇怪的罪名。
就像是五条悟说的那样，那些高层的老头子总是会做出一些愚蠢的事情来。
“诅咒师，和咒灵同等存在，是可以被咒术师当场处死的堕落者。”五条悟双手插在口袋里笑着回答：“老师，我们刚刚接到通知，你似乎将要成为诅咒师，于是安排我们来带你回去。”
空气很安静。
寒川简连眼睛都没有眨一眨，他只是平静的看着他们，他没有惊讶也没有反驳。
在那一刻不只是夏油杰，连五条悟都意识到了点什么。
寒川简虽然并不知道自己将要成为诅咒师，但他似乎并不为自己是诅咒师而惊讶……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五条悟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收回去，他稍微带上了一点防备，这份防备为的并不是他接触到寒川简的本性，仅仅只是因为这片刻寒川简的不意外。
“诅咒师？”寒川简终于开了口，“我做了什么需要被当做诅咒师的事情吗？”
“哈？你做的事情你自己不知道？”
“当然，我不觉得我能做什么比肩咒灵的坏事。”寒川简回答：“理想家是不会伤害别人的。”
寒川简说的太笃定，不管是话语还是神情都告诉面前的两人他就是这么想的，他似乎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被当做诅咒师。
实际上寒川简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诅咒师。
他并不是很了解所谓诅咒师的设定，在系统搜索后给的内容也比较简略，只是说诅咒师是不遵守制度肆意使用自己力量的咒术师，失忆的寒川简无法确定自己过去的身份，他能确定的只有一点。
那就是：咒术高专的咒术师体系厌恶并且在消灭诅咒师。
不管是不是，在这里寒川简都只能‘不是’。
五条悟往旁边走了两步，他靠在墙壁上开口，“你得罪过上面的老头子？”
老头子？
寒川简在脑中分析这个词汇所代表的含义。
五条悟是御三家五条家的少爷，他很明显讨厌这个所谓的‘老头子’，这说明这个人可以给五条家施压，说不定这一次他来都是因为这些‘老头子’的命令，所以这是连五条家都必须在意的一群人。
咒术界高层。
寒川简露出一个笑容，“什么才算是得罪？毕竟我是一个无拘无束的人，在学校时经常违背命令。”
“真的吗？”五条悟眼睛一亮，“那些老头子没有训你？”
“我讨厌规矩，你没有听夜蛾说吗？我在毕业后就失踪了。”寒川简笑着说，看上去像是一个在拥抱风的自由者，“咒术师是一种规则上的工作，死亡率极高就算了还一定要接任务，所以我就不做咒术师，也不让他们找到，选择去世界流浪。”
“我已经走过很多地方，全世界都看过一圈，所以绕了回来。”
寒川简说：“如果真的得罪了那些人，大概就是他们觉得我可以成为咒术师的支柱，我却压根没有按照他们的意思走。”
被寄予厚望的高专学生，结果毕业后失踪在全世界流浪？
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一眼。
他们同时开始想象对方如果在毕业后不做咒术师跑去流浪的后果，他们想到的画面全部都是夜蛾正道被气的跳起来，估计高层的那些老头子也会跟着鼻子都气歪掉。
咒术界的特级咒术师不及一手之数，除了五条悟和夏油杰这两个天才咒术师外，更早之前的特级只有一位。
那就是不接任务还在全世界游荡的九十九由基。
难不成寒川简还和九十九由基一样能力达到了特级？
“那也太小心眼了。”五条悟大声吐槽。
与此同时，玩家秋元雅人正在废弃工厂外听着他们的对话声。
一边听他一边开始做总结。
“一位被五条悟称作老师但不知道名字的人，似乎是被上层针对的诅咒师，在高专上过三年学，是咒术高专二年级班主任夜蛾正道的同期。”
“NPC？”秋元雅人微微皱眉，“应该不可能是玩家，玩家不会有这么详细的背景。”
对面似乎安静了，秋元雅人试图探出头去确定里面的人，就在他看到对面人的瞬间他微微睁大眼睛。
虽然距离很远，但这个人的样子很熟悉，他刚刚就在番茄的录屏中看到过！
他立刻打开系统对准寒川简，下一刻便跳出一个好友添加通知。
【是否添加玩家‘寒川简’为好友。】
