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一年级学生米田万里失踪, 一年级的班主任把学校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发现他。
据一年级的学生说：在任务完成后他们因为受伤去了医务室，米田受伤很轻，就自己回了教室, 但回来时他们没有看到米田, 本来以为他回宿舍睡觉去了，谁知道连第二天都没见到人影。
看着一年级老师着急的模样，五条悟转头看向寒川简。
“寒川老师, 你是不是知道这位米田同学去了哪里？”
寒川简此刻正在看书, 他连头都没有抬，“不知道。”
“可你昨天不是去找他吗？”五条悟托着下巴，“我们在天台都看到了, 你去了一年级的教室。”
“你又没亲眼看到，怎么知道我就是去找他。”
五条悟撇嘴，好吧，他都跟上去了也没看到寒川简面前有什么人, 或许这个米田万里在寒川简过去的时候就离开了。
夜蛾正道已经离开高专去参加会议，夏油杰和硝子被分配任务, 只有五条悟，他不允许出去, 还特地让寒川简时时刻刻盯着他，因为夜蛾正道确定一旦放五条悟出去，他一定会去探究天上的咒灵‘转盘’。
闲的打哈欠的五条悟拖着下巴看着寒川简, “说起来寒川老师, 你的术式是什么？”
“不知道。”
“哈？”五条悟惊讶的睁大眼睛, “你在开玩笑？”
“没有。”寒川简合上书, “夜蛾没有告诉过你吗？我是一个理想家, 是为了理想而活的人, 我否定了自己的过去，忘掉了自己的所有事情，成为了现在这个最新的自己，类似重生。”
五条悟听着他胡诌，他点点头然后道：“那为什么会来这里？”
“因为理想家也需要吃饭。”寒川简这样回答：“流浪者也会饿。”
“真厉害。”五条悟鼓掌，“一个忘掉自己术式的咒术师，真是前所未有！”
寒川简知道他不信，其实他自己也不相信。
关于过去他有太多的疑问，他的脑子一片空白，但这片空白中总是闪过一丝破碎的片段，他仿佛能记起很多人，又仿佛那只是数据残留，他其实迫切的想要寻找这份记忆。
他没有否定过去，只是无法找回过去。
“好无聊啊。”五条悟第十次喊着无聊，“不行！我要出去买东西，我要吃草莓大福！”
“不行。”寒川简拒绝，“你不能离开这里。”
“为什么？老子真的不会去探究那个奇怪的咒灵，为了这种事把我关在高专真的没有问题吗？”五条悟喊着，“而且这里根本就没办法关住我，是老子自己听话坐在这里的！”
寒川简看着他，然后打了个哈欠，“我也好无聊。”
想看文件，想确定资料，想去孤儿院看小孩……
难以说明的警惕性让寒川简很难真正放松下来，他从苏醒到现在都在无法安心的环境中，整个人都在高度紧张的范畴里，身体有些疲倦，而且无法让自己停止。
早知道会这样，他宁愿待在之前的废弃工厂。
起码哪里没有人，还能暂时休息一会儿。
五条悟站起来，他露出一个坏笑，“寒川老师，既然你也无聊，那就一起去买东西。”
“你跟着我，这样就没问题了吧。”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寒川简想。
虽然夜蛾正道说的是不让五条悟离开，但把一个人困在一个地方实在是不合理，寒川简不是一个极端的人，或许是忘记了的过去对他造成了什么影响，寒川简认为自己是一个非常宽容的人。
他可以宽容每个人身上的缺点，尤其是这种半大孩子的性格。
“没问题。”寒川简给了五条悟肯定的回答，“但是，不能去其他地方，在你的同学回来之前回来。”
“当然。”五条悟直接跳窗，连正门都不走。
出了高专，五条悟直奔他常去的点心店，寒川简看着来来往往的人，这里是东京偏向繁华的地方，即使是工作日也有不少人在街道上游荡，人数太多，分辨不出哪个是玩家哪个是NPC。
五条悟拿着买好的东西出来时就看到寒川简靠在墙上注视着来来往往的人。
说实话，五条悟感觉这个人很寂寞。
他孤单寂寞的要命，却说自己正在流浪，仿佛是找不到家的流浪狗，想到这里五条悟感觉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怎么会觉得一个成年人像流浪狗？而且还是夜蛾老师的同期。
“我说，你一直在看什么？”五条悟走过来蹲在寒川简旁边，“好像从刚见面开始你就一直在找什么东西，找什么人。”
寒川简愣了一下，他转头看向五条悟，“是吗？”
“很奇怪啊，你这个人。”
“没想到会被你这样的人说奇怪。”寒川简想了想，接着才开口，“怎么说呢？我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但是下意识的在找一些特定的人，好像是找到这些人，我就可以完成什么样的事情，回到什么样的地方去。”
“哈？”五条悟听不懂。
寒川简其实也听不懂，“这好像是写在我程序里的东西。”
对，仿佛是写在程序里的东西。
