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子时,女帝停止打坐,从床上起来,手一挥,床上就朦朦胧胧的躺着一个人。女帝换了黑色夜行衣,披了黑色的披风从窗户飞走了,是的,飞走了,因为速度太快了。女帝先是到偏殿去看了二皇女和大皇子,倒也没事,就出宫了。
出皇了宫,女帝爆了句粗口:“靠!”忘了问战王府在哪了,这乌漆嘛黑的不好找呀!冷静冷静,对了,战王府应该就在皇宫附近,大官府邸好像都离皇宫不远,那就找吧,咋滴战王府不得挂个牌子。
于是女帝飞去了,挨个宅子扫描,还好不一会儿就找到了,果真是死气沉沉也杀气腾腾,不管明卫暗卫还是巡逻的士兵,女帝都能感觉到她们极致悲痛绝望不甘和腾腾杀气!女帝心里冤呀,恨得咬牙,看明日怎么收拾那帮狗东西。麻蛋,我们兄弟姐妹其乐融融的都被你们搅和了!老娘好喜欢好喜欢的家差点被你们弄个家破人亡!牙根痒痒要咬人!感觉气要上头,女帝赶紧劝自己先忍着,先找大皇姐要紧。平复心绪,收敛气息,女皇飞飞飞,奔中心主院去,终于找到了,那主屋子里透的光比别的屋子都要亮,应该是点了不少蜡烛,院子里的守卫也更多,屋子里也有几个人,好像是商量着什么,可是每每又沉重的摇头叹息,夹杂着对女帝的痛骂。得,这么多人,女帝不好隐藏了,刚想直接跳进院子现身硬闯得了,突然看见屋门口那个守卫懒懒的伸了个腰,又赶紧站直板正身子,左右看看,见没人发现偷偷松了口气的样子。
咦,不对劲呀,战王府明卫暗卫的都绷着呢,悲伤满满又憋着腾腾杀气的样子!这护卫能站在这儿,应该是心腹的,怎么是这个样子呢!好像漠不关心的样子啊!大有问题!麻蛋,真要是个奸细 ,看老娘弄不死你!
女帝挥挥手,淡淡雾气一下弥漫满院,院里明的暗的都听牌了!成了木头人一样!
女帝来到屋门前,先看了看那侍卫,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想拍拍她的脸的,又嫌弃地放下手,忍!骂了句:“你最好不是个内奸,否则……”,说罢,推门而入。
战王床头四个人,两个站着两个跪着,正咬牙切齿的骂着当今呢,憋着火无处发,是连哭带骂又悲又恨又绝望,忽听有人进来,有人大吼“滚出去”。女帝从容依然,几步就来到床头,看向床上的人,顿时心如刀绞。那前天还丰神俊朗意气风发的人,那个横刀跨马所向披靡的战王竟然瘦的脱了像,眼窝深陷,面目扭曲,眉头紧锁,皮肤蜡黄,汗珠不断外冒,定是受着极大痛苦。嘴唇黑紫起皮,嘴张着好像要喊却没声音 ,那原来乌黑亮丽长发如枯草扑在枕上,身体一动不动。女帝心疼伸出颤抖的手就要去摸战王的脸。
这时那四个人也终于从惊愕中缓过神来,齐齐的用颤抖的手指着她一时说不出话来,那八只红肿的眼睛目眦欲裂瞪着她,传递的信息就是:恨不得生吃了她,扒皮抽筋那种都不解气。那两个副将打扮跪在地上的人忽地蹦起来,右手摸向腰间,啥也没摸到,才想起怕带了煞气给战王,没带武器,转身欲开门出去找杀器去。
女帝懒得跟他们墨迹,骂了句:“蠢货”挥了挥手,脸上还带着泪的面目狰狞的四人就那么精彩POSS在那了。
女帝蹲在床边,握着战王的手把脉,战王原本修长白皙的手枯如鸡爪,冰冷的没有温度,也软塌塌没有一点力气。她把战王的手贴在脸庞,滚烫的泪水止不住哗哗流,这手曾给她多少温暖又教会她多少东西,蹒跚学步时的牵绊,上蹿下跳时的保护,还有小时挨训时脑瓜崩……
女帝无声哭了一会儿,擦了泪水,又站起把耳朵贴在战王胸前好一会儿才直起身,她要开始想办法驱毒,把毒吸出来有用,她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毒解了就没了,那招待那帮狗东西就不高大上了,没档次,掉价没意思,她一定要让那帮人深深感受到她的“诚意”。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毒,但是琢磨了一会儿,女帝还是想到了驱毒办法,老娘可是准备齐全来的。从空间里找出一个口小肚大的玻璃瓶,先放了自己一滴血进去,用气附上一层膜,然后用粗点的针扎破战王嘴唇,黑血涌出又即刻止住。女帝把瓶口对准那破皮的地方,就见那又有黑血涌出,接着血不流了,就有手指那般粗细的黑气源源不断地涌入瓶子,大约半盏茶的功夫才终于看不见再有那黑东西了,女帝又仔细探查了一番,确定清的彻底了才盖上瓶口封死收了起来。
