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殿中,朝臣们议论纷纷,这卯时都快过了,陛下怎么还没到呢?都等了快一个时辰了。也没有人来告知怎么回事,陛下身边的方公公也不在。皇上虽然才十三岁,登基不到三月多点,虽然不太懂朝政 ,但是个勤勉的,从来没误过早朝。虽然大部分朝政都由辅政大臣处理。很多大臣对女帝还是感觉不错的。毕竟年纪小,以后慢慢学吧。
天凤王朝到女帝这儿是第五代,历代皇帝勤政爱民,励精图治,君臣一心治理天下,建朝八十多年天凤是风调雨顺,天时地利人和,天凤王朝转变了挨打落后的局面,成了这片大陆强者的存在,同南沼、北苍、海澜比肩 ,成了这三大国也轻易不敢招惹的存在。
天凤王朝没有选秀的规矩,历代帝王后宫主子都不多,自然子嗣也不多。
先帝只有六个孩子:
大皇女东方千峰,也就是战王,今年二十岁,是先帝还是太子时侍郎所生,先皇登基前其父病逝,先皇登基后皇后向皇上请封追封为顺贵妃。大皇女由皇后抚养。
二皇女东方千睿和大皇子东方芊慧是双生子,今年十六岁,也是先帝为太子时侧妃所生。她们的父亲先皇登基后封德贵妃,与先皇后为双生子。是当时兵部尚书的嫡次子。
陛下东方千宸也就是三皇女,今年十三岁,是先帝登基后先皇后所生,先皇后是兵部尚书嫡长子,三皇女出生就被立为太女。是皇家唯一嫡女。
四皇女东方千秀是宁太妃所生,今年七岁。宁太妃是户部从四品宁夏的唯一的儿子。
二皇子东方芊言是安太妃所生,年近四岁。安太妃母亲是工部三品侍郎安又和。
先帝去世前指定两位辅政大臣,一是为官二十多年颇有资历政绩的丞相纪忠北,年近五十了。才干官声不错,门生故旧也多。一直没成亲孤身一人,多少家儿郎想嫁给她,毕竟丞相长相也是不俗的 ,浓眉大眼身材也算高大,可是她都拒绝了,只说是一心为天凤做事,从科考开始,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另一个是太傅铁力。据说是先帝请来的,当年太女没少调皮捣蛋给太傅找麻烦 ,太傅也没少向先女帝告状惩罚太女,两人你来我往见招拆招斗得是不亦乐乎热热闹闹,斗來斗去两人成了忘年交。太女登基后,两人还会吵的脸红脖子粗的 ,过后跟没事人似的喝茶聊天。不过太傅好歹比女帝是太女时收敛些。太傅还是很守规矩滴!
太傅为人刚正能曲、忠厚狡猾、中规中矩风趣幽默,总之就是个矛盾的统一体。
朝臣们的议论声越来越大,这都辰时了好多大臣都是饿着肚子上早朝,一般辰时都下朝回家吃饭了。文臣们看看丞相太傅,见两人都没什么动静,也不敢走。丞相和太傅闭着眼抄着手,没动静。
以护国大将军欧阳青为首的武将这边就安静许多,武将们都是身姿挺拔的站着,偶尔有一两人说话,大部分都闭着眼睛倾听着什么,凭直觉,感觉有大事要要发生了。
倏然,武将们全睁开眼睛,是警惕与茫然;太傅也睁眼了,是担心是疑惑;李丞相睁眼是了然是兴奋是掩不住的笑意。
紧接着殿外传来兵甲相击的声音,稍倾一队禁卫军冲进来站立四周,大有包围群臣之势。百官惊惧茫然之时,听得内侍高喊“宁太妃驾到!四皇女驾到!”