秋元雅人手一抖，好友添加通知瞬间发出来，他暗叫一声糟糕，因为在好友通知发过去的一瞬间寒川简立刻转头看向他那边，他们对视在一起，秋元雅人能够看到他淡橘色的眸子。
【警告：请尽快逃离！】
【警告：重要角色‘寒川简’对玩家仇恨值100%！】
什么？！
秋元雅人来不及震惊，他迅速冲出去，下一刻一只扭曲的咒灵直接从墙壁中钻出来，在逃跑途中他看向寒川简，那双眸子是那么淡定的注视着他，但就是这份安静让秋元雅人隐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那个玩家添加通知和NPC仇恨100%的通知全部都是从寒川简身上发出的。
NPC会是玩家吗？
“是谁？”夏油杰跳出去，他踩在咒灵身上看向翻滚出去的秋元雅人。
秋元雅人微微皱眉，他不愿意对上夏油杰，于是他的身体缓缓沉入阴影中。
“术师？不……不太像。”夏油杰跳到秋元雅人消失的地面，“没有咒力痕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五条悟走到夏油杰身边，“杰？”
“为什么突然把咒灵放出来？”五条悟声音稍微带上了一点疑惑，“你看到了幻觉吗？”
“什么？”夏油杰震惊的看着五条悟，“你没有看到？刚才有人出现在这里，那个人还藏进了影子里。”
五条悟皱眉，“不，我什么都没看到。”
按理来说五条悟可以看到所有东西，他的六眼可以发现所有咒力痕迹，人的移动会带动无数咒力，所以对五条悟来说绝对不会有人能避开他的探测，那个人如此明显的出现在他们面前，但五条悟却说自己没看到。
夏油杰看向寒川简，“寒川老师，你看到了吗？”
寒川简注视着夏油杰，他缓缓露出一个笑容，“没看到哦。”
夏油杰：？
撒谎……是寒川简先看向那边，夏油杰注意到才发现那里藏着一个人。
“真的不是杰你看到了幻觉？连寒川老师都没看到人。”
夏油杰沉默着，片刻后他看向寒川简，“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我们这次任务是带寒川老师回咒术高专，寒川老师，希望你不要让我们为难，和我们回去一起调查。”
“我很乐意。”寒川简笑着说：“现在就走吧。”
夏油杰点头，他收起咒灵，但就在那一刻，寒川简的影子里突然钻出一个人影，寒川简低下头看到人影，他抬头看向夏油杰，眼神里带着疑惑不解，还没等他开口求救便被影子包裹消失不见，五条悟愣了一下，他摘下眼镜看向寒川简刚才在的地方。
“消失了？”五条悟看向周围，“杰？你刚才有看到什么吗？！”
“……悟。”夏油杰盯着五条悟的眼睛，“你的六眼是不是有缺陷？比如看不到特定的人之类的睁眼瞎？”
五条悟：？
“你才是睁眼瞎！老子这可是几百年来最完美的六眼！”
……
从影子中被吐出来，寒川简在地上翻滚了两下后单膝跪地稳住身体，他盯着还在翻涌的影子，几秒钟后影子便凝聚成一个人，那人带着兜帽穿着黑色的外套，因为过于疲倦直接摔倒在地上气喘吁吁。
玩家。
寒川简眼神闪过不善，但他没有立刻将这个没有反抗能力的玩家消灭。
蓝色光屏还亮着，上面是寒川简的好友界面，在界面上只有一个好友，好友名是‘秋元雅人’。
添加好友是一件愚蠢的行为，在成为好友到一定程度时会可以定位好友的位置，在接到好友通知时寒川简选择同意也是怀着这个想法，就算是这位玩家逃掉他也可以通过定位找过去。
没想到同意好友之后这个玩家突然给他发过好几条消息。
【秋元雅人：你拖延一下时间，我一会儿通过影子带你离开。】
【秋元雅人：从影子跳跃需要花费一段时间和极大精力，我保证不会攻击你。】
【秋元雅人：你也在担忧如何离开吧？被掳走和反抗逃跑会得到完全不同的结果。】
【秋元雅人：相信我。】
寒川简确实在为这件事犯愁，因为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过去是怎样，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诅咒师，但如果在这里反抗他就百分百坐稳诅咒师的位置，秋元雅人的提议比想象中吸引他。
于是寒川简试着相信一次，他遏制住自己的反抗行为，任由秋元雅人将他带走。
