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大家重振旗鼓开始寻找线索, 水原暗暗松了口气，他从高处下来准备去找新线索，就在这时他看到一个青年低着头, 他并没有展开行动。
水原有些奇怪走过来，下一刻便看到他怀中抱着的孩子。
孩子看上去哭了很久, 眼睫毛上还带着没干的泪水，他不安稳的抓着青年的衣角, 看上去是哭到睡着了。
一个带着孩子的NPC？
“先生？”水原开口，“没事吧？”
寒川简抬起头来，他注视着水原，然后露出一个很轻的笑容, “没事，我们都没有受伤。”
“那可太好了。”水原连忙道：“真是造孽, 竟然连孩子都不放过, 这个地方太可恶了，我们要一起找到离开的方法，他一定会没事的！”
水原, 战队‘荒原’的玩家一名，进入游戏已经超过一周。
在积分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可以使用积分和系统兑换道具或者是技能, 这些技能是区别于咒术师的能力, 虽然比不上咒术师但依旧比普通拿咒具打怪更好，而水原, 选择的技能是‘发言力’。
听上去很抽象，其实功能并没有那么抽象, ‘发言力’会感染周围的人, 让NPC情不自禁听从他的话。
这也是他刚才能瞬间安抚住所有人的原因。
看到寒川简竟然没行动他真的惊了一下, 但看到他抱着一个孩子的时候他松了口气, 看样子并不是自己的‘发言力’失效，而是这个NPC有其他无法行动的特殊原因。
水原放心了，便打了招呼后转身离开寻找线索，寒川简注视着他的背影，眼里带上了一点微妙。
还不到料理他的时候。
寒川简转身走到电话亭，刚才五条悟已经过去，在寒川简过去时五条悟恰好推开电话亭的门和寒川简面对面。
“来看看，有好东西。”五条悟这样说。
寒川简和五条悟对视，五条悟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邀请他进去。
于是寒川简把睡着的孩子递给五条悟，他拉开电话亭，下一刻便在电话亭内部看到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放我出去！】【妈妈？】【我在哪里？】【这里好黑好可怕！】【我要回家！】
【不要打开箱子！！】
黑色的字迹层层叠叠，这些还只是寒川简能够看清楚的字样，最后在那些黑色的字迹上是无数尖锐的抓痕，寒川简比划着这几道抓痕的痕迹，在思考过后开口。
“看上去像是人类的抓痕，年龄比较小，岁数在8岁左右。”
“哈？”五条悟探过头来，“你怎么看出来的？”
“人类和动物的爪子区别明显，成人和孩子的手大小也很明显。”寒川简看着他，“你不是处理咒灵的专家吗？怎么这个都不知道。”
五条悟撇嘴，用之前寒川简的话回答：“我处理的是咒灵，不是咒灵如何形成的故事。”
但是，在恐怖游戏里，剧情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只有从剧情里找到鬼怪的真身，确定对方的弱点才可以把鬼怪一网打尽，而线索就被塞在一个个乱七八糟的位置等待去探索，没想到竟然有一天可以玩儿真人恐怖游戏。
在第一关结束后给他们这么长时间估计就是让他们寻找下一关的线索。
好吧，现在知道大概有个8岁左右的小孩被关在一个很黑的地方无法回家。
周围刮起了风，风呼啸着仿若鬼哭狼嚎，开始有人一边哭着一边找线索，水原也从垃圾桶里翻出来一个小孩子的日记本。
这么一块地方能探索的并不多，很快大家又聚集了起来。
水原把日记本放到地上开始询问，“大家都找到了什么线索？我先说，我这里找到一个日记本，这个日记本的主人似乎是个小女孩，名叫爱丽丝，爱丽丝有一个很喜欢的洋娃娃，最后的日记说自己喜欢的洋娃娃被妈妈扔掉，她离家出走寻找洋娃娃。”