就见宁贵妃殿后走出,身后紧跟着四皇女。众臣抬眼看上高处,就见那宁贵妃居然穿着凤后的服饰,故作端庄优雅走向那高高在上凤座旁边的后座坐下,俯视下面众臣,满脸得意高傲!四皇女立在一旁。
下面众臣惊愕,没有反应。宁太妃见下面没人见礼,脸黑下来 。内侍忙又高喊“拜见宁太妃娘娘,四皇女殿下——”
内侍话音刚落,下面就传来一声厉喝“于礼不合,于礼不合呀”。这是礼部尚书李正喊的,有好几位大臣附和,是呀,太妃穿着凤后衣饰就是僭越,四皇女也不能受称“殿下”。按规矩,只有太女、封王的皇女或者有封地的皇子才可称殿下。皇帝也可封自己姐妹为王,但年龄需到20岁。先帝在时只有大皇女东方千峰被先帝封王,大皇女十三岁从军,十七岁破例封贤王,靠的是累累战功和一身的伤痕实打实拼出来的,没人不服也不敢不服!,现在陛下刚登基不到三个月,几位皇女皇子一是年龄小再者也没什么建树,所以也就没有封王。目前只有战王可称殿下,其余皇子皇女是没有资格称殿下的。否则也是僭越,要治罪的,就太妃这做派往大了说可视同造反的。再说哪有太妃主朝的呀!皇帝还没来呢!简直是大逆不道呀!
宁太妃这下脸彻底黑了,连拍后座扶手,等下面纷纷议论停止,他脸露悲戚:“陛下来不了了,昨日二皇女和大皇子下毒谋害陛下,本宫虽然及时召太医院众太医竭力抢救,终是回天乏术,今早卯时陛下她……她已薨去了”,拿帕子擦着不存在的眼泪:“本宫把罪魁祸首带来的了,请众位大臣商议”
说罢命人把二皇女和大皇子带上殿来。
这下底下可炸了锅了,好多大臣听说皇帝死了,那是不相信呀,昨天还活蹦乱跳的人今天就没了?被毒死了?还是被这对双胞胎给毒死了?整个天凤王朝都知道战王殿下还有这对双胞胎跟陛下的关系一直很好,而且陛下还特别宠着大皇子,因为大皇子小时摔坏过脑子,虽然十六岁了,可还是五六岁孩童的智力。这没有理由害陛下呀!
殿中,看到这么多人,本就害怕的大皇子紧紧抓着二皇女的袖子,头都不敢抬,眼泪啪嗒啪嗒掉,嘴里不闲着:“妹妹救救,没有毒,皇姐怕,陛下妹妹快来,慧儿怕”二皇女一边轻抚大皇子后背一边扫视一圈众臣,看到护国将军和太傅时,眼睛亮了亮,随即收回视线,仰头怒瞪着上面的宁太妃。
皇上薨了,大臣们有嚎啕大哭的,有捶足顿胸的,还有默默流泪的。更多的是不相信的。
太傅铁力冲宁贵妃拱了拱手,:“请问太妃,臣等可否去见陛下最后一面?”
宁太妃心中冷笑:“准”
众大臣纷纷请求同去,就这样呼啦啦都出了朝殿,殿内除了高高在上的宁太妃父子 ,站在殿中的双胞胎姐弟,就是那一圈禁卫军了。谁都不出声。宁太妃闭目养神,二皇女搂着弟弟轻抚后背。
大臣们一出去,好家伙,到处是禁卫军把守!大臣们都发觉不对了,有好几个文臣武将都想找机会向宫外报信,都被太傅和欧阳青严厉眼神制止。这不是硬要找死是什么!
大臣们浩浩荡荡来到清心殿内殿,亲眼看到皇上确实薨了,都跪在地上痛哭。武将嗓门大那哭的是惊天动地,文官情感细腻哭的是肝肠寸断,可真是热闹。
大约一刻钟,禁卫军开始往回撵人了,说是不能让太妃等急了。
大臣们又嚎哭着呼啦啦回了朝殿。
宁太妃坐在上面俯视着群臣,冷冷开口:“看也看过了,众爱卿该相信陛下是被他们两个害死的了吧”
哎呦喂,还爱卿,哪来那么大脸 ,漏勺嘴,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要吐!有的大臣受不了,真是要呕的样子。
太傅拱手:“ 陛下已薨不假。请问太妃,陛下中毒可是大事,昨日为何不通知朝臣?二皇女和大皇子毒害陛下可有人证物证?”