作为玩家成为第一，作为NPC清理所有玩家，不管多少次，要这样做，只有这样才能……
“哦？”五条悟把吸管插进奶茶盖里吸了一口，“之前还和我说你否定过去成为一个全新的人，结果是在骗人，你这样随便撒谎的人没有朋友吧。”
“……谁知道呢。”
“哪怕是老子也不知道该怎么恢复记忆，我是最强又不是医生。”五条悟喊着，“既然对你那么重要，那就努力回想呗，想不起来就按照自己潜意识里行动，行动的多了总有一天能想起来。”
寒川简无奈的看着他，“你从哪里听到的这说法？”
“当然是我自己想的，不行吗？”
“不要输出一些奇怪的知识，会误人子弟的。”
“哈？老子才没有！”
话音刚落，五条悟突然站起来，他直接摘下墨镜看向周围，寒川简奇怪的看着他，他随着五条悟的眼神往外看却没有看到任何特别的东西。
这里和刚才一样，还是人来人往。
但是五条悟却不一样，天生六眼能让他看到咒力的分布、走向，他凭借着咒力来判断面前的人，也就是在刚才，他突然看到周围的咒力开始凝聚，但却不像是凝聚成咒灵，而是形成了一条很长的线。
线在蔓延，走到一个点会拐弯，最后这条线包裹住了一整条街。
“没有咒灵，窗也没有预警？”五条悟看着这条线，“这到底是什么？”
寒川简迈前一步，就在这时，他的面前突然想起来，那条咒力凝聚的线突然暴涨，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将整块区域围起来，空气中形成一道空气屏障隔绝开里面和外面。
“糟糕！”五条悟想要跳出去，却被屏障完全挡住，“这是‘转盘’的游戏场！”
【警告：玩家进入无限游戏！】
寒川简也收到了提示。
【警告：此处隔绝咒力，咒术师无法使用咒术！请知悉！】
【警告：危险性极高！请玩家谨慎行事！】
“没办法用咒术？”五条悟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他看着自己的手，接着看向周围，在无咒力的环境下，他的六眼甚至是个摆设，他只能靠着平常视力去观察周围。
“……这才是连一级咒术师进入都无法回归的原因。”
在无法使用咒力的情况下，咒术师也和普通人没有差别，顶多就是他们在和咒灵的战斗中获得了战斗经验，比普通人能坚持的久一点罢了。
真是太糟糕了。
这种程度的隔绝当然会被发觉，在透明屏障外，有被恰好分开的情侣哭泣着敲打空气墙，有大人想要将自己的孩子带回来，还有人惊恐的逃跑，负面情绪不断的累计着。
寒川简抱起那个因为和妈妈分开不断哭泣的男孩。
“先生，先生！”男孩的妈妈哭喊着，“请帮帮忙，请救救他！”
她不断锤着空气墙，因为用力太大墙壁上鲜血淋漓。
【欢迎大家来到我的游戏场。】
一道声音响在所有人的脑海里。
【第一关：屏障会缩小范围，请大家尽快前往内部，寻找掩体。】
【游戏开始。】
“缩小范围？”五条悟小声呢喃刚才听到的话，“寻找掩体？”
寒川简一把拉住他的手腕，他抱着怀中的孩子转身往身后的巷子里奔跑，五条悟瞬间反应过来立刻跟上行动，仅仅只有两秒钟，他们便听到了刺耳的惨叫声，血液的甜腥味像是爆炸一样涌出来。
在奔跑途中五条悟回头看了一眼，只是透过小小的巷子的那一眼，他便看到了让他皱眉的画面。
那道空气墙在往前走，在空气墙经过的血液不断蔓延着，惊恐的人因为太过害怕而身体僵硬，挣扎着摔倒后再也爬不起来，空气墙碾压过去，留下的是可怖的尸体。
这条小巷子并不算长，很快他们就跑到末尾，寒川简把手中的孩子塞到五条悟怀中，接着他踩着破碎的石块直接翻上墙。
“孩子给我，上来。”
“翻墙？”五条悟把孩子递还给寒川简，接着直接翻身上了墙，两个人一起从墙上跳下，下一刻便看到了一个电话亭。
寒川简抱着孩子进入电话亭，五条悟也跟着进去，进入电话亭的一瞬间，伴随着空气墙前进的怪异声响也消失了。
“……寻找掩体竟然是这个意思？”五条悟惊讶的看着周围，“这不是和游戏一样了吗？”
“因为这就是游戏。”寒川简哄着怀中抽噎着快要哭晕过去的男孩，“别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按照游戏思路来想就行了。”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个电话亭？”
“来的时候注意到了。”寒川简回答：“我还知道前面那条路有一个公共厕所，估计也可以成为掩体，厕所旁边有一个大箱子，勉强也可以藏人。”
五条悟想了想，“你来的时候把路线都记下来了？包括这条路上有什么标志性的物品？”
寒川简抬起头来和五条悟对视。
在沉默三秒钟后寒川简回答：“不行吗？”
不是不行，只是根本就没有会这样做的人！
到底有什么必要把所有的路都记下来？大少爷最强五条悟根本无法理解，在五条悟的脑海中根本就没有逃跑和躲避的选项，当然，现在的情况除外，为什么一个咒灵能制造出无咒力的空间？
