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傍晚,女帝和四皇女站在皇宫偏僻的一角,红叶站在女帝身后。在她们面前垂目单膝跪着蒙着面的二十个黑衣暗卫,暗卫每个人腰间都配着剑,整体给人的感觉是冷静肃穆。四皇女看着这些暗卫不自觉往女帝身边靠了靠 ,女帝伸手握住她有些凉的小手,示意她不用害怕。
女帝沉声对跪着的众暗卫道:“从现在起,朕的皇妹四皇女就是你们唯一的主子,你们的命运与你们的主子是连在一起的,你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保护好你们的主子!快快拜见你们的主子!”
众暗卫拱手低声齐呼:“诺” 然后改为双膝跪地叩首,整齐的刻意压低的声音响起:“属下拜见主子!请主子示下!”
四皇女有些紧张,抬头看着女帝眼神有些慌乱,她轻轻地摇摇与女帝紧握的手,女帝低头又用力紧握四皇女的手后,松开,拍拍她的后背,自己也挺挺胸膛,点点头,鼓励地对四皇女笑笑。四皇女慢慢吸口气 ,稚气未脱的小脸绷着,挺着小胸脯,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指着跪在众暗卫前面看似领头的蒙面女子:“你,抬起头来,把面巾摘下。”
那女子依言直起身,摘下面巾,恭敬地垂目。女子大约二十出头,皮肤略黑,方正的脸庞,浓眉,直鼻梁,嘴唇稍厚 ,给人稳重木讷之感。四皇女好似有些失望,她撇撇嘴,有些不屑。女帝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四皇女优秀漫不经心问那女子:“叫什么名字?”那女子恭敬地一拱手:“属下请主子赐名” 四皇女想了想问道:“你都会什么?”那女子飞快地抬眼看了一眼四皇女声音无波无澜:“属下大多会一些,不知主子想看什么?”就极快的这一眼,四皇女心中一凛,她虽然是个孩子,但毕竟身在皇家 ,也多少见识过一些,这个女子眼里的精光让她看似木讷的脸一下子有了不一样的让人不敢轻视的神彩,语气中隐隐藏着傲气。她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皇姐给自己的人怎会差,自己以貌取人了,但愿皇姐不会多想。她打消了想看看这个人功夫怎么样的想法。四皇女偷偷瞄了女帝一眼,见女帝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心里松口气。
四皇女清清碰一下女帝的手,小声道:“皇姐,你替我给她们起名吧。”女帝笑笑调侃道:“我又不是她们的主子,赐名字这样费脑筋的事只能劳烦你这个主子了”女帝明白这个皇妹是怕自己多心,但自己又何尝不是怕这个皇妹多心呢这个皇妹虽小,心眼可不少,自己要是给这些暗卫赐名,现在她一时不会多想,保不齐以后就会犯忌,因为只有主子才可以赐名给自己的暗卫自己若是真的赐了这个名字,将来她们主仆都不会好过。
四皇女刚要嘟嘴,一看到面前还在或磕头或拱手的暗卫,立刻正了神色,稚嫩的声音故作威严:“都抬起头来,把面巾摘下”那十九个暗卫遵命直起身,纷纷摘下面巾,垂目而跪。
四皇女看了一圈,发现这些暗卫差不多都是十五六岁到二十岁左右的年龄,后排还有四个男子,她稍有惊讶,侧回身看看女帝身后的红叶,也就释然。她踱着步子 ,故意压低自己的嗓音,听着不那么稚嫩:“既然是暗卫,那你就叫暗一吧”她指着那个领头的女子,那女子磕头:“暗一谢主子赐名。”四皇女满意的点点头接着道:“其余的就按功夫高低依次排下去吧。”众暗卫叩首:“谢主子赐名”女帝心想这皇妹可真是会偷懒,起个名字是真省事呀。
众人刚刚直起身,四皇女指着那四个男暗卫招手:“你们四个近前些。”那四个暗卫互相看看,没有丝毫犹豫,齐齐膝行至四皇女面前,垂目而跪,面色平静地等待 ,谁也不知道四皇女要做什么。
四皇女好奇地打量他们四个。这四个暗卫都是十六七的样子 ,虽然垂目跪着,但眉宇间隐隐透着英气 ,未施粉黛,清新自然。四皇女平时看到的男子都是宫中的小侍,涂脂抹粉,一个个低眉顺目的,就是偶尔出宫去看到的男子也大多没有这些暗卫眉宇间不自觉流露出的英气和冷静。
四皇女已经忘了装威严了,她很好奇地问:“你们说说自己最厉害的本事是什么?”左首第一个脸色白皙清秀的男子拱手回答:“回主子,属下最善隐匿功夫”;第二个肤色虽然有些黑,但鼻梁高挺,垂下的长长睫毛让人有一种要用手拨弄的冲动,那男子拱手:“回主子,属下善用暗器”;第三个男子长着一张圆圆的娃娃脸,眉尾微微向下,透着喜庆,他嘴角微微勾起拱手道:“回主子,属下善用毒”;第四个男子比其他三人稍显高大,长的算是这四个人当中最硬朗的,他抱拳拱手声音低沉有力:“回主子,属下最擅长轻功。”
四皇女听四个暗卫回禀完,心里高兴,她竭力忍着不让面色显出来,不过到底是孩子,她沉思起来,来回踱着步子。众暗卫都屏气静静地等待,特别是那四个男子,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他们的这个小主子会给自己起个什么名字 ,会不会也是什么依次下去。
女帝也静静地看着这个皇妹,心里好笑,这小屁孩,到底是女男有别,给女暗卫赐名字就12345糊弄了,到了男暗卫开始费脑筋动心思了,将来怕不是个大色女吧。
女帝回头看看红叶,却看到红叶来不及收回的傻笑。红叶站在女帝身后,一直就在看着面前的人,他觉得不管怎么看,面前的女子都是那么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够,反正暗卫们都跪着,也不敢抬头看,红叶就比较深情和放肆了 ,慢慢就露出笑来。女帝回头吓了红叶一跳,他赶紧收敛表情,一副冷峻漠然的样子。女帝笑笑回过头去,心里甜蜜,不自觉脸上带了笑意。
也就二十几息的功夫,四皇女停下脚步,站在四人面前,依次指着赐名:“你擅长隐匿就叫无痕;你擅用暗器就叫飞花;你擅用毒就叫弄香好了,还有你擅轻功就叫惊鸿吧!”