“我这里找到的是爱丽丝妈妈的线索。”有个人连忙开口，“里面似乎在说：自己的女儿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捡回来一个很脏的洋娃娃，而且她总觉得洋娃娃很怪异，于是就偷偷把娃娃扔掉了。”
“一个小孩被关在黑暗的地方。”寒川简开口，“按照你们的说法，可能是这位名叫爱丽丝的小妹妹。”
“不对吧。”最后一个穿着高中生制服的少女脸色惨白，“我这里发现的东西是一张合照，是一个小女孩和妈妈的合照，上面显示爱丽丝没有找到娃娃回到了家，她没有被关起来啊。”
水原脸色难看，其实不只是他，在场的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一点，这个小剧情里最后回家的女孩，或许并不是原先的爱丽丝。
果然，叮咚一声，在第一关后再也没有出声的东西再次发出声音。
【恭喜通过第一关。】
【第二关：请在一个小时内找到爱丽丝丢失的洋娃娃。】
【游戏开始。】
并没有人动，因为没有人是傻子，虽然剧情只有一点，这里也过于魔幻，但他们每个人都清楚剧情里爱丽丝的洋娃娃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要去找这么危险的东西跟找死没太大区别。
又有谁愿意冒着危险去死呢？大家刚刚从生死间走出来，还没有得到安抚，立刻就要面对另一件可怕的事情。
承受不住才是正常的事情。
“大家不要放弃！”水原连忙继续用‘发言力’鼓励大家，“要是我们不做的话所有人都活不下去，如果我们照做了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想想自己的生活，大家，要活下去啊！未来充满希望！”
‘发言力’起效，众人开始镇定并开始寻找洋娃娃，水原看着他们开始行动总算松了口气。
这就是他会选择这个技能的原因。
在遇到特殊情况的时候，他可以使用技能找到一大批NPC炮灰，让NPC炮灰去试错，这样既能保证自己活下来，还不会让自己在NPC中的好感度降低。
这样想着，他洋洋得意的离开，开始装作寻找洋娃娃，但实际上只是在观察周围NPC的行动。
寒川简和混迹在其他人中间，五条悟也跟在他身边。
“假想咒灵。”在行走的时候五条悟突然开口，“在对某个不存在的事物恐惧，达到一定程度后就会诞生假想咒灵，那洋娃娃不一定是什么可怕的东西，很有可能是在爱丽丝母亲恐怖下被诅咒。”
“也正常。”寒川简道：“洋娃娃类人的样貌会造成一些人的恐惧。”
“所以说：这真的太麻烦了！”五条悟伸了个懒腰，“弱者会去恐惧各种各样的东西，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却因为这种恐惧诞生咒灵，咒灵再去袭击人类造成更大的恐惧，简直循环往复永远清不掉。”
“想让所有咒灵消失除非让人类一起消失掉。”
听着五条悟的话，寒川简开始回忆自己在这几天调查的这个世界的构架。
负面情绪会形成咒灵，而人类是一定会产生负面情绪的，但这里面只有咒术师可以将自身的负面情绪化为力量来使用，也就只有咒术师有和咒灵战斗的能力。
“恐怖电影会形成咒灵吗？”寒川简发出疑问，“或者说：一位恐怖小说家创作出一部很可怕的小说，读者们都被小说吓到，那么那些负面情绪会因此让小说实体化吗？”
五条悟看向寒川简，“……你不是在高专上过三年学吗？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也就是说可以了。”寒川简这样说。
“只要恐惧到一定程度，这种事情当然可以做到，杰就有类似妖怪传说分类的假象咒灵。”五条悟点头，“理论上，所有的恐怖传说都会有成为假想咒灵的可能性，所以很多容易诞生恐怖传说的地方都会放置咒物来镇压。”