叮铃铃，电话亭中的铃声响起，寒川简怀中的孩子打了个哆嗦，然后继续放声大哭。
寒川简叹口气，他把电话拿起来放在耳边。
“能不能别随便打电话进来，我好不容易才让他快睡着。”
对面沉默了两秒钟，然后才遵循系统一样播放机械音。
“回家，回家……”声音刺啦作响，“我想回家。”
寒川简直接挂断了电话，五条悟在身后啧啧出声，他能看出寒川简是怕吓到怀中的小孩所以才如此冷酷无情，连游戏的提示都不愿意听，他现在终于明白寒川简说的没错了，他确实非常喜欢小孩。
“真的不听？”五条悟道：“既然这里是游戏，刚才打过来的应该是剧情内容吧？”
寒川简看向五条悟，“你祓除咒灵的时候会去打听咒灵形成的故事吗？”
“当然不会，我又不是歌姬。”
“就是这样。”寒川简推开电话亭，抱着孩子出去，“不需要管剧情，既然是游戏就一定会有一个最终反派，处理掉那东西就能通关。”
五条悟第一次遇到玩游戏比他还任性的人。
外面的空气墙已经消失，找到掩体活下来的人终于颤颤巍巍的走出来，虽说空气墙消失了但是这里也不是他们熟悉的地方，到处都是雾蒙蒙的一片，熟悉的街道上空无一人，连天气都变成暗沉沉的。
虽然场景一样，但仿佛换了个空间。
五条悟试着用手机和外面联系，但是手机没有信号，连紧急电话都打不出去，五条悟终于确定这个所谓的游戏场可能是和外界隔绝，他把手机放回口袋，寒川简怀中的孩子也终于哭累了，他缩在寒川简的怀中很没有安全感的睡着。
“结束了吗？”
“呜呜，救命，我想回家，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打不通电话，警察呢？！怎么回事！”
“好可怕，好可怕。”
活下来的人开始崩溃，他们跪坐在地上，不远处的街道上尸体已经消失，但血迹还残留在上面，血糊糊的一片，看上去格外渗人，寒川简和五条悟站在边缘位置，五条悟微微皱眉，但他却知道自己暂时无法救助这些人。
寒川简蹲下来，让怀中的孩子姿势更舒服一点，接着他开始看向周围白雾遮挡的地方来判断这个区域有多大。
大概200m的平方体……还留下大概50人左右，也就是说刚才的死亡人数或许超过了百人。
这也太过惨烈。
“大家！”就在这时，一个青年突然站出来，他站在高处呼喊着，“请大家不要慌张，现在正是我们合作的时候！还记得吗？那东西说这里是个游戏，既然游戏就需要通关，说不定通关后我们就能活着离开！”
“我们一起寻找线索，一起离开这里！”
在场的所有人看向那个人，片刻后有人点头，他们搀扶着站起来，接着在那个人的指挥下开始收集线索。
五条悟没有上前也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去寻找线索，他只是小声开口。
“这个人……是不是有点特别？”五条悟道：“他似乎并不怕死？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意识清晰，甚至能动员剩下的人，比咒术师还要镇定一些，是什么独特人才？”
寒川简抱着孩子注视着那个人，片刻后他才开口，“……玩家。”
“什么？”
“没事。”寒川简怀抱着孩子，“或许只是一个不怕死的人。”
另一边，游戏论坛中，玩家们正在讨论这场正在展开的无限游戏。
【无限游戏又来了，卧槽这个副本真是绝了，随机开放超高难度的游戏模式，随机抓人进去，不管是玩家还是NPC统统不放过。】
【这是开服以来第几次了？是第四次吗？】
【没错，前三次都在比较偏僻的地方，进去的人少，据那些被吞噬的玩家说：那地方比恐怖游戏可怕多了，他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次好像开在繁华街道，可能吞进去不少玩家。】
【水原在里面！他的战队已经公布了，并且战队表示无论成功还是失败都会把在里面遇到的所有事□□无巨细分享出来！】
【艹，6666，这个战队的觉悟高！】
【没办法，人家是个末尾战队，想胜利几乎没有可能，但谁让他们运气好竟然有队员进到副本里，这下子他们把内容分享出来也能有一波热度，没有名次也能被记住，赚了赚了。】
【而且说实话，战队的人怎么也比普通人强一些，能活的久一点，这一次情报很值！】
【xs，这个战队穷的要命，我还以为他们会拿来卖呢，比如多少钱一份，能赚到不少钱。】
【说不定是免费公布攻略，但是贩卖更详细的录像，你说是吧？】
【哈哈哈，致富路拿捏住了。】
【那你们是买不买吧！】
【买啊，想得名次的谁不买？这个副本难度极高，但是特么的如果通过一次能得到特别高的积分，相当于干掉二十个排名5k以上的玩家，谁不想试试。】
【说不定以后会有大佬做攻略。】
【那时候可就没有积分可以捡了，你没有看到有的大神已经积分高到令人头皮发麻了吗？】
【卷，都可以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