这时再看战王,面目平静放松下来,气色好了不少,唇上有了点红晕,眼窝也不那么凹陷了。
女帝在身上又摸出一粒药,药香扑鼻,轻轻喂进战王嘴里,战王无法自主吞咽,好在那药入口即化,女帝把左臂垫在战王枕下,右手轻轻抬起战王下颌 ,按摩两侧,直到喉部咕噜一声才放下。紧接着掀开被子,一看战王是浑身湿透。解开衣袍,就着袍子擦擦干,拿出一颗鹌鹑蛋大小的金色珠子,围着谭中穴滚动,无数条细不可见的线钻进皮肤不见。
看着战王那根根凸显的肋骨,左侧还有一道疤痕,是战场留下的,再看,麻蛋,瘦的胸都快没有了,女帝咬牙切齿神色露出狰狞,心道:明日定让那些狗东西吃大餐!
女帝这边一通忙活,身后的四人可是又悲又怒又急又气,喊也喊不出,动也动不了,心中恨那院中侍卫都成了棒槌,也惊骇于这女帝何时武功如此之高。隔空点穴都能一下子点住四人。
面对床的这两人一个是战王的王君孙雅昀,应该是个长相大气端庄的男子,一个就是那个神医桂明,年纪也就二十五六的样子,长得还算周正,不过两人现在的表情有点不好说了,现在是无法进行表情管理的,两人手依然是指着前方的 ,目眦欲裂,面目扭曲,可是没眼看!两人就看着女帝一会儿蹲起一会儿又站起,还趴在战王身上,一会儿摸摸自己,一会儿又摸摸战王,一会儿又不动了。不知道做什么,干着急啥也看不着 ,女帝的披风挡着严实的,反正是不闲着。现在两人不担心女帝害战王了,也终于在这两天中这一刻冷静下来,想明白了。一是,女帝真要战王死没必要这么麻烦跑这一趟。二是,看女帝这忙活活的样子是在救人。三是也是最主要的他们啥都做不了,只能干瞪着眼看着。
那两个副将可就郁闷了,面对着光秃秃的门,背对着床,支棱着耳朵,听声音有一下没一下的也不知道女帝在干啥。这俩人是战王麾下心腹副将鲁丹和高川 ,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身材高大,粗眉大眼。她俩斜着眼睛对视进行无声交流:“,姐呀,听这声是干啥” “不道呀” “哎呀,这又是啥动静”“妹呀,姐也不知道呀” “听声不像是捅刀子哈” “嗯,你判断没错,捅刀子那得是噗嗤噗嗤的” “也不是砍人哈” ”那是,刀砍那得咔嚓咔嚓的” “皇上杀人不用这么麻烦吧,下了毒还特意跑一趟” “是呀,那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嘛” 总之两人交流得眼睛都疼的结果就是——皇上不是来杀她们家王爷的,是来救王爷的,所以毒也一定不是皇上下的,哎呀,皇上冤呐!哪个瘪犊子挨千刀的这么恶毒这么缺德带冒烟的害她们家王爷受这么大罪,挑拨离间害得皇上挨了她们那么多人骂,嗯,抓住那害人的玩意儿千刀万剐 ,谁让她们害王爷,害皇上被骂。忽地,几乎同时两人激灵打了个冷颤,心底恐惧起来——刚刚她们骂皇上,皇上可都听到了,而且刚刚她们还要杀了皇上,虽然没亮出兵器吧,可那动作那表情那架势就包括现在这造型都妥妥的证明了,没跑呀!那可是谋逆,诛九族的大罪呀!我的天呐!两人不交流了,闭上眼睛,冷汗直流。现在两人不光眼睛疼,头也疼心也疼肚子也疼感觉哪都疼,估计不久的将来脖子就会疼得真真的了,然后,就不会哪都疼了。
大概盏茶的功夫那金色的珠子变成了透明的,女帝把珠子收了起来。再看战王,面色红润有了光泽,皮肤渐渐白皙红润起来,头发也好像有了光泽。战王呼吸平稳,脉搏渐强,就是还是瘦,好歹不是皮包骨了。不过没关系,这得慢慢养来就好。
女帝检查了战王双腿,无大碍。只在几个穴位扎了几针。就给战王盖好被子。
女帝长舒口气,刚刚转金珠的时候有点累,不过大皇姐没事就好了!
