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凤竹跟着她提起了心来:“然后呢?”
偷松裹脚布,这事儿在那个年代还真不是小事儿,虽然她没赶上裹脚,可也听一些岁数大的人说过。
那个时候,还有一些小脚老太太说她们这些没裹脚的:“那么大的脚,将来可怎么嫁人哦!”
“没事儿啊,我四婶儿最疼我了,就当没看见。”秦婶笑得更欢,好像个小姑娘,同时观察着刘凤竹的神色,“老嫂子你头疼啊,那你躺下歇歇。”
刘凤竹是真坚持不住了,也就没再客气,斜斜靠着被窝卷。
秦婶也跟着挪了挪位置,正坐在了刘凤竹头部不远的地方,伸手在她头皮上掐掐:“这里疼吗?”
刘凤竹不由自主地说:“疼。”
“那这里呢?”
“也疼。”
“那现在呢?”
秦婶的指甲比一般妇女的指甲稍微长一点,不过指甲缝里很干净,在刘凤竹头上的某个穴位用力一掐。
“有点儿酸。”只一下,刘凤竹突然便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虽然啊,我没你赶的时候好,裹了几天脚,可也只是裹了几天,就赶上了妇女解放运动,”
秦婶的手指在刘凤竹的头上揉按,一边继续刚才的话题:“然后,就不用裹脚啦!”
“你是不知道,当时我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裹脚布解下来,剪碎,扔进粪坑里!”
“那个时候啊,也有人说大脚不好嫁人,可我也嫁了,而且还带着我娘嫁的!”
“为啥?因为我没兄弟姐妹啊,和我娘相依为命长大的!倒是有个姨,可那姨岁数小,比我也大不了几岁!”
“亦钦她爹比我大,知道疼人,对我娘就像对自己的亲娘一样伺候,我娘老了以后,还是他打的幡儿呢!”
“亦钦她爹说啊,一个女婿半个儿,他怎么就不能打幡儿呢?当时那场面,就和诸葛亮舌战群儒一样,最后把他那些本家说的都没话说了……”
秦婶一边说起往事,似乎在回忆,又似乎在点拨刘凤竹,同时手中不停,直到刘凤竹发出轻微的鼾声。
她轻轻站起身来,叶明雪立刻跟上,乖巧地搀扶住她的手臂。
“让你娘好好睡一觉,先别叫她。”
一出东里间屋,秦婶就对叶明雪说,又拍了拍她的手:“你娘啊,这是心病,得打开心结才行。”
叶明雪当然知道这是心病,可她去哪里给刘凤竹寻找“心药”?倘若她真有那个本事,前世也不至于落得那么个凄惨下场!
哪怕是现在重生了,她也只能小心翼翼地想办法规避,想要实际解决问题,难!
“婶儿,你没事常来呗,多和俺娘说说话,”秦婶那些话,叶明雪都听了,也能听出里面的开解之意,她也只能寄希望于秦婶了。
秦婶笑了:“你姐这还没过门呢,我这当婆婆的天天往她娘家跑,叫什么事儿?!”
叶明雪说:“那我能去拜访您么?”
“你一个小姑娘,和我老婆子有什么好说的呀,”秦婶失笑,不过随即又说了一句,“不过,你可以去找秦悦悦,都是年轻姑娘,说不定能有共同语言。”
这就是答应了!
秦悦悦,就是小秦老师的名字!