宁太妃让人带了人证物证上来,是三个清心殿的侍人还有刘太医,那两个侍人指证是二皇女和大皇子毒害陛下,另一个侍人端着一盘糕点做物证。刘太医指证毒就是做糕点时放里的,而不是有人陷害浮在表面的。
太傅还要再问,突然,丞相还带着哭音开口了:“诸位诸位,国不可一日无君,本相建议咱们先选出新帝来主持大局吧,这些后面再说吧”
有几个大臣附和:“是呀,这事最紧要”
礼部尚书李正:“根据立嫡立长的规矩,下官以为应立战王为新帝”
丞相立马同意,大将军太傅群臣更是没啥说的了。
大家就在一起商量该怎样去战王府迎接新帝入宫。
宁太妃和四皇女就在上面静静看着不出声。脸上是看戏般神色。
就在此时突然从外面急急跑进一禁卫军,跪倒在地:“报 ,战王府来人报丧,战王殡天了!”
满殿哗然,战王殡天了!?怎么可能!听说前日染了风寒,这怎么就没了?这战场上九死一生都能闯过来的人,怎么会!
大将军眼睛都红了,上去一脚踹翻那禁卫军:“大胆,竟敢胡说八道!战王只不过染了风寒,短短两日怎会就殡天了”
那禁卫军忙跪好:“回将军,是战王府来人报丧,大将军可将那人叫进来问过”
大将军大喊:“快快带进来”
就见禁卫军副统领葛军带了一个人进来,竟是战王麾下副将鲁丹,这人大家都认识。
鲁丹进来跪地就是嚎啕大哭,鼻涕泪水分不清“我们家王爷卯时去了,王爷是中毒而死,是陛下毒死的 ,陛下害死我们王爷”心说:陛下呀,这可不是卑职要说的呀!是您让说的呀!您可别治卑职的罪呀!
啥!这又是啥雷,大臣们被炸蒙了!
有人看看二皇女看看鲁丹,心里想着陛下这一家人可真不愧是一家人呀!
大部分人可是不信,天凤天家可没这个害人传统!
二皇女一听战王死就不敢相信,这鲁丹还说是陛下害死的,就更不信了。冲上前大喊“不可能,陛下不会害皇姐,你胡说” 大皇子紧紧抓住二皇女的袖子哭的眼睛通红,还不敢大声。他哭了差不多快一天了,这一天发生了什么他不清楚,就感觉对他好的人都不好了,被人害死了。现在就剩二姐了,他要紧紧抓住二姐,还要保护二姐。
鲁丹还没说话呢,户部的宁夏突然出来指着二皇女尖声道:“二皇女能毒害陛下,陛下就不能毒害战王么,你们不是一直都姐妹亲厚么”言下之意不说大家也明白。
群臣议论纷纷。
鲁丹不哭了,站起来处于懵逼状态,抓住旁边一武将问:“咋回事,姐妹?”待听那武将说昨日二皇女给陛下下毒,今早陛下薨逝,群臣正商量准备去战王府接新皇入宫呢,鲁丹心里琢磨:不对呀,昨夜子时陛下给王爷解毒,今日丑时才走,而且自己刚刚见了皇上 好好的呀,虽然见的好像不太光明正大,这怎么回事?眼珠一转,噗通跪下低头接着哭。
宁夏一说话,大臣们才注意到这个人,从四品小官平时是没资格上早朝的,除了大朝的日子或皇上特召,今天怎么来了。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看向那高座上的宁太妃。想起来了,这是宁太妃的母亲。
纪丞相这时看了一眼葛军,葛军垂了眼微点头。
太傅在旁边不动声色。
这时有一个文臣拱手对着丞相太傅和大将军道:“下官斗胆,战王已去,这新皇……”。 丞相纪忠北看向礼部尚书,尚书李正抿嘴不言。其余大臣也看着李正。李正闭着眼,胸膛起伏,脸上神色变来变去,愤懑不甘了然决然。她睁开眼睛,漠然中又带着探究直视丞相眼睛 :“陛下薨战王殡天,二皇女待不明罪,这就剩四皇女了,丞相大人您怎么说呢” 丞相眼睛闪了一下,微笑,双手握在腹前左右看看,突然伸手指着人群后边站着的长得还算清秀的女子,极其温声问:“侍郎大人,您说,按祖制怎么办?”