寒川简思考着，他点点头，然后把睡着的孩子再次塞到五条悟怀中。
“喂！”五条悟愣住，“你干嘛？”
“帮我看一会儿，我有点事要确定。”寒川简转身离开，“等实验过后就能确定我的猜测是不是正确，如果猜测正确，我们说不定能找到离开的办法。”
“真的？”
寒川简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头，他只是伸出手来示意了一下，走的位置恰好就是水原所在的地方。
而另一边，水原打开系统的录像机，将镜头转向自己，他小心翼翼的在角落里开口。
“大家好，我是水原，现在我正在无限游戏副本中。”
“在经过最开始的逃亡后，我们在这片不大的区域里寻找线索，最后得到一个小女孩爱丽丝和她的洋娃娃的故事，我判断那个洋娃娃可能就是这场游戏的关键。”
“我们要在一个小时内找到那个洋娃娃，大家正在努力，我准备等其他人找完后再出发。”
“在这种游戏里，能让他人代劳就不要自己行动，因为到处都是flag！”
说完水原开始转动拍摄场景，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他在拍摄的画面中看到一个人站在他身后，因为周围过于阴暗的环境吓得水原一个哆嗦，他猛的抬起头来才发现是刚才那位抱着小孩的父亲。
“你！”水原的脏话都要吐出口，然后被他硬生生咽下去，他勉强自己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你有事吗？”
不怪水原会被吓一跳，周围的环境非常黑，似乎是为了氛围的缘故，他还能听到不远处有幸存者在小声抽泣，风在鬼哭狼嚎，他也处于紧张中，这是他第一次进入无限流副本，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
结果就在这种情况下突然看到一个人站在他身后……
“抱歉，吓到你了吗？”寒川简声音里带着歉意，“是这样的，我刚才发现一个箭头，箭头指向这边，我看过来的时候好像看到了一个影子就赶紧跟上来，你刚才看到有人过去吗？”
“什么？！”水原下意识左右看了看，情绪高度紧张，“不，我没看到有人过来。”
寒川简装作担忧的模样，“怎么会没看到？确实有个人往这边走了。”
“你看到的是什么样的人影？”水原咽了一口口水，他没有停下录像，也立刻意识到这似乎是重要剧情，于是壮着胆子询问，“别担心，我在这里，我会保护你！”
“谢谢，您真是个好人。”寒川简眼神里带上了一点感动，接着他才开口，“我刚才在巷子口，当时我看到了一抹红色，它有点矮，赤着脚，像是个穿着红裙子的小孩，我还听到了笑声。”
“我跟着它跑过来，结果追丢了，只看到您在这里。”
水原点头，“还有吗？”
“我似乎还听到一点奇怪的声音。”寒川简很小声的开口，“女孩一边跑，一边喊着娃娃，我就在想：她是不是爱丽丝，正在寻找自己的娃娃，如果跟着她是不是就能找到那个娃娃。”
真是不怕死的NPC。
水原在心里感叹着。
不过这个NPC带着一个小孩，估计是想让自己的小孩赶紧离开，所以才会就这样跟过来，虽然略微有些无语，但这样的人确实很好用，他可以为了自己的孩子去任何危险的地方。
不过现在确定一件事了，名叫爱丽丝的女孩也在这里，她穿着红裙子赤着脚，一直寻找自己的洋娃娃，要是跟着她就能找到娃娃。
那就让面前这个NPC去送死吧，他就能趁机去拿娃娃。
“什么声音？”在水原打算盘的时候，突然寒川简开口，寒川简用一种恐惧的眼神看向旁边的小巷的裂缝，“那是什么？女孩和娃娃？！”
寒川简直接冲进去，水原愣了一下只见他冲入黑暗中，在他追过去的时候再无声息，仿佛失踪了一般。
水原眨眨眼睛，“喂？”
“人呢？”
没有人回答，水原看到的只有黑暗的巷子，里面什么都没有，仿佛刚才冲进去的寒川简已经被黑暗吞噬了一样。
发生了什么？