秋元雅人确实没有骗他。
“为什么要救我？”寒川简看着气喘吁吁几乎站不起来的玩家，“我现在就可以干掉你。”
“不愧是对玩家仇恨值100%的NPC。”秋元雅人额头上满是汗水，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惧怕，甚至哪怕带着喘息他的声音都是稳的，他摘下兜帽，露出自己白色的发和略显冷漠的面容。
如果在现实中，秋元雅人的样貌会很受欢迎，他的容貌里带着一股子冷感，加上他不苟言笑，越发像小说里的冷漠男主。
秋元雅人和寒川简对视着，“这是我的诚意。”
他说：“我想和你合作。”
“合作？”寒川简微微皱眉，“首先，我想你已经确定我是NPC，并且对玩家的仇恨值极高。”
“我从没见过你这样的NPC，拥有对玩家极高的仇恨值，并且还非常清楚自己的设定。”秋元雅人缓着自己的呼吸，“最重要的一点是：你可以伪装自己是玩家，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做到的，但你确实做到了。”
“既然你知道……”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想和你合作。”秋元雅人站起来，他看着寒川简，眼里带着自己的坚韧，“我不在意你是什么样的NPC，也不在意你如何成为玩家，我要的只有钱。”
“或者说：正因为你是NPC，所以你不会和我抢夺最终奖励，是最安全的合作对象。”
“单打独斗敌不过那些报团的战队，加入战队也会有利益分配，所有玩家都不值得信任。”
“你的目标是处理掉所有玩家是吧？正好我也的目标也是淘汰所有玩家。”秋元雅人用最冷静的话说着最冷酷的话语，“我们合作，我可以得到更多玩家的信息，我也可以进入游戏论坛搜索消息，这对你百利而无一害。”
寒川简微微睁大眼睛，他甚至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
“对了，我还可以给你做伪装。”秋元雅人道：“我可以发现你的身份，那其他玩家也能发现，这可不利于你的狩猎。”
现场安静了足足十秒钟。
寒川简从地上站起来，他看着秋元雅人微微皱眉，“钱对你来说这么重要？”
“非常重要。”秋元雅人用一张冷漠脸说着不符合他形象的话，“我来这个游戏就是为了奖励来的。”
在沉默几秒钟后，寒川简伸出手来，“合作愉快。”
秋元雅人将手放上去握住，因为脱力的缘故，他的力气很小，握的也很松。
“合作愉快。”
一个小时后，游戏论坛出现一条新帖子。
【学咒术的学校里为什么会有一个刀玩家的NPC？！】
【这个帖子好熟悉，我是不是见过一次？】
【xs，上次就有人来吐槽，说自己被一个仇恨值100%的NPC骗出去刀了。】
【哈哈哈，终于有人步我后尘了！】
【呦！上次的楼主来了。】
【仇恨值100%的NPC？xs，你们被骗了吧。】
【咦？什么？楼上有瓜吃？快点透露透露！】
【那不是NPC，是一个玩家伪装的，他混到了咒术学校的老师职位，在得到工作的时候系统会自动发一个职位信息，估计你们看到了职位信息就下意识觉得他是个NPC，这位玩家已经用这个错觉刀了不少咒术师玩家。】
【草！好损！】
【楼上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因为我特么也是受害者，被骗出去刀死后才发现真相，特么的我研究了好久投诉了客服一百次才得到这个真相。】
【特么的所以不是重名？！我就说怎么会有NPC和玩家重名，竟然是这样，骂骂咧咧。】
【楼上似乎在说什么只有自己知道的暗号。】
【等我买到小号一定要回去报仇！】
关掉帖子，秋元雅人松了口气。
这样就没问题了。
自己通过米田万里的帖子分析出事情发生的地方，但米田万里并没有暴露出任何消息，不管是寒川简的姓名还是身份，也就是说：只有米田万里自己知道有一个NPC和玩家寒川简是一个名字。
不需要遮掩，只需要告诉他这位NPC是玩家扮演，那么他就会自己延伸想象。
毕竟，没有玩家会相信一个NPC可以成为玩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