鲁丹这时起来,冲大家拱手:“你们忙,末将回府,还要张罗王爷后事。”说完那眼泪又是哗哗的。
纪忠北慢悠悠道:“鲁副将,不急着走,还是等等吧”说完冲葛军使眼色。葛军面无表情上前:“鲁副将 请吧!”鲁丹不情不愿的跟着出去了。
纪忠北继续看着她先前指的那礼部侍郎。那人哆哆嗦嗦拱手:“按……按制,应是……四皇女登基为……为帝” 丞相纪忠北转头看着礼部尚书,语气沉沉:“尚书大人,她可有说错?”
李正不吱声,就是盯着丞相看,胸膛起伏极速,双目圆睁,嘴唇哆嗦,突然手指上座的宁太妃又转指丞相破口大骂:“纪忠北,好毒的计谋,你们这些乱臣贼子,乱我天凤不得好死!本官……”纪忠北目露杀机,袖中右手刚要抬起,就见葛军疾步上前一手刀劈在李正脖颈,李正话没说完,就软倒在地。葛军挥手让人把李正拖了出去。
整个大殿一下子静得针落可闻,李正的话大家可都听到了,这可把群臣震得稀碎,脑袋嗡嗡的!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好毒的计!好狠的心!这差不多灭门了!这是谋反呐!谋朝篡位!大逆不道!
这时上座一直没出声的宁太妃突然张狂大笑,笑得脂粉纷纷出逃,好一会儿:“废话不说,现在天凤先帝只有我秀儿一个皇女,难道还要本宫多说么!”他故作威严地扫视群臣 。群臣不说话轮流看着太傅、丞相和大将军。有人还偷看二皇女。二皇女搂着大皇子只静静看着。
突然,纪忠北跪下高呼:“臣——拜见新皇陛下,拜见太后!”她身后又呼啦跪倒五六人皆跟着高呼,包括那宁夏。
御史中丞指着纪忠北骂道:“好你个逆贼!二皇女还在,哪轮到她!”她直指上座。
葛军上前一刀扎在御史腹部,御史缓缓倒下。葛军抽出刀,刀尖的血滴答在地上就像砸在群臣的心上。葛军恶狠狠地盯着武将们,武将这边有一人冲上来,葛军又是一刀,那武将被扎肋下也倒下了。纪忠北站起来,走到群臣前,冷冷劝导:“识时务者为俊杰!本相奉劝你们看清形势!”。一挥手,周围禁卫军皆齐步上前两步,缩小包围圈,踏地的脚步声,她们身上甲胄兵器发出的声音让人浑身战栗。
上座的宁太妃狞笑着:“怎么,你们是支持二皇女么?现在一切都掌握在本宫手里!要你们的家人陪葬么,嗯?”
有四五个文臣跪下了,其中就有那个侍郎。其余的文臣都紧紧围着太傅怒瞪着纪忠北和宁太妃。宁太妃看向武将,大将欧阳青等武将胸膛起伏剧烈, 眼含愤怒,没有人跪,还有人紧紧拉着要冲动上前的人。
宁太妃气乐了,他咬牙切齿:“看样子你们是想着她,没了她,本宫看你们还认不认主子!”宁太妃手指二皇女:“来人,把她们给本宫杀了!”葛军提刀上前一步步走向相拥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