水原意识到不好，他转身就准备离开，但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一阵若隐若现的笑声出现在他身后，水原的身体僵硬在原地，笑声越来越大，一直到仿佛响在他耳边。
小女孩的声音清脆，笑声更是响彻在他的耳朵里。
“你见到我的娃娃了吗？”
一双冰凉的小手抓住他的手指，水原整个人都在颤抖，他唇色苍白，暗暗骂自己在寒川简出事的时候竟然没有离开。
“你见到我的娃娃了吗？”
小女孩的声音又响起。
水原小心翼翼低下头，穿着红色裙子的女孩赤着脚站在他旁边，但是她没有脸，胖乎乎的脸蛋上只有一张裂到耳根的嘴巴，水原忍不住发出一声刺耳的惨叫声，黑暗瞬间涌出，将水原一把拉进黑色的巷子里。
有人听到了惨叫声跑过来，看到的只有空荡荡的巷子。
五条悟抱着孩子凑过来，有半数以上的人都聚集在这里，他不过去显得太不合群，就在这时，寒川简从墙上跳下来，从背后拍了拍五条悟的肩膀。
“发生了什么？”五条悟看着前面的人，“你刚才是往那边去了吧？”
“去做了个实验，现在已经确定了。”寒川简把孩子抱过去，因为动作的原因小孩子瘪瘪嘴，好在没有苏醒。
寒川简其实并没有看到什么穿着红裙子赤脚的小女孩，更没有听到她在找娃娃，他只是用这种方式去骗了一下水原，水原因为他带着孩子的父亲身份相信了他的话，尤其是在他消失在黑暗中之后更是不做任何怀疑。
他确信真的有一个穿着红裙子赤脚的女孩在找自己的娃娃，于是这个女孩就真实的出现在他眼前。
或许水原连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什么实验？确定了什么结论？”
“假想咒灵。”寒川简道：“虽然在这个空间里无法使用咒术，但是假想咒灵还在正常形成。”
五条悟立刻明白了寒川简是什么意思，“你是说：并不是女孩的妈妈使洋娃娃变成假想咒灵，而是在这里的人对这个故事的恐惧，将洋娃娃实体化为假想咒灵出现在这里？！”
“没错。”寒川简点头，“只要害怕就会出现害怕的东西，一旦相信会有鬼，就会有鬼来追杀。”
水原面前的爱丽丝是他在恐惧后相信后出现的假想咒灵，于是他就被自己想象出来的咒灵杀死了，这也是寒川简会找水原做实验的原因，他是玩家不是真的死掉，而且，寒川简对玩家仇恨值100%。
他乐得看水原被自己催生出来的咒灵杀死。
“有点糟糕。”寒川简看向周围，“这个故事有很多种解读方法，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理解，诞生不同的恐惧，也就是说……最糟糕的情况下我们会赤手空拳对上三个假想咒灵。”
“爱丽丝、洋娃娃，以及爱丽丝的妈妈。”
话音刚落，只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惨叫，男人从巷子里爬出来，他惊恐的朝着这里伸出手，但是在他的腿上有一双惨白的手，那双手将男人一点点拖回去，最后只露出一截黑色的长发和白色的长裙。
“成年人，是爱丽丝的妈妈。”寒川简立刻判断出来，“现在已经有两个假想咒灵成型了。”
刚才的画面彻底刺激到了幸存者们，没有水原的安抚，他们发出刺耳的尖叫，开始朝着任何地方逃跑，负面情绪还在不断暴动着。
五条悟和寒川简随着大部分人群跑动，一边跑五条悟一边道：“但还有一件事不明白。”
“为什么我们会无法使用咒术？”五条悟道：“假想咒灵可以凝聚，这说明负面情绪在很好的转化成咒力，但就算是我的眼睛也看不到咒力的痕迹，难道在这里的负面情绪只能提供给咒灵？”
“可能是空间的原因。”寒川简看着天空，“如果打破这个空间，说不定就能找到办法。”
可现在的问题就是：怎么才能打破这个空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