四个男子听了脸露惊喜,一起磕头谢恩:“无痕(飞花、弄香、惊鸿)谢主子赐名”
四皇女有些小得意地看看女帝,女帝伸出拇指冲她点头微笑。不管怎么说比自己起的名字强多了,女帝又回头看看红叶,发现红叶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哀怨,女帝有点囧,回头板起脸,红叶看女帝的样子又有些想笑。他想起当初女帝说红羽这个名字俗,问自己是谁起的这个名字,自己回答说是女帝自己时,女帝的囧样,最后给自己改了红叶这个名字,自己当时的吐槽:两个有什么区别么!
女暗卫们在一旁心里哀叹吐槽,自己这个主子重男轻女呀我们的名字随随便便按顺序来,男暗卫的名字就那么好听不过谁的面色也看不出任何异样来谁敢呢!
四皇女很满意自己起的名字, 她挥挥手让众暗卫都起来。众人起身 ,整齐地站立在女帝和四皇女面前。每个人的神情都透着肃穆和冷峻。
四皇女看看女帝,女帝看看四皇女,示意她说话。四皇女有模有样地清清嗓子对暗一道:“明日卯时在东门外等候,本皇女要远行,带人回去准备去吧!”众暗卫施礼后纷纷飞身而起,一会儿没了踪影。
四皇女这才垮下小身板,长舒口气,拉着女帝的双手仰着小脸有些兴奋道:“谢谢你皇姐,要不是你让我早早练习一下,皇妹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呢,我从来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讲过话”她的眼睛亮晶晶地。
女帝抽出一只手,摸摸她的小脸蛋 :“是你聪明,你刚才真的很棒我们天凤皇家的人都不会差。你将来还会在更多的人面前讲话。”四皇女眼睛睁大:“真的么,皇姐,我真的很棒么?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听我的?”
女帝点着四皇女的鼻子:“要想更多人听你的,就要多读书多学习 ,明事理辨是非。还有暗一的功夫很不错,你要跟她好好学学功夫 ,就是有护卫暗卫保护着,自己也要有些防身的本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四皇女皱眉,小声嘟囔:“皇姐,学武功很辛苦的,我一定要学么?”女帝正色道:“一定要学,有的时候,以理不能服人,拳头能 你现在学还不晚,只要你能吃辛苦 ,你的功夫不会差皇姐还是那句话,你又不傻,就听皇姐的。”女帝突然戏谑道:“就是将来找皇姐报仇,没功夫可不行,现在你可打不过我”
四皇女的脸色一下变白了,她放开抓住女帝的手,低下头。她知道自己的心思瞒不过三皇姐,她知道三皇姐对自己很好,可是父亲的声音总是在脑海里提醒自己,这都是假情假意。四皇女总是处于矛盾中。一方面贪恋女帝对她的好,她不想报仇,觉得是父亲先害人的。一方面想起父亲的惨死,父亲临终前的叮嘱,又隐隐觉得对不起父亲,心中会有对女帝的恨 ,但不强烈。
女帝拍拍四皇女的肩膀,豪爽道:“皇姐知道你的心思,没关系,出去转转看看,什么时候想回来就回来,想找皇姐切磋也好报仇也好,皇姐都等着,谁还怕了不成”四皇女抬头看着女帝坦坦荡荡的目光,突然笑了,笑容是自宁兰死后最放松最真诚的,她小大人般握住女帝的手:“皇姐,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一定好好读书学习,学功夫,将来找你报仇”
四皇女的这个心思一直憋着瞒着,女帝提过她从不敢接茬,这回自己说出来报仇两个字,摆在明面上了,她觉得自己心里压着的大石没有了 ,心里轻松痛快,还有被女帝激起的一点点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