王君和桂神医看女帝好像长舒口气,接着又开始在自己身上摸啊摸的,有些疑惑,突然听女帝沉声命令:“倒碗白水来”,把两人吓了一跳 ,本能的就转身去桌子那倒水,这才惊觉自己能动了。王君的动作快,快速倒了水,转身到床前跪倒双手高举,就看见女帝左手搂着战王,右手拿着一个漆黑的药丸,闻着有点酸臭味,王君是双手捧着碗,不敢发半点声音,这要说之前,皇上要是给王爷吃这药他还敢质疑,现在是连一点点心思都没有的。女帝头都没抬,眼神都没一个,把药丸放进战王嘴里,回头打算喂战王喝水,一看没有勺子,刚要开口,桂明赶紧上前把勺子双手奉上,女帝拿过勺子,小心地喂战王喝水,每喝一口,都抬一下战王下颌以助吞咽,不小心洒了嘴角,就用自己袖子擦,就这样,一碗水喝完 ,勺子扔进碗里,女帝转身又轻柔地放战王躺好,盖好被子 ,坐在床边就那么盯着战王看,也不知想什么。一会儿女帝起身往外走,说了声“给皇姐擦洗干净换了被褥。” 发现走不出去了,地上跪着四个人呢。
床前两个,门口两个。门口那两个是跟王君他们同时能动的,发现能动,两人就立马转身跪在地上了,就那么看着女帝给她们家王爷喂水喝,大脑不知在想什么,眼睛就直愣愣看着。床前那俩个,是送勺子碗时就跪下了,明显是请罪,又不知咋说好。
女帝就站在那冷冷地看着她们不说话,地上四人匍匐在地也不发声。说谢陛下救了战王?刚刚还骂是陛下害得呢!打脸啪啪滴!想问战王啥时能醒,不敢问!想说请罪的话,咋说,咋说都是死罪呀,干脆不吱声,或许看战王面子能从轻发落?毕竟谁真心想死呀!哎我说,这咋还杠上了呢!
十几息后,女帝说话了:“皇姐大约半个时辰左右会醒来,准备些熬的软烂粥吃,五谷杂粮皆可煮粥,渴了饿了就吃粥,这两天都是这样,不许吃其他任何东西,不拘顿数,饿了就可吃粥,一定找可靠的专人负责”
“另外,府里也该好好清理了,门口那个侍卫有问题,你们试试她,抓住后立马卸了她下巴,然后把这个给她吃下去,这点事要办不好,那你们就真是该死。”说完把一粒药丸放在桌上。
“今日卯时,战王府挂白绫,摆灵堂,巳时报丧。转告战王好好在内院休息哪都不许去,这是圣旨,不得违抗。账,早晚得算!”
说完一脚一个踢翻门口两个,扬长而去。
四人这才敢喘大气,才发觉身上都汗津津黏糊糊的难受!皇上咋变得这么可怕,才刚刚十三岁的小姑娘就这样了!这以后还活不活了。赶紧爬起来做事去!
女帝走后盏茶时辰,主院里的守卫才动了起来,她们没觉得有异常。
女帝回宫,又去看看二皇女和大皇子,才回寝殿。
在寝殿后窗站了会儿,女帝不慌不忙进了殿,意料中早已等候多时的那个黑影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小声道:“禀陛下,宁太妃派宫人出宫给丞相府送了信,丞相府也回了信。还见了御林军副统领葛军。徐忠关在宁太妃宫中的地牢里,今晚由葛军亲自守着。嘿,奇怪了,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呢,不嫌碍事呀”
“嗯,早朝你不用到场,把安太妃和小皇子接到养心殿去,你就好好地守在那守好那些人,应是无大碍的,朕就想看看是哪些个狗东西”
黑影走后,女帝又飞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